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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瑞斯任劳任怨,对于穆星挺重的东西,在他手里游刃有余,还嫌轻。
由于对穆星族人都灭绝的猜想,让他对穆星很多匪夷所思的举动都充满包容。
捡树皮木头算什么?她开心就好啊。
穆星顺道还采集了一些草药,止痒的马齿苋、防止皮肤癣菌的山茱萸等等。回到温泉边时,天已经暗了下来,深渊里一时变得鬼影幢幢的,雄鸟们早早从水里上来了,脱了救生衣四处捕猎,温泉边上堆了好一些猎物。
穆星这才想起来忘了叫他们没事儿可以回巢穴里去。他们没有得到女王的命令,又不敢乱走,只好找点事情来做——所以这附近的大小动物都被连锅端了。
既然这样,穆星就不打算赶回去了,让矮雌鸟回巢穴里搬了几口石锅,就地生火烤肉煮火锅,并且把在悬崖上头辛苦伐木的守卫鸟们也叫了过来。
银斑鸟是不畏火的,他们甚至有些崇拜火焰,因此篝火燃起,守卫鸟和雄鸟们都兴奋地仰头长鸣,唯有阿瑞斯沉默地往后退了一点。
他对于火的惧怕,来自于幼时留下的阴影。这让穆星心底疑虑更深。
沙洲深处掩埋了什么秘密?
苦思了一会儿,她放弃了。
现在想这个也没有用。
穆星摇摇头,重新低下头指挥矮雌鸟们将肉块片成薄片,再叫几只矮雌鸟在附近采来无毒的菌类、野果、捞起河虾鲜鱼,好些矮雌鸟飞上高枝掰下来了一个个冬瓜大小的大果实,里面像椰子一样全是水分,但味道完全不同,尝起来竟然有点发酵后的果酒味,醇厚甘甜。
有酒有肉有朋友,穆星看着被火光映红的雄鸟们的脸,不由微笑了起来。
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从来没想过会有今天。
真好,她心里安宁地想。
火锅汤是兽类大骨、菌菇和河虾做汤底,放了许多辣瓜作为调料,鲜得令人流口水。
穆星教他们用树枝做成的筷子,涮肉烫菜。
一开始等不及要吃生肉的雄鸟们在喝下第一碗骨头汤的那刻,身心都臣服了。
一个个笨拙地举着筷子严阵以待,肉一熟,便争先恐后往锅里捞。
“闪开!让我先捞!”
“那块是我的!”
我国长期用火锅征服世界,果然不是假话。
穆星很快吃饱,那边还抢得热火朝天,她独自躺在草地上回忆造纸的过程。她当然没有造过纸,但是高中历史讲到古代四大发明的时候,她好奇查过资料。造纸的过程说起来倒也还简单,总结起来就两步:一是将树皮之类的植物纤维碎成纸浆,二是将纸浆处理成纸张。
制造纸浆只需将原料按照材料不同浸湿研碎、磨木粉碎,断开植物纤维的连接;接着筛去颗粒、高温蒸煮,等待自然发酵使纸浆成型。之后,放在平整的模具里,滤水、压制、烘干,将纸浆脱水制成类型不同的纸张。
以她现有的条件,制作草纸并没有任何问题。她还可以麻烦奥兰多提供一些废弃的茧作为辅料,蛛丝具有黏性,这样纸张会更为坚韧,容易成型。
办法已经有了,这并不难,回去后让矮雌鸟试试吧。
她惬意地眯着眼睛想。
当女王的好处大概就在于她终于不用累死累活地大包大揽了吧……
“阿瑞斯!你是碧丝的雄鸟,你应该回沙洲去!你别留在这里,你身上的气味真难闻,像烤过头的臭鼬……啊不……是石鳞鼠……”阿尔大着舌头的一通胡叫让穆星回过神来。
她循声转过头去,发现雄鸟们已经抱着那个大椰子都喝得东倒西歪,横尸遍野。
唯独阿瑞斯还像一颗孤零零的劲竹,笔直地立在那儿,一只手还倒拎着喝空的大椰子。
他拂开阿尔快戳到他鼻子上的爪子,硬邦邦地回了一句:“你说的不算,我哪儿也不去。”
阿尔被他气得往后一仰,结果真的倒下去了,躺在布莱顿软绵绵的肚子上,浑身无力也站不起来,迷瞪了一会儿忘了刚才发生了什么,很快就睡了过去。
“阿瑞斯。”穆星喊他。
他回过头来,眼神空而木然地四处游移了一会儿,才艰难地定格到了穆星。他冰蓝色的眼眸微微发红,水汽蒙蒙,穆星知道,他也喝醉了,只是不想在阿尔他们面前露怯,强撑着罢了。
他摇摇晃晃地朝穆星走去,眼前全是晃动的虚影,还剩一两步时被凸起的石块拌住了脚,整个人就往前扑到了穆星身上,所幸他反应还算快,前肢撑在了她耳边的地上,没全压下来。
“醉了吧?”穆星伸手拨开了他覆住眼眸的羽冠,有些担心,“你们喝醉了会难受吗?”
阿瑞斯茫然地摇摇头,只是沉默地望着她,好一会儿,他低下头,在穆星脸上蹭了蹭。
“穆星。”
咬得很重的语气,滚烫的呼吸就在耳边,有点痒。
“嗯?”
“我不记得碧丝。”
他神情有点委屈。
“别赶我。”
穆星抬起手,犹豫了一下,抱住了他。
“好。”
话音刚落,他神情一松,滚到一边,睡着了。
她转过头。阿瑞斯睡着的样子很像人类,或许是从小和她一块儿呆的缘故。但也有点不同,他总是戒备地将身体蜷缩起来,双翼却习惯性地张开,这样能够虚虚地盖在穆星的身上。
是一种下意识保护她的姿势。
这样的他,怎么会是她的敌人呢?
自从醒过来,穆星还没见过阿瑞斯和其他人主动说过话。他对别的翼族总是警惕过多,哪怕他们才是他的同族。穆星凝视着他的睡颜,心情比想象中还要复杂,这种依赖大概连阿瑞斯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但她却有种被需要的满足感。
她很想告诉他,他的不安全感都是多余的。对她来说,阿瑞斯不仅仅是她与家乡唯一的纽带,还是她在这个一无所有的世界里,唯一熟识的伙伴。
即使他来自一个对立的阵营,有一天,这会成为阻碍。
但这又如何。
碧丝最好是不要他,等她弄清回去的办法,索性把他带回地球去。
已经把碧丝假想成虐待儿童的暴力狂的穆星愤慨地坐了起来,检查了一下发现火锅连汤都喝得不剩了,只有野菜还剩一点,她本着不浪费的葛朗台心理装了起来。随后高声呼叫矮雌鸟,把这群醉醺醺的鸟人通通都抬回巢穴里去。
回去路过“养殖舍”的时候,穆星发现圈养的长尾甲兽数量已经增多到了三十头。
门口的栅栏已经换了,没有了鬣狗的味道,但它们也不会想要逃出来。
有一只叫柯西的矮雌鸟负责为它们喂食。
她按照穆星交代的,每次喂食时都发出相同的鸣叫,久而久之,长尾甲兽们一听见那个声音便会站起往栅栏边上来。现在看来,驯养还是很成功的。
穆星笑眯眯地奖励给柯西一只额外的石鳞鼠,她高兴得满脸通红。
慰问完饲养员,穆星回到王室。
地龙鹰看着她回来,嗅觉灵敏地闻到了美食的香味,不由大发雷霆。
嗷嗷叫地那翅膀扇她。
穆星拿野菜塞了她一嘴:“你可消停会儿吧,那么大只鸟了就知道吃!你看看你都胖成啥样儿?晚上黛西不是给你喂食么?肚子那么鼓还叫什么?你别那么凶下回就记得带你啦,乖啊别闹,你阿瑞斯麻麻正睡呢。”
安抚完小家伙,她突然想起没给她取名字。
算了,回头醒了让阿瑞斯给她取吧。
第二天,穆星就将草纸的制作方法告诉了矮雌鸟。原料都是现成的,工序也不复杂。矮雌鸟们在几天后就为她带来一摞漂漂亮亮的草纸,而且因为加了蛛丝的缘故,草纸挺括而淡白,如果忽略纸上偶尔出现的一些小疙瘩,简直可以媲美现代的a4纸。
炭笔的制作则是她自己随手就做好了,用兽皮包裹着削成长条的木炭,很快搞定。
穆星如获至宝,设计图的勾画进度飞快。
当第二次暴雪结束,守卫鸟们也完成了任务。
穆星伏在阿瑞斯的背上飞上悬崖,怀里藏着厚厚一叠设计图。
地龙鹰也被她放了出来,小家伙兴奋得在空中直翻跟斗。
后面还跟着运送数十只长尾甲兽的矮雌鸟后勤队。
给长尾甲兽套上笼头,用皮带连接上穆星刚刚请矮雌鸟打造出来的四轮平板车。
这是专门用来运货物的平板车,轮子是用整块木头做成的,这种车轮比较轻便,易于操纵。而四轮车的优点是载运量大,运行平稳,非常适合拖拽木头。
穆星要把所有的木头都运送到横切山下面,她要在那边弄个船坞。
她并不打算让“诺亚方舟”随波逐流。
路上不知道会碰撞上什么,船很容易被损坏。
把这种损坏将到最低才是正确的选择。
她决定直接将方舟搁在船坞里,建好了也不挪动。
选址是个问题,穆星对于避风港的选择原则还停留在高中地理:港阔水深有利于停泊靠岸避风。所以说地势平坦地质稳定很重要,穆星趴在阿瑞斯的背上在半空中来回飞了一遍一遍,最终选了横切山中部的一个地方,那里靠近平原,地势开阔,勉强算合格了。
穆星决定让矮雌鸟在那个地方挖出一个高十米深十米的凹槽,地面呈滑坡状倾斜,方便水位上升时能够放船下水。之后她把设计图拿了出来,让所有矮雌鸟、守卫鸟、雄鸟都围过来听。
造船是个技术活啊。
穆星仔仔细细、极为耐心地讲了一整个上午,将所需要的每一部分都讲清楚。
她的船当然不需要美观,最主要功能就是——抗风别沉皮实!
她采用专人分工制,一部分矮雌鸟专门打磨以矿石为原料的钉子,一部分打造贯穿首尾的龙骨等等。在穆星的设计图里,船体两侧下削,粗壮的龙骨贯穿首尾,船底成v字型,便于船能够在水里行驶。船内采取密封隔舱,加强船的安全性。
很快,银斑鸟们投入了工作,穆星裹得严严实实嘴里哈着白气,躲在一边监工。原本她也想上去帮忙的,没柰何力气小身上皮肤又薄,没搬起木头还被木刺扎得一手血,最后被阿瑞斯一翅膀扇到边上去呆着了。
于是她只好搞好后勤,在边上架锅,今儿吃蜥蜴大骨汤、干锅石鳞鼠和水煮羚羊肉。
香味是一阵一阵,随风飘扬啊。
“大伙儿好好干啊!管饱!”
弄得一群鸟人一边奋力挥锤子一边狂吸口水。
穆星时不时抬头看他们。
她其实心里也没底。
这可是整个鸟群生存的希望。
但值得庆幸的是,经过救生衣,鸟群显然对她充满了信心,干起活来十分卖力。
地龙鹰落在她肩头,没一会儿又不知道飞哪里去了,吱吱叫着也不知道干啥。第一次离开巢穴,她都不馋吃了,光顾着四处乱飞,在森林里钻进钻出,弄得一头树叶子。
快到天黑的时候,矮雌鸟们回去了一半,还有嗷嗷待哺的幼鸟在巢穴里。
穆星一边看着鸟人们狼吞虎咽,一边想怎么才能尽可能减少照顾幼鸟的人手呢?有的幼鸟还小,长期需要保持温暖,穆星为他们提供了大量的皮毛,并且在育幼室也挖了壁炉,这才勉强解决保暖的问题,不然矮雌鸟一个都不能脱身。
但喂食这件事……穆星想到了宠物医院里猫狗的自助喂食机。
勉强可以一试吧。
她脑子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事情,转头才发现身边传来鼾声。
阿瑞斯脸上黑一道白一道,满头都是木屑,靠在岩石上睡着了。
手上还捏着剩半块肉都没吃完。
他累坏了。
不仅仅是他,连最强壮的守卫鸟都面露疲惫。
要是有机器就好了,这么大的船全靠手工啊,真他妈累人。
她不由心疼起他们来,又在心里骂自己:你这个剥削人民的黑包工头。
穆星伸手把阿瑞斯手里的肉拿掉,扶着他肩部倒下来,让他枕在自己腿上。
他迷迷糊糊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见到是她,便又合上眼,随便穆星摆弄。躺下来了,凭着本能自己转了个身,抱着穆星的腰就睡了。
穆星被他这么一贴僵硬了一会儿,等他呼吸绵长睡熟,才慢慢垮下来。
之后,她就一边出神一边玩他的头毛。
他们最多就睡半晚上,后半夜还得起来忙,不然真干不完。
人啊人啊,缺人手啊。
唉,还得想想办法啊。
天空中传来一声熟悉的长鸣,有夜归的红翼鸟飞过,落在了对面的山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