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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魏氏本意是想扮出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的,无奈活了这么多年,生平头一回抢这戏子的饭碗,学了个不伦不类。真诚之态没显现出来,倒做得有些阴阳怪气的。
&nb“二弟妹”大太太被说中了心事,却并不慌张,她主持中馈这么多年,见过世面,自然不会被这等没啥威力的刺儿头话杀得傻了眼,唯一吃惊的是,没想到平日里目下无尘的二太太这么嘴欠。大太太一边在心里骂魏氏没眼色,一边在那里装出了受伤的样子,用震惊的口气说道:“二弟妹,我何时说过这等话了?”满脸“你为何如此栽赃陷害我”的模样儿。
&nb魏氏这回确实是嘴上没把门,被大太太的作态噎得够呛,往日练就的伶牙俐齿一时竟也发挥不得,只捡了应付的话去搪塞:“这些大嫂不该来问我的,我只是觉着你方才说的话,听着像是这个意思。若是曲解了,我先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
&nb大太太松了一口气,道:“原来是这样,我还道是哪个挑事儿的奴才秧子到二弟妹面前胡言乱语,让二弟妹同我生了嫌隙。”她转过身去,对着魏氏,诚挚恳切地说道:“二弟妹,你真真是误会我了。咱俩妯娌这么多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我一惯不会说话,今儿个要不是二弟妹你提点我,我拿话触了人尚且不知,大嫂谢过了。”
&nb两个太太过完招下来,这高下就立显了。倒不是说哪个的嘴皮子功夫更厉害,吵架嘛,其实最重要的是效果。
&nb大太太一阵唱念做打,把一个被刻薄妯娌为难的憨实媳妇儿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再看看二太太魏氏,满面通红,得,看这样儿,不就是被大太太真诚的样子搞得无地自容了吗?
&nb老太太有些恼魏氏的不自量力,金刚钻偏偏爱揽瓷器活,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只不过勉强斗败了一回老三媳妇,就以为全天下的妇人全是任她捏的面团子了。这样一想,心里头顿时把魏氏这些天来的功绩抹平了一半,看来这二儿媳妇,离自个儿的预期还是太远了,得再磨上个一些日子。
&nb要是魏氏知道了老太太的这些心里活动,说不定就不用大太太出手了,她就直接给憋屈死了。
&nb自从明白了大太太和三太太一直在谋算杏娘的名声之后,她一直没有懈怠过,演技不过关又不是她的错!
&nb老太太端坐着,思绪飘得远了,看上去却宛如老僧入定。视线在众人脸上来去了好几回,于俞承誉脸上停滞了片刻,轻叹了一声,最后不动声色地转开了。
&nb她转过身,去问吴嬷嬷:“什么时辰了?”
&nb“午时刚过。”吴嬷嬷笑了笑,径自问道:“老太太可是乏了?”
&nb她顿了顿,瞟了一眼紫兰和如翠,似是想到了什么,点头允了:“嗯,老了,精神头跟不上了。这会子才说了几句话,就感觉疲得慌。”
&nb老太太一说这话,通常表示今儿个就要散场了。
&nb在场的少爷并丫鬟婆子们全部愣住了,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三房唯一代表俞承泽俞二少爷。
&nb俞二少扭曲着五官出了列,他有预感,肯定是出事了:“祖母,这”说话说一半是一种艺术,说太直白了会丢脸,只要你懂我懂大家懂就好了。
&nb老太太很淡然,和颜悦色地说道:“泽哥儿不用担心祖母。昨儿个夜里头雨下得有点大,祖母一直没入觉,没什么大事儿,难为你有这个心了。”
&nb“呃!”俞承泽被自个儿的唾沫星子噎得够呛,他现在说他刚才根本没想关心老人家的身子还来得及吗?
&nb眼看着又到了老好人大太太出来打圆场的时候,魏氏却“腾”地站了起来,方才的关公脸已经开始慢慢散血回冷了。
&nb她硬着身子朝老太太行了个礼,语速略快,道:“那我们就不打扰老太太休息了。”
&nb老太太应了声:“这些日子天忽冷忽热的,三丫头和五丫头也不大舒服,我已免了定容她们四个的晨昏定省。杏娘这孩子身子骨弱,病才好,虽不在吃药了,也该小心着些。今儿个要不是紫兰去的及时,你还当真要杏娘拖着才好的身子过来给我请安?”说罢,不去看魏氏的脸色,由吴嬷嬷搀着,慢悠悠地拐进了后头的屋子。
&nb大太太先带着人出去,接着是二太太。
&nb紫兰亲自打的帘子,把人送到了朝晖苑门口。
&nb一到门口,紫兰就跟两位太太旁若无人地侃起了大山。从老太太她老人家最近三次的平安脉,一路砍到了屋角新出来的一株菊花,就是不见完。
&nb俞承泽扭捏地站在那里,等啊等啊等,最后实在是憋不住了,才磨磨蹭蹭挤到了紫兰跟前:“紫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定书她今儿个要回来吗?祖母这也太”
&nb“二少爷,”紫兰很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脸上却依旧是笑眯眯的,“方才三太太派人过来了,说是四小姐在山上沾了寒气,病了有些日子了,咳嗽一直不好,怕过给老太太,这些日子就不来朝晖苑请安了,听上去仿佛不大好。”
&nb听上去不大好不大好不大好
&nb俞承泽觉得,脑袋里有一样东西“碰”地一声炸开了,额头开始蹭蹭蹭地冒汗。
&nb娘哎,你做事之前就不能先跟我通个气么?就算不通气,你就不能找一个不那么挫的理由吗?
&nb你这理由唬不住老太太不说,肯定还得把负责俞家一家老小吃喝拉撒的总管大太太给得罪了。
&nb大少爷果然“咦”了一声,那惊讶的表情做得要多刻意有多刻意:“前儿个去净月寺送采买的婆子回来不是说,定书一天三顿斋饭,两顿点心,五顿吃下来,顿顿不落吗?怎么才回到家里,就说病了很久了?”
&nb这话是个人都能听出来是在说俞定书装病。
&nb往小了说,三房这种行为是偷奸耍滑,跟老太太赌气;往大了说,三太太和俞定书简直是不孝不悌。
&nb老太太为了喝一杯孙女的茶,等了半天,连带着大太太和二太太一块跟着立规矩,几位少爷提前下了学,顶着雨千里迢迢跑到老太太的朝晖苑,就为了欢迎她回家。谁人想,她还这么大的架子。
&nb这货不是俞家四小姐,是四祖宗啊!
&nb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是被编辑六夕大人拖回来的。。。
&nb顺便通知,即日起恢复更新。
&nb谢谢还在的大家。
70阳谋(一)()
&nb细细的雨丝轻轻地从阴郁的天空中洒下来;砸在俞府原本就已经湿漉漉的红墙黛瓦上。
&nb几匹马儿有气无力地踩着地上的青石板;车夫往后一扯缰绳;车轱辘“吱嘎吱嘎”嘶叫了几声,停了下来。
&nb穿着蓑衣的车夫跳下车;还不等他将准备好的矮凳放到了地上;帘子就被粗鲁地拉开了;从里头出来一个粗壮的婆子,盆大的脸上,一双聚光眼正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nb她踩着凳子,歪着脖子晃晃悠悠走了下来;嘴里喋喋不休地朝车夫骂道:“动作利索点;摆个凳子还要磨磨蹭蹭的,让四小姐等你;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nb骂得正欢,忽地瞅见了二门下风口中瑟缩着的几个三房小丫鬟,打着伞,其中一个穿着半旧素青色比甲的被挤在最边上,单薄的身子,一张白得跟纸一样的脸,撑着一对大而无神的眼睛,朝她看了过来。
&nb那婆子原本还是气哼哼的,冷不丁回头见着了这么一个半人不鬼的,吓了一跳,把一肚子的话全咽了回去,心里突地想道:这俞府还真是邪了门了,前头才有一个落水的六小姐成了精,后头就有鬼跑到二门外吓人!
&nb暗地里这么觉着,等缓过神来,方觉察到了不对劲。
&nb这会子怎么说也是大白天,二门外也有七八个人,她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也没听说过有鬼大白天出来吓人的。
&nb婆子胸口的气慢慢顺了过来,她掀了眼皮再朝那头细看时,却觉得那像鬼的东西越看越眼熟。
&nb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还有那身衣裳,赫然是以前四小姐跟前伺候过得二等丫鬟夏草。只不过脸上没了血色,脸变得瘦长了,眼睛看起来显得更大,不晓得是不是病得时间长了,整个人都没啥生气,做啥都慢吞吞的,瞪了她半晌,才看见她眨了一回眼睛。
&nb夏草被她娘老子抬出三房的时候,就已经出来的气多进去的气少了。听说才在家躺了没几天,就花光了家里先前攒下来的全部积蓄,她娘倒是想来求三太太舍银子,三太太和四小姐哪个也没应。最后也不知道走了哪条门路,请了一副神医开的方子,吃了好多药,才把人从鬼门关拖了回来。这么一来,家里好不容易存下来的银子也败了个精光。
&nb夏草家是俞府后巷里头出了名的落魄户,她爹身子不好,一年到头捧着个药罐子,她娘在俞府没寻到活计,只能靠着给人家浆洗衣服赚几个钱,帮衬着家里。夏草年前走了狗屎运,得了三太太的青眼,被提拔做了二等丫鬟,她娘想借着这阵风在三房走走路子,把十岁的儿子送到三少爷那里做个跟班儿,好歹也能吃上公中的饭,省一口粮。没成想,才寻了几个人,夏草就在三房出了事儿。
&nb婆子撇了撇嘴,暗自嘀咕道:“这丧门星怎么跑这里来了,真是晦气!”忽然感觉脸上一阵潮意,伸出手揩了一把,往眼前一凑,是水珠。
&nb她这才记起,外头正下着雨。刚才被夏草那个半人半鬼的样子吓傻了,这会儿想起来,身子外头穿着的罩衫早就湿了一大半。
&nb婆子这下是真的怒了,一手叉腰,一手戳着几个丫鬟的方向就叫嚷了起来:“瞎了你们的狗眼了,没看见四小姐要下车了啊?还不快点滚过来撑伞,俞家每个月花那么多银子供你们吃供你们住,就是让你们抱着伞杵在那里端架子的?淋着了四小姐,待会儿我告诉了三太太,仔细你们那一身皮!”
&nb小丫鬟们对望了几眼,想着婆子如今在三太太跟前正是得意,被骂了也不敢吱声,赶忙走了过去。
&nb等到她们到了马车前头,婆子赶紧让最走在最前头的那个把伞撑了出来。
&nb撑伞的丫鬟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长了一脸伶俐相儿,眼睛一斜,瞅见婆子没打伞,忙不迭把伞打开了,举在手里头给她递过去。
&nb孰料婆子恍如未见,脸不红心不跳地吩咐道:“往这边来点,我半个膀子都在外头淋雨。”
&nb马屁没拍成,反倒是给自己揽了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被这个丫鬟挤到了后头的几个人朝她挤了挤眼,咧着嘴一脸讥诮,她顿时涨红了脸。
&nb正你来我往间,后头又进来一辆旧色的马车。
&nb车子停稳,一个穿着藕荷色裙子的女孩儿走了出来。立在车外的身子顿了顿,许是被这边拉拉杂杂一堆人的状况惊住了,往这里瞧了好几眼,却并未多问什么,自顾自打了伞下了车。
&nb接着下来的另一个人打扮同她相似,只看到了半边白脸儿,行为举止镇定许多,看也没往这边看。
&nb三房有眼尖的丫鬟认出了两人的身份,晓得她们是在老太太房里头得脸的,这次四小姐去家庙里头抄经,老太太担心四小姐,方把自个儿身边两个得力的二等丫鬟给了她,以便贴身伺候。于是有胆大的便朝着身边的婆子问了起来:“吴妈妈,翠袖姐姐和翠屏姐姐怎的坐到那辆车里了?”
&nb老太太把青菱和槿霞给了六小姐,二太太立刻给她们两个往上升了一级,槿霞因是坐着三等丫鬟的位置调过去的,二太太只给提成了二等,可也是近身侍奉六小姐的。众人想当然认为凡是总部调过来的人都是要做小姐或者少爷的贴身助理的。
&nb“那辆车咋啦?”婆子自打见到后头的车起,面孔就没好看过,听到有人这么问,故意大声斥责道,“那辆车是少了顶还是缺了轮子了?都是俞家的奴才,就是做到了顶天,成了一等丫鬟,那也得规规矩矩听咱三太太和四小姐的吩咐。”
&nb几个小丫鬟只当是在敲打她们,一个个小心翼翼地应了。
&nb翠袖和翠屏站在边上听得真切,却知道这婆子是存了心指桑骂槐,翠袖脸带气愤,正欲上前寻她理论,却被面无表情地翠屏扯住了,这才作罢。
&nb婆子不屑地哼了一声,嘴巴一张,正欲再骂,孰料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咳:“不是说来接四小姐吗?你们一个个挤在门口吵吵嚷嚷的,做什么?”
&nb“哎呦喂,”婆子扭过头去,看清来人的同时,菊花脸一抽,对着来人冷嘲热讽道,“我道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