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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的落在那个大箱子上面,目光幽冷暗沉,明灭闪烁。
三千皇城训练有素的禁卫军,仅仅是一个照面,便全军覆没!
可见,那些悍匪,果然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刘奇的死相,简直就是惨绝人寰!由此可见,那些山匪是何其凶残暴虐!
如此手段残忍,又嗜血残暴的悍匪,简直就是一把锋利无比,锐不可当的杀人利器!
既然是利器,就该好好利用,刀剑嘛,可伤人,也可伤己,关键就看,你如何去利用它!若是运用得当的话,呵呵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皇帝阴沉的脸上,忽然漫过一丝阴森诡秘的笑意。
“刘爱卿为国捐躯,朕深感痛心,如此悍匪,藐视皇室,无视律法,实在是不得不除之大患!且,山匪凶残,狡猾奸诈,非一般之草寇可比,夜王,身经百战,足智多谋,文武全才,乃是我朝不可多得之将才,且,夜王麾下铁血之师,更是势如破竹,名震寰宇,从无败绩,想必这些土匪在夜王手下,定会不堪一击。”皇帝面容含笑,眼神幽幽,第一次在大殿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这样不吝辞色的大肆夸赞轩辕澈,那脸上,分明就是几分自豪,几分慈爱。俨然,一位慈父,在说起自己那争气的儿子时该有的表情。
风轻摇着折扇的动作微微一顿,丹凤眼中,划过一抹凌厉暗敛的锋芒,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高座之上的皇帝。
心,微微一动,眼底,划过一抹冰冷的笑,却是无尽嘲讽。
皇帝这话中之意,是想要派夜王去剿灭风云寨?
不会是,看到了风云寨的强大可怕与凶残暴虐之后,动心了吧?
想要,借刀杀人,又或者是,想要他们,两虎相争,两败俱伤?
表面上,却将夜王夸得天花乱坠,不过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心罢了!
钟灵俊秀的脸上,缓缓勾起一抹优雅迷人的浅浅笑意,这皇帝,对待自己的儿子,还真是特立独行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夜王是他的仇人呢!
皇帝话音落地之后,大殿之上,瞬间传出一阵议论声,多半是附和赞同之声。
“所以,朕决定,由夜王亲自挂帅出征,一举剿灭乱匪,荡平风云寨!”看着大殿之中百官的反应,皇帝满意一笑,继续开口道。
“皇上英明,夜王殿下少年英才,乃是我轩辕王朝名震天下的不败战神,这可不是浪得虚名,相信,由夜王殿下出马,定会剿灭乱匪,凯旋归来!”皇帝话音刚落,一旁的朱雀城主便上前一步,脸上,全然是对轩辕澈的褒奖之色。
只是,目光,却是不动声色的与皇帝对视了一眼,眼底,划过一抹深意。
“夜王殿下定会救出公主,剿灭乱匪,为国除害!”间朱雀城主都这样说了,百官瞬间齐齐高呼,脸色,全然是一片希望之色,仿佛,他们已经看到了夜王凯旋归来的情景般,只不过,眼神,却是色彩斑斓,各有千秋。
“就这样决定,传旨!”皇帝大手一挥,拍案钉钉。
殿外,长空浩渺,白云悠悠,不理俗世阴谋权计的倾轧浮沉,顾自逍遥于九天。
一记快马奔出九重宫门,直朝荒凉的北市夜王府而去。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尚书府。
繁华的街市,行人如流水,尤其尚书府的门前,此刻,更是人满为患,就连那侧面的高墙下,都聚集着三三两两的百姓,竖着耳朵,不知道在倾听着什么,满脸的唏嘘之色。
站在尚书府的大门前,就可以听到内院之中那哭天抢地的嚎啕哭声。
隐约之间,还能听出,那哭声之中夹杂着的含糊不清的话语。
依稀可辨,什么,“过河拆桥,没人性,枉为君王,昏君”之类的字眼。
内院,后花园,鸡飞狗跳,满地狼藉,好不热闹!
四周围满了尚书府的下人,一个个满脸惊恐之色的看着那两个正撒泼大闹的‘疯妇’!
“昏君!你这个昏君!你害死了我的儿子,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杀了你――”一人披头散发,衣衫凌乱,情绪激动,破口大骂的女人,像个疯子一般,拼了劲的想要向外冲去,却被身边的两名妇人死死的拉住。
“姐姐,你可不要乱说啊!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若是传了出去,那可是要杀头的呀!”一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妇人,满脸为难之色的劝诫着。
“杀头!那就来杀呀风儿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就算是化成厉鬼,我也要缠着那个昏君,为我的儿子报仇!啊――报仇――儿呀――”没错!那个疯子一般的女人,就是大夫人!可怜她,连番受到严重打击,精神,有些失常,这说起话来,也是没个顾忌的。
“就是!杀头算什么呀?以为送了点黄金过来就能还我大哥的命来吗?黄金,我们刘家可有的是黄金!谁稀罕那点黄金,这个昏君,明明知道是那么凶险的事情,还要派大哥去,他就是存心想要对付我们刘家啊――一番忠心,所托非人啊――”一名妇人,披麻戴孝,双眼哭得红肿一片,此刻,正闭着双眼鬼吼鬼叫,好几个丫鬟都拉不住她。
此人,正是慕千秋的二夫人,也就是兵部侍郎刘奇的妹妹。
听闻刘奇惨死的消息之后,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般,又哭又闹的。
“姐姐,你也不要乱说,不管是多少黄金,那可都是圣上的鸿恩,你应该心存感激才是。再说了,为国捐躯那可是祖上有光的事情,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般荣耀的。”一旁,站着一个跛脚的夫人,满脸的浓妆艳抹,脸色的神情,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的味道,她就是之前被慕云希一颗石子打断了腿的五夫人。
“滚!你个不要脸的死女人!小贱人!还敢信口雌黄在这里落井下石的说风凉话?我今天就先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东西!”闻言,二夫人瞬间怒不可遏,手指着那个五夫人,怒骂出声,身体就要挣扎着冲过去。
“夫人,你冷静点啊!”幸而,被她房中飞丫头死死的拽住了。
“你放手,我今天非要教训这个下贱的东西!”二夫人暴喝一声,满脸凶光的瞪着那个丫头,吓得她一个哆嗦,手中力道一松,二夫人便猛地一个用力,挣脱了出去。张牙舞爪的就朝着一边的五夫人扑了过去。
满心的怒火和怨愤正无处可发呢,这下,可是找到了发泄的突破口,那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啊――你这个又老又丑的贱人!竟敢打我的脸!来人,把这个疯妇给本夫人拉过去!”场中,瞬间传来五夫人的尖叫声。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不过是个低贱的青楼小贱人!还敢自称夫人?今天我就打烂你的脸,看你还怎么去勾引男人!”二夫人本就嚣张跋扈,此时,更是深受刘奇身死的打击,便将心底所有的怨愤都一并的发在了五夫人的身上,又打又骂,又是扯头发,又是抓脸的,样子疯狂而吓人。
五夫人的丫头们,看不过去,纷纷上前去,将二夫人拉住。
五夫人便逮到机会,对着二夫人便是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暴打。
二夫人房中的丫鬟自然不会看着自己的主子被打,一个个挽起衣袖,对着五夫人便冲了上去。
后花园中,乱得愈发的彻底了!
两个发疯的泼妇,一群心怀叵测的小妾,一群各怀心事的下人
哭喊声,助威声,喊杀声,叫骂声,声声入耳,交织成一道华丽而热闹的音乐。
“都给我住手!”蓦然之间,一声暴喝,响彻云霞。
那些已经趋于癫狂状态,不断撕扯着,扭打着丫鬟小妾夫人们,被那雷霆般的咆哮声惊了一下,瞬间清醒了不少。
只是,一个个都是披头散发,蓬头垢面,有些,已经是衣不蔽体了!露在外面的胳膊和大腿上面,到处都是青紫一片的抓痕,掐痕
呃这画面,还真是,不堪入目!
慕千秋脸色铁青,死死的盯着那些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女人们,一双拳头捏的咯咯作响,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真让人担心,他会不会怒火焚身而死?
“呃看来大人今日恐有不便,下官们告退,明日再来商议对策”慕千秋身后,站在七八个朝廷大小官员,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情形,半晌之后,有一人终于率先反应了过来,对着慕千秋抱了抱拳,恭声说道。
随即,给另外几人递了一下眼色,几人也是纷纷请辞。
“不用!你们先去本官书房等候!”慕千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狂烈燃烧着的怒火,沉声说道。
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经看到了!
丢人都已经丢过了,还有什么好遮掩的!遮也遮不住哇!
况且,此时,承风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是,那下官们先去等候大人!”几人纷纷退去,只是,那眼中,却还残留着几许惊愣之色,女人,真可怕!尚书府后院的女人,更可怕!
“老爷”一瞬间,那些个打架打的像是脱了毛的母鸡一样的女人,顿时哭哭啼啼,满脸委屈的朝着慕千秋蜂拥而来。
“都给我站住!”看着那些如狼似虎般奔来的女人,慕千秋第一次觉得反感!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左拥右抱,安享齐人之福时的惬意。
“老爷――”慕千秋的怒吼声,很明显的让那些女人脸上的神情愈发的委屈,一个个的眼神幽怨的看着他
“管家!把这些个疯妇,都给本官关进地牢,没有本官的命令,谁也不准进去探望,谁也不准放她们出来!”慕千秋怒不可遏,满脸的铁青之色,对着一旁战战兢兢地管家,一声怒吼。
“不要――老爷不要啊――”瞬间,那些女人都慌了神,一个个的夜不再顾及慕千秋的命令,纷纷向他扑去。
“全都带下去!”慕千秋一声咆哮,却是对着那些侍卫,随后,便大力的一拂衣袖,决然而去。
瞬间,又是一阵哭天抢地之声在尚书府的后院之中响起,直上九霄,远远的传到尚书府的高墙外面。
南市,军营。
完全不同于尚书府中那喧哗吵闹的氛围,这里,安静,宁和。
碧草幽幽,佳木成林。
清晨的风,带着几许清凉,缓缓吹过清可见底的池水,点点阳光照耀在湖水之中,泛起层层叠叠的潋滟波光。
“哎时如逝水,弹指一瞬啊!”一道轻轻柔柔恍若江南绿柳斜桥下的烟雨春风般的嗓音,缓缓响起,带着几分感慨,语气却是轻快的。
绿绮,手里拿着一只木桶,正在装水,旁边,还放着一只已经打满了水的木桶。
每日的清晨,都要来到这里打上几桶水,这是她来军营这些时日一直都会做的事情,似乎,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
即便炊事房的几位大婶不让她做这些事,可,她还是乐此不疲的坚持着。
“唔空气真好!”绿绮满脸惬意的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提起木桶,准备离去。
转身的瞬间,一道黑影近在眼前,吓了绿绮一跳。
一声惊呼,脚步微微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朝着身后的湖水跌去,手中的木桶剧烈的晃了晃,水洒出了一半。
“小心!”一声冷冽如极寒之境风雪般的嗓音,眼前黑影一闪,一双有力的手臂环过她的腰身,已经稳稳扶住了绿绮后仰的身子。
“子夜?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吓我一跳哎!”在那人出声的时候,绿绮已经知道了来人的身份,伸手拍了拍心口,清丽的容颜之上带着几分狐疑之色,抬头看向身前面无表情的子夜,开口问道。
也只是一瞬间,绿绮才堪堪站稳,子夜便收回了放在绿绮腰间的手臂,身形一闪,退开几步,看那动作,仿佛,绿绮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水洒了。”又是冷冽如飞雪,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响起,在绿绮反应过来之时,子夜已经拿起了那两只木桶,正在装水。
看着那人冷冽清寒的背影,绿绮忍不住撇了撇嘴,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怎么?她很可怕吗?不过是顺手扶了她一下嘛,好像碰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还真是让人很不爽哎!
只是,站在子夜身后的绿绮,却没有看到子夜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微划过一抹可疑的红晕。
然后,在绿绮微微不满的视线中,子夜提着那两只装满了水的木桶,直接绕过她,朝着军营前方走去。
呃
绿绮有些错愣的眨了眨眼睛,这是怎么回事?当她是透明的么?
一声不响的出现在她身后,吓了她一跳!又一声不响的抢了她的水桶,当她是空气!
真是,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