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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拥有的一切,只是剑,他的目标,只有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因为那是师傅的愿望。
而此时,原本已经触手可及的目标,在乐逍遥一支树枝之下,化作梦幻泡影。
长剑脱手的那一刻,古云怔了,仿佛失去了自己的灵魂,呆呆楞在原地。
这是他出师行走江湖以来第一次失败,唯一一次的失败,却是败得如此凄惨。
乐逍遥丢了树枝,提起酒葫芦喝了一口,没有理会古云。
如果他只是想打败古云,十招就可以了,用不着跟他比这么久。
又回大殿房顶上,却见燕无妄也站着发呆呢!
乐逍遥无奈一笑,便又坐了下来,喝了口酒,望天上莹月,却已被云层遮掩。
当即感叹一声:“罢了!罢了!好风光总不等人。”
随即,仰头躺倒,枕着胳膊便睡。
“哈——”第二天清晨,伴着微熙晨光醒来,却已不见燕无妄、古云两人踪影。
倒是阎忘情沉着脸,身后跟着一大群人,在大殿下方仰头望着他。
“玄翎,给朕滚下来!你眼中可还有半点儿规矩?怎可大清早跑乾坤殿房顶上去?”燕忘情沉声呵斥道。
乐逍遥一耸肩,抓起身旁酒葫芦仰头一口,随即轻身如燕,落到地上燕忘情面前。
原来他这地方找得倒好,正是燕忘情接见群臣,处理朝政的乾坤殿。
“你在房顶做甚?”燕忘情沉着脸质问道。
“睡觉!”乐逍遥随意答道。
燕忘情眼角一跳,便要呵斥,禹辰道长从群臣中走了出来,笑道:“陛下何必如此气恼,三皇子天性自由,也不是什么大事,便由得他去吧!”
“国师?”阎忘情眼中惊诧一闪而逝,禹辰道长自先帝时,便为火麟国师,数十年过去,不受岁月侵蚀,面容却是几乎毫无变化,是有真本事的人,燕忘情对他十分信赖。
而以燕忘情对国师的了解,他向来不爱插手朝政,不管是群臣还是皇子,全都入不得他的眼,一向清高寡言,却不想此时竟开口为玄翎说话?
燕忘情心中暗自思量着什么,又瞥了乐逍遥一眼,冷哼一声道:“既然国师为你说话,此事便算了,下不为例!”
“是!”乐逍遥瞥了下嘴道,随即便准备离开。
“等等!”燕忘情却是又开口叫住了他,让乐逍遥心里也不由有些许疑惑。
“今日有关于你之事,你也上朝堂来吧!”燕忘情接着说道。
殿前群臣中似有知情者,神色各异。
乐逍遥看了一眼,眉头微皱,颇为疑惑,却也不好驳了燕忘情的面子,点头应了一声,跟着燕忘情和群臣回到乾坤殿中。
“三皇子玄翎自幼聪慧,远赴风夏三年,功勋卓著,如今归来,闻华将军之言,更兼勇武之能,朕欲封其为靖安王。”一番朝政商讨后,本该退朝,燕忘情却是抛出一番震惊群臣的话来。
“噗!”乐逍遥也不由得一惊,一口酒便喷了出去。
直浇得他旁边一个大臣半身湿透,浑身酒气,嘴角一抽,却又敢怒不敢言。
“陛下!此事恐有不妥,三皇子年仅十四,如今回归火麟时日又还尚短……”
当即,便有一个大臣出言道。
“王丞相这是什么意思?便是说我这孙儿做不得王爷了?”只是,不等他说完,便有一个须发旺盛,红脸虎目,身体壮硕的老头儿站了出来,怒瞪王哲林一眼道。
此人却是阎玄翎这具躯体的外公,也是火麟国镇国大将军。
此人之嚣张,从其毫无顾忌的在朝堂上怒斥重臣,可见一斑。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王哲林看了阎忘情一眼,无奈道。
“既然丞相认为玄翎做得这王爷,那便是赞同了?”阎忘情并未对王哲林这一眼做任何回应,神情淡然的曲解了王哲林的意思。
他知道王哲林是为他着想,上官武仗着自己拥兵马在手,又身为国父,行事嚣张肆无忌惮,此时封阎玄翎为王,是在继续增强上官家的实力。
但阎忘情却有自己的打算。
“陛下英明!”其余众臣对视一眼,更不敢得罪上官武,纷纷伏地高呼道。
“那此事就这么定了!秦眳,你看着择个良日,行封王大典吧!”阎忘情看向另一礼部大臣道。
“陛下,此事,便交予微臣吧!”禹辰道长站了出来,笑道。
阎忘情眼中又是惊异,随即垂眼瞥了乐逍遥一眼,点头道:“那便是求之不得了。”
乐逍遥神情复杂,两世为人。
前世的他,出身江湖之中,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也曾为钱财豁出性命,也曾为功名散尽千金,也曾为美人甘愿堕落。
也就在破碎虚空,飞升仙界之后,才将那曾经所欲所求的一切看得淡了。
而如今,却发现自己曾经如痴如狂追求过的一切,原来对一些人来说,是如此唾手可得,仍不由感叹万千,百感交集。
封王一事,就此显得有些草率的定下。
散了朝,乐逍遥独自往后宫中走去,心里却是有些乱了,思绪混沌,不知不觉竟已喝完了一葫芦的酒。
本章完
第32章 所谓宿命()
“你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聆月见他如此一副神情回来,十分惊讶,好奇问道。
“没什么。”乐逍遥这才回过神儿来,拿起手中的酒葫芦想喝一口,却发现已经没了,喊道:“十三!去打些酒来!”
“是!”十三一脸无奈,却只能应道。
不久,宫中皇后、各皇子公子听闻此事,纷纷派人送来贺礼庆贺。
乐逍遥在飞衍主殿坐了良久,接待这些人。
连太子得知后,也派了柳雪婷前来祝贺,还将狩猎一事推迟了几日,好让他空出时间来接受众人祝贺。
只是才一日过去,乐逍遥便厌烦了,来人像是没完没了似的,皇后来了妃子来,妃子来了皇子来,皇子来了大臣来。
一个个祝贺的人走马灯似的出现在他面前,讨好的送上贺礼,说着或真心或虚假的恭维祝贺。
只让他长叹一声,或许,他果真是与这人间功名格格不入罢。
以至后来,乐逍遥干脆不见客,只让宫里的宫仆收下他们带来的礼物便是,整日与玉椿偷偷跑出宫外游玩。
期间,靳无双也赴约而来,从乐逍遥这里带走了两朵赤焰花,并为感谢,邀请他去药神谷游玩。
禹辰道长给他选定的封王吉日很近,只是五月一,也就三日后罢了。
一番隆重的庆典,乐逍遥就这么迷迷糊糊混成了靖安王,一个他前世在人间时求而不得的地位。
但直到此时,他才发觉,自己前世苦心追求过,直到飞升时也没能获得的一切,其实也不过如此罢了,甚至还不如当初江湖漂泊时来得高兴。
所以,封王当日庆典之后的晚宴上,他又一个人偷跑了出去喝酒去了。
却不经意间,碰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宫女从东宫出来,手里还提着一包东西。
乐逍遥一怔,以为是聆月这几日伤势好了,又跑去刺杀柳雪婷清理门户,当即从一旁檐上落下,挡住了宫女去路,按住宫女肩膀道:“聆月?”
宫女抬起头来,乐逍遥惊得手一送,连酒葫芦都掉了,还好反应得快,勾脚踢了回来接住了。
“陈兄,你这是作什么?”乐逍遥喝了口酒压压惊,对着扮成宫女的陈易问道。
“三皇子!”见到乐逍遥,陈易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喜,随即笑道:“现在怕是该叫王爷了!”
“陈兄这是埋汰我么?什么皇子王爷,我倒更喜陈兄叫我乐逍遥。”乐逍遥摇了摇头道。
“陈兄既然出现在此,不知千城公主之死,可查出些眉目了?”乐逍遥顺手递酒过去,扬眉问道。
陈易神色一黯,接过酒葫芦,却是学着乐逍遥一贯的样子,仰头饮了一大口,却因为不习惯,连连咳嗽几声,眼角飚出两滴泪来。
乐逍遥微怔,随即将酒抢了回来:“我这酒虽然不是什么名酒,也容不得陈兄如此糟蹋。”
“莫非是查无头绪?千城公主毕竟已经下葬,想要查其死因确实不易。”随即,也安慰道。
“不!正是因为查出来了,我才为千城惋惜啊!”陈易却是苦笑一声,不顾形象的在乐逍遥面前蹲了下去,嚎啕大哭起来。
谁说男儿不落泪,只是未到伤心时。
乐逍遥暗叹一声,也不去追问陈易查出些什么,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一旁陪他坐了下来。
“生于宫廷,长于宫廷,死于宫廷。这,便是千城的宿命吧?她终究没能逃脱。”陈易喃喃道。
“只可惜,纵然从小在宫中长大,她却仍未学得半点冷酷精明,最终却是未能走完一生,早早便去了。”
“若早知如此,纵然是犯下欺君之罪,我也定不会让她来火麟。”陈易握了拳头,狠狠捶在石板地面,淡淡的血腥味传来。
“宿命么?”乐逍遥往后一倒,仰躺在宫殿前的台阶上,目光悠远不知落处。
他的宿命,难道就是接受阎玄翎的一切,代替他,活下去吗?
他确实接收了阎玄翎的一切,但真的要作为阎玄翎,按照阎玄翎应有的生活轨迹,活下去吗?
这些属于阎玄翎的一切,地位、家人、权势……
身处其中,有时候乐逍遥已经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阎玄翎,还是乐逍遥了。
世间清高者有之,可当那一切你原本嗤之以鼻的名利唾手可得的时候,还能浑然不动,淡然处之的又能有几人?
纵然有着千年万载的经历和记忆,但不管多少的记忆,在身旁种种现实环境面前却显得越来越微不足道。
“你怎么没在宴会,躲在这儿!我方才还去茹风楼找你,差点儿就被宫里的高手发现了。”聆月娇小的身影在黑夜中的宫殿间穿梭,最终落到乐逍遥面前,抱着胳膊撇嘴道。
乐逍遥回过神儿来,问道:“什么事儿?”
“师妹传来书信,徐小姐已安全到达弦月宫。”聆月拿出一张小纸条道。
“不过,如今江湖也开始盛传三皇子你得到了歃血杯。”聆月有些担忧的看了乐逍遥一眼:“其实你不必这样做的,以歃血杯的价值,我若禀报上去,师尊也会选择接纳徐小姐的。”
“歃血杯是徐小姐的,不是弦月宫的。”乐逍遥微微一笑道。
“可惜这江湖至宝,只能为她带来灾祸罢了,功法没研究出来,便先害得全族皆亡。”闻言,聆月有些不服气的抱着胳膊说道。
歃血杯这种东西,确实不是徐怜星能拥有的,所谓怀璧其罪,正是如此。
恐怕也只有弦月宫那般的名门大派,能保得住这宝贝。
乐逍遥笑了笑,没有答话。
而此时,聆月才注意到了一旁的“宫女”,一脸惊讶的扭头看了看那宫女,又看了看乐逍遥,提高声音惊讶道:“你这是……跟个宫女在此私会?”
“咳!姑娘误会了!我,我是男的!”陈易这才从自己的悲伤之中脱离出来,尴尬的解释道。
“还是个男的!扮成宫女来与你私会?”聆月声音顿时又提高了几分,一脸震惊,怀疑的看着乐逍遥。
难怪这家伙看光了自己的身子还能若无其事的说出那么一番话来,莫非……
本章完
第33章 巫蛊祸乱()
聆月的神情变得有些茫然古怪起来,乐逍遥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来,揽过她的腰凑近殷红的小嘴吻了一口。
聆月瞪大了眼睛,眼神凌乱,心如乱麻。
乐逍遥只是浅尝即止,旋即松开了她,往往行动比解释更有效。
“陈兄来宫中自然是有其他事的,只是原本的身份不方便罢了。”随后,乐逍遥喝了口酒,淡然解释道。
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陈易叫住了乐逍遥。
“陈兄需我助你回风夏吗?”乐逍遥回头,对他问道。
既然千城的死因已经查明,陈易是该回去了,以如今风夏和火麟的关系,他待在这里实为冒险。
“不是,只求王爷能帮我一个忙。”陈易摇头,陈恳道。
“什么忙?”乐逍遥顿了顿,问道。
“将这些证据,交给火麟皇帝陛下,我不想让害死千城的凶手始终逍遥在外。”陈易将方才丢在一边的东西提了起来,递给乐逍遥道。
以陈易的身份,纵然他有这些证据,也无法还千城公主一个公平。
“知道了,我可以打开看看吗?”乐逍遥微一迟疑,回答道。
身为火麟国的三皇子,他不该管这事,但很多事是没有该不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