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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每当她说这句话时,赵顼的眼底都会万分的自责,而会想方设法的对她好,而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她却总是格外的沉默,只是温柔以对的说上几句话,让他眼底的自责能够少上一些。
在她的记忆中,母后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这样的场景。
一个穿着红色衣衫的女人,面容里带着几严肃的朝着一个被厚衣衫包裹的几乎透不过气的女人淡淡开口:“你是顼儿的胞姐,要多帮衬着顼儿,他虽然性子顽劣了些,可是却是极为听你的话,他是个治国的好苗子,也算是有一片赤诚之心……”
少女微微愣了愣,幽深的眸色深深的掩埋了下来,那一双细长的眼眸弯了弯,温柔道:“知道了,母亲”
到了夏日,年仅六岁的赵顼拉着成日里闷在屋内的姐姐出去玩,可在玩闹中一不小心的摔倒在了地上,白雪般的皮肤上擦出了血痕,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了起来。
而此一幕恰巧被穿着红色衣袍的女人给看见了,她心疼的跑了过去把那疼的哇哇哭的孩子抱了起来,而后眉心一皱的看着旁边的小女孩说道:“你是顼儿的胞姐,什么事也让着他一些,别跟着他的性子胡闹……”
小女孩怔在了原地,而后被抱在怀里的小孩见她的模样想挣扎着解释,却被渐渐抱怨了,怎么也挣脱不开。
又过了些许日子,到了学东西的年纪,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对那些所谓的四书五经的东西觉得无趣的很,可她正准备偷偷的摸出书看的时候,却只听见旁边传来了一声严厉的声音。
“你是女人,这些书不适合你,以后莫要在看了,来人啊,看着公主!”
“身为公主连女红针织都做不好,可不是日后嫁出去会丢了皇家脸,日后每日不许看书,直到女红针织给做好了……”
小女孩的眼眸越发的幽深了起来,面容里的神情也藏的越发的深,整日人前都只是一副面目柔和的形象,她的拳头缓缓的攥了起来。
至和三年
赵顼已经十岁了,而她也终究是到了十三岁,十年的被病痛的折磨也让她原本的性子改了许多,外人倒是都觉得她只是沉默寡言,但是到也算得上温柔和煦,对着谁也是一副温柔的笑盈盈的模样,渐渐的围在她旁边的人也终于多了一些。
赵顼的年纪大了些,也终于有了自己的事情,也懂事了许多,只是偶尔还会来看看她,尤其是每日到了冬天时,都会经常的过来她的院子里陪着她,给她说一下皇爷爷皇奶奶与父皇母后带他出去打猎游玩的趣事。
“长姐,打猎可好玩了,上次跟着皇爷爷他们去打猎,我还学会了骑马呢……”眼前的小人所的眼神发光,整个人都散发着精神奕奕的神采,却忽视了旁边女孩那越发暗淡的脸色。
他说着说着,整个人的脑袋就垂了下来,岿然长叹了一句:“可惜长姐身子不好没法去,真想跟姐姐一块去……”
小女孩怔然了半晌,而后微微垂着眼,面容柔和的淡淡开口:“顼儿代替姐姐去看了玩了便成,顼儿看到了的话,姐姐也能同样感受到的……”
粉雕玉琢的小男孩闻言微微愣了愣,而后小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紧紧的攥着小拳头挥舞道:“顼儿一定替长姐看遍万千河山!顼儿一定会保护长姐……”
小女孩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眸光深沉如水。
治平三年
夜色凉如水,皇宫院内的某处院子却是沉静如水,就连院子内的仆从都十分少,看上去也十分冷清,虽修缮的金碧辉煌,可是越发的印衬出了那内里的清凉与孤寂。
“主子,王志远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说是同意合作,西夏梁太后也传来了消息,说是愿意支持主子…”穿着黑色衣袍的女人恭敬的低着头,眼眸里万分崇敬的看着眼前的披着厚厚绒袍的女人。
女人写字的手微微一顿,面容平静如水,一双细长眼睛一眯,淡淡笑道:“江宁这里的事便交与你了,我会以你假死的名头将你运出宫去,日后你孙雅青的名字怕是不能用了,怕是得另外换个名字,日后这江宁城的组织便交与你了……”
穿着黑色衣袍的女人闻言,恭敬的点头,开口道:“主子放心,雅青定不辜负主子所托……”
女人笑了笑,挥了挥手,秉着烛光看着一本治国之道而出神。
而看着看着她的脑海里却始终浮现起一个从小到大一直跟在她身后,照顾着她感受的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的身影,心底那原本下定了的决心又似乎动摇了几分,可片刻想到了什么,那抹被动摇的决心忽又全然的消散不见。
治平四年,信州水患。
她在听闻这个消息时,眼神里的眼神微微闪了闪,起身提起笔来刷刷刷的写下了一大串的治理水患的见解与法子,她的字迹因为小时候的原因,依旧是不大好看,写出来歪歪扭扭的就如同泥鳅一般,可那一字一句里的见解却是极为到位。
旁边的丫鬟见到微微叹了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开口:“公主,皇后娘娘若是见着了,怕是又会说你了……”
她闻言,拿着笔的手微微一顿,沾满了墨的笔尖在纸上划过一条长长的黑线,她的眼神也微微怔了怔,而后冷冽的自嘲的笑了笑,呵道:“她哪日不说我,她哪日不是说要我帮衬着顼儿,甚至想方设法的阻挠我看书,总让我学针线女红,呵……”
她的话语顿了顿,眼眸中的神色瞬间阴冷了几分,一字一句的冷冷开口:“我又何尝比他们差了?就连她那所谓的如至宝般看在眼里的顼儿,以往那些疑难见解,她们难道以为真的是他想出来的吗……?”
“不过就是因为我是个女人罢了。”
她忽又轻轻的哀叹了一句,细长的眼眸里闪过几丝复杂的眸光。
旁边的婢女微微怔了怔,而后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可赵顼殿下对公主当真是打心眼里好啊,这些旁人可都是看在眼里,极为羡慕公主呢,奴婢觉着殿下的确是发自内心的对公主的……”
坐在座位上的女人愣了愣,而后半晌后才轻描淡写的开口:“若不是如此,这个皇位早便是我的了,只是顼儿如今太优柔寡断了些,还并不能算是一个好皇帝,他还需仍需磨练……”
她的话语顿了顿,随后淡淡开口:“若他输给我了,自然就证明我比他更有能力坐上这个位置……”
第二日。
她刚起,却听见外边又传来愁眉苦恼而有些踌躇的脚步声。
她闻之摇了摇头,淡淡笑道:“顼儿你在外边做什么,既然来了,便进来吧……”
声音不自觉的放软了下来,眼神里也柔和了几分。
外边的赵顼闻言,跨着一张脸走了进来,看着眼前的女人面容里闪过一丝扭捏,紧紧的抿着唇,踌躇了半晌,呐呐的喊了一声:“长姐……”
她看着他的小模样,心底柔软了几分,面上笑容也真切了几分,揉了揉他的头发,淡淡的笑道:“可是为了信州水患一事……?”
女人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几分安抚与静心的功力,让他整个人都平和了几分,他心底的那抹焦躁也全然的消失不见,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信州水患,可我想的法子总觉着似乎不能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才来问长姐,旁人不知,可我是知道的,长姐拥有惊世之才,只是母后父皇不知而已!”
他挥舞着拳头,看着眼前纤弱皮肤白皙的透明的女人,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之色,伸手握住了她那一年四季都冰凉的双手,哈着气替她搓着手,道:“长姐若不是我,也不会这十余年一到下雨下雪天都只能呆在屋子里了,都是我的错……”
他眼底满是心疼,一双暖洋洋的手掌包裹着眼前女人这纤细而冰凉的手。
她感受到手心传来的热度,原本那幽深而深沉的眼底也闪过一丝宠溺,淡淡笑道:“我是你姐姐,哪能就这么看着你死呢……”
我是你姐姐啊,怎么会就这么看着你死呢。
她的眼底里满是复杂,可看着眼前少年的眼底却不自觉的柔软了起来。
熙宁一年。
“公主,西夏那边私自有了动作,奴婢已经查清似乎是想在宫宴上刺杀陛下……”一个穿着黑色衣衫的女人在房内小声的朝着女人的耳边说道。
披着披风的女人闻言,手微微僵了僵,思虑了半晌才叹了口气,眼神微微垂着,从袖里摸出了一个血狼盟的硬币递了过去,眉眼清淡的开口:“想办法让简大人注意到这枚硬币……”
铜币上的血狼盟纹路极为明显。
穿着黑色衣衫的女人接过去之后,手指微微顿了顿,面容里极其不解的开口:“主子,可是,若陛下死了,我们的计划便能更快的成功不是吗?西夏人此举没告知公主虽不道义,可的确也是对公主有利啊……”
女人握着笔的手微微停了停,一双细长的眼眸里闪过几丝狠戾,冷冷道:“他是我弟弟!我们如何争夺这个位置,是我们两的事……”
黑衣衫女人领命而去。
几日后。
“主子,西夏那边又有了动作,宫里新来的法印大师似乎想谋害陛下……”
黑衣女子神色万分纠结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和心疼,她从来没见过像自家主子这般人,即使跟了十多年了,可许多时候她却仍然看不清她这个主子。
她只知道她的主子十分争强好胜,可在争夺皇位时候,却每每都留了一线,留了一个破绽,甚至在知道西夏人想谋害陛下时候,还会默默的给出提示救陛下于危难之中。明明他们有如此浓厚之情谊,主子虽然说要争夺皇位,可却从来都没有下过狠心。
可有时候却狠戾的就连科将军被刺杀都能眼也不睁不眨,就连嫁祸国老,导致朝廷内乱都能不在乎,她也猜不透这个主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坐在桌旁的女人闻言,冰冷的面容里浮现几丝异样神色,她默不作声的写了一封长长的信而后装在了信里,拿着黄色的信笺递给了旁边的婢女,淡淡开口:“把这封信递给西夏的秉常将军……”
眼前的婢女微微愣了愣,抬起头怔怔的问道:“主子,为何要递信给秉常将军,梁太后与秉常将军如今势同水火,可是斗得水深火热……”
女人的面容里有了微微恼怒,一双细长眉眼不怒自危,淡淡开口:“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穿着黑衣衫的女人闻言低头应允而去。
四月后。
她体内的毒终于是快发作了,她甚至已经渐渐的感觉到了体内生命力的流失,在模模糊糊之间,她却似乎听到了她的床边似乎有了响动,甚至感到自己脸上有一滴一滴的冰凉的东西滴在她的脸上,这让她的心底忽然不知为何就颤动了几分。
她的眼前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那影子修长而高大,坐在她的床边,拦住了她眼前的所有光线,甚至那淡淡的叹息声都是入耳可闻。
久久的沉默,她只是感觉她的手心似乎被人如往常一般的握着,一股股的暖气似乎包围了她冰凉的手,甚至还能听见哈气声。
她感到内心有一震微涩,感到自己流失的生命力,心底那压抑着的情感如潮水般喷泻了出来,她反握住他的手,忽然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把那藏心已久的话语一句一句的都说了出来。
“顼儿,姐姐从来没有想害你,秉常将军是我去通知的,姐姐虽然想要皇位,可却没有想过要你的性命……”
半晌后,却传来了男人带着几分哽咽的声音:“我知道,朕这条命都是你救的,朕知道从小姐姐便比别人都聪明,甚至政治上的许多见解比之朕也丝毫不差,我知道姐姐只是……”
他的话语顿了顿,半晌后才颤抖的开口:“只是不甘心……”
是啊,不甘心。
床上的女人的眼神瞪的极圆,手指也紧紧的握紧了他的手,她穿着粗气,一字一句的开口:“从小一到冬日里下雨日我都不能出门,从小我出城的日子屈指可数,甚至许多地方我从未踏足过,从小母后便告诉我,说我是女子不能看那些我感兴趣的书,只能学习女红针织三从四德,呵……”
她是何其不甘!
她比之别人丝毫未差。
坐在他床边的男人那眼眶红的越发厉害了起来,他声音有些颤抖的开口:“我知道,可我……”
他的话语顿了顿,看着眼前与他又四分像的女人那生命力的流逝心中的懊悔就猛然的涌现了出来,他眼眶中的泪珠涌现了出来,声音颤抖的开口:“可我以为长姐要我这个皇位,要杀国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