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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店新到某某科状元选评时文三十篇。”
“本店自刻铜版……”
贾琮笑了笑,这让他想起了前世学校门口的书店,新到了教辅书籍,也是这样广而告之的,真是令人怀念啊。
贾琮几人刚在门口停了一会,便有伙计出来招呼了:“两位公子,可是要买书……不妨进来挑选。”
书坊单看门脸,已然不小,但进得里间,更见疏阔,大厅里书架满满,排列有序,墨香四溢。
“我想请教一下,这个文章的价钱……”
一个穿着蓝色棉布直缀,二十出头年纪的儒生东张西望了半天,才小声问着伙计。
伙计比了个数,儒生顿时变了脸,“怎的这价钱?”
伙计却不生气:“好叫公子知道,这墨卷时文只卖得一时,自然都是这价。公子若有功名才名,这文章又是不同。”
大神千字一千,扑街千字几毛或是分文不挣,还得倒贴网费电费,在哪个时代都是如此。
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贾琮,心中瑟瑟不已,价格关乎的是地位,是认同感。
不要说什么生前埋没,死后追捧,亦可慰籍的废话,人都死了,再风光,再出名,也和原作者本人无益。
好比这红楼红学,后世养活多少专家学者,收获了多少稿费,博取了多少眼球,然则,这些对曹大大生前举家食粥,饿死幼子的境况,毫无意义。
若让曹大大来选,相信他宁肯如许大大一般,在生前就能用作品解决生活困难。
许大大一部封神,虽然不在四大之列,但是在古典神魔小说这类型中,也是集大成者,后世的武侠仙侠小说,甚至网络,都深受其影响。
然而,最让贾琮佩服许大大的还是,倾家嫁女这个故事,没钱嫁女怕什么,陪嫁本小说原稿,从此无忧贫也。
这才是真大神风范。
贾琮在书坊里又逛了一下,大致了解了当下出版的行情,不但时文不好卖,小说话本之类的杂书,也不好说,为什么呢?
因为这古代的书坊,和现代出版社差不多,都有合作或者说书坊养着的文人枪手,写什么话本小说,都是经过市场调查了的,没名气的本子吗?就要看书商的良心了。
当然,不和谐文,神作预定的,又是另一说法。
贾琮前世常年混迹于科技系统与草莓石榴农业网站,更是重口里番爱好者,脑子里不和谐的内容,要写出来,简直是分分钟下笔都不带停的,随随便便都能敷衍出几十篇来。
然则,贾琮前世扑街到宁肯去写□□枪手文,靠字数换钱,都不愿写颜色文,足见他的三观之正,以及对和谐大神的恐惧。
看可以,下笔写,锁硬盘都不保险啊,分分钟破门被请喝茶,就算现在是古代,但古代也是会□□的,书被禁,顶多白忙一场,可万一碰上乾隆康熙这种挖坟掘尸的尸体爱好者,岂止是一个惨字能形容的。
扑就扑吧,横竖又不是没扑过,况且到了古代,他也不用担心生活费的问题了。
他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cos某作者那句话了,收益太低,纯凭兴趣,爱看看,不看滚。
贾琮拿了一部四书古今注解,几个描红本子,一看价格,恰恰七钱银子。
换成人民币,一百多块,虽然贵了点,但还不至于让人惊讶,可对比刘姥姥家这种小地主一年才二十多两银子的花销……
古代读书人金贵,金贵就在这些上面。
贾琮出门前,李奶娘和翠香是没给贾琮拿钱的,用李奶娘的话说,学里包了饭,接送有车,拿了银子也没地方花?
当然,李奶娘不给,不代表贾琮就真的分文不带,现代的妻管严,还能靠二十块烟钱凑出一次保健费呢,贾琮总不至于连跪主板的妻管严都不如吧。
再怎么装乖卖萌,贾琮也是成人的灵魂。
“我这里还有五钱银子,要不借给你吧?”
半天不见贾琮有动作的贾环,似乎真的认为贾琮没钱,吞吞吐吐地说道。
输了一两百钱的贾环主动掏钱给他,贾琮觉得自己的人格魅力,又刷刷上涨了不少,他笑了笑:“不用,我带了银子。”
摸了摸荷包,贾琮从里头掏出一个银锞子来,不多不少恰好一两重。
学着贾宝玉,把府里的重要主子都见一遍,还是很有好处的,贾母和王夫人出手十分大气,把只会骂人的邢夫人简直比到了泥里。
不过,贾琮知道,要指望这种大方继续下去是不可能的……金钱啊,你是罪恶的根源,是人类幸福的体现……
出了书坊,贾环便拉着贾琮去看杂耍,这古代的杂耍,又不似现代的杂技,多是技术性玩平衡那套真功夫。
说是杂耍,无非是胸口碎石,口里喷火,那种现代解密无数次的魔术手法。
贾琮看着这些,就像看着古代神婆用黄纸抓鬼,豆芽请神一样,感觉智商上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然则,周围的看客却一阵接一阵的欢呼喝彩,众人皆醉,我独醒啊!
虽然郁闷,但贾琮还不至于蠢到去砸别人的饭碗,他望了望天,拉了拉贾环:“时候不早了,该走了。”
贾环本看得入神,可听见贾琮这话,只是嘟了嘟嘴,喔了一声,也不敢耽搁。
出得街上,才走了盏茶功夫,贾琮瞧得路边一个穿青绿衣裳水红裙子,打着油纸伞儿的妇人,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停住了步伐。
第7章 池鱼之灾()
便是到了傍晚,这天气也不改闷热,水磨的砖地上余温尚在,门口的竹帘子半点儿凉意都没有,即便铜馏金的大缸里满堆着如水晶一般的冰块,可热气仍是一阵阵袭来。
来往办事的管事媳妇,额上耳后皆是汗珠儿,扇子扇个不停,手帕儿上仍是汗津津的。
王熙凤斜靠在藤木美人榻上,一只脚蹬在绣墩上,一只脚坠在半空,胸口纽扣半开,露出猩红织金的抹胸来,衬得那雪肤益发白嫩。
宽大的纱衫袖子揎到肩上,腻润如脂的玉腕上垂着一红一白两只镯子,白的是羊脂,红的是玛瑙,暗香盈盈。
几个小丫头站在冰山子前面,用鹅毛扇子轻轻扇着,凉风微送。
鎏金镶宝的自鸣钟,当当响了几下,王熙凤睁开眼来:“平儿,东西可都送去了?”
平儿用米分彩花蝶杯,盛了一杯冰浸白荷花露,送到王熙凤面前:“奶奶放心,都打发人送去了。”
王熙凤接过杯子,看了一眼,便将杯子放下了:“甜腻腻的,谁喝这个?”
说着,便又问道:“我听说赵姨娘又不安静了?”
平儿向来老成,唯恐凤姐儿动气,伤身子,笑盈盈道:“天长暑热,人难免生些燥性儿。赵姨娘只是在三姑娘面前抱怨了几句,并没什么。”
凤姐儿因赵姨娘爱生事,素来便极厌弃她,听了这话,越发着恼,冷笑一声:“这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自个不尊重,反好意思去闹别人……”
夕阳西下,彩霞漫天,给满院草木都添上了一层绚丽的金色。
李奶娘坐在门槛边上吃茶,见着贾琮回来了,忙站起来叫着翠香:“哥儿回来了,快去把灯点上。”
李奶娘一边说,一边拿起扇子给贾琮扇风:“哥儿在学里热着了吧。我用冰浸了一壶酸梅汤,哥儿进去喝一碗,去去暑热。”
贾琮微微一笑,抬眼见得屋里摆着七八盆冰,再细细一看,不单盆里,缸里,连大些的花觚里,都装着冰,不觉有些好笑,转头向着李奶娘道:“妈妈,叫人给我那两个小厮送些汤去吧。”
李奶娘听了,笑道:“哥儿就是心善。那两个猴崽子跟了哥儿,倒进了蜜缸里了。”
贾琮只是笑,他倒非全然心善,也存着几分市恩的心思。
写了这么多年扑街历史小说,若连收买人心的套路都不会,那也太不懂理论联系实际了。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忠心,贾琮自认没有过人的人格魅力,能让人纳头就拜,那么用物质上的恩惠,加上潜移默化的引导或者说洗脑……
贾琮用帕子擦了擦脸,屋里虽摆着冰,但无甚风动,缓解不了多少闷热,他也不喝那甜腻的酸梅汤,只拿着冰镇了一壶冷茶,咕噜噜连灌了几碗下肚,方觉清爽畅快了。
李奶娘取了饭菜回来,见状不免埋怨了翠香几句:“你也不劝着些。哥儿病才好多久,这几日天虽热,这冰水冷茶也不能——”
李奶娘将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她抬眼看着门口:“这般晚了,环哥儿,你来是……”
贾环满头满身皆是汗,衣衫湿得能拧出水来,大口大口喘着气:“我来找琮哥儿。”
“我还说一会去找你呢。”贾琮脸上带着和熙的笑,仿佛半点也没看出贾环的异样:“快进来吧。”
冰浸的酸梅汤刚好排上用场,贾环一口气喝干了一碗,接过翠香递来的帕子,抹了抹脸,砸了砸嘴,似乎意犹未尽。
“环哥儿别急,这儿还冰着呢?”
翠香满是怜爱的看着贾环,拨开盆子表面冰块,露出一只赤铜雕花提壶来:“咱们这儿没甚好东西,也拿不出果子招待,只得些冰镇饮子,难得环哥儿不嫌弃。”
李奶娘扇了扇风,话里带着艳羡:“听说宝玉房里,别说冰饮,就是丫头也能吃上冰乳酪冰果子。咱们太太素来节俭,咱们哥儿也没法和宝玉比,不是不想拿好东西出来待客,可实在没有,只能委屈环哥儿了……权当是换换口味吧。”
“有这些已经很好了。我和姨娘那……连冰都没有。”贾环低下头,盯着手里空碗边沿的水珠,叹了口气。
又是内宅斗争波及无辜的剧情啊,贾琮不知该感叹我国内宅文化源远流长呢,还是该可惜这些心机手段样样齐备的人才眼界太低呢?
“我姨娘,今儿往三姐姐跟前抱怨了几句,不知怎么,让二嫂子知道了……就没人送冰来。我姨娘还让我去找三姐姐要……我不想去,就过来了。”
贾环的声音很低,如同耳语,但听得人心中发酸。
“这赵姨奶奶也是,不是不明白事情因由,偏要做些糊涂事。倘若好言好语,同三姑娘说明白,三姑娘难道能忍心看着她受热?非要闹腾,真是好好的事都弄坏了……”翠香顾忌着贾环在跟前,到底没把话说明白。
“本就不该去找三姑娘。赵姨奶奶那是是非不分,你怎么也不明白?三姑娘给了,得罪二奶奶,不给,是不认姨娘和弟弟,赵姨奶奶拿着三姑娘往火上烤。也是亲娘呢?”
李奶娘话才出口,就听见门外有人骂道:“了不得了,了不得了。什么臭老婆子都敢踩上来了!”
披头散发,穿红着绿的美貌妇人闯了进来,朝着李奶娘脸上狠啐一口:“你算什么东西,给老爷太太提鞋也不配的下贱奴才,也敢四处嚼舌根子,不安好心。”
李奶娘冷不丁背后说人长短,被正主拿了个正着,脸上不免有些挂不住,用袖子抹了抹脸,讪讪道:“姨奶奶,我不是这意思。”
赵姨娘也不理李奶娘,看着贾环,数落道:“人家养个哥儿姐儿,哪个不是孝顺又懂事,偏我没运气,千辛万苦生下你,不过让你去讨个东西,你却一缩脖子跑了,没出息的东西?我还能指着你养老送终。”
贾环道:“你生了三姐姐,你还不敢去,非指使我去?”
赵姨娘气的眼泪花直打转:“我怎么不敢去?你们一个二个,没出息没良心的东西,都只会派我的不是。”
“去了也是自讨没趣,白挨人说一顿,如今可好了?”贾环反口堵得赵姨娘直翻白眼。
眼见着赵姨娘又要发飙,贾琮心情非常不好,吵架归吵架,可能不能别在他的地盘吵?
“姨娘,别生气。大热天里,人心都烦躁,姨娘喝点酸梅汤,歇歇气儿。环哥儿方才还和我说,要打发人给姨娘送些冰镇饮子。”
翠香顺手拉了拉贾环,笑着打起了圆场道:“姨娘若不信,只管看那盆子里,那铜壶还用冰镇呢。”
赵姨娘半信半疑的瞄了一眼,嘴上仍是不依不饶:“他能有这心?太阳都打西边出来了。”
又数落着贾环如何如何没出息,她都是为贾环好,贾环还不领情云云。
翠香只得笑着相劝,又是倒茶,又是拿点心,好一通儿宽慰,方让赵姨娘收了声。
原本赵姨娘消停了,事情也就罢了,偏世上的事就那么难料。
可巧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最是个四处殷勤讨好的,今日恰巧到大房这边来传话,正遇着丫头婆子们说长说短的笑话赵姨娘。
周瑞家的一听,可是了不得,赵姨娘丢脸都丢到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