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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死了两个奴才,瑞珠是忠婢殉主,焦大也是啊!
人家焦大不但从死人堆里把祖宗背出来,临到老了,还专门自杀下去找祖宗,这忠心,简直是天地可鉴。荣宁二府要宣传忠义家风,不拿焦大出来表白表白,怎么能行?
贾琮这话一出,贾珍等人半天说不出话来,瑞珠殉主,那是因为她是秦可卿的丫头,主子没了,丫头无所适从,所以宁愿跟着主子去了。虽然罕见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事。
可焦大,活得比他从死人堆里背出的祖宗还长,平时吃酒骂小子,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说他忠仆殉主,虽然也算是事实,可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再者,宁国府里当下只死了一个秦可卿,若说焦大殉主,不知道还以为七八十岁的老奴才殉了二十出头的少奶奶,万一扩散开来,荣宁二府是连门口的石狮子都不干净了。
“琮兄弟何等大才,再多写一篇就是了。”薛蟠不解内情,扯着嗓子使劲拍着马屁。
贾珍暗中叹气,想有心装看不见,偏偏贾蔷又说话了,言语里极是不满:“焦大那老奴才,活到了七八十岁……蓉儿媳妇刚去,瑞珠就触柱身亡,以身殉义,其忠心耿耿,岂是流俗之人可比。”
贾琮听了,撇了撇嘴,心道这又是白乐天逼死关盼盼的逻辑,守忠不如殉死,古代人命真是不值钱。
贾琮既不是自由灯塔美利坚,也不是普世大同欧罗巴,更知道和这群封建老古董讨论人权,那是妥妥降低智商被打败的结局。
所以,他简单明了的选择了最擅长的方式,嘴炮,来解决问题。
贾琮皱眉道:“且不说报忠不在生死。瑞珠以身殉义,世人虽称其烈,但是女子殉夫,朝中尚有例不旌表,盖因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未曾有闻以毁伤遗体为孝者,既然不孝,又谈何忠义。再者,义婢殉主,本是以身殉义,乃是发自内心,并非以身求名。然则世人只知其死,不知其所以死,若有强逼婢从葬主人,以成人殉,使生者无所养,死者无人葬,天下恶之。孟子有云,始作俑者,无其后乎。到时候,天地共弃之……”
说白了贾琮就是在恐吓贾家族人,女子殉夫都特么是不孝,何况是奴仆殉主,不孝的奴才说忠义,这尼玛是拿婢女嘲讽朝廷百官呢。
再者婢女殉主成了风潮,谁家死个人,都玩一遭人殉,古代人头税是重要税源啊,玩大发了,天下大乱,朝廷追究起来,好吧,你宁国府开得风气,那么就只好请荣宁二府先去死一死了。
还有一点,贾琮没说出来,婢女尚且知道殉主。太上皇去了,这大臣是殉还是不殉呢?
第76章 不宜张扬()
所谓的嘴炮,就是大言欺人,说白了,就是从高层次俯视对手,危言耸听。
对于贾琮这种从拨号上网一路混迹到光纤时代的网络写手兼宅男来说,每天写完书,最大的娱乐就是用来混论坛打嘴炮。
俗话说得好,不想当政治家的键盘党,不是一个好的键盘党。
前世网络上的键盘党大体可以分为张口闭口屠日灭美,核平全球的愤青和西部吃草,友邦惊诧的公知,以及在这两派之间自由转换的潜水爱好者。
当然,随着时代的发展,屠日灭美,进化成了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友邦惊诧的民主人士已经学会了用爱日天,而王师始终没上岸,错了,是笑看风云起伏的贾琮,早已看懂了左右互博的最高奥义。
所以,将友邦惊诧什么的,化用为朝廷惊诧,测试一下贾府众人的神经脆弱度,贾琮几乎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反正中心思想就是药丸就对了……
就像是大清政府官员听见洋大人三字,膝盖就自动软化三分一样,身为官员家属后人的贾府众人,亦不负天恩祖德,听见朝廷忠义等字,这一脉相承的软骨症,便发作起来。
诸人心里顿时没了底气,唯独贾蔷年纪不大,年轻气盛,战天斗地,无所不惧,缺钙的毛病也不显著,因而脖子一梗,反驳道:“琮叔这话说的。瑞珠以身殉主,报了咱们家的恩义,咱们家正该彰显此等性命大节于天下,岂能因行为恐有失中正,就畏手畏脚。何况咱们这样的人家行事,原不在意这些……”
贾蔷这话一出,诸人一想也是,荣宁二府是什么人家,四大家族啊,开国勋贵啊,白玉为堂金作马的人家,这等势力,有什么可畏惧的。
贾家族人比不得贾琮这样的穿越者,虽然觉得家族权势不如往昔,但是从心里讲,那权贵世家的架子,越发要摆的高调,以示不堕先祖威名。
故而就有人言道了:“正是蔷哥儿这话,咱们家行事没那么多忌讳,天下之事,合则中正,不合嘛……”
这话霸气,合了贾家意思的就是顺乎天理,合乎人心的,不知道还以为是常凯申物流总裁写日记呢。
贾琮很想翻个白眼,学土耳其外交部召唤五常作简报那样,霸气侧漏的表示,我不是说某一位,我是说在座各位都是垃圾。
然则贾琮是□□穿越者,天然人畜无害,所以他只是纯纯的一笑,抚了抚衣袖,发动了嘴炮奥义:“瑞珠以身殉主乃是报咱们家的恩义,如今珍大哥哥及诸位老爷领着俸禄,受着天子及老圣人恩德,便是殉命也不足以报,若有一日太上皇龙驭上宾……咱们家既有以身殉主的家风,比起奴仆殉主,臣子杀身殉君,更是大忠大义,无亏臣节……到时候父死殉忠,子承父志,忠孝一门,彰忠贤遗风于天下,亦是一段佳话。”
贾琮直白的开了嘲讽,到时候,老子死了,儿子接着死,这家风谁敢说不忠贤?比姓魏名忠贤那位,还要忠心好么。
贾府众人脸色先是一白,智商还没为零的他们,很品出了几分不对,纷纷抗议道:“琮哥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以圣上之仁孝——”
贾琮眼睛一眯,衣袖一摆,用看白痴的眼神打量一圈贾府众人:“正是因为圣上仁孝过人,待老圣人至孝,我才如此说啊。历朝历代,殉义忘生的忠臣不知凡凡。以老圣人之德高仁厚,难道没有臣子以身家性命殉之?就是臣子皆惜命,圣上亦仁慈不计,但前朝尚有逼殉后宫妃嫔之事,以史为鉴,朝中之事,岂是我这无知小儿能度量的。”
正是因为皇帝至孝,所以送了老子的忠臣下去陪他老子,难道不是很孝顺么?
贾琮笑容无邪,一副不知者不怪的表情。贾府众人都吓傻了,明明只是讨论奴仆殉主,怎么一转眼就扯到逼殉臣子的头上了?
贾珍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心里头盘恒了一会,笑道:“想是琮哥儿多虑了,本朝并无这样的先例。”
贾琮耸了耸肩,蛮不在乎道:“是没这样的先例,但安知日后。何况这奴仆殉主的风气一开,也难保哪位老太妃过世,哪位亲王为表孝心,弄出宫娥殉葬的事儿。我那位大姐姐可还在宫里头呢?万一老太太发作起来,珍大哥哥同老太太解释去。”
贾琮把元春和贾母一抬出来,贾珍这汗就止不住了,要是元春有个沾碍,贾母岂肯饶过他。
贾琮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薛蟠的心也悬了起来,宝钗入选才人赞善,是为公主入学陪侍,万一这风气一开,再遇上哪个公主生来福薄,宝钗的性命……
薛蟠是个直肠子的人,一想到这里,立马嚷开了:“琮兄弟说的是,这瑞珠殉主之事,不宜张扬啊。大姐姐可还在宫里做女官呢,绝对不能大肆张扬,就是大姐姐没事,万一还有哪家女儿在宫中或是王府里,遇上哪个糊涂主子逼殉,那人家里还不恨毒了咱们家。”
众人一想,正是这道理,贾家虽不惧,但也没有平白得罪人的道理。忙说道:“薛大爷这话在理,咱们家素来仁义,从老太太往下,没有一个不仁厚的……”
贾琮无语,仁义是块砖啊,见风使舵,要不要这么快啊。
唯独贾珍觉得瑞珠这么死了,他不做点什么,竟觉得有些对不住秦可卿,故而踌躇道:“虽如此说,但瑞珠以身殉主,到底是节义可风,便是厚殉,亦不足以励俗。”
薛蟠抓了抓头,直白道:“这倒简单,想来那瑞珠也是有父母的,珍大哥哥多赏她父母几两银子也就是了。”
贾珍叹口气,拽了拽胡子,愁道:“已是厚赏,仍觉不足。”
薛蟠眉头紧皱,想了半晌,又献计道:“要不然,珍大哥哥让她父母给她过继个侄子,日后也有人给她上香扫墓。”
贾蔷肩膀撞了薛蟠一下,说道:“大爷已经让人用孙女之礼给她殮殡了。”
既是孙女之礼,这上香扫墓,自然有宁国府的人代劳。
“那……”薛蟠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别的法子,突然眼睛一亮,向贾琮道:“琮兄弟,你主意多,要不,你想个法子罢。”
贾琮本已置身世外,听得薛蟠这话,只是似笑非笑的不说话。
贾珍却如获至宝,因向着贾琮说道:“琮哥儿,依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贾琮淡定一笑,说道:“珍大哥哥的意思,我明白,以瑞珠以身殉主的忠心,以厚赏厚殉,虽不负义,但难奖其忠。毕竟瑞珠以死殉之,不能复生,厚赏厚殉,与瑞珠何益。”
贾珍闻言,甚是激动,忙赞许道:“正是琮弟这话,吾所想,琮弟尽知也。”说着,又急急忙忙地追问道:“依琮弟所见,我该如何做?”
贾琮笑嘻嘻道:“这也容易。我如今正读史书,观史书中那些忠臣名将死后,朝廷多配享于庙庭。珍大哥哥若觉瑞珠以身殉主的忠义无以奖赏,何不效仿效仿朝廷行事?如此再永全不过了。”
贾琮嘿嘿直笑,他反正是半路子孙无所谓,不过瑞珠殉主,入了家庙,那焦大入不入,焦大若入了,这荣宁二府的老资格奴才多了去了。谁要死了,也来个殉主!那时候这贾家家庙的场面一定很好看。
贾琮这主意一出,贾珍顿时呆住了,族中诸人也窃窃私语起来,这个说琮哥儿所言有道理,那个说婢女如何能入家庙……
听着诸人讨论起来,贾琮眼皮子也没动弹一下,横竖他是无事一身轻了,便朝着贾珍拱手道:“听说蓉哥儿都病了,我来了这许久,还没去瞧瞧?我先去看看,一会儿再过来。”
贾珍亦知这是贾琮的知礼之处,心不在焉道:“你去看看他也好。等几位公侯世交到了,再来拜见。”
说着,又吩咐下人道:“去告诉太太一声,哥儿来瞧蓉儿,让太太派人好生侍候着。”
贾琮才进内院,便有尤氏遣了人领贾琮去见贾蓉,原来自秦可卿死后,贾蓉便不住在会芳园天香楼中了,另择一处屋宇居住。
贾琮才进去,便听得贾蓉在屋里摸着套官服呵呵直笑,半点病色也无。
贾琮先还纳闷,不是说贾蓉病了么,后来一瞧那官服,什么明白了,人生三大幸,升官发财死老婆,贾蓉摊上两个,怪不得百病全消呢。
领人的下人忙禀了一声:“琮小爷来瞧哥儿了。”
贾蓉忙命人上茶上点心,又问贾琮道:“琮叔怎么想起过来了?”
贾琮笑道:“听得我们那府里人说你病得极重,大嫂子也不大安,我便回了珍大哥哥,进来瞧瞧。如今眼见你平安无事,想是那群下人胡说八道。”
贾蓉呵呵笑了两声,说道:“多谢琮叔挂念,我前儿确实……”才说着,眼睛突然瞪得圆溜溜的,直愣愣地看着一旁。
第77章 哀礼过甚()
一旁有什么?
贾琮顺着贾蓉的视线看了看,一个黄花梨的博古架,虽然名贵,但在荣宁二府里,也不至于有多稀奇别致啊。
贾蓉居然看得这样入神,这样专注,仿佛初进荣国府的刘姥姥。
“蓉哥儿?”贾琮开口问了一声,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但是心里却忍不住卧槽两声,自叹着年纪小,就是没存在感,当着他的面,贾蓉也敢发呆出神。
换了贾琏在这儿,贾蓉敢这么走神?就是贾琏不计较,凤姐儿也会让贾蓉知道碧树桃花开是什么样子。
不料贾琮这一问,贾蓉身子一抖,小腿一发颤,端起杯子,咕噜咕噜灌了一杯热茶,连续吐了几口气,才说道:“琮叔你说什么?”
贾琮一脸日了狗的表情,还问他说什么,他什么都不想说了,好吗?
不过,他好歹是长辈,怎么能和晚辈计较呢。
贾琮才笑了笑,还没组织好语言呢,就见着贾蓉慢慢站了起来,怔怔的朝着窗边看了几眼,脸上的血色尽皆不见,由白转青,再由青转黑,如同白日见鬼一般,手里拿着茶杯啪的一下落在地上,溅出的热茶点染在新制的官袍上,颤着声音道:“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