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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因着和舒忱说体己话,已暂且搁下了一些事务。这会儿已经有两个管事儿的媳妇在屋外头等着回话了。
沈氏在正位坐定,也不招呼他们,便叫管事媳妇进来回禀。
贺峥和舒忱倒没什么,自觉的在下首坐了。舒恰却是挨着他们坐也不好,对着他们坐也不好。还是张嬷嬷搬了一个绣墩放在沈氏旁边,舒恰这才算是坐下来了。
那些管事媳妇回的也不是什么大事。舒府条件不如贺府,家里奴仆也不多,像舒恰这样的小姐,也只能和生母公用一个嬷嬷一个丫鬟。这些管事媳妇说是“管事”,也不过是瘸子里面的将军,不过是和外头的采买什么的能通个话罢了。她们自以为得意,能在主子面前回上话,便自诩什么管事媳妇了。
此刻说的,却是其中一个媳妇要来支下一个月的食材份例银子。
沈氏初掌家,自然不能随意拨了银子下去,便让管家把账簿拿来看。瞧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舒恰,终于还是开口道:“二丫头过来一起看,也学着一些。”
舒恰大喜。
却说舒恰虽然有些贪心,性子有些扶不上台面,可也不是个蠢的。沈氏肯教导她管家,无论是于她在府中的地位还是将来成亲在夫家立足都是再好不过了。当下就谢过沈氏,自己搬着那绣墩往前沈氏旁边凑。
沈氏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这舒恰的样子也太让她看不上了……不过想想也不是舒恰的错,没有个好亲娘教导,嫡母更是视她于无物,就是好好的孩子怕是也要给耽误了。
沈氏拿着账本,一条一条的跟舒恰细说。好在舒家到底是书香人家,就是女儿家也识得几个字,倒不用沈氏再从头教起了。
而贺峥和舒忱也在一旁坐着听。两个人马上就要出去自立门户了,这管家的事情他们一窍不通,多听点总是好的。
其实舒家的帐真的没什么可听的:一个月食材的份例银子才一两银子,掰开了揉碎了不过一千五百个钱,也难怪就连舒忱回门的吃食也那般寒酸。
一千五百个钱,其中三百钱油盐酱醋,五百钱的菜蔬,七百钱的肉。而这些食材还不止是主子们的吃用,连下人们的也涵盖在里面,难怪舒府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贺峥听着听着,却有了一个念头:舒府七百钱卖肉,按市价怕也只得几十斤,但在韩远山那里,七八百钱却可买上一头猪,这一头猪杀了却能得一二百斤的肉,还有猪血下水之类的。
只是这毕竟是舒家的事情,他这个做女婿的却不好轻易开口,便扯了扯舒忱的袖子,想要把这个想法告诉舒忱。
谁料舒忱回过头看他一眼,眼里满含笑意,拍了拍他的手背便向沈氏道:“娘亲,孩儿这里倒是有一个主意。”
“哦?你说来听听?”沈氏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倒没怎么当真。毕竟她的儿子她了解,被她给养得和他父亲一样不懂庶务,她可不信不过是嫁到贺家不到半年,就能变了个样。
“娘亲也知道,孩儿和贺峥的合書酒楼。给我们楼里面供肉的那家最是公道便宜,和孩儿们也有几分交情。不如这肉就让他家来供,也能多得些呢,只是这些事情孩儿也不甚清楚,还得贺峥来细说。”
贺峥看了看舒忱,两人这倒是有些心有灵犀了。只是舒忱只知道韩远山家的肉便宜,开店之后买整猪的事情却是不知道。
沈氏又是意外又是惊喜:意外的是她的儿子居然还真知道猪肉什么价哪里买便宜,惊喜的是,她初初掌家,自然是要做出些业绩来才好看,原本还以为少不得要自己往里面贴一些钱,现在却知道了还有不用贴钱得妙宗,岂有不高兴之理?
只是那下面回话的管事媳妇却有些不大高兴了,连忙道:“六少爷哪里知道这些下人们做的事情呢?这猪肉都是有定价的,哪家的肉也差不多。咱们舒府吃了这家几十年的肉了,怎么能说换就换呢?”
谁知舒忱他们还没开口,舒恰却先叫了起来:“主子们说话,什么时候有你这个下人插嘴的份儿了?”
那媳妇被说得脸色一僵,又见沈氏确实有些不悦的看着自己,这才住了嘴。
原来原本供肉那家,是秦氏的同村。原本舒县丞还没考上举人的时候就住在村里,秦氏每每往娘家走动时,与这家也有几分交情。是以反正是一样的肉价,不如就让自己的熟人赚了。秦氏这才把这供肉的生意给了这户人家。
这管事媳妇跟了秦氏许多年,自然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不过现在夫人都不得不交出掌家权利,形势比人强,这媳妇也自然不敢再说什么了。
沈氏便向贺峥道:“峥儿你来说说,可真有省钱的法子?”
贺峥笑道:“省钱的法子小婿可没有,说不得还得再多花个一百文的。不瞒岳母大人,小婿和舒忱的合書酒楼生意还可,如今每日一只整猪怕是都不够卖的,小婿便和那原本供肉的人商量了,每日送一头整猪,杀好了处理干净给送过来。一头猪只要这个数。”贺峥在手上比了个八,意为八百文钱。“这杀猪的钱还得另给,五十文也就够了,如今天冷,肉也不怕放着,何不买一头整猪?家里不比我们开店的,买头小一些的,再把下水内脏都给那杀猪匠,便连杀猪的钱也省了。这一头猪杀了却能有一二百斤的肉,这猪血骨头等都不算,可不比去市面上七百个钱买上几十斤的肉划算?”
沈氏听了,果然高兴。这几十斤和一二百斤差的可不少,家里不单能体体面面的过一个年,也能让老爷看看自己是如何的能看。便笑道:“这倒是个好法子!……只是这法子也只能冬天使了,天暖了怕是肉要放不住。”
转念却又笑了起来:“罢呀罢呀,也不知道夏日是个什么境况呢,我现在操什么心。”便对贺峥道:“那就麻烦峥儿为我们府上牵个线,冬日这两三个月我们府上就每月买个一头。”
贺峥笑道:“自当为岳母效劳!”
这个笑容落在舒恰心里却是另一番模样,心里不禁欢喜:想来是自己出头训斥了那不懂规矩的下人,这不贺峥就冲着自己笑了嘛!
第69章 翁婿()
六十八翁婿
那管事媳妇领了除肉食之外的八百钱份例下去了,剩下的那个媳妇就上来回禀冬日的炭火钱事宜。
“回如夫人,咱们府里上个月的炭火钱总共是一两银子两百个钱,几位姨奶奶来抱怨过炭火太少想要多加一些,如夫人看看是否要再填一些?”
沈氏拿了账本来细细查看,又根据府里的人口粗粗算了算,确实觉得炭火略短了些。便对一旁的舒恰道:“依你看,若是你当家,该如何处置?”
舒恰以为沈氏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便道:“这炭火确实太不足了,到了夜里那手脚都是冰冰凉的,确实应该添一些。”
“你只觉得夜里炭火不足,却不看这账上的银子。”沈氏摇了摇头。“夫人的安排没有错,家里账上的银子,确确实实最多只能买这些了。”
沈氏把银子拨给那媳妇,道:“府里的份例人人如此,连夫人与我也不曾多得,谁要是觉得少了自可自掏腰包去外头买来用。”又对张嬷嬷道:“等炭火到了均分给各房,告诉他们这就是一个月的份例,想怎么安排让他们自己做主就是。”
又教导舒恰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日后你自己当家,切记不可只顾着一时舒坦。”
舒恰低下了头,一边仔细记下,一边却想着自己日后一定要嫁一个不必过得捉襟见肘的人家。
这一番下来,也费了不少时候,快到午饭时间,舒县丞也该回来了。
沈氏整了整衣衫,道:“我去厨房看看,你们在这里略坐坐罢,一会儿老爷就该回来了。”
这是她第一天掌家,自然力求做得出彩,一举拿下全家的胃。
贺峥和舒忱自无不允的,沈氏又道:“二丫头你和我一起去。也是大姑娘了,这些事情也该学着点儿。”
舒恰自然为沈氏愿意教导自己而开心,虽说对贺峥恋恋不舍,到底还是跟着一起去了。
舒县丞还未回来,正厅却渐渐聚了不少人。舒忱的兄弟及兄弟的家眷都陆陆续续往这边来。
原来这舒府的规矩和贺家不同,厨房每日并不将饭食送去各房,而是一大家子聚在正厅一起吃。自然,这样也是比饭菜送到各房去要省一些。
舒忱的大哥二哥面色都不是很好,想来也是已经知道自己亲娘被夺了掌家的权利,看着舒忱的眼神快带了刀子了。
而其他人却不似他俩那样苦大仇深,反而对今天的午饭一副十分期待的样子。
而沈氏也并没有让这些期待的人失望。
待舒县丞从衙门回来,正厅已经弥漫着食物的香气,桌上也摆满了。
舒县丞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贺峥和舒忱,道:“小六来了。”
二人连忙上前行礼。舒县丞点了点头,又对贺峥道:“吃罢饭你到我书房来一趟。”说罢,就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
待舒县丞坐定了,众人才依次落座。
秦氏没有出现。而沈氏也没有因为秦氏的缺席就坐在女席的主位上,而是将秦氏的位置空了出来,对一旁侍立的张嬷嬷道:“姐姐想来是身体不适,我已在厨下给她留出来一份饭食,你去亲自送过去。”
这话沈氏说得声音不小,舒县丞自然也听到了,不过却并没有过问秦氏一句半句,而是自然的拿起了筷子开动。
张嬷嬷应了,朝众人行了个礼,自去给秦氏送饭不提。
吃罢饭,舒县丞便径直往书房去,虽说并未招呼贺峥,贺峥也连忙放下筷子抹抹嘴,赶紧跟了上去。
因为上次的事情舒县丞在这个女婿面前落了个大面子,这次其实他心里还是有点讪讪的,故而为了维持自己作为老丈人的尊严,舒县丞摆足了架子!
一进书房,贺峥先向舒县丞道谢:“昨日承蒙岳父大人出手相助,小婿感激不尽。”
“罢了,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贤婿不必挂在心上。”舒县丞道:“再者,帮你,我也是有私心的。”
舒县丞这么说,贺峥并不意外。只是他本以为舒县丞的私心至多也就是让舒忱的日子好过些,却没想到除此之外舒县丞还有别的打算。
“上次贤婿过来说了许多,老夫也仔细考虑过了。当时让你和舒忱结亲,确实是我一时不察。只是这贺府也是有责任的……”
“那是自然。”贺峥当然不至于蠢到任由老丈人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再说他也明白舒县丞这么说也不过是客气客气。毕竟向舒家提亲的到底还是他们贺家,责任主要还是在他们贺家身上。便连忙道:“此事皆因贺府而起,上次小婿也是一时气话说了不该说的,还请岳父大人莫要放在心上。”
舒县丞点了点头,对贺峥的识相十分满意。“只是你也知道,因为和你结亲忱儿入了商籍,身上的功名就作废了。此次我一定要你们二人迁出户籍另立门户,便是希望贤婿能将户主之名让给忱儿,好让忱儿以秀才的身份开户,摆脱你二人商籍的身份。”
说完这话,舒县丞的内心几乎是忐忑的。
户主,顾名思义,一户之主。贺峥与舒忱的亲事里,却是贺峥为夫舒忱未妻。若要变更户主之位,二人夫妻之名便也要随之变动……
恐怕这世上鲜少有男人会同意,自己的户主之位落在自己的妻子身上,自己也由名分上的“夫”成为“妻”。虽说贺峥与舒忱这个家庭结构与旁人稍有不同,但到底当初是贺峥娶的舒忱。
“你须知道,这事对你没有半分坏处。商贾到底受人轻贱,若以忱儿为户主,连你也可以脱离商籍。”
舒县丞没说的是,因各家妻室持中馈操持家务是约定俗成的,故而若有妻室在外有产业,官府也是懒得管的。贺峥依然可以开着他的铺子做生意。
毕竟就连知县大人的夫人也有几个铺子呢,手里能有生意的妻室想必夫家也不是平常人家,何必去寻这些贵人的不痛快呢?
只不过若说出“妻室”二字怕是贺峥更不可能答应了,舒县丞便将这话咽进了肚子里。
只是贺峥自然想不到那么多。他对这个世界的一些律法包括规则都还处于一种知道但不熟悉的程度,故而舒县丞提出来的时候他立刻就答应了。
贺峥的痛快让舒县丞出乎意料。舒县丞几乎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真的考虑好了?”
说完舒县丞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人家答应了还不好吗?自己多什么嘴啊,贺峥要是反悔了可怎么办呐?!
贺峥疑惑:“这有什么好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