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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全完了!她已经在老太爷那里打通了关节,以后定能给谢琳琅找个好婆家,但是现在这个该死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把她一切的希望全部掐没了!
定是那该死的刘氏干的!
她银牙咬碎,脑袋里正想着怎样将这件事给压下去,但是没料到门外已经传来了刘氏的声音:“哎哟,怎么回事?”
刘氏走了进来,突然看见这一幕,冷着脸道:“哪个臭男人敢在我谢府撒野!来人,将他给我拎出来,去外面的院子里,老太爷也快来了!”
周氏一听,脑袋懵了一下,大喊一声:“不要!”
这下她闺女哪里还有什么名声?!
刘氏哪里管她,直接转了身:“将人给我拎出来,敢侮辱我谢家的小姐,当真是不要命了!”
她心中暗笑,虽然她的目标是谢长妤,但是能顺手将这个周姨娘给做了,也是意外之喜。
但是她刚刚走出门,便看见谢长妤正款款的向这里走来,不由吃了一惊,然后眉毛迅速的一扫,待看向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周嬷嬷的时候,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谢长妤,你干了什么?”
长妤风轻云淡的笑了笑,道:“二婶婶,周嬷嬷行为有辱你的尊严,所以侄女替你教训了一下。你问问周嬷嬷是也不是?”
刘氏简直快吐血了,那周嬷嬷半死不活的,哪里还能说话?!
但是现在在长妤那里出了点错,但是幸好还有周氏,也就立马转了自己的头,然后看向身后,笑道:“老太爷,您来了。”
老太爷看了长妤一眼,刘氏已经解释道:“不知道哪家的男人竟然跑到了琳琅的床上。”
这个时候刘氏完全没有想到贺兰逸,虽然贺兰家的人在外面大堂内守着,不知道哪儿听说的贺兰逸在他们府上,但是刘氏可不知道昨日贺兰逸来过府里。
反倒是老太爷听得脸色微变,他正待说话,却见一个侍卫已经托着衣衫凌乱的男人走了上来,周氏扶着哭泣的谢琳琅走了出来,脸色发白。
刘氏冷笑道:“将他的脸给我扒开看看,我倒是要知道这是谁家的人这么大胆!”
那侍卫伸手将贺兰逸的头一拉,拨开他的发。
然后,刘氏愣住了,周氏愣住了,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谢琳琅也哽住了。
那面色潮红,明显情潮正起的人,不是贺兰逸又是谁!
刘氏的脑袋刷的一声震天雷,突然间狠狠的看向谢琳琅:“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婊子!你竟然敢勾引贺兰世子!”
周氏也变了脸色,怒道:“呵!勾引?!”
她干脆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放声哭吼起来:“这还要不要人活了!贺兰世子看不上你家的,你就将罪名推到了我家身上!哎哟喂,天道不公啊!”
刘氏一听这震天的哭吼,眼睛立马瞪圆了,这是要将大堂里的贺兰家人引来么?
她也顾不得吩咐下人,直接用手去撕周氏的嘴:“贱妇!你给我闭嘴!”
周氏也在刘氏的手底下唯唯诺诺的活了那么多年,现在有这么个机会,干脆也豁出去了,反抗起来,揪住刘氏的头发,骂道:“呸!老娘受够了你这黄脸婆了!”
“你说谁黄脸婆?!”
“我说你这个女人,老得跟个老树皮一样,怪不得老爷见到你都心烦!”
“我要弄死你!”
……
女人之间的战争很可怕,于是,所有的侍卫和所有的丫鬟婆子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这还是那个运筹帷幄的二奶奶,这还是那个善良听话的周姨娘?
老太爷气得跳脚,不断的吼道:“给我住手!住手!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但是只有两个女人胶着在一起,扯头发,撕衣服,抓,挠,掐,骂,活生生一翻热炒的大战,哪怕天王老子也阻止不了。
长妤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小草手中提着的灯笼氤氲开一片微白的光,照着少女那一袭晶莹的衣衫,三分风流,七分袅娜,一笔一划皆可入画。
她冷眼的看着,脸上没什么惊讶,也没什么幸灾乐祸,仿佛没有什么事能够萦绕心头。
她的目光一转,就看见小榕树分开绿叶,贺兰府的人听到响动从大堂来到了这里,他们显然也愣了一下,竟然看到这样的情景。但是他们一转头就看到了地上无人问津的贺兰逸,顿时扑了过去:“世子!世子你怎么了?”
谢钧见到这个场面,直气得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干脆的到:“来人,将这两个女人给我拖开。”
侍卫们面面相觑,然后按照老太爷的话,去将那两个厮打在一起的女人给拉开。
谢钧回过头来看了看长妤,皱眉道:“你怎么在这里?给我回去!”
长妤知道这个男人已经恼羞成怒了,于是甜甜的说了句:“那么长妤就先回去了。”
她说着淡淡转身,反正狗咬狗已经看到了,接下啦,好戏才开始。
第二十章 :说马()
长妤回去依然美美的睡了一觉,即使昨晚上被打扰了,但是她依然在卯时中就醒了,春日的这时辰只是天色熹微,长妤推开窗户,让清寒的空气透进来,然后小草就在外间敲了敲门。
“进来吧。”
小草端着洗漱的东西进来,放到了架子上,然后点燃了几盏烛台,心下也奇怪,她家的小姐现在每日卯时必醒,也不多睡一会儿,不仅仅是睡觉,每日都是卯时末早餐,然后无事就去外面转一圈,然后回来吃午饭,接着午觉一会儿,然后起来翻书,晚上的时候必定在戌时初晚饭,然后散步消食,几乎一成不变,以前的谢三小姐可是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对于长妤来说,有时候心思太深不好,她其实思考的时间很短,很大的时间都在消遣,去感受一些以前并没有太多的机会去感受的东西,比如散步,比如听风,比如浇浇花,那是一种生命的流动,让人觉得不是僵硬的,有种绵长的生命力在体内流动。
下午她翻书也不过是最近这七十年的史书地理志,当然也有些名家书籍和闲谈笔记。
以前的她自然是博闻强识,从自己三岁能识字起,便开始在浩繁卷帙中不断的锤炼,因为她的父母没有儿子,她只能担起这个责任,而她的过人天分也让所有人惊叹,但是也是因为这样,她的生活并没有其他的消遣。
重活一世,心境也稍有变化。
洗漱完,小草才小心翼翼的道:“小姐,昨晚外面的院子里闹了一晚上呢!大家都在猜测最后的结局。”
长妤淡淡的“哦”了声,并不多说。
小草见长妤一点也不好奇,于是也不敢多说,不知道为什么,她家小姐虽然没怎么说过重话,甚至连眉头都很少皱一下,但是却让她有种害怕的感觉。
长妤的早饭依旧是蓝田粳米粥和红萝卜丝儿和春花卷,她正在吃完,突然另外的一个小丫头小月在门外道:“小姐,宫里来人了。”
长妤依旧不慌不忙的就着酸甜萝卜丝儿吃了一口稀饭,这才抬起眼来看着小月。
小月十分懂得的将手中的一份请柬送到了长妤的眼前。
小草接过,长妤吃完了饭,用菊花茶簌了口,方才拿过来一看,却是马球之请,下署安康公主的名称。
长妤的手指在桌上扣了扣,然后站了起来,对着小草道:“为我挽一个利落的发型,我要去皇宫。”
——
长妤赶到皇宫的时候,不过巳时,她下了马车,立马便有宫人将她带入皇家马场:“长安县主请。”
这皇家马场还是大燕开国时候所建,因为当时的太元帝崇尚节俭,所以修建得很粗略,和齐国公府中的马场不能相比,但是无论是好是坏,只要担着一个“皇家”的名称,那么就足以让所有人趋之若鹜。
马场内的少男少女看见长妤走近,不由都看了过来。
长妤今日穿着一件天水碧衣服,只不过不是大燕流行的贵女装扮,窄窄的袖口,一掌宽的腰带,头发梳在后面用金环梳起,明明病弱未退,看着一阵风都能吹走,但是偏偏有种让人难以言喻的英气。
尤其是那双眼睛,瞧着波澜不惊,越看越让人心惊。
安康一心只记挂着上次长妤的“悬空击球”,见到长妤进入,然后迎了上来,道:“谢三小姐,不,现在得叫长安县主了,今日马球,你且来教教我们。”
长妤微微颔首道:“公主不必多礼,叫我长妤便是。”
安康公主今年十六岁,按年级比长妤还大着两岁,她虽然骄傲凌人,但是偏偏又有另外一种赤子之心,她对强者一向有天生的好感,尤其是女人,所以这点才是让长妤最为欣赏的一点。
场上的少男少女看到长妤,有鄙夷,有怀疑,有轻视,有不在乎,但是在安康公主这里,却也不敢多语。
长妤对那些目光视而不见,神态从容。
安康公主指着众人道:“长妤,你且说说,怎样才能在短时间内提高球技呢?”
听见安康公主这么亲昵的喊她的名字,他们心中都冷哼一声,他们是用了多大的劲和安康公主扯上关系,凭什么这个少女一来就抢了他们的位置。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曾经“长妤”这两个字,只有三个人能喊而已。
长妤眼皮子一掀就知道这些贵族男女们在想什么,她对着安康公主道:“不知道公主为何如此着急提高球技?”
安康公主拿着鞭子,皱着眉头道:“两个月后,大夏的太子殿下将带着他的使节团来我大燕,你不知道上次他们来有多讨厌,而且这次听说无双公子也要来。而且,大夏的人靠近北夷,所以马球打得更是一绝。咱们可不能输了大燕泱泱大国的气势。”
长妤笑了笑,道:“诸位若是愿意,只消三天,足以。”
“三天?”安康公主都吃了一惊。
长妤一边走一边看着赛场上的马,道:“其实若是论真实水平,便是全部都是安康公主这般的马技和球技,也不能赢大夏。但是,所谓赢,并不在于武力,而是在,这里。”
长妤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身后的一个贵族少女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又有什么脑子?”
安康的眼睛立马冷冷的瞪过去,那少女立马闭了嘴,但是其实大家心里都是这样想的,若是真有脑子,也不会落到那样的下场了。
长妤笑了笑,不惊不怒,指着那些马道:“公主可知道大燕的马和大夏的马有什么区别?”
安康犹豫了一下,不都是马吗,有什么区别?
长妤道:“三百年前的渭水一战,大盛皇帝便是靠马的区别赢得的比赛。大夏靠北,所产的骏马全部身高腿长,大多超过两米,而大燕靠近南地,便是最好的马场,所产的骏马也不足两米,一般的也就一米五左右。”
安康奇怪的问道:“那么这有关系?”
长妤道:“当然有关系。”
长妤的目光扫了一下众少男少女骑着的马,然后问道:“不知公主这里的马最高多高?”
安康看向旁边的马倌,那马倌立马道:“回公主和长安县主,最高的马是两年前大夏送来的西云宝马,有两米三高。”
长妤笑道:“公主且把马牵来便能知晓。”
安康立马吩咐下去,那马倌立马去把马牵了来。
第二十一章 :泼酒()
大夏盛产名驹,这西云宝马也不是凡品,毛色发亮,四肢健壮,一双马眼炯炯有神。
长妤靠过去,那马便扬起了头,显然性烈,马倌紧紧的扣住马头,长妤却不惧,伸出手去,马倌刚想制止,害怕伤了这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但是长妤的手却靠在了马的耳朵边上。
马立马喷了一口气,其他人有些已经一声冷笑,这马也是随便能碰的?
长妤屈指挠了挠。
所有人睁大了眼睛,那匹马突然闭上了眼睛,温顺了下来,甚至还在长妤停手之后蹭了蹭。
马倌先惊讶出声:“这……”
长妤解释道:“这是西云宝马,都是野马被人驯服的,而其中以西门家最为独特,而他们的有个不传之秘,俗称‘金刚指’,当然,不仅仅是我这样。”
所有人都说不出话,看着长妤的眼睛已经微变。
安康公主扫了一眼身后的人,道:“那么你就说说看怎样赢得比赛吧。”
长妤转头问道:“不知身后的哪位控马最强。”
安康指着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少年道:“这是吴将军的孙子,在战场上历练过,马技很厉害。”
长妤点了点头,看向那个少年,那少年目光沉稳,从马上下来,下盘极稳。
长妤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