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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扫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叶云的身影。
而此时,一个碧衣丽人披着华贵的皮裘走上了高台,脸色苍白了几分,但是气韵不减。
长妤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真难为聂素素了,这颗棋子当得连她都自愧不如。
而此时,扶恒对着重云道:“殿下,可以开始了吗?”
重云点了点头,手里的杯子微微一转。
立马就有人抬上来一担稀泥。
“慢。”一个清朗的字音出现。
除了重云之外,所有人都向人群之后看去,只见聂无双分开人群而来,他迎着阳光,即使为了不引人注目隐藏了本身的风华,但是所有人依然为他让道。
扶恒若有所思的对他笑了笑。
聂无双走近,低声道:“可否,我来?”
扶恒挑了挑眉:“你下的去手?”
聂无双笑了一下:“你说,我还有什么下不去手的?”
扶恒也自点了点头:“我相信聂家人的血脉。”
说着,他退了开去。
聂无双看着她,声音只有两人可知:“他认不出你,是因为……”
长妤打断他:“没有原因。”
聂无双看着她倔强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
大约知道她爱洁,所以他用一层白纸将她的身上给封了起来,然后拿着泥土寸寸给她抹上去。
长妤安静的闭上眼睛,在聂无双快要抹上她的手的时候,微微一动。
但是她的手还没来得及做更多的动作,聂无双却一把将她按住,长妤睁开眼,想要动手,但是聂无双却紧紧的盯着她,使劲的制止了她的动作!
他为什么……
她的眉头一闪,聂无双的手突然往上一移,一把按住她的脑袋。
他想干什么?
聂无双按住她的脑袋,一下子吻了上来。
旁边的扶恒“嗤”的一笑:“最后也算了却了一个心愿。”
聂无双退了出来,长妤的嘴角凝着一点血迹,怒睁着眼看着聂无双。
他微微侧开自己的目光,接着拿出纸套盖在了她的脸上。
长妤的眼前终于陷入一片黑暗,身边所有的嘈杂都消退,她的头脑晕晕乎乎,终于彻底的陷入了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女已经变成了一具泥俑,接着一动不动。
下面的人都肃穆看着眼前的一幕,而重云在“活俑”完成之后,这才转向扶恒,问道:“准备车队,离开吧。”
“是。”扶恒低下头,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微笑,“但是在这之前还要将这女人埋下去。”
“随你。”重云转身离开。
扶恒带着人将长妤装入一个棺材内,然后带领车队将长妤运到了商城之东。
所有人都盯着那棺材,扶恒叫人将棺材放入了挖好的坑中,然后在四方滴下了鲜血,接着又让人将这些日子死在商城的人全部埋在了旁边。
“小心些,若是稍有差错,恐怕就镇不住这妖女了。”扶恒站在旁边嘱咐着。
“是,大国师。”旁边的人小心翼翼的回答。
扶恒拂了拂袖子,然后转头看了看远方。
一个车队浩浩荡荡的消失在前往晋城的路上。
直到这个时候,他的嘴角才缓缓露出笑意。
那是一丝放松的笑意。
重云,不管你多厉害,又如何转得出我们的五指山,那东西一现世,便是没能谁能阻止的了。
云晔已死,这世间再也没有人能制衡他们,他们蛰伏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用这些人的血肉下了一个咒。
真是可惜,这个女人本来就是聂家占卜为云晔准备的,只是可惜云晔已经死了,倒是便宜了重云了这个小子。开始还以为有多厉害,到头来,也不过是一个未满二十岁的毛头小子罢了。不过,若是云晔活着,那才是让他生不如死的东西。
真是可惜啊……
扶恒看着那地下的那些尸骨,满不在乎的转了转眼睛。
死这么点人算什么,只要达成目的,便是杀光了一座城的人,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第四十一章 :盛怒之爱()
长妤是在一阵窒息中醒来的,她一醒来,便觉得浑身僵硬,酸痛从自己的四肢传来。
眼前是一片黑暗,空气已经十分稀薄,她伸出手,摸了摸。
她在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里。
棺材。
她的手用摸了摸身上,干干净净的,只是身侧的堆满了泥壳,很显然那些泥自动散开了。
长妤摸了摸了自己的嘴。
她张开嘴,然后将一块小小的东西吐了出来。
一把不过小拇指大小小刀,是聂无双当初吻她的时候,吐入她的嘴里的。
看来,那泥壳也显然是聂无双暗地操作,才能在棺材里脱落出来。
便是长妤也有点看不清了,这聂无双不是按照扶恒所说变成如聂碧年一样的人了么,怎么现在又在帮他?可若说他一直在作假,那么他那种和以前迥异的气韵又是为何?
长妤想不通,她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
棺材里的空气已经十分的稀薄,她已经处于缺氧的状态,聂无双喂给她的东西里虽然有假死药,但是也只是保证自己在睡过去的那段时间内不至于被憋死。
叶云给他的那串佛珠,是以前云晔贴身所戴,和以前自己所戴的那串一模一样,而那佛珠,如果捏碎,可以小规模的炸裂,而她那个时候,是准备殊死一搏的。
不到最后关头,她是绝对不会动这串东西的。
只是聂无双阻止了她。
长妤在黑暗中将那把小刀打开,然后切入棺材。
虽然扶恒在挑选棺材的时候,挑选的都是金丝楠木,一般的刀剑根本切不进去,但是聂无双给她的这把小刀显然是无双利器。
等到长妤从坟地里爬起来的时候,周围是漆黑的夜,冬星在天上挂着,周围都是凄冷的风。
她软倒在地上大声的喘气。
刚才那快要憋死的滋味实在是此生难忘。
扶恒,你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恢复了一些力气,觉得小腹尤其的痛,但是也无暇顾及了。
她站了起来,扫了一眼周围,觉得微微有些异样,她自然不知道在她的这座棺材周围埋下了几百个死人,于是向着东北方走去。
现在她不能到商城去,只是商城周围还有不少的城镇,可以到那里稍作休息。
长妤意志力极其的坚韧,即使现在虚弱疼痛的要命,也依然坚持着往前走,难保那个扶恒不会再派人来查看。
长妤不断的加快脚步,终于在天亮之前看到了一个小镇。
迷蒙的天光下一个客栈刚刚打开门,长妤就扑了上去,她将头上的玉簪子抽了下来,然后甩向了小二:“一间客房,送上食物和热水。”
长妤的那只簪子自然不是凡品,微弱的天光下依然带着光华,那小二看了一下长妤那满身的泥土,心里虽然惊异,但是也不多问,急忙领了长妤去空房。
长妤现在腹中空空如也,也顾不得身上一片脏,在小二送上时候狼吞虎咽起来,直看得小二瞪大了双眼。
等到略微填饱了肚子,长妤才开始清洗自己的身上。
这几日虽然未曾奔波,但是却实在疲惫,洗完之后,她就将自己扔在了床上,大睡了一场。
等到醒来的时候,她才觉出身上的痛意,之前一直紧张,所以虽然疼痛,但是并不这么剧烈,刚才她清洗的时候又浑浑噩噩,根本没有注意。
她正想脱下自己的中衣查探一下,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什么事?”长妤询问。
“姑,姑娘,入了夜,要不要送点饭上来?”小二的声音在外面弱弱的传来。
长妤捡起挂着的还有点湿润的外衣给自己穿上,然后道:“无妨,我出来吃。”
“哦。”小二急忙在外面应了一句。
长妤推开门,外面挂着的灯笼照过来,正好照在长妤洗干净了的微微苍白的脸上。
小二呆了,当长妤转入楼梯的时候,才红着脸追了上去。
长妤睡了一个白天,现在又是晚上,她刚刚迈到第一个木梯上,就立马收回了脚步。
楼下坐着两个人,笔直。
一个男人和女人,男人拿着一个叉子,女人年纪虽然不小,但是容颜依旧美丽。
聂碧年和那个男人。
聂碧年看来被这个男人救了。
聂碧年道:“这周围有我那贱女的气息,也不知道躲到哪儿,找了一下午都没看到。”
那男人“嗯”了声,却不说话。
聂碧年双目闪过一丝狠毒的光:“等我找到那个贱女,必定要将她一刀刀的切了。我不过一时大意,便着了她的道。”
长妤眉眼微垂,然后转身上楼,那小二喊她,但是长妤却不再开口。
直到入了屋子,长妤才道:“将晚饭端上来吧。”
那小二不敢多问,急忙点了点头。
长妤吃了晚饭,然后便呆在屋子里不出去。
自己不过是才到这里一天,聂碧年他们怎么就追到了这里?
自己是不能多呆了,必须尽快离开。但是现在出去也显然不智,若不是自己恰好就在这间客栈,他们没想到她竟然敢呆在这里,恐怕也就被他们捉住了。
长妤站起来,刚好外面就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老爷子就这样死了,现在聂无双是杀不得了,真是可惜,那个心慈手软的人,哪里担当得起这般的重任。”
长妤的脚步一顿,然后听到聂碧年和那男人说着转向她的隔壁两间。
竟然挨得这样近。
长妤干脆放松下来,若是被他们发现,想不死都难了,倒不如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而长妤这两日也都吃住在屋子里,没有出门,直到等来一个机会。
两个人同时前往小镇的外面搜寻。
平日里他们都是一个在这里呆着一个出去搜寻,或者分别去搜查小镇的不同方向。但是现在,因为小镇外范围比较大,所以他们一同决定前往小镇的东面。
于是,在两个人离开之后,长妤便打包了一些干粮,戴上斗篷要了匹马往晋城的方向走去。
就算是冒险,也不能在这里等着。
路上又开始下起绵绵的小雪来,到了后来,雪下得更大。
长妤冻得全身都在哆嗦,身体莫名的更痛。
正在这个时候,她听到隐隐约约的马蹄声,仿佛只有一匹,又仿佛有两匹。
这么大的雪,一般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只是一两匹。
终究还是要和聂碧年他们撞上了。
长妤全身都是冷汗,痛的。
她凝神听了一下,然后向着那隐约的马蹄声相反的方向跑去。
雪落了她一身,她紧紧的抓着缰绳,咬牙忍受着。
这样跑着不是办法,眼前太过空旷,就算大雪覆盖按照他们的眼力,说不定能看到她。
长妤又奔跑了一会儿,直到看到隐约的树林,于是一头扎了进去。
她又冷又痛,几乎都趴在了马上。
她浑浑噩噩的闯进去,就在以为可以稍微轻松一点的时候,隐约的就传来女声。
“我瞧着那小丫头闯了进来,真是鬼灵精。”
长妤强打起精神,然后左转右转,没走一小步都要停下来,仔细听那隐约的马蹄声。
而显然,那两人也察觉到了长妤在和他们绕圈子。
只是,长妤知道自己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凝结精神对她的消耗越来越大,耳朵轰鸣,冷汗如雨。
又过了片刻,长妤再也听不清了那不远处的马蹄声,只能趴在马上,手里握着那把小刀。
她只能靠运气。
但是她的运气显然不大好,只过了一会儿,她便听到了“哒哒”的马蹄声。
她苦笑了一下。
真是,运气不好。
马蹄声一转,然后,一个黑影已经迅速掠向了她。
长妤蓄积起所有的力气,在那个黑影靠近的时候飞快的扑过去,刺向了他!
就算是死,也要利息!
只是自己的手刚刚伸过去,那个人就已经一把钳住了她的手,然后微微一扭,她手里的那把小刀已经无声的落到地上。
接着,她只觉得那只手将她狠狠的一带,然后摔入她的怀里,紧紧抱住。
厚实的大氅内是滚烫的温度,铺天盖地的寒气里,是碧海月茶的香气。
而此时,聂碧年和那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个贱女在那里!”
重云紧紧拥着她,然后扯下自己的大氅将她紧紧裹住,这才放开她,然后转身。
他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