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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先要拜访的是柳乘风。
第二天一早,陈默就接到了柳乘风的回帖。
辰时,柳府。
按照祖制,东昌国的皇子会被一直教养到成人18岁,然后会被皇室掌权人赐婚出嫁。
只是柳乘风从出身起身体就极为不好,后来又远走西岚,一走就是三年,如今归来,一开始还被端木清困在皇宫之中,可是最近因为朝堂变动,倒突然给他建了个柳府,大度地让柳乘风搬了进去。
“柳府”在一众官府宅邸中显得并不起眼,但是一走进去,却是极具江南风姿,假山流水,亭台楼阁,三步一景,五步一转,
因为昨夜下了一夜的大雨,现在外面还在稀稀落落地飘着一些雨丝,春香为陈默撑着伞一路前行。
秋明一路上都极为有礼地带着陈默穿梭在这烟雨飘摇的庭院。
昨夜风雨狂暴,所以这庭院里也是落花纷纷、残红遍地,耳边水声潺潺,陈默每走一步,烟云色的裙角都带起脚下的一阵香风。
突然陈默的脚步顿了一顿,望向不远处手握茶杯,放目远眺的柳乘风。
柳乘风侧脸对着她,仿佛没有发现她的到来。
一身淡蓝色的长袍衬出他颀长的身材,墨色的长发有几缕飘散在额前,微凉的夏风一吹,不时地飘飘落落,带出一种雅致的风姿。
虽然没有看清他的脸,可是单单只是坐在那里,就能感觉到他身上流露出的高贵淡雅的气质,风华万千,遥遥若高山之独立,
让人一见难忘。
这样的人,总是会让人莫名地被吸引。
似乎听到了动静,柳乘风将头转了过来,再见到陈默的那一瞬间,柳乘风的嘴角突然绽放出了一个笑容,在这阴蒙蒙的天空下,仿佛让人感觉到一股融融的暖意,亭子外的花红柳绿,竟都比不上这皎皎如明月般的笑容来的让人震动。
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陈默从春香手中接过木骨伞,一步一步地朝着柳乘风走来。
此时的陈默在柳乘风眼里就像一个梦。
因为只有在梦里,陈默才会在这般下着雨的天气中款款而来。
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
只是今天,虽然下雨,她还是来了。
陈默收住雨伞,将它放在亭子的一角,身上有些水汽,刚刚落座,柳乘风便递过了一杯热茶。
仿佛两个相熟已久的友人,一个递茶一个接茶,配合默契。
陈默浅酌了一口热茶,放下杯子,看了一眼柳乘风,刚想开口说话,却在看清楚柳乘风的面容时一愣:
他比上个月见到时更加瘦削了,刚刚站的远还没这种感觉,但是坐的近了,却能发现柳乘风脸颊边的肉已经迅速消散,本来就是偏瘦的身形,此刻更加让陈默心惊。
而那脸庞也有些过分地苍白,嘴唇微微有些暗沉,就连原本那双璀璨无双的眸子,此刻也不及上次看到的那般耀眼。
只是因为刚刚他脸上的笑意弱化了这一切,待走的近了,才发现柳乘风身上的不对劲。
仿佛他的生命力在不停地消散,只是挣扎着在这尘世中开出一朵靡荼之花。
可是不应该这样啊!
明明当初陈默将保养的方子都交给了柳乘风,只要按照她的方子进行食补和锻炼,虽然不可能根治,可是顺风顺水地活下去还是可以的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陈默有一瞬间的疑惑,却又放了下来――可能只是因为今天天气不好,影响了他的病情也说不定。
他这病,主要就是靠养,有时候心情、天气等等因素都会有影响。他贵为皇子,自然不会缺少为他调养的人。
见陈默迟迟不曾开口,柳乘风的远山眉微微一皱,感觉有些奇怪,陈默这个人一向快言快语,今天这是怎么了?
“小默,这次前来东昌所谓何事?”她不说,那就只好他先开口了。
其实这次柳乘风倒真不知道陈默到东昌国的消息,一直到前两天才知道这件事的。
其实柳乘风已经缠绵病榻快半个月了,此次夏侯珏因为一路都保护陈默,根本没来的及给柳乘风发密函,所以对陈默的近况也一无所知。
所以他还真不知道这次陈默到东昌国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陈默眉眼一动,心中恍然――原来柳乘风真的不知道赐婚的事情。
同时心里也是微微一松。
可能在陈默内心深处,她自己也不愿意将柳乘风想成那种为了政治利益,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既然他开了口,陈默也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自然将事情和盘托出。
柳乘风原本和煦的笑容一点点地消失,知道自己二皇姐又拿他当了回棋子,心中是冰冷;知道陈默的来意,想要他出面解除赐婚,那心更是寒冷异常,不停地往下沉。
只是到了最后,柳乘风还是将脸上的笑容拾回,轻轻地饮了一口热茶。
明明是夏季,可是柳乘风却觉得手脚又开始渐渐地变得冰凉。
“如此,我明白小默的意思了。放心,这件事情我会解决的。”
陈默杏眼一亮,可是看到柳乘风的表情时,却又不知为何觉得心中微微有些不自然。
明明是带着笑意,可是为什么她就是能感觉到那笑意背后的苦涩?
明明已经觉得自己早已放下了柳乘风,可是为什么此刻又有些难受的感觉?
她这是怎么了?
陈默心中对自己摇了摇头,立起身来,想要告辞离去。
而柳乘风也只是微微颔首,并没有挽留。
只是站在亭子中,看着陈默撑开雨伞,再次要走入雨帘中。
突然陈默转过身,深深的看了一眼柳乘风,犹豫再三,还是将那句话说出了口:“此地水汽太重,你身子不好,还是不要久待。”
柳乘风微微一愣,但是很快脸上泛出了一个浅淡的笑意,朝着陈默点了点头。
秋明一直站在远处看着陈默和柳乘风说话,但是具体说了什么,他也没有听清,只是凭着他对自家公子的了解,知道陈姑娘肯定又伤了公子的心了!
带着陈默和春香往回走,渐渐地消失在柳乘风的眼中。
秋明忍了再三,最后还是忍不住了,突然转过身冲着陈默行了一礼,脸上的表情郑重异常:“陈姑娘!请问您现在可有时间?可否随奴才去一个地方?”
陈默被秋明突如其来的要求惊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着秋明。
秋明见陈默不出声,以为她是不愿,立马焦急起来,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陈姑娘,奴才知道您心肠好,不需要多少时间的,只求您跟奴才去一趟,就在这个”柳府“!”
秋明说的激动,大眼睛里甚至裹着点泪花,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陈默心中一动,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秋明的请求。
第九章 密室画林,噩耗惊人()
其实按照陈默以往的本性来说,她是不会轻易答应秋明这样怪异的要求的。
陈默这样的人,若不是让她感兴趣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就凭他语焉不详的几句话,就愿意跟随他前去。
说到底,陈默心里还是因为刚刚柳乘风的表现产生了疑虑。
秋明这般拦下她,必然是有关柳乘风的消息要告诉她,而她最终还是做不到不听不闻不看。
春香为陈默撑着木骨伞,心中有些忐忑地随着陈默一起往前走:不要说小姐了,就是她这次看到柳公子这般的憔悴,心中也是狠狠一惊,不知道该用何言语来表述,只是感觉和这雾蒙蒙的烟雨天一般,让人心中压抑地难受。
秋明很机灵地带着陈默在府中绕了一圈,然后又抄小路将陈默带到了柳乘风专用的书房前,为的就是避开柳乘风的视线,让公子以为他已经带陈默等人出去了。
守在书房门前的两个小书童看到了秋明,立即很恭敬地给他行了一个礼,秋明作为柳乘风身边的第一红人,在这帮下人面前自然很是吃的开。
可是那两个小书童看到秋明准备将陈默和春香带进书房时,忍不住抬手阻拦道:“秋大哥,这两位是?”
秋明端起架子扫了他们一眼,直截了当道:“这位是我们公子的贵客。”这句话秋明绝对不是胡编,陈默在公子心中,绝对是贵客中的贵客。
两个小书童对视了一眼,还是毕恭毕敬地将书房门打开――既然秋明都说了这位是贵客,那他们也没什么理由反驳,总不可能还去找公子对质啊!
只是这心中难免有些犯嘀咕:这间书房可是小书房,从来没看到过公子接待过什么客人,都是他自己独来独往的。要是有客人来,都会带到外书房去,什么时候不近女色的公子也能让女子进小书房了?
不由得,两人都突然福至心灵地对视了一眼:该不会这个就是公子心仪的女子吧?
悄悄地打量了一眼陈默,还真是不可多得的佳人!容色妍丽、气质出众,一看就不是普通女子!
瞬时,这两个小书童也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十分有礼地将陈默请了进去,并且麻利地端茶送水、摆上糕点。
“好了,这里没什么你们的事情了,下去吧。”秋明见他们忙得差不多了,便开始赶人。
两人朝着陈默行了一个礼,继续站在小书房门前守着。
秋明关上小书房的门,心中踌躇了一番,他知道自己这样擅自做决定,如果被公子发现的话,一定会重重地惩罚他!
虽然世人眼中,公子给人的感觉总是如沐春风、永远不会发怒生气的样子,可是事实上,公子赏罚分明,一旦做错了事,无论有什么理由,都要领罚。
算了!罚就罚吧!管不了这么多了。
“陈姑娘,请随秋明借一步说话。还烦请春香姑娘现在此地稍事休息。”
陈默对着春香点了下头,跟着秋明进了小书房的里间。
说是说小书房,可是这书房的占地面积着实不小,刚刚外间的书房中,满满当当地摆了五排书架,每一排的书架上都罗列了许多的书,陈默刚刚走过时,稍稍看了一眼,其中天文史籍、兵书阵法、志怪地理,应有尽有。
不得不感叹,原来柳乘风如此博学的背后,也是有着一颗学霸的心啊!
不过正常人就是看完这些书都估计要年过花甲了,可是秋明却对陈默说,这些书还不及柳乘风在皇宫藏书阁中的百分之一。
虽然陈默知道柳乘风的大脑比起她来,丝毫不差,可是也没想到就他如此体弱的身体,也能消化得了如此惊人的阅读量!
到了里间,是柳乘风平时用来休息的小间,里边竖着一堵屏风,绕过屏风便是一张卧榻。
陈默有些不解地看着秋明,不明白他为何将她带到这里,难道是为了避开春香,要和她单独交谈?
那也不必专程来此处啊?
接下来,秋明的举动就告诉了她为何要带她来此的原因。
只见秋明慢慢地将手放在卧榻的一处棱角上,往右边方向转了三圈,只见陈默正前方的一堵墙迅速地向后退去,居然露出了里面的一间密室!
陈默有些惊讶地看了秋明一眼,秋明却并没有出声解释,而是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意思让陈默进去。
带着些惊疑不定,陈默走进了密室。
一走进里面,陈默整个呆住了!
这间密室中没有其他事物,说是密室,其实更是一间画室!
里面不小的空间里,挂满了画像,大概有上百幅之多,画像中的女子大多面无表情,或坐或卧,或醒或睡,自然百态,皆在其中。
陈默一幅幅画摩挲过去,心中不知道是震撼还是其他什么,总之每看过去一幅画,心中就像被投入万千巨石,不能平静。
这是马连镇初遇,她和夏侯珏怒目而视的火花四溅;
这是她潜心为柳乘风治病,施针刺穴的认真仔细;
这是他们远赴运安,她在开棺验尸时的沉着冷静;
这是冬日清晨,两人对坐而食的小小温馨;
这是柳乘风第一次教会她笑,也是她下意识地躲过了那一吻的尴尬;
这是一年后再相见,皇帝寿宴上,她出场时的惊艳绝伦;
这是她逃出古墓,躺在床上时的病弱不堪;
一张张,一幅幅,似乎详细地记述了她到了这个异世之后的点点滴滴,画卷中的小人儿,每一个都纤毫毕现,细腻异常,挥毫而就,仿佛这个女子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心中,无须对照,自然流泻。
有几张画的极为出彩,甚至让陈默产生了画中人下一秒将要从画中走出的错觉。
这些画卷,绝非一日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