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玉柱又笑眯眯答:“奴才跟着一处司库。”
原来是管养心殿小库房的,怪不得寻常也少见着。
婉兮自己也是一时没想明白,一个养心殿的司库太监来见她,应当不是传旨的,那这是做什么来了?
玉壶明白婉兮这是不方便一力追问,这便含笑代为问道:“倒是不知陈爷此来……有何见教?”
陈玉柱脸上笑得宛若一朵花儿,不紧不慢地道:“回令主子,奴才是来回令主子一件事儿……今儿啊,奴才和司库白世秀接着胡世杰的传旨啦,说皇上吩咐要将养心殿后殿西耳房的装修,给挪到东耳房去……空出方子来,给新进的贵妃住。”
婉兮便是微微一怔,抬眼跟玉壶对了个眼神儿。
养心殿后殿东耳房,一向是大行皇后生前侍寝时所居之所。大行皇后这刚崩逝十天,回到京中五天,她在养心殿的居所便要换给旁人了?
陈玉柱瞧出来婉兮没想明白关要,这便满脸谄媚地笑:“西耳房原本是贵妃侍寝时的住处,这会子给腾到东耳房去了。那西耳房便又空出来了……由此可见,皇上便要另立新的贵妃了。”
婉兮悄然看了一眼玉壶,心下已是将这陈玉柱的话听明白了。
婉兮原本也没放在心上,故此只是打个哈哈儿罢了:“晋新的贵妃,自然应当从原本的妃位中进封。如今嘉妃有喜,愉妃也是有皇子的,那自然应当是她们二位。”
“谙达怎没去嘉妃的景仁宫,或者愉妃的储秀宫报信儿?”
陈玉柱呵呵地笑:“令主子!哎哟,您太过谦了!依奴才看,皇上真格想封的,唯有令主子罢了。不光奴才这么想,养心殿里哪个不这么想呢?故此奴才跟白世秀一合计,赶紧过来先问问令主子的示下,您喜欢什么样的帐子?什么样的炕几、炭盆、痰盒、炕屏?奴才等这便先按着令主子的心意,却准备了来!”
这陈玉柱是有心讨好,婉兮却不由得皱眉。
她又看了玉壶一眼,玉壶忙取了个荷包递到陈玉柱手里:“这里头是上好的鼻烟儿。陈爷常年在库房里头,难免湿气重,不舒坦时用这个,打个喷嚏出来便自舒坦了。”
陈玉柱知道这是令嫔送客,忙千恩万谢地去了。
婉兮不由得皱眉:“如今大行皇后刚崩逝,后宫里都在关心谁为继后。这样风口浪尖的时候儿,连养心殿的太监都这么往咱们这儿跑,总不合适。你去替我瞧着些,待皇上回来了,我要见皇上。”………题外话………
这是确确实实的史料哟,几日之间就是人走茶凉。不“尽人皆知”,不过可是扎扎实实的事实~~
三卷130、不喜()
8更
皇帝还为大行皇后穿着素服,面色清癯了些。
婉兮垂首道:“都怪奴才这些天只给皇上吃这些荠菜、黏面窝窝的,都把皇上给吃瘦了。这会子皇上正是要料理大行皇后的身后事,这身子如何吃得消呢?”
皇帝轻哼一声,伸手也摸了摸婉兮的面颊。
“还说爷?你自己这不是也瘦了么?大行皇后是刚走,不过爷却也都免了你们的礼数,就是不想叫你们跟着一处繁忙去。你不必担心爷,爷这瘦,是心里另外有事。”
婉兮瞄着皇帝:“前朝的事?”
皇帝便笑了,哼了一声:“皇后是皇考亲赐给爷的,你忘了么,前朝里还有更多皇考亲赐给爷的既是皇后丧仪,这便是上天给爷的良机,索性将那班人一并处置了去!”
“爷还要谢谢皇后赶在这一年去了十三年,皇考也正是在位十三年驾崩的,爷在今年做什么,便都有了理由。”
婉兮轻轻张嘴:“若此说,皇上接下来将有的忙。”
皇帝唇角轻勾:“前朝后宫,正好以此为由,一体整饬!”
婉兮垂首,轻巧一笑:“原来后宫,皇上是头一个要拿奴才开刀了。”
皇帝不由挑眉:“怎说这糊涂话来?”
婉兮垂首,手指头绕着帕子的穗子:“奴才是听说,皇上怕是不准奴才住永寿宫了。”
皇帝都听糊涂了,伸手掐了她一把:“这是睡迷糊了么?”
婉兮这才缓缓抬眸,轻轻撅嘴:“今儿都有养心殿的太监,到奴才那问,要准备什么帐子、桌几的,说要给奴才挪到什么耳房里去住着呢。”
“奴才的永寿宫就在养心殿后头,这么大个院子前殿后殿的多好,奴才又何苦要爷那养心殿里什么耳房呀、围房呀的呢?”
皇帝这便懂了。
“原来是有人去折腾你去了!这帮奴才,这会子骑墙而望还不够,还要主动上门去讨嫌!”
婉兮伸手轻轻握住皇帝的手。
“就凭皇上这几句话,奴才也听得出,这阵子后宫里的扰攘叫皇上烦心了吧?”
皇帝轻叹一声:“是。如今谁为继后,皇额涅催问,东西六宫也同样的猜闷儿。一个一个的,叫我心下都不安宁!”
婉兮点头:“可不,皇上此时的心思在前朝。借治丧之机,彻底整顿前朝,革除党争,才是皇上此时的当务之急。这会子后宫便不应该跟着一起乱。”
皇帝这才轻叹一声,伸手揽住婉兮。
“你明白爷就好。”
婉兮便眨眼:“奴才来找皇上,总归就是一句话:奴才就喜欢永寿宫这大院套儿,才不喜欢什么小耳房呢。奴才求皇上,千万别把奴才的大院套儿给换成小耳房啦!”
“更何况奴才还有一院子的猫狗鱼鸟呢,一个小耳房可怎么都装不下。到时候若是皇上再想吃荠菜、艾窝窝了,可没处找去了!”
皇帝这才不由得大笑:“你的心思,爷明白了。现在外头他们谁愿意瞎猜就猜去,谁愿意折腾就折腾,总归你要安安定定的。”
皇帝轻轻捧住婉兮的脸:“让她们去争。你,不用争。”
三卷131、宠妃()
当晚,皇帝便下旨,着总管内务府大臣傅恒教训陈玉柱等太监,斥太监等不该因后宫之中有嫔妃多获宠幸而曲意攀附,“太监应当按位次顺序一体尊敬嫔妃”。
谕旨一下,婉兮这才松了一口气。
玉壶一边帮婉兮梳顺青丝,一边含笑道:“今儿才三月二十二,白天皇上才定了孝贤皇后的谥,结果晚上皇上就亲自下了这样一道谕旨……如今皇上为孝贤皇后治丧,颇为用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孝贤皇后才是皇上唯一宠爱之人;可是皇上却在今天这个节骨眼儿上就下了这样一道谕旨,何尝不是皇上亲口叫宫内宫外都知道,原来宫中另有宠妃……哎,这叫尸骨未寒的大行皇后,心下何忍?洽”
婉兮轻轻抬起眼帘:“皇上叫九爷去处理此事,自是妥当不过。总归不能叫外头知道,那陈玉柱是来的咱们宫里。否则风口浪尖之上,皇太后和娴贵妃必定又要看咱们扎眼。”
正说着话,玉函从外头进来,神色略微有异。
婉兮瞧见了便道:“说吧。”
玉函从身后取出一个锦匣来,奉给婉兮。
婉兮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整匣的、上头印着“城内东街张大盛”、“十足金赤叶,包管回换”字样的金叶子!
婉兮将锦匣砰地墩在桌上,眯眼盯住玉函,问道:“谁送的?!钤”
玉函惊得也是跪倒在地:“回主子……是,是大阿哥。只说是皇孙绵德阿哥拜令娘娘。”
婉兮眯起眼来:“玉函,你好大的胆子!大阿哥这物件儿,你不问清楚了,不先问我的示下,你就什么都敢接下来,什么都敢往我眼前送么?”
这还是婉兮头一回对玉函发这样大的脾气,玉函也是吓坏了,伏地落泪:“主子息怒!奴才知罪。奴才只是,只是……”
玉壶也连忙过来一并跪倒。
婉兮深吸口气,缓缓平静下来,亲自起身走过来,一边一个拉起玉壶和玉函来。
婉兮抽出自己的帕子给玉函拭泪:“玉函,这个节骨眼儿上,咱们宫里便是咱们自己不想,也都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你瞧我这个时候,连个养心殿的司库太监都不想交接,我又何尝愿意跟成年皇子结交了?”
玉函一径哀哀落泪:“奴才该死,奴才只是……”
婉兮轻叹一声:“咱们都是一家人了,我也明白你的处境。不过我实话都告诉你说,当年我要用人的时候,宫里现成让我挑的老人儿里,一方是哲悯皇贵妃的女子,一方就是仪嫔黄氏的女子。我之所以挑了仪嫔手下的你来,而没用哲悯皇贵妃的旧人,就是因为不想叫人怀疑咱们与大阿哥的关系。”
“终究我没有孩子,而历来无子的后宫都想抚养一个孩子,而大阿哥又居长,这便总是引人揣测的……故此我不是要怪你,而是这会子着实不适当。”
玉函哭得两肩轻颤:“不瞒主子,黄主子和哲悯皇贵妃都是去得早,没享受到皇上登基之后的好日子。故此黄主子殁了之后,大阿哥便也将黄主子留下的老人儿,与哲悯皇贵妃留下的老人儿一并照拂。这些年奴才也承了大阿哥不少的情……故此大阿哥请托,奴才实在不好推却。”
三卷132、散财()
婉兮也点点头:“我明白,你或许也是记着我从前也与大阿哥有过那么一回交谈。彼时皇孙绵德阿哥尚未下生,我还应承过要做四公主那样儿的狮子送给小皇孙的。你难免以为我自己也是愿意与大阿哥多亲近的……”
玉函落泪,深深垂首:“自从黄主子殁了之后,奴才在这宫里无依无靠。虽说有陈贵人照拂,可终究不是自己的本主儿。多亏有主子要了奴才来,才叫奴才在这宫里重新抬起头来作人……”
“故此奴才早已将永寿宫当成了自己的家,将主子看得比奴才自己个儿的性命还。只是主子承宠这些年,皇上的恩宠是不断的,可是主子终归还是没有个孩子。”
“按着宫里的老例儿,若主子还没有皇子的话,这嫔位便到顶了。唯有名下好歹多一名皇子,皇上也才有可能给主子晋位为妃……此时在世的皇子里,也唯有大阿哥的生母薨逝了,故此如果主子肯接纳大阿哥的心意……那皇上说不定会同意将大阿哥记入主子名下,那主子便可封妃。”
婉兮也轻轻闭了闭眼洽。
是啊,在宫中其他人的眼里,她便是再得皇上宠爱,却也终究没有孩子。青春易老,如今她已二十二岁,若再生不出孩子来,难免色衰而爱驰。唯有趁着这个时候早早与大阿哥联合起来,才好徐图来日。
婉兮点点头:“故此大阿哥也自然是笃定了,他这心意我是必定要收下的。也是啊,我若与他联起手来,我可晋位为妃,大阿哥也可凭我在皇上面前美言,说不定还可问鼎储君之位……这果然是两相得益的好买卖。钤”
玉函落泪点头:“奴才也是为主子着想。”
婉兮轻叹一声:“玉函,我不怪你,毕竟这宫里人都这么想;而且古往今来,无子的‘宠妃’都要走上这样一条路,才有未来。”
“可是我却不想。在我心里,皇恩是皇上给的,与其他人都无关。”
婉兮也不想叫玉函太过为难,便特地调皮一笑:“再说了,大阿哥比我才小一岁,且如今都是两个孩子的阿玛了……你想想,若他管我叫额娘,那我还不浑身都激灵啊!”
玉函一个猝不及防,倒也笑了。
婉兮缓缓收了笑,垂下头去:“这金叶子你既然收便收了,只是我终究不可收。故此这盒金叶子便赏给你了。”
玉函一听,刚停下的眼泪又给吓出来了,噗通就又跪在地上:“这如何使得?”
婉兮轻轻扶起她:“我知道这么些金叶子,你也是为难。不如这样,你方才说得好,大阿哥连同哲悯皇贵妃和仪嫔黄氏的旧人一体照拂,那你便将这些金叶子都散给他们去,就说是大阿哥赏的。”
“这样既叫他们都承大阿哥的情,又不叫人意外,还能免了咱们这些为难去。”
玉壶听了便也是含笑拍掌:“正是,既然大阿哥一直照拂这些人,便是这次多赏赐些,外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玉函便也破涕为笑:“那奴才就都散给他们去。总归奴才已是永寿宫的人,便半点都不留着了。”
1
三卷133、相克()
玉函说到做到,当晚便出去,将那金叶子都散干净了。
收下这些金叶子,那些旧人自然都是感恩戴德,这些金叶子又替大阿哥永璜在宫中坚固下不少的人心去。
本就是长子,既然嫡子接连两个夭折,且此时中宫虚悬,故此宫里便自然有更多人私底下嘀咕:“若论承继大统,无嫡立长乃是天经地义。况且大阿哥如此仁慈恤下,必定是一代仁君。”
玉函归来,便也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