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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贵妃真是折煞妾身了!皇上……妾身也不知道皇上他喜欢不喜欢我。”
小女孩的心事,尽数流露到了面上:“总归我进宫的日子也还短,见着皇上的机会并不多。再说我还没……”
娴贵妃便拊掌笑了:“本宫知道,你还没侍寝!不过无妨,终究是你年纪还小,皇上不忍心,多留两年也是有的。况且你也瞧见了,从你进宫,当月七阿哥就薨逝了,再接下来又是过年,又是孝贤皇后崩逝的,皇上也当真顾不过来。”
娴贵妃亲自起身,走下脚踏来,一直走到林贵人身边,含笑轻轻拉住林贵人的手。
“瞧你,这双小手真是细软,我都喜欢。皇上怎么能不喜欢呢?你别急,早晚你都能侍寝。我心下对你总是放心的,不然我怎要送你那鹿胎膏呢?你呀,好日子在后头,且慢慢地等着吧。”
林贵人一张小脸更是红得快要燃烧起来一般。
娴贵妃慈祥地笑,轻拍林贵人的手:“不过说起来,那常在与你同日进宫,也同日进封贵人呢。我瞧着那丫头毛毛愣愣的,虽说也都是与我一样出自那拉氏的,可我都瞧不出来皇上为什么也同样喜欢她?哎哟,你们在一处相处得比我多,依你看,她又凭什么进封的?”
不过是小女孩儿,又是刚进宫的,谁能禁受得起这样的两句看似轻飘飘的话去?
林贵人便咬了咬唇:“我也瞧不出呢……她唯一的特别,仿佛就是在泰山那会子。皇上要上十八盘,许多嫔妃都不敢,偏她主动请缨,跟着皇上、孝贤皇后、令妃,一起上了山顶,当晚宿在岱顶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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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卷153、奇怪()
8更
皇帝此番去山东,娴贵妃未能随扈。而这回皇帝的山东之行,偏偏还发生了孝贤皇后半夜死在船上这么大一件事儿,娴贵妃当真是要好奇死了,恨不得要挖地三尺,将这一行都发生过什么,全都给挖出来!
故此听林贵人提到那晚的岱顶行宫,便不由得一眯眼:“你是说,那晚发生了什么事!”
“你该不是想说,就趁着那晚,那贵人那小蹄子便勾了皇上去,得了皇宠吧?!”
林贵人也是皱眉,垂下头去:“妾身是与皇太后以及其他嫔妃一同住在十八盘下。那晚岱顶行宫里只有皇上、孝贤皇后、令妃、那贵人四个人。那晚究竟曾经发生过什么,妾身便也无从得知,只有他们四个人知道罢了。”
娴贵妃霍地转身,旗头上的米珠穗子打得泠泠直响:“本宫最恨这样儿的!”
旗鞋高高的鞋底瞧着地砖,她笃笃走回炕边坐下。
终究是已经年过三十,此时娴贵妃的性子比二十多岁时沉稳了些;况且她此时已经将自己定位在了皇后的位置上,便时刻提醒自己,不叫自己再如从前那般莽撞了。
她垂首细思片刻,不由得霍地扬头:“却又不应该啊!”
“你想啊,那晚上皇上身边有孝贤皇后,还有令妃……她们两个的心眼儿,又如何能是一个小丫头比得过的?皇上必定叫她们两个给缠得死死的,那贵人应当得不着机会去!”
林贵人也深深垂下头去:“总归妾身是在山下,当真不知道山上发生了什么。不过从山顶下来之后,妾身倒是看着那贵人跟令妃的关系莫名亲睦了不少。时而有意无意,那贵人的话总是向着令妃说的……”
“哦?”娴贵妃登时眯起眼来。
一个小小的那贵人,她自然不放在心上。可是若是这个那贵人跟令妃牵连上了关系,那她就不能不了!
“既然那晚山顶只有孝贤皇后和令妃,你说下山后那贵人与令妃亲近了……那贵人与孝贤皇后呢?有没有如令妃一般?”
林贵人仔细想了想:“孝贤皇后是六宫之主,故此那贵人也是尊敬的。只是那种情态,也只是小妾对于中宫的尊敬罢了,仿佛倒比不上与令妃的亲近去……”
娴贵妃越发觉得有趣:“哦?如此说来,倒仿佛是这个那贵人在孝贤皇后和令妃中间,分出了轻重高低去?”
林贵人点点头:“妾身也有这样的感觉。”
娴贵妃一拍掌:“给我讲讲三月十一,也就是孝贤皇后死在船上那天的事儿。”
林贵人便回道:“那日白天登舟,皇上本来兴致极好,还写《登舟》诗来着。后来就是令妃给做榆钱饽饽,我们大家都去帮忙。皇上也特别欢喜,还特地给令妃做的榆钱儿饽饽也赋诗一首,还夸奖说令妃体恤民情什么的。”
“总之那日白天看不出特殊来,谁也想不到当晚大半夜的,孝贤皇后就忽然崩逝了。”
娴贵妃听得有些不高兴:“哦?令妃就做个饽饽,皇上都要赋诗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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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卷154、怂恿()
9更
林贵人轻轻咬了咬唇:“不止饽饽……在济南的时候儿,皇上就连给海棠都特别赋诗一首呢。→お看書閣免費連載小説閲讀網℃Ww.La而咱们东西六宫里,也唯有永寿宫里种着海棠罢了……故此那会子咱们心下都是明白的,那首诗皇上就是写给令妃的。”
娴贵妃忍不住高声冷笑:“好啊,好。皇上用不着给令妃这个人写诗,只给她的花儿,她的饽饽写诗就够了!”
娴贵妃大口吸气,平复心下的酸意。
却也还是冷静下来,小心转着眸子打量着林贵人。
“那你呢,那天她们去给令妃帮忙,你怎么也跟着去了?难道说,你跟那贵人一样,已是跟令妃这一趟东巡,变得格外亲厚了么?”
林贵人年纪再小,这会子也是瞧出来娴贵妃不喜欢令妃了。
林贵人连忙蹲礼:“娴贵妃切勿误会妾身,妾身与令妃虽一路同行,却并无那贵人那样的缘分,故此妾身与令妃并没有那般亲近。”
娴贵妃眯眼打量着她:“可是你自己也说了,那日上船帮忙的是纯贵妃、婉嫔、陆贵人、那贵人……这几个原本就与她交好,没什么奇怪。那你呢,你怎么也跟着去了?”
林贵人面上一红,忙躬身道:“妾身彼时是常在之位,便与那时候同为常在之位的那常在坐一条船。那常在既然去了,妾身便想,也应该跟着一起去……”
娴贵妃眼珠儿微微一转:“哦~,原来你也是个有心眼儿的。”
娴贵妃想想,这便也笑了,轻轻拍掌:“你快起来吧,我又没怪你,你总行什么礼呀!”
“别说你跟令妃,没有人家那贵人那么亲近;话又说回来,就算你跟令妃亲近了,又有什么呢?原本你刚进宫那会子,孝贤皇后不就是打算把你给指进永寿宫嘛,再说你跟令妃又都是汉姓人,原本也应该多亲多近。”
林贵人这才悄然松了一口气,怯生生起身,垂首立在一边。
娴贵妃抿嘴笑着:“我呢才乎你跟哪个宫里交好,因为你总归是我宫里的人,咱们之间的情分便怎么都比旁人更亲近。依我看啊,我倒你多与那贵人、令妃多多来往。”
“这宫里寂寞,多个结识的人,便也多个人说说话儿。再说了,人家那贵人都瞧出令妃的不同,主动去攀附了,你若不去,岂不是被人家那贵人给落下了?”
“更何况……这会子你们也该看明白了,这后宫里最得宠的是谁呀,还不是人家出身低微、无子却还能封妃的令妃啊。你呢,年纪还小,未来的日子还长,若想将来得宠,你就得跟人家令妃多学学。”
林贵人小心听着娴贵妃这一番教导,不敢回嘴,只是点头罢了。
娴贵妃也说够了,含笑点头:“你别急。总归呢,你是我宫里人,我便必定不能叫你吃了亏去。等孝贤皇后的谥册完了,我就向皇上好好你,争取叫你比那贵人更早承恩去!”
林贵人哪儿能扛得住这个,登时面红耳赤,也更是心下都投降了的。
总归在这宫里唯有背靠大树才能生存,她既然是住在承乾宫里的,不依靠娴贵妃,还能依靠谁去呢?
三卷155、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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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更
四月十二,颖贵人高娃进宫。
既然中宫虚悬,颖贵人进宫行礼,便该到那个可能继位中宫的嫔妃宫里。
便是从这一点上,后宫都能猜测究竟谁有可能继位中宫。
对此,娴贵妃心下还是有把握的。故此她欢欢喜喜等着皇上下这道旨意。
据她来看,虽然皇上迟迟不肯立她为后,不过这事儿是迟早的;就连都到四月十一下午了,皇上还没知会她预备明天见颖贵人,她也还是不着急。
这是宫里啊,是这天下最讲究规矩的地方儿。皇上可以进封令妃那个汉姓蹄子为妃又怎样,总归这皇家的规矩是不容得乱到根儿的!
故此娴贵妃叫了林贵人回去歇着,便坐在殿内不急不慌地瞄着窗外。
可是她从午后一直等到黄昏,从黄昏一直等到宫门下钥,都没能等来这道谕旨。
娴贵妃便有些压抑不住了,她起身大喊:“塔娜、德格!你们都傻站着干什么?去,出去给本宫打听,皇上究竟安排了颖贵人进谁的宫里行礼?!”
塔娜和德格都吓坏了,也知道此事的要紧,顾不得宫门下钥的规矩,这便求了敬事房的太监,赶紧出宫打听去了。
稍后回来,两人面色都有些不平静。
娴贵妃狠狠盯着她们两个:“说啊,去谁的宫里了?是不是直接去皇上的养心殿,要么就是去皇太后的寿康宫行礼了?”
如果是直接到皇上、皇太后那去行礼,便不涉及谁继位中宫的事儿,她也可以接受。
可是塔娜与德格却都是摇头。
娴贵妃便砰地站起:“那到底安排去谁宫里了?……不能,绝不可以是去纯贵妃的宫里!”
纯贵妃虽然是汉女,隐然又已经失宠,可是终究纯贵妃也是贵妃,且排位在她之前。况且人家还有皇子啊!若刨除满汉的因素之外,那纯贵妃倒更应该是被册为继后的!
好在塔娜和德格同样还是摇头。
娴贵妃这才稳住一步,按着心口,“那还能是谁?只要不是永寿宫也可。”
塔娜这才跪倒:“回主子,其实是奴才们也绝没想到的……皇上叫颖贵人,明儿到储秀宫,向愉妃行礼。”
娴贵妃眯眼想了半天。
“愉妃?!她凭什么!就算有了皇子,不过也只是在妃位。更何况,她出身不过是南苑海子的披甲人之女!”
塔娜和德格小心对视一眼:“奴才两个方才在外头也计议了好一会子。唯一能说得过去的只有一点:那便是愉妃也是出身蒙古八旗的,颖贵人也是蒙古八旗……”
娴贵妃缓缓走回炕沿儿边坐下。
“倒也是,后宫里一共就这么两个出自蒙古八旗的内廷主位,多亲多近可以理解。只是……只要皇上不是安了心思,要立愉妃的永琪为皇太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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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二一早,各宫嫔妃也早早到了储秀宫。
别说娴贵妃惊诧莫名,后宫全都没有想到,其实便连愉妃自己又何尝能想到呢。
如今愉妃的位分略微有些尴尬:一来她上头还有两位贵妃,二来皇上刚又进封了两位妃。就算嘉妃这会子养胎不来,那愉妃也还是得面对令妃、舒妃两个平级的主位。
更何况,皇上在赏赐的旨意中,已经明确将令妃排在了舒妃和她愉妃之前。
三卷156、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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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更
颖贵人尚未到,愉妃已是先见了一圈儿的礼。纯贵妃和娴贵妃都含笑受了,婉兮和舒妃自然都是推辞。终究愉妃是潜邸老人儿,且诞育过皇子,论年纪和资历,婉兮和舒妃都愿意谦让。
各自落座,愉妃赶紧请纯贵妃和娴贵妃两位上座。
纯贵妃此时虽然在名分上还是居首,可是她知道自己的实际情形,故此反倒拉住愉妃的手笑道:“这好歹是你宫里。皇上既然叫颖贵人到你宫里行礼,自是叫你来尽这主人之道的。我若坐了你的正座,稍后颖贵人来了,还不得将我当成了你?那倒叫新人不自在了。”
“既是皇上这样的安排,你便不必过谦了,快坐下,我们陪着你就是。”
娴贵妃听了,不由得冷笑一声:“纯贵妃白瞎有两个皇子,如今在皇上眼中却比不过只有一个皇子的愉妃去了。咱们这大清的后宫里啊,一向都是母以子贵,子以母贵,这会子我瞧啊,皇上既然跳过了纯贵妃,反倒将愉妃推到前面来,怕是在皇上心里,五阿哥的地位倒是超过三阿哥和六阿哥去了!”
从前娴贵妃说这些话,好歹还有孝贤皇后压服着。这会子她这么说了,满屋子的人,却没人敢再说话了。
愉妃尴尬地立在当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