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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3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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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琴怕婉兮难受,过来握住婉兮的手。婉兮却含笑摇头:“终究年岁渐长、身份不同,咱们的皇贵妃也学着聪明些了。”

    “凭她自己的性子,知道自己来了必定要忍不住说嘴。可是这旨意却是皇上和皇太后双重的圣旨,她知道自己言多必失,反倒留了隐患去。这便索性不来了,又托出给皇太后请安当借口。”

    语琴轻哼一声:“若此,她倒也学会了隐忍自保。那咱们日后反倒要更多加小心才是。”

三卷332、也想不吃醋() 
夜色深了,今晚皇上没来。

    孙玉清早就颠颠儿地来通禀过了,说皇上今晚要与傅恒“晚面”,详谈大金川之事;再以平大金川之事,起草祭文,祭告轩辕黄帝。

    婉兮自己睡下,却怎么都睡不着。今天白日里的事儿,一幕一幕都在她眼前如皮影戏似的闪过。

    那拉氏来与不来,她此时已经全不放在心上。既然敢跟皇上担下这佐理内政的担子,她就知道日后更要与那拉氏明刀明枪了。

    婉兮心下暗自嘀咕的,是舒妃。

    婉兮但凡有这样心事的时候,就会格外想念玉壶。玉函的年纪虽然够大,可是婉兮终究不习惯与玉函说这样的事儿;而玉叶呢,虽然是从小的丫头,可是……这丫头终究年岁还小,没有玉壶的沉稳钤。

    她想了想,还是起身叫外头炕上守夜的玉蕤。

    从前玉蕤刚进永寿宫的时候,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那会子因婉兮身边有玉壶、玉叶等人,并不觉得玉蕤出众。甚至,那会子玉蕤的风头还比不过玉烟去的。

    可是当年纪渐长,尤其是这回玉蕤帮婉兮去办景仁宫的事儿之后,倒叫婉兮一点点看见了玉蕤超乎年纪的沉稳这一面。

    玉蕤进来问:“主子可是口渴了?”

    婉兮拍拍炕沿儿:“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呗。”

    玉蕤含笑走来,在紫檀脚踏上坐下:“主子说,奴才听着。”

    婉兮捉起一块半旧的海棠红帕子来盖住半张脸去:“……舒妃今儿,你瞧见了?”

    玉蕤点头:“最叫奴才意外的,便是舒妃的反应。仿佛她半点没因为失去佐理内政的事儿而跟主子计较,反倒心满意足似的……难道她当真是因为九福晋和傅九爷的情分,而心下将主子当了姐妹去么?”

    婉兮轻叹一声,摇摇头:“这些年,我总是走不近她。若是当姐妹,应当不是这些年的疏离。”

    玉蕤便垂下头去:“……那奴才便不敢说了。”

    婉兮忙道:“你说吧!”

    玉蕤轻叹一声:“舒妃一向是心高气傲的性子,这些年没见她大喜大悲过。不过奴才想,在这宫里能叫性子一向疏离的舒妃这样粉面桃花的……怕是与皇上有关。”

    婉兮便也轻轻阖上眼帘,翻了个身转过去。

    果然,玉蕤也与她一样的想法。

    舒妃入宫多年,皇上虽然始终对舒妃淡淡的,但是终究那时候年纪小,皇上也隔着皇太后,故此与舒妃不甚亲近。可是这会子舒妃也二十一岁了,正是到了一个女子最好的年华。且傅恒已经成了朝中第一人……便是看在九爷和九福晋的份儿上,皇上自然也该对舒妃好些。

    若是这个缘故的话,婉兮知道自己可以理解……只是接受起来,心下还是难免酸涩。

    婉兮说不准是什么,脑海中莫名又想起德州船上的那个晚上。皇帝被皇太后请上太后的御舟船去看戏,那会子舒妃也在那里。是不是灯下观美、衣香鬓影里,皇上终于发现了舒妃的好了?

三卷333、真正的功臣() 
养心殿里西暖阁“勤政亲贤”殿内,皇帝坐在炕上,傅恒跪在地下。

    狭窄的小屋子里,虽然隔着君臣的礼数,却叫两人之间的距离更亲密了些。

    皇帝一指地下的脚踏:“歪在那儿吧。”

    按着规矩,军机大臣向皇帝奏事,没有坐着、站着的,都是跪奏。皇帝肯给个脚踏叫傅恒去歪着,已是格外私恩。

    皇帝眯眼瞧他:“朕赐给你的宅子,可搬腾利索了?洽”

    傅恒一听宅子的事儿,便又跪下了:“京中人都说,奴才这个御赐的宅子‘华丽冠京华’,奴才实不敢受。”

    皇帝听了倒笑了:“再华丽,也是朕赐给你的。不管旁人说什么,你便都搬出朕的名义就是了。钤”

    傅恒垂下头去:“大金川之役,皇上将首功给了奴才,奴才心下实在惶恐。不瞒皇上,大金川之役之所以能成就,首先是皇上赐奴才大炮、云梯健锐营,接下来便是老将军岳钟琪的功劳。奴才实在不敢居功。”

    皇帝眯眼打量傅恒:“你说。”

    原来这些年一直与朝廷对抗的,是大金川土司莎罗奔。当朝廷再度派傅恒前往四川,又调集重兵、强炮,莎罗奔已经胆怯,想要请降。

    只是莎罗奔因多年与朝廷对抗,唯恐朝廷不饶他性命。况且他是当地土人,不了解皇帝和朝廷官员的为人,便更不敢请降。

    是岳钟琪察觉了莎罗奔之意,亲自只带十六个随从,不带兵器,策马奔入莎罗奔寨中,将朝廷诚意摆出,方叫莎罗奔放下顾虑,终于请降。

    “这件事唯有岳钟琪将军能办成,便是奴才去了,都是做不成。因莎罗奔与岳钟琪将军曾有旧谊——因岳钟琪将军的父亲多年为四川总督,岳将军在川人心中极有威望;且先帝时,岳将军曾带兵攻伐青海,莎罗奔也曾派兵参与,与岳将军结下友情。”

    “后莎罗奔在当地与其他部土司发生龃龉,还是岳将军秉公而断,确保了莎罗奔后来的地位,故此莎罗奔称岳将军为‘恩公’。”

    “故此,那晚唯有岳将军有胆识只带十几个随从、不带兵刃前往劝降。也唯有岳将军才有这样的威望,最终促成此事。”

    傅恒叩首道:“奴才虽身居经略之职,但是奴才年纪轻,又不谙当地民情,故此奴才委实不敢接受这一首功……还求皇上加封岳将军才是。”

    傅恒已然代替讷亲,成了前朝第一人,却尚能如此谦辞,皇帝十分满意。

    “小九,好样的。单凭你这份辞功不受,讷亲便与你无法相比!讷亲那厮,刚愎自用,唯恐功劳旁落。便是从前身为领班军机大臣,前来见朕也从来都是一个人来,不准旁的军机大臣一同来面奏。”

    皇帝探身伸手下炕,拍了拍傅恒的肩头:“就凭这个,朕便该将这首功给你!若无你为主帅,知人善任,给了岳钟琪充分的信任,岳钟琪也不会促成了此事!”

    “朕心里有数,朕早就派了岳钟琪去了,可是在张广泗和讷亲主战的那会子,岳钟琪非但没有这份胆气和智慧,反倒‘片言不进、寸功未立’。而你去了之后,岳钟琪简直脱胎换骨一般。”

    “没有你,便没有他的成就,那首功就合该还是你的!”

三卷334、朕要罚她() 
听皇上这样说,傅恒反倒更是伏地叩头,不敢起身。

    皇帝含笑道:“好了,岳钟琪有功,实则朕早知道。在派你去四川接替讷亲之前,朕实则早已接到岳钟琪密折专奏,参劾张广泗为细作所惑。有岳钟琪的密奏,朕才对大金川之事了若指掌,这才有后来的临阵换帅、朕亲审张广泗并赐死一事。”

    “三月间,朕已加封岳钟琪为三等功,加兵部尚书衔。朕并不亏待老将军,你放心就是。”

    可是傅恒还是不肯起身。

    皇帝笑着摇头:“小九!你到底还想朕怎么样,嗯?总之君无戏言,朕给你的恩封是都收不回来了!你若觉着不好意思,那就好好给朕尽职尽责,帮朕管好这前朝诸事!洽”

    傅恒重重叩头,额头已经磕红。

    “奴才回皇上……皇上难道就没好奇,岳钟琪将军是如何从前期的‘片言不进’,到后来主动向皇上进密奏,又亲自赴敌寨赢得最后的全胜的么?钤”

    皇帝便也扬眉:“嗯哼,朕是好奇来着。先帝的时候儿,岳钟琪功勋卓著,却遭鄂尔泰、张广泗谗言陷害,先是赐死,后贬为庶人,回归农田。朕十三年三月起复他那会子,他已经当了十几年的农夫,怕是早已将朝廷官场上的事都忘在脑后了。”

    “朕也曾担心,他因记着先帝亏待他的事,对朕心下也有隔阂。可是却能接到他的密奏,可见他早已向朕归心……”

    傅恒心头火热,忍不住道:“皇上,那都是令主子的功劳!”

    皇帝一怔:“九儿?怎么说?”

    傅恒心头滚烫,不敢抬头,只能低低垂首道:“……令主子推己及人,将身为汉臣的苦楚告知奴才。奴才终究是满臣,若不是经令主子的提醒,奴才便也无法明白岳钟琪将军当时的处境之为难。”

    “且去年令主子在香山过生辰,更是亲自请来了阿桂的福晋,以及岳将军的儿媳妇……因令主子的心意,岳将军的儿媳妇回府之后,立即请岳将军的公子修书送到大金川……岳将军收到家书后,洒泪跪倒向京师的方向……这才有后来岳将军像皇上密奏,以及最后的独闯龙潭。”

    “因为令主子代替皇上所展现出来的信任,岳将军才肯归心、以性命献上。”

    听完傅恒的话,皇帝坐在炕沿儿上也半晌说不出话。

    良久才长出一口气,却是眉眼含笑。

    他深黑长眸定定望向窗外夜色,点头道:“……朕,其实都不意外。朕倒生气,她竟半点都不叫朕知道。一个小丫头,竟然能在这千里之外,替朕办成了这样要紧的事!”

    皇帝腾地起身,转身就朝外去:“不成,朕要罚她!”

    傅恒一惊,忙道:“皇上……倒不知令主子嘴在何处?”

    皇帝已经走到了门口,停住脚步,不曾回头,却是勾起唇角:“她罪过大了!她欺君罔上,她还——干政!”

    傅恒心下狠狠一抖,“皇上!奴才愿以项上人头,为令主子求情!令主子她,一心都是皇上,大清的江山啊!”………题外话………

    还有。

三卷335、朕也吃醋了() 
傅恒为婉兮求情,自是豁出性命去。可偏是这样,皇帝偏听得不顺耳了。

    他立在原地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儿:“你以项上人头担保?傅小九,你那颗脑袋很值钱么?”

    傅恒猛然一震,已然明白自己失言。

    是啊,九儿已经再不是他的九儿,如今的九儿已是皇上的令妃,妃位之中居首位者……又如何轮得到他来用项上人头担保?

    傅恒黯然垂眸,不敢再说话,只能是重重磕头洽。

    不觉着疼,反倒更希望能一下一下磕到鲜血淋漓。只有那样才能代替心上这疼痛的万份之一去。

    钤。

    就这么丁点大的小屋子,傅恒尽管小心,可是那一下一下不惜命的磕头声,还有那几乎宛若悲腔一般的吸气声,皇帝自是都听得真真儿的。

    他心下也是叹息。

    小九对九儿的感情,这世间就算旁人不懂,他也却是最懂的那一个。

    因为他跟小九同样明白,九儿有多好,有多值得一个男人倾尽一生去守护。

    所以他更明白小九这些年的无法释怀,明白小九毫不犹豫就能脱口而出的原为九儿抛下项上人头……

    叫小九这会子又如此心痛,皇帝也忍不住责怪自己。

    真是的,他已经拥有了九儿,又何苦还要说这样的话,惹得小九这样伤心呢。

    真是幼稚。

    都快四十的人了,身为大清天子,一涉及到九儿的事儿,还能说出这样孩子气的话,做出这样幼稚的事儿来。若传出去,当真颜面无存。

    他仰头深吸口气:“……你个傻蛋。她是朕,这大清江山,可是她第一个为的,却是你啊!”

    傅恒狠狠一震。

    皇帝轻哼一声:“她是担心你去了也是如讷亲一样送死,她便豁出了一切去,甚至将自己的生辰都用来替你铺路……她不想叫朕知道,不想让朕误会了你去——可是朕还是明白,她第一个还是你!”

    傅恒便宛如被凌空一道雷劈中,一刹那间,大将军男儿泪已然跌下。

    皇帝叹了口气:“这会子,朕都吃你的醋!满意了么?”

    皇帝说完再没回头,抬步而去。

    。

    婉兮因揣着心事,虽然后来终于睡着了,却也是睡得不安稳。

    莫名地又觉着身上有一只手在热烈地逡巡。

    婉兮以为自己是被梦魇着了,就是民间俗称的“鬼压身”——梦里被人压着,却醒不过来,也没力气反抗。

    这个梦境,叫婉兮有些羞愧。她是疯了么,怎么会梦到有人对她做这样的事?

    梦为心事折射,她在朦胧中想,是不是自己心下担心皇上终究要宠幸舒妃了,这便自己反倒觉得更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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