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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目光与舒妃轻轻一撞,不由得看到舒妃唇角的冷意。
舒妃上前冷笑道,“给令妃道喜了。你族兄吉庆的事儿,我也听说了。”
五卷41、回嘴()
2更
刚刚回京,舒妃这敌意便如此明白,婉兮不由得眯眼盯住舒妃瞧。
这会子想来,怕是她给皇太后进“烙饼卷蚂蚱”的事儿,叫舒妃知晓了。
也是,那会子舒妃伺候在皇太后身边儿,如何能瞒得过她的眼睛去呢?
可是知道了就知道好了,难道还能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便连蝗灾那样大的事儿都不办了么?
婉兮便垂首淡淡一笑,“舒妃的耳目好灵通,竟然都知道吉庆是我族兄了。不瞒舒妃,便是我其实爷才知道他与我是本家;这个消息我自己也从未对外张扬过,没想到倒没瞒过舒妃的耳朵去。”
舒妃一声冷笑,“凭令妃的家世,家族中有这样出息的人,令妃会不知道?我倒觉着,令妃的阿玛和哥哥,怕是早就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令妃了呢。”
舒妃指尖慵懒地拈着手里帕子角儿上坠着的穗子,“令妃又何必这般故作清高,说什么从不知晓呢。家族里有这么个管两淮盐政这么些年的族兄,令妃这些年多少事儿都是明里暗里由这位族兄促成的吧?”
“既为家人,也自当互相扶持。这会子吉庆从包衣出身,竟然擢升为从一品大员,难道不又是令妃你的帮衬?我可没忘了,去年皇上叫你娘家人带领引见,你阿玛和哥哥没建过什么功业,那你家人爷自然将你族兄推出来。这会子果然升迁,令妃自当心满意足去。”
婉兮不由得眯起眼来盯住舒妃,自然听出舒妃这是弦外有音。
只是一众嫔妃都陆续到了,婉兮便忍住,不再往下说。
语琴见状走过来,倒是含笑朝舒妃微微欠身为礼,“……说起家族和前朝后宫的互相扶持,咱们东西六宫,谁比得上舒妃娘娘去呢?吉庆大人再是从一品都督同知,又如何比得上傅九爷为一等公爵去?”
舒妃得意一哂。
不过语琴话锋陡转,“只可惜这会子傅公爷跟纯贵妃成了儿女亲家。从今以后咱们姐妹都该改口了,便是说傅公爷与谁互相扶持,那也得说是跟纯贵妃,倒轮不上舒妃娘娘了。”
舒妃面色勃然而变。
这会子那拉氏也到了,含笑走过来左右看着婉兮和舒妃。
“你们这回一起陪着皇上去木兰行围,没想到这刚回宫便还有这样多的话说,可真是一对好姐妹,叫我瞧着都觉羡慕。”
婉兮忙屈膝行礼,“还是舒妃最辛苦,除了伺候皇上,这一路更是要代替主子娘娘来伺候皇太后……这才能让主子娘娘能安心留在京里照顾皇嗣们。舒妃劳苦功高,皇太后想必心下也是感念。”
“令妃,你!”
舒妃没办法当没看见,那拉氏的面色倏然而变。
婉兮起身,含笑迎住舒妃的眼睛,“舒妃妹妹急什么?难道我说错什么了么?还是说,舒妃这三个月来伺候皇太后,竟没得皇太后一句夸赞么?”
“你!!”舒妃被噎得杏眼圆睁,却一时无法反驳。
婉兮便又朝那拉氏盈盈一拜,“若说姐妹,舒妃自有九福晋这样的本生姐妹,妾身可比不上;况且舒妃还与主子娘娘一样,同出那拉氏,那便更是妾身不敢比的。”
五卷42、新状元()
3更
一句话说得那拉氏也笑得意味深长。
“同出那拉氏?是啊。我辉发部,与叶赫部,同为海西四部。我四部,王姓皆为那拉氏。这四部也曾如兄弟般结成联盟……”
那拉氏说到这儿还是顿住,目光幽幽一转,睨着舒妃,“我倒担心,舒妃只记着自己是叶赫那拉,倒不觉着我这辉发那拉氏,与她有什么关联呢。”
舒妃有些尴尬。
婉兮眸光左右兜转,不由含笑道,“妾身倒以为,舒妃才不会这样没有眼色。如今皇后娘娘位正中宫,舒妃得与皇后主子同出那拉氏,那也是舒妃的荣光。”
婉兮故意含笑瞟向舒妃,“舒妃你自己说,难道不是么?”
婉兮几句话,说得那拉氏眉开眼笑,舒妃则脸色渐青。
。
安寿出来向一众嫔妃请安,“皇太后请各位主子进克呢。”
那拉氏这才收敛形色,待一众嫔妃按位分、行走次序排好,这才一齐入内,给皇太后请大安。
皇帝回銮,皇太后没回宫,而是直接先回了畅春园。这一路上,婉兮倒没与皇太后见过面。
这会子众人齐聚,皇太后不由得多看了婉兮几眼。
各自落座,那拉氏和舒妃一左一右陪着皇太后说话儿。
不多一会子,皇帝也到了。
皇太后含笑道,“你这些日子殿试贡士,又钦点三甲。倒不知今年这一科可选了什么好人才?”
皇帝含笑道,“这一科乃是皇额涅六十万寿的恩科,故此这一科儿子自当格外用心。儿子已然选秦大士为一甲一名,为今科状元。”
皇太后点头,“快与我说说,这秦大士是何等人才,是哪里出众?”
皇帝含笑道,“今儿难得人来得齐整,皇额涅也欢喜,便不说那些严肃的。儿子给皇额涅说一个关于这个秦大士的笑话儿。”
那拉氏含笑道,“皇上说笑话儿,那可是妾身们最难求的了。今儿还是托了皇额涅的福,才能叫妾身们听一回。皇额涅可叫皇上多讲几个,不然过了这个村儿,妾身们又捞不着听了!”
皇太后便也含笑点头,“皇帝说吧,叫咱们娘儿几个也都好好乐乐。”
皇帝目光轻转,视线从婉兮面上轻轻滑过。
这才不慌不忙道,“儿子忍不住先卖个关子。便是什么都还不说,只凭这么个名字,倒不知道皇额涅和内廷主位们,已是想到了什么去没?”
大家都没防备,不由得私下交头接耳。
婉兮不由得秀眉微扬,随即便忍不住笑了。
皇帝远远瞧见了,不由得点手一指,“令妃,你偷着乐什么呢?快起来,说说。”
婉兮红着脸不得不起身,“……妾身倒是想起一事来:今年两位皇孙绵德阿哥、绵恩阿哥也都满了五岁,该进上书房念书了。绵德阿哥虽说也刚五岁,却已承袭定亲王,身边儿怕是早有师傅了;妾身倒多一句嘴,觉着叫新科状元给绵恩阿哥当师傅,正合适!”
婉兮的话说得众人更是一头雾水,皇帝却捧腹大笑。
“令妃!你啊你啊……是不是还要再饶上一个赵翼,你才甘心?”
五卷43、奸臣()
4更
皇太后第一个听迷糊了,“为什么叫这新科状元给绵恩当师傅?不过倒也够格儿,新科状元自然点翰林,皇子皇孙的师傅都应该是翰林的出身。不过谁又是赵翼?赵翼又与此事有何关联?”
这时候的赵翼,又是连续多科不中,只能苦哈哈当他的西席先生;倒是因为曾经帮刘统勋编纂过《国朝宫史》,文采为汪由敦所赏识,延请入汪氏幕署。
对于这样一个功名仅为举人的书生来说,名字自然难以传进宫中,更难叫皇太后所知。
皇帝便淡淡收回目光,含笑遮掩道,“……赵翼,是永璜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为绵恩请的开蒙先生。”
皇太后便点点头,“原来如此。家中的先生是家中的,进了上书房,皇帝自然要另外指派翰林出身的师傅去,彼此之间倒也并不矛盾。”
婉兮忙答“是”,这便借着由子坐下了,将毯子都丢给皇帝一个人去周全罢了。
皇帝暗暗瞟她一眼,用上下眼皮夹了她一回,这才转回身去慢悠悠给皇太后解释。
“秦大士,儿子殿试之时试以策论……彼时有人传说,这秦大士是宋代奸臣秦桧的后代。”
。
秦桧实在是太有名了,况且皇帝这一次奉皇太后圣驾南巡,也曾遣官拜祭过岳王庙,故此皇太后就更是听说过那秦桧的跪像去。
“当真?”皇太后也惊讶地盯住皇帝,“……若是奸臣之后,品性必有劣根,不该点他的状元!”
绵恩的母亲出自伊尔根觉罗氏,而伊尔根觉罗氏姓氏,传说是当年宋徽宗被金兵掳到关外之后,与当地女真人通婚所生下的后代;而赵翼就姓赵,祖上是大宋宗室,故此才有婉兮方才那一说。
母亲的反应,皇帝心下也不意外。
他彼时在太和殿上,听臣工议论起此事,心下也是更多一重考量:他是出身满洲的皇帝,满洲是女真人之后;而秦桧是变节向女真人的奸臣……故此若是从女真人的立场上来看,汉大臣必定以为他不当秦桧是奸臣。
故此彼时太和殿上的这一说,何尝不藏着大臣们对他心意的揣度和试探去?
若以文采,以及阅卷官的圈阅,秦大士理应第一;可是想到这个姓氏,他也不由得微微迟疑。
为此他特地在太和殿上召见秦大士,当着满朝大臣的面儿,笑问:“你姓秦,祖籍也为江宁,倒叫朕想起宋代的秦桧来。既出一地,又为同姓,秦大士,朕要问你,你可为秦桧后代?”
既出一地,又是同姓,即便不是直系后裔,却从宗法上也已经可以如此认定。
他那会子只是要看这个秦大士如何对答。
若秦大士当真有状元之才,那秦大士自然能用巧妙回答化解此事。
果然不负他期望,秦大士在殿上不卑不亢,从容跪答:“一朝天子一朝臣”。
他在殿上终于放下心事,大笑退朝。回到养心殿,钦点一甲三名时,便御笔朱圈秦大士为一甲第一名。
皇帝将这个故事娓娓道来,听得皇太后和嫔妃们也是大笑而后,垂首会心点头。
皇太后和舒妃,同时抬眸看了婉兮一眼。
五卷44、棺位()
5更
自古君心难测,此时她们皇帝更是因为才通满汉、通读古今,心思比历代皇帝更加曲折幽深。
便是亲生的母亲,从这孩子十岁起便已经猜不透他的心思去;待得登基之后,更是曲尽心思限制了皇太后对前朝的干涉去……如今皇帝已经年过不惑,帝王心术越发炉火纯青,皇太后只觉自己都反过来被儿子牵制住,哪里还能猜得透儿子的心去?
舒妃就更是如此。出身名门,也是兰心蕙质,以为进宫十余年,总能点点猜到皇帝心思……却到如今,明明生下皇子,到头来却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是此时回想,令妃却是猜到了。而且几乎是在皇帝话音刚落地的同时,便已经猜到了。
不但猜到了,令妃还有本事将这话绕着弯儿地回答出来,不必直接揭开谜底,将皇帝所卖的关子一直维系下去,而将揭开谜底的欢喜,都留给皇帝自己去。
故此两人便都忍不住看向婉兮去。
。
皇太后目光沉着些,这便比舒妃慢了半拍。故此待得皇太后的目光投过去时,便也瞧见了舒妃那般恨恨凝望的模样。
皇太后便不由得皱了皱眉,回眸与安寿对了个眼神儿。
如此母子、婆媳共聚一堂,说说笑笑,倒也开心。
说到末了,皇帝才向皇太后禀报,说皇帝为自己开凿的裕陵已是竣工,便要在这个月,将孝贤皇后奉安入葬。
死亡永远是一个冷峻的话题,皇帝此言一出,方才满堂欢笑这便都点点凋零下去。
皇太后跟安寿要烟抽。
皇太后已是到了这个年岁,说起这个话题便比人都更加心下微妙。这便没要安寿捧过来的水烟,径自还是要抽旱烟。
“主子……旱烟太冲,主子已经改抽水烟多年,今儿何苦又……?”安寿只得悄声劝。
皇太后点头,“旱烟是劲儿大,今日就是想抽一口劲儿大的。水烟太软和了,放两天吧。”
舒妃忙掏火镰荷包,却是那拉氏伸手抢先取出火镰,替皇太后点燃了烟袋锅里的旱烟叶去。
满洲媳妇儿给婆婆点烟,那是一大义务,也是一大身份的象征——当小妾的,想点烟,还没资格呢,唯有婆婆的“儿媳妇”方可。
皇太后却有些走神,也没在意那拉氏跟舒妃之间的暗潮汹涌,只是垂首吧嗒吧嗒抽烟,半晌才将眼袋锅子在鞋底子上敲了敲,“……这一晃孝贤也去了四年了,是该入土为安了。我记着哲悯和慧贤爷与孝贤的梓宫在一处呢,她们两人是要葬入妃园寝么?”
古来宗法,皇帝只与皇后同穴。妾室都应该另外葬入妃子园。
皇太后的话说得在座一众嫔妃心下各自黯然,唯有那拉氏端正坐直。
皇帝却淡淡垂下眼帘,“儿子不独与孝贤同眠。孝贤之外,哲悯、慧贤一同奉安儿子的陵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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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话音轻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