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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说出来,只是怕归云舢担心。
可是归云舢自己怕也是清楚的,这便趁着她迷迷糊糊睡着,这便去禀告皇上了也说不定。
所以皇上带窝瓜来,才不可能只是给她填肚子呢,必定还是她的身子。
她便故意揽着皇帝的手臂笑,“不是该用些艾灸?”
宫里主位安胎,她倒是见过有用艾灸的。
皇帝却哼一声,“艾叶是可温经散寒,可是谁说艾叶能保胎的?女子素日里调养用用还行,若是伤到胎气这样急的事,还用艾叶,那反倒成了草菅人命!”
六卷104、妙方()
婉兮便吐了吐舌,“那艾叶是草,那这窝瓜——幸好是瓜。”
皇帝无奈地一笑,“呸”了一声,“对,就要瓜。才好瓜熟蒂落!”
稍后刘柱儿亲自端了那窝瓜粥进来,婉兮一舀——还真不少窝瓜蒂。
看来皇上这是来真的。
婉兮虽说是面上极力轻松些,可是她自己的身子她自己知道,未免有些忧虑得吃不下去。
皇帝坐在炕边儿,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知道她心下对这窝瓜粥还是有些不放心。
皇帝便轻叹一声,缓缓揭开谜面去。
“爷在南巡之前,便询问江南风土人情,尤其重视各种人才。爷此番起驾之前,便得知江南出现了一批以治疗温病著称的学者,他们之中以叶天士为首。”
“这个叶天士,虽说以研究温病著称,可是他事实上却是家传儿科。他又天资聪颖,博采众家所长,在三十岁之前已经名满江南。他在杂病、妇科、时疫、痘症、中风等诸多医科中,皆有极深造诣。”
“江苏本地人,甚至称他为‘医神’、‘半仙’。”
婉兮惊讶的微微张口,“难不成,皇上今晚去寻了这位叶半仙?”
皇帝淡淡笑了笑,仿佛并不是什么大事,“只可惜这位叶半仙已经作古。不过幸好他的儿子承继了他的衣钵。听说爷所求为妇人保胎之事,他说他父亲曾有神方,十分灵验——便是这窝瓜蒂。”
“如今尚在江苏地界上,爷便觉着,也还是用这江苏本地的半仙的方子,兴许才更管用。”
婉兮的鼻子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堵住了。
原本觉着难以下咽的窝瓜粥,这会子多了格外的温暖和香甜。
——怪不得皇上来晚了。
——怪不得,便是她没去请,平常皇上怕是也应该知道了,结果他还是大半夜的才来。
原来在皇上心里,这会子如何处置忻嫔和安宁,实则都是次要的;最要紧的,是赶紧为她求来妙方,先护着她的身子和他们的孩子才更要紧。
婉兮不想掉泪,便两手捧着碗,大口气咕咚咕咚将粥都给喝干了。
便是之前觉着那窝瓜蒂拉嗓子,这会子却也甘之如饴了。
皇帝瞅着她,无奈地直笑,“你倒是慢点儿!吃药吃成你这个样儿,直接从嘴边儿就到肠子了,还怎么见效呢?”
婉兮捧着碗,故意将碗底粘着的窝瓜瓤儿都给舔干净了。
皇帝无奈地大喝,“嘿!好歹是爷的妃位!”
婉兮却眨眼而笑,“谁让这窝瓜瓤儿,都是明黄的呢?这便都是爷的皇恩,奴才便是什么位,也都得将这皇恩给涓滴不剩!”
刘柱儿笑着上前,将两手举过头顶,跟婉兮将那空碗给求走了。
婉兮舍了碗,这便伸手抱住皇帝的手臂,甜甜而笑,“其实给奴才治病的,才不是这窝瓜蒂儿,也不是什么叶半仙。真正支撑住奴才和咱们孩子的,是皇上的这片心意。”
“这世上不知是否当真有医神和仙方,但是奴才知道,人心才是最珍贵的。有爷这片心意在,奴才和咱们的孩子,都必定好好的!”
六卷105、给她一个理由()
虽是一场有惊无险,婉兮却也不敢再有半点大意。况且即便窝瓜蒂保胎的法子,是医神叶天士留下的妙方,这也终究是温养之道,总要徐徐调养之。
幸好这一路还是在船上,船行平稳,倒也不觉辛苦。
婉兮平静下来方细细重新捋这一段的事,心下不由得生起疑窦。
这日正是玉蕤当值,婉兮看了眼刘柱儿。刘柱儿会意,守在船舱外。
婉兮这才道,“忻嫔对你,心下仍有怀疑?”
出京之前,忻嫔都能将对小七的心思,合盘托付给玉蕤,本以为玉蕤已经得到了忻嫔的信任。可是这一遭的事,玉蕤却事先半点风声都不知道,可见忻嫔还是对玉蕤有所防备。
玉蕤也是咬住嘴唇,“是奴才没用。”
婉兮轻轻摇头,“已是难你。不是你做的不好,是她防备的心重。”
玉蕤攥紧指尖,“几乎每次奴才与她私下见面,她都要问奴才一个问题。”
婉兮眼帘轻抬,“哦?什么问题?”
玉蕤道,“她总要问,我跟主子是因为什么生分的。”
婉兮皱眉,“这么说,难道她对咱们给出的理由,一直以来都不满意?”
玉蕤点头,“奴才也是如此担心。奴才给过六阿哥福晋更换的事儿,还有当初用针那件事前后奴才分神的事儿这些奴才本来都以为足够了,可是忻嫔却每次都要重新问起,奴才也担心她是依旧不肯相信。”
“故此她这回这番设计,才半个字都没与奴才透露过。主子本希望奴才能如护住七公主一般,早早知道忻嫔的计划,也好早作防备可是这次奴才却半点都没探听出来,叫主子和庆主子好悬吃了那么大一个亏,又惊动了小主子”
婉兮伸手握住玉蕤的手,轻轻摇头。
“不怪你,是咱们一直没能给她一个叫她放下疑心的理由去。她本是疑心深重之人,咱们前面那两个理由,便是能唬住旁人,却唬不住她。”
玉蕤霍地抬眸,紧紧凝住婉兮,“既刚出了这样的事儿,奴才担心,她这次没得手,后头必定还有旁的后手!而这会子主子的肚子已经越发大了,在临盆之前已经不能再出的事。”
“故此这会子的当务之急,便是要给出一个让她挑不出毛病来的理由她能彻底信了奴才,这才能叫奴才早一步知道她的下一步计划!”
婉兮抬起眸子来,静静凝视玉蕤。
可是终究,婉兮还是摇了摇头,“不必了。”
“她是蛇蝎之心,我本就担心你若与她交往久了,反倒受她所害。你这回已经提前知道了她算计小七的那些安排,帮我提前护住了小七,这就够了我不要你再涉险。”
玉蕤急得眼圈儿直红,“主子不必顾虑奴才!这会子她指不定还能使出什么毒计来,主子若这会子还要分心防范,那主子和小主子的身子”
玉蕤回握住婉兮的手,“奴才是主子的奴才,一辈子都是。主子有难,奴才必定要挡在主子前面儿!”
六卷106、情愿()
玉蕤攥紧婉兮的手,身子微颤,已然泪下。
“奴才十三岁就在主子身边儿,这些年走过来,不啻为主子将奴才教导成人。故此奴才实则什么都瞒不过主子去。”
“奴才知道,有件事主子实则早就看穿奴才了,可是主子顾着奴才的脸面,这才不说,更不想利用此事。”
“可是此时此刻,对于奴才来说,什么脸面能比得上主子和小主子的安危去?奴才这会子思来想去,也唯有这样一个理由,才能彻底叫忻嫔相信了去。因为——这理由不是编的,是奴才心底活生生的!”
婉兮心下也是一颤,厉声道,“玉蕤,不必说!”
玉蕤却还是泪下,声音颤抖着说,“……主子,叫奴才说吧。奴才,奴才十三岁进宫,一日一日亲眼见着皇上对主子的好,叫奴才知道,原来这世上的眷侣,果然有如此这般的。”
“这么多年过来,奴才一天天长大,便也不知不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是忍不住悄然仰慕着皇上……”
玉蕤已是忍不住哭出声来,“主子叫奴才将这个理由,与忻嫔和盘托出吧!这世上,能叫两个女人、一对主仆彻底掰了的,便也唯有这样的理由了!”
“就叫忻嫔知道,奴才不守规矩,不甘寂寞,身为主子的奴才却觊觎了皇上……奴才就是第二个五妞,所以奴才心下早对主子不驯不忿,早就起了异心,所以奴才想要另投新主,奴才想要卖主求荣……忻嫔她,必定再挑不出疑点来!”
婉兮轻轻闭上眼,“傻玉蕤,你与五妞不一样!你怎么能将自己与她做比?!”
“她恨不能时刻出现在皇上面前,搔首弄姿;可是你一直小心翼翼在我面前隐藏着——我明白,你隐藏的缘故,就是怕我会难受。”
“也就是说在你对皇上的仰慕之前,是摆着你对我的在乎的。你的心思我岂能完全不明白?你是宁肯一辈子将这份情愫埋在心底,一辈子都不想叫人知道的……我便是有所察觉,便是心下也不是滋味,可是我都更想护着你的心,故此从来都不愿说破了它。”
“你这会子又何必非要自己说出来啊,傻丫头,啊?”
玉蕤是她位下,自玉壶走了之后最得用的女子,这会子又是永寿宫掌事儿的女子,若玉蕤自己将对皇上的心情说了出来,从今以后岂不是要受六宫唾弃?
试问宫里的主位、女子,不管她们自己心里是否也同样存着这个心,可是嘴上必定都是最唾骂这样的奴才的……
玉蕤如此,便是将她自己给摆在了风口浪尖儿上去。
玉蕤却含泪摇头,“主子别替奴才担心。因为这本来就是奴才自己存的心思,便是奴才被唾沫星子淹死,也是奴才自己活该。”
“主子早就察觉了奴才的心思,可是主子却从未为难过奴才。奴才明白,这边也是主子记着这些年相依为命的岁月……奴才心下自从明白有了这样的心思,便始终自觉愧对主子。”
“所以奴才早就暗暗发了誓,既然存了这样的心思,便是拼了命,也得对得起主子。”
六卷107、天经地义()
“你说什么?怪不得你不愿在我面前总是有些欲言又止、张不开嘴!”
忻嫔听完玉蕤的话,菱唇轻勾,竟是忍不住拍着迎手枕大笑起来,收都收不住。。しw0。
可是她还是松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玉蕤面前,亲手扶起玉蕤。
“傻玉蕤,这又怎么了?咱们都是后宫的女子,心里自然都只有皇上一个,你有这样的心思本是天经地义,谁有资格挑你的错儿?”
“皇上是天子,在后宫便是女人的,又不是她令妃自己一个人的,她凭什么就不准你仰慕皇上?”
“话又说回来,你家虽然是内务府包衣佐领下,你只能以官女子身份入宫;可是凭你阿玛和伯父此时在朝中的身份,你又怎么可以在宫里只给人当奴才?以你的身份,别说常在、答应这些小主,根本足可以成为贵人位分以上的内廷主位了!”
忻嫔说着叹了口气,扶着玉蕤道,“想你从十三岁进宫,到如今这么多年了,本可以早就承恩进封了。又何苦被压制了这么些年,直到去年玉叶出宫了,你才当上掌事儿女子去。”
“掌事儿女子和内廷主位之间,可差了至少答应、常在两级去。这中间,更是白白蹉跎了近十年的光阴去啊!”
玉蕤便也委屈地抽泣,珠泪儿滚落。
“奴才自己也是这个想头。况且令主子不比旁人,她自己也是官女子的出身啊!她还是内管领下人呢,比奴才出身还低。她都能越过孝贤皇后去,得了皇上的宠爱,且初封就是贵人——那奴才凭什么就不能呢?”
“再说这些年奴才对她也是忠心耿耿,她更有多少事儿都是奴才的阿玛帮衬着才能扮成的,奴才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令主子但凡能记着奴才一点儿,她便也不至于不高兴才是。”
“……更何况,现在是个什么时候呢?她自己大着肚子,根本没办法侍寝。这时候若不想叫皇上的心被旁人抢去,她便也该学学古往今来后宫的老规矩——从自己身边儿择一个人引荐给皇上,这不也是对她自己最好么!”
玉蕤难受地擦眼泪。
“不说旁人,奴才便是斗胆说说皇后主子。当年皇后主子固宠,不是也了宫里的林贵人?皇后主子那性子都能看得明白的事儿,令主子又怎么高贵了,又凭什么这么不容人了?”
忻嫔叹息着微笑,轻轻拍着玉蕤的手。
“谁说不是呢?凭这些年,我都眼睁睁看着你对令妃的忠心耿耿。凭她小门小户的,你从她那又能得着什么?旁的宫里得用的,逢年过节至少还能从主子手里得些银两绸缎呢,可是你们主子手里一向紧巴,便是这些年也都没给过你们什么格外的去吧?”
“既然金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