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褪牵 �
众人又是一顿笑,这才都安静下来,只盯着玉蕤。
玉蕤这便轻盈一礼,嗓音清冽背诵道:“奴才傅恒谨奏为请旨事:今陆士龙现有亲丁十五名口,仆人男妇二十三名口,俟到京之日照柏士彩等之例,入於内府镶黄旗英廉佐领下。”
“将陆士龙之子陆裕登、陆廷荣、陆朝元、陆朝宝四人,每人给披甲三两钱粮米石;并请赏给涿州地七顷八十五亩零,每年得租银二百六十四两零;正阳门外西河沿取租房十间,每月得租银十二两一钱。足敷养赡。”
“再崇文门内,苏州、胡衕入官房七十五间内,量其家口隔断四十三间,足敷居住。”
玉蕤声如珠落玉盘,待得语声清冽而止,语琴便呆住了。
倒是婉兮一声欢叫,跳起来一把搂住了语琴的脖子,“姐姐瞧,果然是好事儿!姐姐还记着我怎么说没有,皇上才不会忘了姐姐母家,姐姐等了这么多年的恩典,终究来了!”
六卷192、来得刚刚好()
这便是庆嫔的母家,终于在庆嫔苦等了十七年后,终于奉旨“入旗”了。
入旗之后,语琴母家不但成为旗人,语琴自己不再是民籍的江南汉女之外,她母家更可得朝廷赏赐给旗人的田亩、房产、钱粮、世职,从此衣食再也无忧。
语琴已是欢喜得泪珠儿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下来,拦都拦不住,擦都来不及。
语琴只能哽咽着赶紧喊晴光,“还是你令主子说得对,我这回可得预备个大荷包赏给玉蕤去。还愣着做什么,快回咱们宫里去,将我炕衾抽匣里的银子都找出来,一遭儿都赏给玉蕤!”
。
这是语琴等了十七年的恩典,是语琴十七年来一直压在心口上的大石块。今儿被玉蕤一语就给解开了,语琴这会子的狂喜可想而知。
玉蕤却给吓着了,连忙跪倒,“庆主子的恩典,奴才心领了。可是这样的重赏,奴才是万万不敢领啊!”
“庆主子请缓缓神儿,奴才不过是传递一句话罢了。这功劳可不是奴才的,而是傅公爷,还有皇上的!”
婉兮也笑着抱住语琴,使劲儿摇了摇,“姐姐还不醒过来?姐姐这当真是欢喜得傻了。”
语琴叫玉蕤这么一说,也才明白过来,一抬眸望住婉兮,眼中除了泪,便是更多的深意。
婉兮含笑叫玉蕤和晴光她们都下去,她单独和颖嫔陪着语琴,叫语琴痛痛快快儿地哭一场出来。
待得女子们都退出了门外去,语琴这才伸手抱住了婉兮。
“怪不得你说,你这些年来始终都相信皇上,信皇上凡事都不会不给咱们一个交待。”
“怪不得,你两个月前听说皇上撤换了普福,将高恒派到两淮盐政上去,你就说皇上接下来腾出手来,就会顾着我的母家人了……果然,果然,你这些年便没有说不对的,我便从此更是再没有不信你的。”
颖嫔也陪着,这会子便故意插科打诨道,“姐姐家亲丁十五名口、仆人男妇二十三名口……我的妈呀,姐姐家不愧是江南大儒之家,家底好殷实啊!”
婉兮也使劲儿点头,“可不!咱们明儿便将陆姐姐的家底都给抖落出来,叫后宫里人都瞧瞧。陆姐姐便是江南汉女又怎么了,家人便不出仕为官又怎么了,瞧瞧这家底,便如我家这样的五品官员家,都比不上呢!”
语琴的脸大红起来,便也只好止了泪,扬手将婉兮和颖嫔一人给了一下儿。
“亏你们这会子还糗我!我家是素有些家底,可是我爹今年丢了那么大一个人;明明家里已是吃穿不愁,还非要捐官,如今更是要食朝廷的钱粮……我真有些臊得慌。”
婉兮便笑,轻轻摇头,“姐姐这会子便别这样想了。终究姐姐是皇上的嫔位,这便是皇上应该给姐姐母家的恩典。”
“这个恩典虽说来得晚了些,可是我瞧着啊,这恩典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这个时候来,倒更有些味道呢!”
语琴便也高高扬眉,“可不!婉兮,如你当日所说,我今儿便去给忻嫔好好儿道一回谢!”
六卷193、他一直都在()
婉兮和颖嫔对了个眼神儿,便不由得都是促狭而笑。
婉兮却扯住语琴,“我当日不过就是个说笑,姐姐可别当真!这会子忻嫔的胎,已是七个月了,守月姥姥和大夫都添了,随时都可能临盆。”
“姐姐若这会子去‘道谢’,说不定忻嫔一气之下就生了。到时候还指不定怎么冤赖姐姐去呢。”
颖嫔也哼了一声,“令姐姐说得对!咱们便是要‘道谢’,也不必急于这么一时。总归等她生完了,正好是过年,咱们便借着那一场大喜庆,好好儿当着众人的面儿谢谢她!”
语琴便也深吸口气,努力压下心内的翻涌。
平静下来后,语琴还是挑眸望住婉兮,两人的手攥紧,“……九儿,我没想到,我母家的这事儿,竟然还是九爷亲自去办的。”
婉兮便笑了,明白陆姐姐话中的意思。
婉兮却摇摇头,“姐姐别谢我,这事儿与我当真半点干系都没有。九爷便是亲自去办这差事,也只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罢了。”
“姐姐要谢啊,就记着九爷的功吧。待得皇太后圣寿和过年的时候儿,九福晋进宫来,姐姐将这话过给九福晋去就是了;又或者,反正麒麟保在宫里呢,姐姐多为麒麟保尽一份儿心,也就是了。”
嘴上虽然说得如此,可是婉兮自己的心下,何尝没有起过一片片涟漪去?
今年陆姐姐的父亲陆士龙惹出那么大一件事儿来,况且又牵扯到“最肥的官儿”两淮盐政去,又是在皇上的南巡途中……这事儿太多人有心要掺和一脚进来。若有一点点的不慎,陆家连带着陆姐姐便全都完了。
故此这事儿也唯有九爷亲自去办,才最稳妥。一来以九爷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没人敢在他面前再使什么手腕儿;二来……九爷办事儿的时候儿,自然会因为陆姐姐与她的情谊,凡事都往最好里去办。
故此这事儿办到这会子,尘埃落定,却是再没出旁的纰漏。那一片浮在陆姐姐头顶的阴云,终于可以尽数挥散了。
九爷的心,她何尝看不懂?
这些年,她故意渐渐与九爷拉远了距离;已是许久,再没与九爷单独见过面。九爷却也是懂她的心,再不设法进宫来见她,只是在宫墙之外,默默去守护她所在乎的人,办妥她想要办的事。
隔着宫墙,再不相见,可是她却知道,他一直都在那一堵墙外守候,从未曾离开。
。
语琴欢欢喜喜地去了,小七他们也都回了婉嫔的永和宫去,殿内静下来。
玉蕤这才收敛了笑,静静上前道,“实则方才,傅公爷的那道奏本里还有个‘尾巴’。当着庆主子的面儿,奴才没好意思都回了主子。”
婉兮点头,“你说。”
玉蕤便又静静背诵,“……所赏房地租银、披甲钱粮米石,即令该佐领英廉照管,奴才亦不时稽察约束,断不致复令其滋生事端。为此谨奏请旨等因,缮写摺片,交与总管太监王常贵等转奏。”
请注意这个英廉哈,他的孙女婿就是和�
六卷194、投桃报李()
婉兮这便松下一口气来,“这样甚好。”
从前想不到,出自江南二陆的大儒之家,还能出什么幺蛾子去。可是这回是亲眼所见陆士龙捐官一事闹出来的风云,婉兮免不得担心这位陆伯父挪到了京师之后,还会不会又仗着女儿是内廷嫔位,再闹出什么来。
若有九爷亲自盯着,自是再稳妥不过。
婉兮抬眸望玉蕤,“倒是这个佐领英廉,能否叫人放心?”
玉蕤想了想,“奴才阿玛说,英廉姓冯,本也是汉姓人。如今在内府镶黄旗下的旗鼓佐领下为佐领之职。除了佐领之职,皇上也派给英廉河道上的差事;皇上隐隐已有重用之意,况且能为傅公爷所看中,应是可信之人。“
婉兮这才笑了,“英廉既是内府镶黄旗下的旗鼓佐领,那陆姐姐家人如今就是内府镶黄旗下的旗鼓汉军……若将来姐姐还能再抬旗,那她们家直接就是镶黄旗汉军了。虽说比不上镶黄旗满洲,可是至少从旗份上倒也是首旗。”
“终究,是好事儿。”
玉蕤便也含笑点头,“奴才也是这样觉着。如此,庆主子虽说进宫多年无所出,仿佛什么都是到头儿了……可这会子既然入了旗,那便一切都重新开始,庆主子的好日子啊,这才正经又来了呢!”
婉兮垂首微笑,忽地心下一动。
“因陆姐姐的事儿,我倒是又想起一件事儿来——那会子因为陆伯父捐官惹起的风波,皇上不得不因汉人捐官的事儿下过谕旨。那回谕旨里说,不仅准民籍汉人捐官,也准了出旗的汉军捐官了。”
当年皇帝下旨准汉军出旗,只说准出旗的汉军参加科举,却没说准不准捐官。这回因为陆士龙这事儿一闹,吏部便请旨,皇帝明确出旗的汉军可以捐官了。
玉蕤便笑了,“奴才明白了,主子想起的是林贵人。”
婉兮点点头,“林贵人家出旗了,没了旗人的钱粮、房产地亩。可是她家的家底也十分殷实,只在陆姐姐家之上,故此若她家肯出钱捐官,怕是还有前程的。”
玉蕤便笑了,“奴才就知道主子必定有此一问,已经叫阿玛去打听了——果然不出主子所料,今年那会子皇上旨意一下,林贵人的父亲佛音,已是立即掏银子捐官。如今已经授了职,还当他从前的拜唐阿去了!”
婉兮含笑点头,“原来如此……皇上是借着陆姐姐家这一件事儿,顺带将林贵人家的事儿也给解决了。”
玉蕤轻轻一笑,“皇后回来之后没闹起来,奴才想来是皇后知道了主子是怎么对十二阿哥的。可是这话儿自然不是主子和咱们宫里的人透过去的,奴才还纳闷儿,皇后是怎么知道的?”
“若此,奴才倒不由得猜想,怕是林贵人在皇后面前说起的吧?”
婉兮便笑了,朝玉蕤眨了眨眼,“这个林贵人,我本已与她疏远;这会子自然不是我找她替我办事……若此,那她是得了家人的好消息,又或者是明白皇上的心意,便将这事儿投桃报李了。”
说到底,还是皇上的心眼儿多啊~
六卷195、分别在即()
十一月到来,婉兮除了要帮着那拉氏筹备皇太后的圣寿之外,已是悄悄儿地开始帮拉旺打理行装,就等着十二月初一之前,他父亲和叔叔回京来,好叫他跟着一起回家看看去。
十一月初五这天,皇帝走进来,就笑眯眯地盯着婉兮,“……给拉旺的包袱藏哪儿了?”
叫拉旺回家这事儿,虽说拉旺那孩子已是答应了。可是却不能总拿出来说,也省得那孩子又难过了。
便是婉兮收拾包袱,都得偷摸儿地,不能叫那孩子看见。
婉兮便冲皇帝做了个鬼脸儿,“在炕琴下头塞着呢。”
皇帝点头,“拿出来给我瞧瞧,你这当丈母娘的,都往里偷偷塞了什么好东西。”
叫皇帝这么一说,婉兮都忍不住笑了。
可不,她是正经的丈母娘了。小女婿儿这还是头一回从宫里回家去,她这个当丈母娘的,自然要给小女婿儿带些好东西——好歹也要叫人家的家里人看着放心不是。
婉兮红着脸从炕衾下头将包袱给拖出来,皇帝亲自打开瞧,便笑了。
“哎哟嘿,连蜡台、尿盆儿,你都给带啊?”
婉兮好悬呛着,扶着皇帝的手臂,笑岔了气儿。
半晌才道,“什么尿盆儿啊!那是唾盒,难得那孩子喜欢。”
。
宫里的物件儿,自然都是极尽华丽。便是蜡台,都是掐丝珐琅,还有青玉的,雕工华美,漠北那大草原上自然见不着。婉兮这才给带着。
那唾盒,虽是平时接唾沫的,可是宫内用的都是雕漆镶金的,十分高贵。
说起那唾盒,还有段好玩儿的故事:拉旺刚进宫来的时候儿,瞧见宫里每个坐炕的炕几上,几乎都摆着玉如意和唾盒。他便不知道那唾盒是干什么用的,还以为是装果子的,这便抱着起来,红着脸跟婉兮讨,说回去装饽饽去。
婉兮只能笑着给那孩子解释,说这是唾盒。那孩子便窘得红了脸,一时找回面子,便干脆夜晚起来往里头嘘嘘了~
这典故皇帝也自是都听说了。
婉兮心疼那孩子,便恨不能将那孩子在宫里用过的每一样东西,都给打包一遭儿拉回去。
婉兮想,总归他们家在漠北草原呢,日常吃的用的自然比不上宫里的精细,那孩子在宫里都呆了一整年了,怕是都习惯这些了,回到家去没有这些用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