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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6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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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兮倒是淡淡一笑,握了握语琴的手,“愉妃那么舍不得储秀宫,那姐姐呢?姐姐还是比愉妃更先住进储秀宫里去,当年一进宫便是在慧贤皇贵妃位下学规矩。姐姐要不要也去看看,凭吊一番?”

    语琴的脸都红了,拍掉婉兮的手,“呸,亏你还来打趣我!”

    婉兮执苏绣团扇,笑得捂住了脸,“姐姐为何不能一笑?这事儿,难道姐姐听了,心下不痛快么?”

    语琴便也笑了,“自然是痛快的!还以为也就昨儿在园子里,咱们折腾鄂常在那一出戏罢了;哪儿想到,皇上早在宫里另外给愉妃预备下了另外一台戏。今儿啊,我都不用去瞧愉妃那张脸,都能想象到她有多气急败坏了!”

    婉兮垂首,笑意漫延。

    语琴无奈地摇摇头,“亏咱们昨儿还在园子里折腾得那么热闹,自以为那出戏唱得也算不错;哪儿成想,终究都比不上皇上一根小指头去。”

    “这样回想起来啊,咱们跟昨儿在‘万字房’西边儿那水上戏台上唱戏的戏子,倒没什么区分去了;人家皇上压根儿都离席了,敢情是早就在宫里都安排好了。便没有咱们那一出戏,皇上这边儿该折腾的也早就折腾完了。”

    婉兮明白,将愉妃的东西从储秀宫折腾到钟粹宫去,那没个十天半月的都折腾不完,可见皇上下手更早。只是这些别说愉妃自己完全没听得见风声去,便是连婉兮和语琴她们都被瞒住了。

    语琴叹了口气,“皇上啊,终究还是替你顾着胎气,便什么都不想叫你操心,暗地里早就布置完了。亏咱们昨儿还那一顿折腾……怪不得皇上一开场就离席了,他啊是用不着看,也舍不得看你被惊动了去吧。”

    婉兮低低垂首,努力控制着笑意,“总归,我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语琴除了叹气还是叹气,“这会子啊我倒庆幸昨儿那出戏,是我出头来演,没惊动你;要不然若是你出头啊,我都担心皇上给拦下来。他啊,之所以不动声色,就是不想叫你惊动着呢。”

    婉兮眸光含笑,“所以昨儿看见姐姐唱念做打均得宜,皇上这才放心而去啊。由此可见,皇上可是信得过姐姐去呢,将那么大个戏台子都空出来,可着姐姐挥洒呢!”

    “呸!”语琴红了脸,扬手又作势拍打了婉兮一下儿,“我再挥洒,他老人家也不稀罕看啊!……不过若是你担纲,他才不会走呢。”

    婉兮连忙撒娇,“姐姐千万别这样说……皇上昨儿离席,那是为了策问举子们去呢。”

    语琴便又啐了一声儿,“你不说这个,我还作罢了;偏你要说这个,那我就更不依了!皇上策问举子在哪儿啊,那不是得在太和殿么!太和殿在哪儿啊,那是在宫里啊!——可是皇上昨儿又是在哪儿呢,他是在园子里啊!”

    “所以我说啊,他才不真的是为了什么策问举子而离开的,他就是心有成竹之外,又不稀罕看我演戏,这便借故退开了……”

    。

    语琴当真句句在理,婉兮都没办法反驳了。

    谁叫皇上昨儿的确是在园子里啊,他哪儿回宫来,又怎么能在太和殿策问举子们呢?

    “不管怎样,这会子姐姐可乐一乐吧。”婉兮凑过去缠磨语琴,“姐姐再说那些话,那我便无地自容了~~”

    语琴这才释然一笑,“呸,我刚刚儿都忘了我自己多大年岁了。三十七岁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女孩儿时候似的,就忍不住酸你几句呢!”

    “你说你啊,连我都忍不住因为你而拈了酸去;你又叫其他那些人怎么活呢?”

    “姐姐~~”婉兮揽住语琴的手臂撒娇地摇。

    语琴无奈地叹气,“算了,不说了就是。否则你这张脸皮都快红破了。”

    两人又说笑了一阵子,终于平静下来。

    语琴转头望向窗外,“愉妃自是活该,可是我这会子却是要忍不住去猜,那储秀宫空出来,又要叫谁住进去?”

    。

    婉兮倒是淡淡的,“储秀宫必定要修缮,这一动,怕是一年半载的都修不完。总归这会子还住不进人去,姐姐等到修完了再去想,就也是了。”

    语琴便也点点头,“总归啊,无论是谁住进储秀宫里,都没有你的永寿宫离皇上近!况且你这永寿宫,在乾隆十年你正式封贵人、晋嫔位之前,整整十年都没人住。皇上可不就是等着你正式进封,独指给你么!”

    婉兮装傻地笑,“哦?有么?哎哟,乾隆十年,这都十五年前的事儿了,我哪儿记得清楚去?”

    语琴恼得直掐婉兮,“你还敢跟我装傻了是不?”

    婉兮抬手拍拍脑门儿,“……姐姐冤枉我,我哪里有装傻?我怀着孩子呢,这会子是真傻啦!”

    。

    五月初十日,祭地礼成,回到宫中的皇帝亲御乾清宫,行礼,恭览玉牒。

    玉牒为皇家族谱,每十年编续一次。大清玉牒共有两套,一套存于京师的“皇史宬”;另外还要恭送一套去盛京故宫存放。

    在宗室玉牒中,以帝系为统,按照辈份为序,每一辈首列皇帝,自近支推及远支;以及皇太子的册立、后妃的晋位情形等。但是并非所有后妃都能载入玉牒,唯有诞育了子女者方可载入。

    便也是在这一日,皇帝从礼部呈进的皇贵妃苏婉柔的谥号中,选定了“纯惠”二字。自此皇贵妃苏婉柔册谥为“纯惠皇贵妃”。(纯惠皇贵妃的谥号不是皇帝钦定的,由此可见,又比另外几位低了去)

    册谥的诏书亦传谕六宫,令后宫皆知。

    那拉氏接完旨意,起身之后便也忍不住冷笑一声儿,“纯惠皇贵妃,好,好。终究,也算命好,一个汉女,如今这便是给正式载入玉牒了。”

    “只是这些册文里的话,文绉绉的,我听可听不明白。”那拉氏不由得朝南边儿——永寿宫的方向望了一眼,“不过我倒是记住了纯惠四月里册封皇贵妃的册文里的一句话:‘式令仪于圭璧’……皇上心里,总不过对后宫德行的嘉许之词,就这么几个字儿了吧?

    “好歹那是给纯惠册封皇贵妃的册文,倒还又是‘令’啊,又是‘圭’的,怎么都跟永寿宫连一块儿去了。可怜纯惠那会子已在弥留,却还要听着像进封旁人似的。”

    塔娜轻叹一声,轻声劝道:“总归那是纯惠皇贵妃的事儿,主子何苦替她计较?奴才倒是记着‘令’字倒是许多内廷主位的册文、祭文里时常出现的,又不是唯独指令贵妃一人……”

    那拉氏却是倏然转眸,盯住塔娜。

    “你说的没错,这个‘令’字几乎出现在每一位内廷主位的册文和祭文里!那又何尝不是说,皇上对后宫之德,最好的定位,就是这个‘令’字?”

    “而皇上他,更是只把这个‘令’字,给了那个人为封号啊!”

    。

    塔娜也是怔住,一时间哑口无言。

    她极力地调整心绪,用力一笑,“不管怎样,这会子皇上将愉妃从储秀宫里挪出来了,那便也是好事儿!主子想想这个,心下必定能舒坦些了。”

    那拉氏眉头高挑,想了想,便也哼了一声儿,“倒也是。总归啊,皇上给了‘令’字给那人做封号,到如今都十五年了;我还计较那个做什么!”

    “这会子,我只顾着我的永璂就是了。反正这会子她已经没有皇子了,倒是瞧着愉妃那模样儿,更叫我痛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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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0章 20、只要情真(六千字毕)() 
便也是在五月初十这一日,皇帝亦在太和殿传胪。乾隆二十五年这一科的新科状元为毕沅,榜眼诸重光,探花王文治。

    此外还有一位二甲进士;二甲第八名,总第十一名的,名为童凤三。

    此乃国之盛事,太和殿前汇聚的都是人中之杰,便上书房中一众皇子皇孙都去观礼;而如小七这样的公主,本不该这么小就跟着抛头露面,可是小七还是在拉旺和福康安的齐心协力帮助下,也一起去偷看了。

    从后宫往前朝跑,终究不合规矩,若是旁的事儿,婉兮是要拦着的;可是今儿这事儿,婉兮自也睁一眼闭一眼了。

    婉嫔和豫嫔都不放心,这便都跟着去了。有她们二人在,婉兮倒也不担心,只叫玉蕤去看一眼就是了。

    终究麒麟保在那儿呢,没人看着。婉嫔和豫嫔都是好性儿的,未必压服得住。

    玉蕤去看了一眼,倒也很快就回来了。婉兮瞧她如此快去快回的,斜倚着海棠红的大靠枕,不由得扬眉,“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玉蕤便笑,走过来在脚踏上坐下,自然地伸手给婉兮捏着脚踝。

    怀着孩子,婉兮坐久了,脚踝容易肿。

    “姐说呢?我怎么能这么快去快回的?”

    婉兮便也笑了,自己也拿过金瓜来,沿着经络敲着自己的腿,“……这会子麒麟保都六岁了,没想到小七还是能管得住他。”

    玉蕤点头道,“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我方才去站了一站,见保哥儿虽说喜欢热闹,恨不得冲出人群去,可是咱们七公主一瞪眼,他就立时将腿收回来了……若此,我看我倒用不着继续在那儿站着了,倒叫他们不自在。”

    婉兮点头微笑,缓缓问,“豫嫔她,还自在吧?”

    玉蕤答,“终究咱们拉旺阿哥也是稳妥的性子,豫嫔便是没有婉嫔姐姐那么自在,不过照顾拉旺阿哥,当是半点都不难的。”

    婉兮这才松了口气,也打听前头的那些人才模样儿。

    玉蕤将一甲三名、二甲头十名的姓名报了,婉兮听罢那状元的名姓,便也是微微一怔。

    “毕沅?可是毕秋帆?”

    玉蕤点头一笑,“正是。”

    毕沅,字秋帆。

    婉兮倒是垂首一笑,“天,竟然是他高中状元。”

    玉蕤倒是怪道了,抬眸惊讶望住婉兮,“姐难道认得这个毕沅不成?连他的表字,姐都可张口而来。”

    婉兮垂首含笑,却是轻轻摇头,“我不认得他,却是知道他。而且我不仅知道他,甚至连榜眼诸重光,连同那第十一名的童凤三,我都曾听过其名。”

    玉蕤便越发不解了,“这是怎么回事?”

    婉兮轻声一叹,“因为,他们三个都在军机处供职,皆是军机章京。”

    。

    玉蕤也是张了张嘴,这便豁然明了,“原来如此。既然这三人皆与赵先生是同僚,那赵先生必定在笔记中提及过他们三人。”

    婉兮便点头,“正是如此。我听说毕沅高中状元,忍不住格外笑一下儿,还是因为赵翼笔记中的一段故事。你还记得不,我与你将说过的——便是乾隆十九年的状元庄培因,与庆成班方俊官的那段轶事。方俊官因与庄培因好,还被戏称为‘状元夫人’那段儿故事~”

    玉蕤便也想起来了,忍不住秀眉高挑,“姐这会子说这个,难不成那这毕秋帆也……?”

    婉兮含笑点头,“正是。这毕秋帆也与宝和班的李桂官好了多年。”

    当年庄培因与方俊官的一段情,在庄培因故去之后,方俊官还曾为庄培因穿孝、守灵,尽“未亡人”之份。

    而毕秋帆因父亲早逝,家中唯有母亲养育长大,家境有些窘迫,比不上庄家是江南名族;而那李桂官与毕秋帆相识于风尘,非但不图毕秋帆的钱财,反倒这些年来时常用自己的银子来周济毕秋帆。

    虽说这两段故事,都是男子之间的情谊,不为时人所接受;但是至少这两位状元与名伶的情,当真有真挚动人之处,倒不比男女之情浅了去。

    “哎哟,”玉蕤听得也是笑红了脸,“若说有一位状元郎有这样的‘状元夫人’还罢了,怎么这就连着两位状元郎,都有这样的故事啊~”

    婉兮别开脸去望向窗外,心思却已从这桃红之事上飘远,“……可是今年头甲两名,连同二甲的第十一名,却怎么都是军机章京呢?”

    军机处因职责重大,过手的都是最要紧的消息。故此从先帝设立军机处起,到乾隆爷登基这二十五年来,始终严格防范就是军机处向外泄密。

    军机章京们虽不同于军机大臣,品阶不高,但是毕竟从事文书执笔之责,便所有的文书来往都瞒不过他们去。以他们所处职位,外人自难免认为他们是能事先得知考试题目的,这便叫人心下颇有不公之想。

    若如此,皇上回头冷静下来,细查三人的身份,心下必定不高兴了。

    。

    果然不出婉兮所料,当晚皇帝回来,面上尽管还带着笑意,可是眼角眉梢却还是泄露了一点子心绪。

    婉兮叫刘柱儿赶紧传膳,且是传酒膳,哄着皇上好歹喝点酒,发散发散。

    婉兮自己小口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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