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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回头一看,却是这扬州城的学正顾炎武。只见他拎盖着厚厚棉布大篮子出来,朝江楚寒深深鞠个躬道:江大人,您走了,我也没什么能送您的,昨晚让浑家煮了些鸡鹅,您带着路上吃。”
江楚寒有些意外,让他惊奇的还在后头呢,只见顾炎武又取出一包银子,双手奉给云不二,躬声道:“军爷!这是小的一点程仪,请您务必笑纳。”
第204章 送行()
云不二接过那银子掂一掂,似笑非笑道:“好家伙,足有三十两吧,顶你一年的薪俸了啊。”
顾炎武有些尴尬笑道:“差不多,差不多。”说着又向深深作揖道:“这点钱一来给军爷在路上花销,以壮行色;二来也请军爷善待我们江大人一些,他吃不了太多苦的。”
江楚寒动容道:“这是干什么?”
云不二却笑问顾炎武道:“你和他是亲还是朋友?”
学正摇头道:“小人福薄,摊不上江大人这样的亲朋。”
“既然非亲非故?那为何……”云不二一提手中的包裹,意思不言而喻。
顾炎武深深看了一眼江楚寒,对云不二道:“江大人为了我江南百姓披肝沥胆,我们扬州城的老少爷们就算是恨不得把心掏出来送给江大人,拿出这点银子又算了什么呢?”
听他说完,云不二随手把那包银子扔回到顾炎武怀里,笑道:“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们锦衣卫最佩服的就好汉子,绝不会怠慢江大人的。何况这次是护送江大人上京述职,并非押送。”
说完以后,云不二便牵着马往外走。江楚寒朝顾炎武感激的笑了笑道:“谁说咱们不是亲朋?咱们现在就是朋友了。”
那学正先是一阵错愕旋即狂喜道:“您……您……您认我这个朋友了?”
江楚寒微笑道:“除非你不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顾炎武欣喜若狂道:“不嫌弃就好。”
江楚寒翻身上马。朝顾炎武挥挥手道:“那么,再见了,朋友。”
顾炎武也想挥手,这才发觉手上拎着银子呢,赶紧跑着追江楚寒道:“银子,您带着银子。”
江楚寒却不接丢了下来,哈哈一笑道:“留着吧,我不缺钱。”便打马先行而去了。
顾炎武望着江楚寒远去的身影,双手拢在嘴边,高声道:“菩萨会保佑您一路顺风,平平安安回来的。”
江楚寒远远的朝他挥挥手,这才转身继续赶路。云不二策马凑过来,呵呵笑道:“虽然我们锦衣卫与洪承畴不对路,只是记得他在京里的时候还是挺安分的,怎么到了江南以后成反贼了?”
江楚寒撇撇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野心膨胀。”
云不二是了解内幕的,不由点头笑道:“还是江大人看的清楚。”说着压低声音道:“可惜朝中那些官员大多是昏庸能之流,早就摩拳擦掌等着江大人进京了。”
江楚寒哈哈大笑道:“那实在是太幸运了。”
一行人说着话,转眼到了北城门,前面领路的胡泽磊拉着马缰道:“大人,城门口堵满了人。”
众人闻言望去可,只见扬州城北门下,立着两三百人,其中士子打扮的居多,周围道边上,是挤满了不计其数的民众,不过应该是看热闹的居多。
云不二端详一会儿,笑道:“让江大人走在前面,咱们几个在后面别碍眼。”
人群看到江楚寒过来,便是一阵骚动,纷纷向江楚寒靠过来,向他问好致意,还纷纷怀里掏出带体温的鸡蛋一串百十文的铜钱,或者一包点心之类的,高高举到他面前,请他带着路上吃,那些士子却站在那里巍然不动,仿佛在静等他过去。
一边向人们拱手一边接过那些虽轻情意重的礼,江楚寒的眼眶中的眼泪不由得夺目而出。曾经他最怕自己的行为不被人理解,被人以为是万恶的党同伐异,或者出于别的什么目的,才做出那番事情的,若是那样,可就真成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哭都没的方哭去。
但现在,他置身于热情的人群之中,一颗疲惫的心也被这温情抚慰的生机焕发,重充满能量。他离那些士子不到二十丈,但就这短短二十丈的距离,他却走了整整一刻钟,不停的道谢,不停的接受礼物,不停的被温暖,当他终于通过人群,眼前豁然开朗时,之前所有的担心和迷茫都烟消云散了,他一次确信,自己是真正强大的,强大到足以战胜一切艰难险阻。
真正的坚强是心的坚强,真正的强大,却是要靠大多数人来印证。
所以当他站在那群士子面前时,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与之前截然不同了。如果说之前他还是一柄出鞘的宝剑,需要随时展示自己的锋锐,来提醒全江南官员自己的存在,那么现在,他便可以将自己这柄宝剑收入鞘中,需依靠那些炫目的表现,就足以让众人心折,让众人景从了。
江楚寒微笑着看向这些士子,士子们也向他报以崇敬的目光,双方的目光交流,便胜过数言语。
江楚寒看着那些士子拱手笑道:“诸位,多谢相送。”
士子们一还礼,哪知起身却道:“我们不是送你的,我们要陪你进京。”
江楚寒一阵错愕,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一个领头的士子便道:“江大人在江南得罪了那么多的官员,或免或贬或斩,只怕江大人进了京城以后就将立即遭来非议,我们要陪江大人一起进京,只要有任何一人当众非议江大人,侮辱了江大人清洁的官声,我等便立即进皇城,告御状!就算是掉了一颗脑袋,那又何妨!”
江楚寒十分感动,却也被这不靠谱想法吓一跳,先不说这么多人怎么走?就算平平安安都跟自己进了京,恐怕一顶“煽动骚乱分子”的帽子会立马扣上来。自己就得杨升同唱“滚滚长江东逝水”去。
但他也不能断然拒绝,因为江楚寒深知大明朝的读书人,都是些打着不走,牵着倒退的犟种,所以说话必须要有艺术才行。
江楚寒心里稍稍盘算了一下,拿定主意后便向众人深深一躬道:“承蒙诸位的厚意,你们为我考虑的太周全了,江楚寒今生铭感五内。”甭管怎么着,江楚寒先一顶高帽送出去再说。
众人连忙道“不敢不敢”。却听江楚寒话锋一转道:“大家想过没有如果你们真的跟我进京,会有什么后果呢?”
众人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大不了皇上治罪,人头一落碗大个疤而已。”有些激动的继续说道:“能让正道不倾,此身何惜?”
“说的好。”江楚寒击掌道:“能让正道不倾,此身何惜。”说到这,他停下来,目光缓缓扫过众人,他每沉默一秒,在众人眼中的形象便高大一寸,直到感觉自己比高大时。他才一拱手道:“这句话也是在下的心声,我江楚寒愿为匡扶正义献出自己的全部。”在众人一片赞誉声中。他突然深深一躬道:“所以我恳请各位,不要跟我北上,好吗?”
“您这话什么意思?”众书生不解道,经过江楚寒的铺垫酝酿,果然士子们好奇心胜过了抵触情绪,这样才能用心听他的话,而不是被一种狂躁的正义感所冲昏头脑。
只听江楚寒道:“原因有二,在下说给众位听。其一,我江楚寒只秉承一颗公心,没有任私心杂念,所以我不怕被人非议,也坚信自己会在朝野内获得公正的待遇,需如大动干戈。其二,整个朝野上下可能也早已有人对我江楚寒虎视眈眈,却苦于没有机会和把柄,众位若浩浩荡荡跟进京里去,反而会被人抓住了机会,反倒不美。”
江楚寒说的在情在理,士子们也听得有些动摇,只是想说服他们,还需一番功夫。
但江楚寒心中早有定计,便笑道:“临别了,我送给大家两句话吧。”一句话就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开,纷纷点头道:“江大人一片赤胆忠心,说出来的话也自然一定会是金玉良言,不如将话写将下来,也算给后世留一段佳话。”
临近有家书画店,老板闻言便取了方桌笔墨,还有一副上好的空白横轴来,请江楚寒留下墨宝。
江楚寒虽然写的一副丑字,但也不推脱,拿起笔来,饱蘸浓墨,便在上面写下了歪歪扭扭的14个字道:‘芶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芶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这句深沉慷慨的宣言,由邻近的士子念出来,并没有因为江楚寒的那一手的狗爬字而惹来哄笑,却很传遍所有人,并引起反复的吟诵和强烈的共鸣,就连众人看向江楚寒的目光,也比崇敬起来。
江楚寒脸上一阵发红,这是他盗用民族英雄林则徐的一句话,但是他立志不再让鸦片战争重演,也不想让我中华再出现林则徐那样的悲剧英雄了,所以还是让这句话跟随自己穿越时空,早上几百年激励大明的青年吧。
当尊敬变成崇敬,许多事便好办了,不用江楚寒再费口舌,众士子便顺从了他的意志,乖乖让开去路,用一种送导师的眼神,目送着他缓缓出城。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待江楚寒走远了,望着他那壮哉的背影,有士子忍不住脱口而出,只是刚一说完,便感受到周围人喷火的目光,然后被群殴至全身多处骨折,卧床了四个月多才好利索。当然这是后话。
第205章 定慧寺()
江楚寒一行五十余人,八十七匹马,六辆大车,崇祯九年二月十五日从扬州出发,两日后到宝应,再三日至淮安,经宿迁往徐州,等到了徐州时,只差两天就进入三月了。
经枣庄、曲阜、泰安再行十一天,终于抵达济南城下,连续赶路二十多天,都有些吃不消,云不二便提议在城内歇两天再上路,江楚寒自然求之不得。本来还想在城里好生转转,谁知一歇下来,浑身就像灌了铅一样,在驿馆中死猪似的睡了两天,等恢复过精神来,又该上路了。
直到出城时,江楚寒还不停的摇头叹息,众人都以为他是为错过‘商汤王都之胜景’而惋惜,殊不知江楚寒是想起了殷汤和负履二位前辈,想必二位都深深地体会过‘玉人何处教吹箫’的吧。一念至此,真是心不能至,心向往之啊。
同时也暗暗立下宏愿,决不能让二位前辈独美于前,哼哼,有朝一日,老子发达了,也要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但这种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过了济南以后,道路便越来越颠簸难行,原先在济南以南行驶颇为平稳的马车,已经变得一蹦一蹦,能把人的肠子都颠断了。
自此,那温暖舒的大车,便只能装一装东西,坐人是不行了。江楚寒只好和二女下车,改为骑马赶路。
给冰冷的马鞍垫上柔软坐垫,江楚寒将眉儿扶上马背,自己也翻身上马,坐在她的背后。感到自己腰肢被他搂住,眉儿一下红了脸,偷偷掐他一下,小声道:“光天化日的……下去……”
江楚寒一脸赖地问:“你会骑马?”
眉儿奈的摇摇头,笑笑道:“你去教赛赛吧,我学得,肯定能跟上。”
“可人家林赛赛不用学。”江楚寒指一指身后。眉儿探过小脑袋去,只见林赛赛已经端坐在另一匹马背上,手挽着马缰神态自若,显然是有练过地。
“就我一个笨蛋。”眉儿奈地垂下小袋。
“不笨不笨。”江楚寒哈哈一笑,腿一夹马腹,拥着美人往前行进……
眉儿起先还有些害羞,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倚在江楚寒温暖地怀抱里,感觉比舒服才小心翼翼睁开眼睛,看见林赛赛操着骏马,不疾不缓地跟在左侧不远处,看上去英姿飒爽,的确是让人羡慕。
她好奇的小声问道:“林赛赛怎么会骑马呢?”
“小时候学的呗。”江楚寒轻声道:“那妮子就是个野丫头!”
“哦……”眉儿点点头,便不再说话。
当所有人都骑上马,行进速度终于了一截,行了三天,到德州时天色便阴沉起来。不久就开始零零散散飘下细碎的雪花。眉儿和林赛赛生长在江南,今年虽也下了不少的雪,但也是比起往年加起来还要多些,并没有北方下的雪多,一见下雪,二女便有些的兴奋,还伸出小手去接雪花玩。
但男人们却紧皱起了眉头,只听云不二低声咒骂一句,怏怏道:“我说这天怎么一直反常,原来是又要下雪了。”
看看天上阴沉的乌云,江楚寒点头道:“是啊,看来这雪还不小哩。”
“下了雪这路就难走了。”云不二狠狠一抽马鞭道:“三月底看起来是回不去了!”他是京都人氏,自然想早点回去,好跟全家团聚。
江楚寒问道:“对了,咱们走了一半路了么?”
“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