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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香玉传-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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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玉感动,盛情难却垂泪道:“本是妹妹我入宫,还劳烦妹妹操心破费,妹妹我虽出身小官宦之家,自然还是要被贬低微寒的,反而连累辜负红玉妹妹一片美言好意。”

    柳蕙兰安慰道:“自家人也不必客气多言。香玉妹妹美色天资,何必妄自菲薄。”

    正说着,有司仪太监过来传我入宫进殿的时辰准备到了。我朝李香玉微笑鼓励,这才和春儿牵着手归厢房继续收拾好要带的行李。

    柳惠兰方坐下便有小宫女上来奉茶。而李香玉默声不语站在身后,各自从荷包里取一锭碎银子赏她,那小宫女喜笑颜开地谢了下去。柳蕙兰见小宫女退下,方才忧心对李香玉小声说道:“刚才红玉妹妹好一张伶牙俐齿。也不怕得罪军机处的大臣。”

    李祖母端过茶碗,徐徐地吹散杯中热气,见四周无人发言说话,才松了口气意态闲闲的说:“此番小女入宫还需宝亲王关心和张大人提点老朽我岂有不放心的。只是细想想品味小女所说言辞,皇上纳怀入荐,言谈举止固然重要,但敢言敢说心中所想也是不可或缺的。小女茗玉虽说出身亲家盐官命途荒凉坎坷,若以这样的胆小畏惧德行举止是断断入不了皇上的眼的。即便她入宫,恐怕也不得善终。所以又何来得罪呢?”

    张廷玉大笑点点头,开口赞道:“李祖母所言正中本官心里所想,说的果然有几分道理,刚才只是小事一桩,无须放在心上。若入宫必将经受起冷言冷语,为了小女安然提前适应才出此下策。无怪香玉才人皇上日夜思念便对另眼相看,不时称赞为‘女中凤雏诸葛’。当然,老夫还要在众人面前对李香玉姑娘说声抱歉,还望不要记仇在心里。”

    李香玉听后,心中的顾虑顿时化为云烟慢慢淡忘,脸红对张廷玉回礼说道:“大人不怪罪小女就好。”

    弘历微笑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考验。以香玉才人的家世姿色能入宫是意料中之事。李香玉姑娘虽然出身江南盐官功臣亲家,但羞涩有礼,淡妆浓抹别有一番风韵,入选秀女出色比其他名门大官之女还为之耀眼。只是顾虑胆怯太多难免李大姑娘不适入宫,万一说不好推荐得选,香玉才人在宫中也好多个照应。当然今朝皇阿玛身边佳丽甚多,李大姑娘能否得选入宫另当别论,也是家儿一番愚见罢了。”

    柳蕙兰动容,伸手握住弘历的手感叹:“弘历,多谢你这样为我家的两位绝代佳人费尽心思。只是小女也知道如此美貌却无心进宫的也很多,若是此等好事落入寻常人家真是明珠暗投了。”

    弘历压低声音说:“也许人各有志。况且玉儿从小生活在官宦之家,不惯宫中生活在情理之中也在所难免,只望两位姑娘能青云直上。”

卷珠帘(三)() 
冷香半缕凌波欲,深禁好春薄暮瑶

    雨歇梧桐倩魂销,夕阳依旧小窗明

    寒暄半晌,众人听一旁引导太监的口令下跪行礼,然后一齐站起来,垂手站立一旁等待司礼太监喧旨然后出列叩恩接旨。只听一年老的太监哑着尖细的嗓音喊到:

    “雍正十年二月二十二日,总管内务府由敬事房抄出,奉旨:江苏两淮盐课李鼎之女李香玉,年十七。著封为正一品皇贵妃兼任圆明园汇芳书院女尚书典事,赐号‘香玉’,于今日进内。钦此。入宫吉时已到。”

    我低着头跪着,目不斜视地盯着地上,块块三尺见方的大青石砖,拼接无缝,中间光洁如镜,四周琢磨出四喜如意云纹图案。听着迷茫彷徨的旨意,心里空荡落寞。

    忽然,前头微微有些骚动起来,有丫鬟低声惊呼起来:“小主子天佑晕过去了!”

    柳惠兰跪在前头,立时膝行上前,跟着扶住晕过去的天佑。三姨娘也跟着上来,惶急道:“听闻侍候的丫鬟说天佑心事重重一夜未眠,怕是累着了。快去扶回厢房歇下。”

    我不禁一凛,复又低眉顺眼按着位序跪在李香玉身旁,身旁是与我平日感情甚好的梅氏妹妹,一样的难过不舍,一样的梨花带雨,不胜哀戚。

    李香玉意欲跟着三姨娘伺候天佑,柳蕙兰身姿一晃,侧身拦住,轻声道:“这里不能没有你陪伴红玉妹妹,若连你和我都去歇息了,还有何姐妹情谊可言。三姨娘和莺儿进去就好,妹妹你就是位分最高的亲人了。”

    李香玉明眸如波,朝着蕙兰浅浅嫣然一笑,温柔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驯,她柔声细语:“妹妹与我都是好姐妹,我怎敢不随伴在深情意切的妹妹身边?”她缓了缓,“再说了,小主子天佑醒来,未必喜欢看见妹妹我。”

    梅氏妹妹亦然泪尽,望着她淡然道:“姐姐自然心里是明白的。”

    李香玉微微咬一咬唇:“我也希望自己永远都能明白。”

    她退后两步,复又跪下,朝着宣读圣旨的司仪太监伤心落泪,仿似清雨梨花,憔落枯柔,无限凄婉。

    柳蕙兰在跪着顺便斜眼看了看了我一眼,亦不觉叹然,怎么会有这样的清若芙蓉的女子?轻柔得如同一团薄雾轻云,连伤心亦然,美到让人不忍移目。

    正想着,司礼太监已经唱到我的名字,“江苏两淮盐课李鼎之女李香玉,接旨。”我上前两步,盈盈垂首拜倒,心中已经说不出是悲是喜,只静静地接旨谢恩说:“臣女李香玉领旨,愿皇上万岁万福,皇后千岁吉祥。”

    众人随声附和道:“曹家谢主隆恩,愿皇上万岁万福,皇后千岁吉祥。”而后家父曹钤缫炎急噶饲评裎锼陀胄继唷�

    司仪太监苏培盛收了礼轻轻“好”一声,问道:“你就是李香玉?是哪个‘玉’?”

    我低着头脱口而出:“民间由来:香娇玉嫩,温香软玉。一种名贵玉石。有香气,可防腐,安神。香玉如意。正是臣女闺名。”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实在胡言乱语,一时口快太锋利心非,把书上的话编造说了出来,恐怕已经引起苏公公见笑,实在是有违初衷。悔之悔之!

    果然,苏公公淡淡笑道:“传闻香玉才人琴棋诗书倒是很通,曾未料到李鼎很会教女。只是不知你入宫后是否担待得起这个名字。让咱家仔细瞅瞅!”

    我情知自己名闻紫禁,后悔刚才话语寓意深厚,现在也只能默默无语让苏公公打量,希望配衬皇帝身边看过这么多南北佳丽,见我这么轻描淡写地打扮会不感兴趣。

    苏公公笑了笑道:“无须拘束,走几步看看。”说着微微侧目,旁边的小太监立即会意,拿起一杯茶水泼在我面前。我不解其意,只得装作视而不见,稳稳当当地踏着茶水走上前两步。

    苏公公含笑说:“想不到传闻中的香玉才人不虚不假,秀美端庄,气定神闲,一笑生百媚,大家闺秀。”

    只见苏公公愣了一愣,大赞道:“香容玉貌,端庄优雅。你果然名不虚传!”

    弘历随声说:“在宫中凡是欲讨好皇上欢心的后妃打扮得也很是清丽,不过如香玉才人的清凡脱俗的少之甚少,很是别样一格。”

    我赶紧低下头,面上滚烫,想来已是红若流霞,只好默不作声。只觉得眼前尽是流金般的宫中生活隐隐摇曳,檀香陶陶然,绵绵不绝地在鼻尖荡漾。

    苏公公欲走往大门之时转过头对弘历笑道:“今日不烦徒劳走一趟喧旨难得见此女子甚是绝色诱人,既会精通琴棋诗书,又有贤德温顺之典范,真是眼福不浅。此女子亦能增添宫中祥和之气。”弘历听后微微一笑却不答话。

    我心中一沉,不知面前的苏公公言语出自本心好意还是贬意。躬身施了一礼,默默目送苏公公。见弘历朝我灿然一笑,只好也报以一笑。我心中迷乱,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入宫生活,无心再去理会别的。

    随同护送出大门的家人,听得身后“砰”地一声,众人转身去看,只见柳蕙兰面色惨白,额头上满是冷汗,已然晕厥过去。想必是我此去入宫不知何时相见相聚以致伤心过度悲痛上涌。

    我叹了一口气说:“分分合合情之必然,合合分分何人都不曾知道。”说话间柳蕙兰已被大门前服侍的家奴丫鬟扶了开去。

    梅氏妹妹扶一扶我发髻上将要滑落的芙蓉,轻声说:“妹妹何必叹息,能进宫是福气,况且你和心系之人一同进宫,彼此也能多加照应。带着欢颜笑容入宫淡定心里不快,畈副囟ɑ断病!�

    我手心紧紧握着捏了一把汗,只默默不语。半晌抱住才低低流泪的说:“梅妹妹,此去何时再能相见,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她抱住我拍了拍细嫩的后背,柔缓地说:“我明白。我早说过,以你的才貌凭一己之力会得到天底下最有权势的男子的赏识,香玉妹妹自幼深受父母疼爱,琴棋书画、针线女红自是不在话下。不过你生性开朗,淡漠名利。入宫不会被名利权势诱惑,虽然不是个闭门自哀怜的小家碧玉,却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她顿了一顿,收敛笑容凝声说:“何况以你天生的资质,一个大大的紫禁城奈何不了你,就别用说这小小的宫廷了?唉,话说回来生不逢时的你以为自己不属于这样的宿命,然而终究被家族的野心推入宫廷,但所做的却是众望所归。”

    梅氏妹妹正劝慰我,有年长的宫女提着风灯上来为我入宫引路。宫女面上堆满笑容,向我恭手福了一福说:“恭喜香玉小主得选贵妃女官之喜。”我矜持一笑,拿了银子赏她,搀着春儿的手慢慢往大门外走。

    大门外彩幡随风而卷,恍若染出满天霓虹,鼓乐隆重,响彻云霄。旁边宗庙外跪着上百邻居男男女女,个个衣着华美,气态不俗。男子在东,女子在西,共同膜拜祭坛上享受香火的曹家祖宗神像。

    透过缭绕的香烟,我定定地望着那满面泪水的李香玉,心里痛苦难以平定。

    那香玉有一双冰莹透亮的眼睛。我见过许多美人,谁也没有这样一双眼:看人的时候冷冷的,无言的睥睨带着至高无上的权威,冷酷之中有支配苍生的怜悯。

    香玉的体态极美,随意一坐,也是动人的图画。她软绵绵地坐在大门前的石凳上,轻轻落泪抚摸着近处皇家车队的御马,十指赛过最完美的白玉。

卷珠帘(四)() 
落花有意结连理,真心若遇痴情郎

    漂泊无依如浮萍,三生石上梦长存

    二月的天气,凉一日,暖一日,风儿里带着点点不知名的香气,一阵阵的吹进我住的恭王府,却又心慌烘烘的让人烦躁。

    此时,不巧蒙蒙细雨密密匝匝,如针般沁入呼吸之中。曹家一门十几人尽数聚集在府邸的大门之外,个个眉头深皱,就似这绵绵细雨带来的阴沉一般,不悦之色溢于言表。

    “爹,娘。女儿愿意进宫。”我轻蹙着眉头,看着家父一脸的为难,家母熊采芄眼角的残留的泪痕,心头不忍,半晌吐出了那几个字。

    抬眼一望,原本儒雅清俊的曹罘路鹩掷狭耸辍�

    “玉儿,不是爹娘狠心,而是无可奈何啊。”家父说到心头连连摇头,已是哽咽地说不下下半句话来。

    刚从娘家探亲回来的家母熊采芄更是双眼红的似樱桃一般,听到女儿心甘情愿进宫的话,早已泣不成声,只有连连抹泪。

    家母轻抚摸我的脸唤我一句“玉儿”,眼中已噙满泪水。我站在家母身边,终于枕着几月不见的家母手臂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家母唤我:“我女儿近来不见懂事很多,唯娘这么晚归家里有几句话要嘱咐你。你虽说才十六岁,可自大小主意都由家里包办。七岁的时候就嫌自己的名字‘红玉’不好,嫌那‘玉’字寻常女儿家都有,庸俗,硬生生想要另取其它。长大后,爹娘也是事事由着你。如今要进宫侍驾,可由不得自己的性子来了。凡事必须瞻前顾后,小心谨慎,和姐妹相处和蔼沉稳。”

    我点点头,答应道:“女儿知道,凡事自会讲求分寸,循规蹈矩。”

    既然身为曹家的女儿,也要忍着心痛走这一遭。家父家母就让玉儿欢欢喜喜的走吧。我蹙起了伤心的眉头,心里的纠结却也显在脸上。

    “家父家母自小用心培养玉儿,玉儿感激不尽,一饭千金,一饭之德。却也是晓得些事儿的。”我泪水潸然对家父家母细细说来。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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