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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香玉传-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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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弘历顿时徘徊在心里的苦闷消散舒适了兴许,但此时的雍正陷入了一阵沉思,几乎完全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痴心为别人着想的一个儿子的存在。

    其实这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弘历生的气显然不是为雍正一心不顾他人的感受,也不是为我饱经风霜的命运所担心受怕,而是愧对于我没有好好保护。他微微地扯起嘴角也知道皇阿玛。男人总是事业为重,然而他是一国君主日理万机,自然将家中一切抛开。

    雍正茫然伤怀说道:“香玉作为新进宫闱,心中必然知道若圣宠太过,只怕,会冷了其她姐妹的心,对自己也是不利。出宫不只是朕的本意,若说实话,这一切也是香玉心甘情愿。她在离宫之前心里明白不能太过,于是媚然一笑也对朕说过,皇上并不是臣妾一个人的皇上,臣妾纵然期望皇上多有怜惜,亦不敢违了宫里的规矩,请皇上怜悯臣妾的这一片心。让臣妾代皇上前去广慧庵一趟尚可。”

    弘历听闻后,脸色稍平静了一些,眼神定定,目光若黑色水银般深邃无底,竟然似看透进雍正的心底,忽的,向前膝行一步,他起身到雍正身边,伸手轻轻握住起了雍正的手,平淡不惊道,“都怪儿臣心急错怪皇阿玛了,有心当无心,还望皇阿玛原谅儿臣一片好心好意之过。”

南柯梦(四十)() 
沉月落夜孤星碎,舍却残生犹不悔

    锦瑟年华谁与度,依稀往梦幻如真

    紫禁春风塞北,杏花烟雨江南。我虽已离开了吒紫嫣红繁华之地,进入了超凡脱俗孤寂空门。有些困扰在内心的往事已经慢慢抛在身后了。离开伤心烟波浩淼越远,我心中越平静。这一年来一直困扰我的阴影,在越来越粗砺的风中淡去。关于江南,关于曾经的誓言……一切,仿佛都成了昨夜的消魂一梦。

    弘历不敢再与雍正争辩过多的忧伤,甚至,避免再去提到它,在他彷徨不知所措的内心深处,那纤弱骨感的我,像座山般横亘在他的面前,这份阻力比自己皇阿玛额娘的阻力更强。他第一次深刻体会到自己的脆弱,他竟保护不了一个女子。每当春天来临的时候,弘历明白我反复患着淡淡的忧郁症又痛上心头,变得多愁善感而落落寡欢。

    弘历倚窗而立,沉思良久。灵珍冷眼看了窗外一眼,半晌,对雍正说:“皇阿玛,我想出去走走,今日就不好生在旁与您多说!”

    还未说完,富察氏眼睛里充满了凄惶,脸庞上布满了无助。孤独的、悲凄的、落寞的、软弱的欲要站起来问弘历道:“四阿哥,你要去哪儿?妾身愿相陪你左右。”

    弘历冷面回眸,好一会儿,也默然不语。他充分了解她心底的哀愁与无奈。半晌,他轻声低语:“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好。”

    冷言冷语在青烟的迷离间擦肩而过,冰水滑过脸颊徒剩一丝冰冷的触觉。

    他忍着痛惜牵着马,在熙熙攘攘的街上慢慢地走。满耳是异域商贩的吆喝声和叫卖声,胡人在地上摊放着许许多多银制的小刀小剑,以及各种远自波斯和大食的珠宝,沿街叫卖。

    路上来往京城刚上任的大官,怀中揣着公函与文书。弘历无心过望,伴随大官周围的将士谁也不会料到,在几日之后,这个脸色苍白忧伤满心的年轻人就是雍正喜爱的四阿哥。

    日近正中,他随便寻了个小店坐下吃饭。当垆的是个西域美娘,粉嫩的娇颜,一双柳眉微蹙,如璀璨的星辰一般的深邃传情的双眸;坚挺小巧的鼻子下有着似含了朱砂般两片薄唇;唇上噙着一丝明媚的笑意。却说着一口流利的中原汉语。她端来了一盆刚从暖炉旺火中烧好的手抓羊肉,一盘香气油馕和一瓶马**酒。弘历只漫不经心尝了一口,眉头已微微皱起,这辛膻十足的东西,实在不合他的胃口。再由于有说不出的沮丧,和说不出的难受。他却仍是慢慢的全部吃了下去。明知我马上就要成为雍正身边的女人了,他依旧遏止不住心中那份强烈的失望。

    他本不是来这儿吃东西的,他来这儿,是为了静下心来想通一切。

    他刚放下心中解不开的忧愁,用手帕轻轻擦拭拭着手上滴落的油渍,这位来自异国家乡的美娘已端上了一盘子库尔勒的香梨。他默默用小刀剥开一个皮,破了几片放到口中,慢慢咀嚼。香味浓郁、皮薄、肉细、汁多甜酥、清爽可口,仿佛是他旧日曾在江南织造府邸的回忆。

    旧日往昔的江南小镇。一幢水石相映的大宅子。一个白衣女孩子在院外摇着手,喊:“弘历哥哥,弘历哥哥!”

    楼上的雕花窗子‘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娇嫩病怜的小女孩的头伸了出来,笑着应道:“弘历哥,侬来了哦?”于是,过了一会儿,后园门开了,这个水灵娇气的小女孩跑了出来:“弘历哥,吃刚从梨香院梨树上摘的香梨!”

    她的裙里金丝细线勾勒出了一捧洁白如雪的梨花,笑得很好看,冰身玉肤,凝脂欲滴的脸映着朝日彩霞的梨花,仿佛十二月冬季的雪花。

    “香玉,香玉啊……”他陡然低叹了一声。一把白色的香梨肉片在手中捏碎,青白色的果汁染了他一手—又仿佛是香玉喘息时那一地的芳香四溢的口沫!

    弘历叹息。看来,无论他身在何处,他永远忘不了过去。

    他抚了抚桌上的香梨。想起香玉的故乡梨花与秀水相依相融,“梨花一枝春带雨”所描绘的柔美意境令人陶醉,人美与梨花之美尤饶在心底依旧难以忘怀。

    这时,街上突然起了一阵人声鼎沸,人们攘攘熙熙让出了一条路来。

    弘历抬起了头,看着离他不远之地。看热闹非凡的样子,似乎是什么贵客远道而来了。这时,猛然听得一阵倾心入脾的音乐之声,众人一齐合拍欢歌。

    “散发异香的西域美娘来了!”“昆仑山的娥皇女英来跳舞了!”众人纷纷欢呼喧哗,从紫禁城外门涌到了城门内。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一个略为柔媚清澈的女声在唱,声音婉转忧伤而缠绵。唱歌的是一个十几岁的昆仑山脉的美若天仙的姑娘,旁边几个澄澈透明白皙衣饰的出尘女子在吹弹伴奏。她唱得虽柔情动天,可真正令人注目的则是那些跳舞的女子。

    那些女子双肩批着一条浅紫色的纱带;一阵风吹过;给人一种飘逸的感觉;犹如仙女下凡一般,就是众人口中的“昆仑山沧海文学网妃子”(香玉妹妹),她一身纯白色的舞衣,头插雀翎,罩着长长的柔滑的面纱,赤足上套着梨花花瓣儿,在踩着节拍婆娑起舞。

    她的舞姿恍如梦境。她全身的关节轻快灵活得象一条蛇,可以自由地旋转扭动。一阵颤栗从她左手指尖传至肩膀,又从肩膀传至右手指尖。真不愧凤舞鸾鸣,腰若流纨素,指如削葱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纤柔白嫩的手上的梨花花瓣也随之振动绽放,她完全没有多余的刻意做作,每一个动作都是自然而流畅,意随心动,仿佛出水清净熙怡的白莲。

    弘历的目光一直停在她的脸上,好象要看穿那薄薄的面纱,看见她的顾盼之美令人心醉的真容似的。她仿佛看见了弘历含情脉脉的目光,指尖撩起了猜不透的面纱,对他微微笑了笑。弘历呆住。香玉妹妹!居然是和香玉妹妹极为相似的眼睛!那顽皮天真而又妩媚娇憨的低头一笑,居然完全和李香玉一模一样!

    难道说,难道说,她从深山野寺回来到了这个紫禁城中的小街?

    观舞的众人接而不断欢声雷动:“昆仑山神女!”“梨花姑娘!“”舞中女神啊!”再此起潮涨潮落的欢呼声中,店里的美娘把一串精美雕琢的梨花玉石串成的项链挂在了她的脖子上:“昆仑山来的神女,女娲娘娘保佑你!”

    她双手放在胸前,低下头来,深深回了一礼。

    然后,又开始翩然起舞,舞过长街,舞过闹市,所到之处,人山人海。

    直到她消失在茫茫的视野中,弘历才慢慢从沉思中惊起苏醒。

    店家小二来会账了。弘历从腰包拿出了银两付了帐,忍不住问:“刚才那个能歌善舞,是何许人氏?”

    店小二笑了,带着自豪和夸耀的眼神:“看你如此面生,看来不是本地人!她呀,听说是江南来到紫禁城方圆几百里闻名的舞神—从两年前起,每月每逢祭奠花神之际,她总来集上跳舞,只跳三个时辰,然后回家中,不过农历二月十二;这一天是古代民间的“花神节”;乃“百花生日”、“花神生日”。金陵民间素有敬花神的习俗。看来这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家乡来自于金陵。”

    弘历伤意满面呆呆看着桌上的香梨,又问:“不知阁下知道她住在京城什么地方?”

    小二古怪地笑了:“客官想必是经常不出远门的汉人,打听一个大姑娘的住处,有些不大方便吧?”

    弘历想了片刻没回答,只用了一个自古以来很有效的方法—往店小二的手中塞了一锭亮闪闪的银子。小二马上不绕弯子了,躬下身,在他耳边轻声道:“传闻她就住在紫禁城内什刹海的西南角的马桥公主府内,你从这沿金鱼胡同出内城一直往西南走,就看得见。”

    弘历欣喜点点头,握了一个香梨起身欲走。

    小二又加了一句:“唉,话说这姑娘美若仙子,许多人打她的主意,可从来没一个人得了好处。公子你要多加小心了!“

    弘历头也不回地往城内西南角走去,脑中只有那酷似香玉妹妹温柔的笑容。

枉凝眉(四十一)() 
一夜梨花唤残梦,千宫粉黛见泪痕

    盛满翩翩影如玉,轻若露珠掸欲碎

    弘历满脸风尘焦急之色前往什刹海寻找方才能歌善舞的女子,四周已是一片荷塘。偶而有几棵苍松古柏,苍劲挺拔的枝条摇摇摆摆,好象宛如香玉妹妹在跳舞,发出的声音,似乎是它唱着的歌儿,悲凉凄然中欢乐无比。

    经过烈日下的荷塘,却毫无汗渍。他轻轻蹙着眉,正努力的,细细的整理着自己的思想,回忆着曾经在苏杭发生的事情。“雍正元年正月初十初春,风紧一阵疏一阵的吹着,带起细雨、淅淅沥沥的打在苏州织造府邸的屋檐上。瓢泼大雨一直下个不停,李煦的外孙女独自一人站在屋檐下横笛而吹,衣裾在风中如翻涌不息的云。夜已经深了,脚下雨水缓缓流过,听闻两江总督查弼纳与总管内务府衙门的船已经沿着运河入了城,四方寂静无声,唯有带着几分悲怆愤激的笛声、合着艄公摇橹的欸乃声响在风声雨气中。”她祖父李煦忽然把她抱入他温暖的怀里,含泪说:“玉儿,再过几个时辰吾家人都要因亏空之事被当今皇上问罪,只怕你也会跟随牵连,祖父不愿因一人之过拖累全家的幸福,玉儿明日一早唯祖父安排好家奴送你回金陵外祖母家生活,等此事平缓过去再接你回家也不迟。”立刻,泪水冲进李香玉的眼眶,她双腿一软,就在屋檐旁的石块坐了下来。李煦长叹了口气凝视着默默流泪,发现她忧伤的面颊稍稍恢复了一些颜色,她的手,在她那双祖父的手的呵护下,也逐渐暖和起来了。他盯着香玉看,在家破人亡的势态下,那么脆弱又那么坚强啊,这就是她的外孙女儿。

    她浑身都是冰凉,突如其来的一切,毫无防备的痛心,瞬间跌入低谷的处境,不知所措的选择,所有的一切对她一个柔弱的女子来说,世道茫然,家中更是动荡纷乱之至。经历风雨飘摇如今已是接近分崩离析了!什么都于事无补,连喘息和宽容都同时荡然无存。这就是她付出颠沛流离一生一世的外孙女儿。

    但是,她现在是真正受了伤了,受了很重的伤了。要让一个心冷的人再受重伤并不容易,此时此刻挽救于水火的李煦只有另寻求一个盾牌来保护自己的宝贝孙女。慌乱中是谁让香玉这样□徨无助呢?是谁让香玉这样绝望而憔悴呢?李煦含着泪光上前用手紧握香玉白皙的手,拍抚着她,温暖着她。但愿,在这种时候,“祖父”还能有别的方式缓解安慰自己的孙女!

    “玉儿,落雨了,进屋里歇歇吧。我给你弄杯热茶,好不好?”年过百半的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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