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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之中唧唧喳喳响起了一阵议论之声,可过了约一盏茶的功夫,却始终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向来兴儿讲明事情发生的真相。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来兴儿心中还牵挂着山上的纳玉和颖王李舒,遂二次抱拳向村民们问道:“难道丁大伯一家被杀之时,就没有一个人在场,目睹当时的情形?”
人群中响起一阵短暂的骚动之后,有人在黑影里答道:“老实伯家住得离旁人家有些远,事情发生时,村中并没有在场,只是后来那些军士挥剑杀人,我们几个倒是看到了。当时我听到有个家伙拦住正要回家的老实伯,大骂道:‘穷鬼,几枚鸡子都舍不得拿出来孝敬老子,还打伤我们校尉大人的坐骑,非逼得老成出手屠了你们全家,也好叫你们到阎王爷那里重新团圆。’老实伯听他说全家被杀,自然不肯与他事罢干休,口口声声说要拉他到山上去见什么将军评理,两个人拉拉扯扯之间,我远远地看到那个家伙一脚将老实伯蹬翻在地,挥动长剑,生生地将老实伯给砍死了。”他说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人群之中也响起了一片啜泣声。
来兴儿受到他们的感染,回想起在灵都观前,丁老实跑前跑后地替自己解围,又不顾军士们的恶语相加,殷,勤地跑到院内为他们找水喝的一幕一幕,不禁鼻子一酸,也跟着落下泪来。尤其令他感到后悔的是,如果自己不叫丁老实下山传信,至少他本人,就不会遭遇到这飞来横祸。
尽管说话的那名村民有意躲在暗处,不愿当众露面儿,来兴儿从他还算详细的叙说中已了解了事情前后的大致经过。想必是自己和丁老实带着突然急病发作的颖王上山求医之后,留守在村中的军士向丁老实的家人索要鸡子,双方发生争执,以至发展到了伤人性命的地步。。。。。。
“除了他之外,还有谁杀了人?有种的给我站出来!”来兴儿用剑尖儿指着那名被自己斩首的军士,回身冲着军士们吼道。
“将军,小的们也是有苦衷的呀。你不能仅凭他们的一面之词,就对弟兄们痛下杀手吧。”一名军士乍着胆子争辩道。
“杀了人,居然还有苦衷?你且说来听听。”
“我们弟兄都知道,你是京城禁军出身的尊贵人儿,加之与弟兄们相处的时间短,不了解我们现在的处境。朝廷招募我等入伍当兵之初,曾许诺我们吃喝管饱,一年到头或是有晌钱可拿,或是减免家中赋税。可像我们这些人当兵多则三四年,少则也有一二年了,不仅从来没见过晌钱,而且一年半载的连个荤腥都没见过。兄弟们不愿意,为此曾多次向带兵的将军们提出要求,最起码要我们为朝廷卖命平叛,朝廷总得管我们能吃上个饱饭吧。结果,你猜,将军们是怎么答复我们的?”
那名军士端的一副好口才,说得不仅条理清晰,而且入情入理,即连对面吵闹着要替丁老实一家报仇雪恨的村民们也都变得格外安静,在听他把话继续说下去。
来兴儿自打被傅奕分派至跳荡队作统领,在军营中与手下的军士们同吃同住,十几天下来,虽然觉得军中伙食供给艰难,但若说令每名军士吃饱,还是绰绰有余的,远不是这军士所说的难以裹腹,正要开口反驳他,却听那军士像是瞧破了他的心思,继续说道:“将军会以为我是在虚言狡辩吧?没错,正如将军你来到军中所见到的那样,最近一二十天,军中伙食堪堪可以吃饱,但您不知道的是,之所以会这样,一来是由于叛军大首领危不全突然被乱军所杀,河中守军阵脚大乱,官军趁机发起进攻,一举收复河中,朝廷为此颁下的赏赐;二来也是监军小使刘文逊大人在傅奕大将军面前舍命相争,才替兄弟们争下的这口饱饭哪。”
来兴儿还是头一回听军士们对傅奕有抱怨之词,他虽知锁儿就在傅奕军中,却因战事紧急,自己一至河中军中报到,即随左军出发赶往蒲州参与夹攻颖王所部,与锁儿尚未曾谋面,此时听这军士的语气,分明他与傅奕二人之间相处地不甚融洽。
他不欲那军士当着众村民的面儿私议军中将帅,遂拦下那军士的话,径直问道:“你休要聒噪旁的事!这与你们强抢民粮,杀人放火有什么关联?”
“军中校尉以上的将军、大人们整日里酒肉不断,凭什么我们这些个士卒就要忍饥挨饿?”那军士说到此处,变得激动起来,抬高了声音反问道,“你怎么不问问将军们是怎样答复我们这些个,想要吃饱饭,你们手里有兵器,不会自己动手抢吗?坦白地说,今天动手伤人的,除了被你杀了的这位兄弟,还有我一个。我们俩是奉将令筹措军粮,难道这也有错吗?”
听他大言不惭地说出这话,对面的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
“抢粮,杀人,他还有理了?!”
“将军们都是在放狗屁,明着要士卒们抢粮填肚,这哪儿是官军,我瞅着就是土匪嘛。”
“将军,别听他的。他既承认自己也动手杀了人,将军还不快一剑结果了他的性命。”
一时间高一声低一语,说什么的都有。
来兴儿从那军士振振有辞的强辩当中已听出,自己手下的这帮跳荡勇士们很可能早就不是头一回做下这种打家劫舍的勾当了。自己一心只想着到军中报效沙场,建功立业,却想不到竟加入到了这样一支行如盗贼的军队之中!他无心与那军士争辩是非,陡地挺剑向前,穿心一剑,结果了那军士的性命。
“瞧在他方才那番话的份儿上,姑且留他个全尸。你们几个,有不服的没有?”(。)uw
第一百零五章 神将?灾星?()
来兴儿疾如闪电地再次出手杀人,彻底惊破了军士们的贼胆,每个人心里都犯起了嘀咕:瞧这小校尉不过十六岁,才刚刚成人,平时也未见得有什么过人之处,这会儿杀起人来,居然连眼都不眨一下。自己可犯不着在他的剑下找晦气、丢了脖子上吃饭的家伙。
“将军明鉴,将军饶命哪。动手杀人的只有他们俩个,我们只不过都是站在一旁瞧热闹的呀。今后我们再不敢胡作非为了,但求将军能留我们一条活命吧。”
军士们争先恐后地开口向来兴儿告起饶来。
“末将治军无方,连累丁老伯一家遭此横祸,实感羞愧难耐,情愿自断一指,向丁老伯一家赔罪。”
来兴儿嫌恶地盯了众军士一眼,转身挥剑就要向自己左手的小指斩去。
“将军万万不可代他人受过呀。”两位年长的村民惊叫着飞奔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来兴儿的剑锋。
“我等本是山野小民,痴活了一把年纪,并没见过什么世面。”其中一位花白胡须的村民死死地拖住来兴儿举剑的胳膊,声泪俱下地央求道,“将军肯替我们山野小民主持公道,亲自斩杀了行凶之人,我等岂能枉顾良心,强逼将军自揽罪责?老儿我替老实一家在此谢过将军的大恩了。。。。。。”
来兴儿此刻说不出心里是一种什么滋味儿。村民们的宽宏大量、通情达理更加令他对自己投身于其中的这支官军产生了极其厌恶的感觉。
“你们几个,去帮着村中的父老,找一处合适的地方,将丁老伯一家妥善安葬了。”来兴儿搀起两位年长的村民,沉声向身后的军士们命令道,“今夜,凡是站在一旁瞧过他们俩个杀人的,都统统跪在丁老伯一家坟前守孝、赔罪,不得就寝。”
十几名军士如蒙大赦般纷纷跑上前去,就要动手搬挪丁老实一家的尸首。
“慢着。”花白胡须的村民起身拦在了他们的面前,“乡亲们自会照料好老实一家的后事,就不劳各位军爷费力了。将军如果方便,还是尽快--,带着这些个军爷离开我们松台村吧。”
来兴儿情知在村民眼中,这些军士已与盗匪无异,村民们再也不愿沾惹他们半分,遂朝他们吩咐道:“乡亲们既然不愿你们再在村中滞留,你们几个立马滚出村子,到山脚下候着。待我村中的事一了,再与你们计较。”
军士们巴不得早一刻离开这个令他们胆战心惊的小小山村,一听来兴儿有此吩咐,都忙不迭地翻身上马,其中有几名军士还不忘把被来兴儿斩杀的那两名军士的尸首给稍带上,一行人在众村民的怒目注视下灰溜溜地逃出了松台村。
“将军,这是你的坐骑。丁家大哥临死前误伤了它,俺们代他向你赔不是了。”
一个身材壮实的年轻后生牵着小白龙,走近来兴儿身前,有些腼腆地向他说道。
来兴儿此前已听军士们说及小白龙受伤了,却因丁老实一家惨遭杀害的缘故无心顾及。这时见年轻后生将小白龙牵至面前,忍不住爱惜地伸手抚摸着它长长的颈鬃,凑近了观察它身上的伤势,依稀只见小白龙的下腹部有斑斑点点的血迹。来兴儿心头一紧,连忙探出一只手,仔细地在小白龙的腹部摸挲着,想找到伤口,触手只觉渗出的血已凝结成了块儿,仅在靠近前腿的位置探到了浅浅的一道伤痕,便知它伤得不重,遂放下了心来。
这里的民风如此淳朴,竟替无辜被杀的村民向自己道起歉来!来兴儿眼眶一热,两滴眼泪悄没声地顺着脸颊淌落了下来。
“我来帮着父老们料理丁老伯一家的后事吧。”来兴儿向花白胡须的村民恳切地请求道。
“唉,难为将军对老实一家的这番心意啦。”那村民感叹着,用手点着那年轻后生,嘱咐道,“小石头,平时就属你和老家一家最亲,就由你带着村里的后生先搭起灵棚来,我们老哥儿几个让出自己的寿材来,好赖也不能叫老实一家死后还受委屈来。将军要是有意,待灵棚搭好后,只须在老实一家的灵前焚上一柱香,祭奠祭奠也就是了。”
他似乎在村中颇有些地位,被他称做小石头的年轻后生听罢他的话,招手一挥,带着七八名年轻的村民开始忙碌起来。
来兴儿弯下腰,准备和村民们一道将丁老实一家的遗体搬去盛装入殓,却又被花百胡须的村民给拦住了。
“老伯,丁老伯一家之死,皆因末将约束部下不力所致,你就让我略尽一分心意吧。”来兴儿并没有停手,和一名村民抬起丁老实的尸身就要走。
那年长的村民慌得直冲来兴儿摆手道:“这可万万使不得。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老儿我有一事相求。”
来兴儿见他说得郑重,不免心中疑惑,遂将丁老实的尸身交给另一名村民,随着他走远几步,问道:“老伯,是否杀人者还另有其人?你莫怕,尽管说出来,我断不会饶过他的。”
“将军误会了。”花白胡须的村民摇头答道,“杀人者刚才尽被将军霹雷闪电般给处置了,老儿我唯见如此,才抖胆恳请将军将小石头带去当兵吧。”
来兴儿对小石头颇有好感,只是不明白眼前这位老者为何会在此时突然提出要自己将小石头带走当兵,于是,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带着分好奇问道:“老伯,好端端的怎么想起了说这个,小石头是你的什么人?”
花白胡须的村民扭头向四周瞧了瞧,确认近处无人,这才压低了嗓门,神秘地答道:“不瞒将军你说,小石头这娃儿才来俺们村里落户不到个把月的光景,就给俺们村里招惹来这么大的祸事,当真如仙人所言,是个灾星。老儿我瞧着将军的相貌、身手,分明是天上的天兵神将下到凡间,只有指望你能降住这灾星,使俺们全村老小再不必受他的牵累啦。因此,才不嫌冒失地央求将军尽快把他带走,省得他留在村里,再祸害更多的人家。”(。)uw
第一百零六章 又见神仙()
(求订阅,求月票)来兴儿听他夹三夹四地说得更是不清不楚,尤其是听到他一直将那憨厚本份的年轻后生唤做灾星,又提到什么仙人,不禁开口安抚他道:“老伯,不急,你慢些说。末将不明白,多好的一个后生,在你嘴里怎么就变成了灾星?你提到的仙人,可是山上灵都观内替人治病的那位仙姑?”
花白胡须的村民好容易盼来一位在他看来能降服住小石头的人,一心一意地只想着求来兴儿答应他,能把小石头给带离村子,却忘记了把事情的起因讲给来兴儿听,此时听来兴儿问起,才恍然想了起来,自失地跺了跺脚,迭声自责道:“瞧老儿这没成色的货,上了几岁年纪,说起话来也没头没脑的,说不囫囵。将军休怪,听老儿从头讲起。
这个叫小石头的娃儿啊,据他自己说,是从蒲州城里私自跑出来的一名逃兵。大约在一个月前吧,他裹着张狼皮大氅突然出现在村子里,口口声声说眼瞅着俺们村子依山傍水的景致好,偏要在村子里落户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