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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颗对朝廷的忠心,来兴儿就决不会拿他怎样这一点,半真半假地编造出了一整套的说辞,来应答来兴儿凌厉的质询。
骆三儿借题发挥的一番话果然深深打动了来兴儿。他联想起在王屋山天台上,芙蓉曾说过的那番谁能判明忠奸善恶的话来,不禁暗生感慨道:是啊,自己当初被李进忠一手带出闲厩院,身不由已地卷入了张、杨两个豪门无休止地争斗之中,原来满心以为张氏一门行事阴险,不择手段,应属奸臣,可后来发觉在面临外敌入侵的危急关头,身为张氏门人的芙蓉不惜将与自己联手反对皇帝的丽太妃母子出卖给朝廷,只为那一对母子里通外国,如此就大大动摇了来兴儿最初抱持的态度,无形之中还多多少少对芙蓉产生了一丝敬意。
此时听罢义兄骆三儿貌似发自肺腑的一番说辞,来兴儿回想起他与骆三儿自河中城外不打不相识到数月前他亲手给自己送来母亲的遗发,兄弟二人险些因各自遭遇不同而反睦成仇,幸运的是,骆三儿尚能迷途知返,在面临吐蕃铁骑入侵的生死关头,最终做出了正确选择,也使得自己和他尚能延续这段兄弟情谊。
饶是被骆三儿这番话深深打动,一时心潮澎湃、感慨良多,然而此时的来兴儿已不是原先那个心思单纯、只知一味息事宁人的小宦儿了。短短半年多的时间,他经历了太多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尔虞我诈,单凭骆三儿的一番话已不能使他立马对骆三儿产生完全的信赖,他还要对这位前清宁宫的护卫做进一步的观察和考验才能最终相信他所说的一切属实。
来兴儿努力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尽量放缓语调,对已是泪流满面的骆三儿说道:“大哥,你我兄弟相交一场,这几年来,你对我的呵护、关爱之情,来兴儿无时无刻不牢记在心头。在生死关头,你没有投奔张谅,沦为人所不耻的汉奸,我打心眼儿里为你感到高兴。你放心,只是你能坚持这种初衷不变,你我兄弟二人携起手来,共同为朝廷尽好力、办好差,以往的事我愿做你的担保人,令皇上对你既往不咎。目下,你只须约束好麾下的这支人马,关照好广慧寺中的一班大德高僧,不要轻举妄动,但在此处略事休整,随时听候我的指令就是。”
骆三儿听来兴儿话中的意思,这便要走,忙诚心挽留他在窑洞住上一夜再走。来兴儿放心不下苍松原营寨并其他四五处分司兄弟,与骆三儿约定好以飞鹞传书为凭,随时保持联络,婉言谢绝了骆三儿要派几名军士护送他离开的好意,只要一名军士划着小船,将自已送出了神鹤军残部营地,从一处靠近苍松原的码头上了岸,一个人脚步匆匆地向钱大顺的第三分司营寨赶了过去。
刚刚走至寨门外,来兴儿就听到寨内营帐中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打之声,他忙推门走入钱大顺的大帐,不由得被眼前见到的景象唬了一跳。只见营帐正中,被江中石左劫持来吐蕃活佛贡嘎双手被缚,浑身上下被皮鞭抽得僧袍绽裂、血迹斑斑,嘴里兀自含混不清地在嘟囔着什么,瞧神情却不像是在求饶,而像是在念诵经文。在他身前,大冷的天,江中石光着膀子,手中正挥动皮鞭,狠狠地朝贡嘎身上抽去。。。。。。
“小石头,不得对活佛无礼。”来兴儿冲上前,一把从江中石手中夺下皮鞭,重重地丢在了地上,声色俱厉地训斥道,“活佛是出家的有道高僧,咱们把他请来,是做客的,不是当做犯人来的,还不快给活佛松绑,赔礼道歉。”
江中石不服气地当即回嘴道:“指靠着杀人来布道传法,世上哪有这样的出家人?”
虽然心中不服,可来兴儿的话他却不敢不听,神态怏怏地走到贡嘎身边,给他松开了绑绳,粗声粗气地对他说了句:“蛮和尚,得罪了。”便一声不吭地退在一旁,生闷气去了。
贡嘎活佛嘴里依然用吐蕃语念诵着经文,朝着来兴儿单掌合什,施了一礼,竟然抬腿就要往帐外走。
来兴儿见状,急忙拦在他面前,口中说道:“活佛请留步,在下心中还有诸多未解之事,尚要请活佛为在下开示一二。”
贡嘎活佛却是个一句汉话都听不懂的,神情木然地冲来兴儿挥挥手,示意他不要拦着自己,却仍是执意要立即离去。(。)
第二百三十八章 贡嘎活佛()
来兴儿见贡嘎活佛全然不理会自己的好言挽留,执意要走,这才恍然想起彼此之间言语不通,便向江中石吩咐道:“你快去请钱大哥找位通吐蕃语的兄弟来,我有话要问活佛。”
江中石经来兴儿一提醒,顿足道:“我说打了这老半天,蛮和尚嘴里哼哼唧唧地我一句也没听懂,敢情是这么回事啊。”边嘟囔着,边快步走出营帐找钱大顺去了。
来兴儿打着手势请贡嘎活佛在帐中坐下,亲手给他捧上一碗热茶,示意他喝下压压惊。那贡嘎活佛却像是担心来兴儿会在茶中下毒似的,只肯把茶碗拿在手中,用满含疑惑的目光盯着来兴儿。
“贡布,贡布上师,你可认得?”来兴儿尝试着向贡嘎问道。
也许是贡布两个字的发音吐蕃话和汉话相同,也许是来兴儿双掌合什的手势提醒了贡嘎,贡嘎活佛竟激动地冲着来兴儿用力点了点头,尔后指指对面,又指指自己,做了个合掌施礼的动作。
“什么?你是说贡布上师见了你,也要向你行礼问安吗?”来兴儿对贡嘎身份如此尊贵感到十分惊讶,脱口问道。
这时,钱大顺带着一名四十多岁的精瘦汉子,随着江中石一同走入了帐内。钱大顺指着那汉子向来兴儿介绍道:“这位是王华兄弟,他是位在家修行的居士,常到天梯山广慧寺上香礼佛,跟寺中的智光和尚学了些吐蕃话,就由他来作通译吧。”
来兴儿立即想到在今日一早贡嘎活佛天梯山传法会上,广慧寺的一位中年僧人曾用吐蕃话与贡嘎活佛交谈了几句,想来那位僧人应该就是智光和尚了。
钱大顺见来兴儿只冲着王华颔首不语,恍然意识到自己和江中石在此多有不便,忙一扯江中石,二人向来兴儿抱拳告辞,主动退出了营帐。
“王华兄弟,你先问问活佛,他可认得贡布上师?他们彼此如何称呼?”来兴儿一心想打听贡布上师的近况,首先就提出了这个问题。
王华的吐蕃话说得虽然有些差强人意,可贡嘎活佛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再次连说带比划地向王华讲说了一通。
王华听罢,脸上也显露出意外的神情,转过头向来兴儿通译道:“据这位蕃僧自称,他是您提到的那位贡布上师的师叔,现在大昭寺任监寺一职。并但如此,他还说自己是当今吐蕃执政,大论朗格的亲娘舅,请求咱们立刻派人将他护送回凉州。”
来兴儿虽事先大致猜到了这位被江中石从传法会上生擒活捉来的吐蕃活佛有可能是贡布上师的长辈,却万万也没想到他竟会是吐蕃大论朗格的亲娘舅,顿感一阵惊喜。
“你再问问他,为何要来凉州布道传法?在吐蕃,有用杀人来强逼着百姓接受佛法的吗?他既身为贡布上师的师叔,然而据我看来,无论是德性,还是修为,都不及贡布上师多矣。”来兴儿一想到在传法会上被吐蕃人无辜杀害的凉州百姓,话音中不免透露出激愤。
贡嘎活佛听罢王华的通译,低头默然良久,方双掌合什,语调沉重地说了一通话,经王华向来兴儿通译,其大致的意思是说,他对今日传法会上伤人性命一事深感抱歉,他论辈份虽忝为贡布上师的师叔,长辈,然而贡布上师是赤德赞普亲口认定的佛门替身,在吐蕃邦中的地位自是远远在他之上,论德性和修为,他自知远不及贡布上师。
“贡布上师也赞同吐蕃出兵入侵我西疆吗?”来兴儿听贡嘎的回答态度还算诚恳,放缓了语气问道。
这一回,贡嘎却没有回应,而是通过王华向来兴儿反问道:“请问对面和我讲话的这位小兄弟,你是什么身份,是这里的头人,还是中土朝廷派来凉州的官员?”
来兴儿料想他见自己年轻,有些信不过自己,遂命王华向他自我介绍道:“我是贡布上师的一位故交,与赤德赞普也曾有过一面之缘,怎么样,活佛这回可以放心与我交谈了吧?”
“贡布的故交,还面见过赤德赞普?”贡嘎自言自语地嘟囔着,突然瞪大了双眼,盯视着来兴儿,激动地问道,“难道你就是前不久来逻些向赞普提亲的睦王殿下,当今中土皇帝的长子?”
“你告诉他,本爵是抚远侯来兴儿,原只是睦王使团中的一名随员而已。”来兴儿有意在贡嘎面前彰显出睦王李启身份尊贵,坦然向他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姓名。
“哦,哦,原来是位小侯爷啊。今天贫僧着实有些困乏了,咱们改日再谈吧。”贡嘎上师抚摸着身上累累的伤痕,垂下了眼睑。
来兴儿心知他方才受了江中石的一顿鞭打,不愿与自己深谈,也不再勉强他,一面通过王华对他说道:“那好吧,今天咱们就算认识了,我兄弟对上师不敬之处,还望上师能够见谅。我这就叫人为上师疗伤,待伤势好转后咱们找机会再谈。”一面吩咐人将贡嘎上师搀往别的营帐,好生安置、疗伤。
钱大顺和江中石守在帐外,看着贡嘎上师被人搀扶着移到了别处歇息,两人相跟着走进大帐,向来兴儿问道:“这个蕃僧到底是什么来头,你对他如此客气?”
来兴儿目光灼灼地望着二人,掩饰不住心中的惊喜,答道:“大哥,小石头,咱们今天可逮着个吐蕃的大人物。这位贡嘎上师不但是蕃僧中辈份、地位极为显赫的上师,而且他还是现在吐蕃朝中代替赞普执政的大论朗格的亲娘舅。小石头,今天你可是立下了大功一件。”
钱大顺咂咂嘴,叹道:“我的个妈呀,咱们这是钓虾钓出个王八来啦。大论朗格的亲娘舅被咱们捉住,这回可够纳扎那小儿喝一壶的啦。兄弟,你打算怎么处置这蕃僧?”
江中石也扯着嗓子嚷道:“怪不得纳扎那厮一见这老和尚到来,立马就跪下迎接,原来老和尚还是皇亲国戚呢。大哥,叫我说,咱们索性吹了这老和尚的脑袋下来,派人给纳扎送去,也好灭灭这小子的威风。”(。)
第二百三十九章 初捷之后()
来兴儿心中却另有打算,碍于还未从贡嘎口中探听得吐蕃邦内的详细情形,此时对钱、江二人明说还嫌早,便有意将话题扯开,单向钱大顺问道:“大哥,今天咱们的收获还不止这一件事,你猜今天在传法台上扮做僧人,行刺纳扎的是谁?”
钱大顺看来兴儿满面笑容,已猜到了几分,试探着答道:“该不会就是兄弟你来到凉州,要找的那位神鹤军左军郎将骆元奇吧?”
来兴儿笑着点了点头,有意卖着关子又问道:“不错,正是他。但你却猜不出这骆元奇也是你的一位老朋友呢。”
“骆三儿!你是说,骆元奇就是骆三儿?”钱大顺脱口而出,向来兴儿问道。
“对,就是骆三儿本人。我不但找到了这个骆元奇,还连他麾下的几百名神鹤军军士也一并找到了,你们说说,今天是不是双喜临门哪。”来兴儿笑吟吟着望着钱大顺和江中石,语调中不经意地夹杂着些得意。
钱大顺的脸色却变得黯淡了下来,忧心仲仲地提醒来兴儿道:“这骆三儿据我所知,自从清明宫变,张皇后被杀之后,就一直跟随在京城张氏残党首脑人物芙蓉的身边,前番就是他连夜潜入皇陵,传命给我,要我混入使团,去逻些面见张谅的。怎么数月过去,他摇身一变,居然改了个名字,变做了神鹤军左军郎将骆元奇,这里面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兄弟,你可要多加份小心才是。”
来兴儿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大哥提醒得很是。骆三儿与大哥毕竟不同。大哥只不过是昔日曾做过几天张谅的亲兵,清明宫变之后,极少和张氏一党有牵扯、联络,而骆三儿虽是我的结义大哥,可他两年前一到京城,就被张皇后点名调到了清宁宫监门军中当差,可说是张氏一手提拔起来的禁军将校。更为重要的是,新皇登极后,他一直追随芙蓉左右,俨然就是她的左膀右臂。因此,尽管今天我与他在天梯山上相认,他得知我钦差的身份后也明确表示,愿服从我的号令,竭力为朝廷效命,可是我却不敢贸然将他带回营寨来与兄弟们相见。。。。。。”
接着,来兴儿便把骆三儿是怎么到了神鹤军中的前后经过简要向钱、江二人叙说了一遍,征询他二人对骆三儿所说是真是假的看法。
不等钱大顺张口说话,性直的江中石抢先叫道:“这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