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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悉摩见来兴儿年纪虽小,但处变不惊,颇有大将之风,心中暗暗称奇。他曾竭力劝赤德赞普务必以即将到手的实际利益为重,与北面危不全的大燕国订立南北夹击的盟约,不要被长安城中那位中土皇帝和亲修好带来的虚荣所迷惑,错失开拓疆域的大好时机。却不曾想在前几日的小朝会上,自己的这一主张罕见地遭到小论多措的激烈反驳,令他颇不甘心,遂欲借今日为睦王接风夜宴之机,探一探中土皇帝膝下这位长子的文韬武略如何,也好在后日的大朝会上最终阻止赤德赞普答应下这桩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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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牛首盛筵(二)()
“怎么,小王爷不惯使用弓箭吗?纳扎,你便代小王爷射这一箭吧。”纳悉摩伸手指向那头公牛,“若没有三、五年的苦功和过人的臂力,想要一箭射倒它,还真是有些不易哪。”
那叫做纳扎的少年武士正欲从来兴儿手中讨要回弓箭,却听来兴儿向纳悉摩发问道:“小王初到贵邦,不谙习俗,大将军可是要小王一箭将那头公牛射死?”
纳悉摩故作惊诧道:“小王爷身为和亲大使,不会连我吐蕃人射牛宴客的风俗都不知道吧。若是小王爷不擅此道,尽可由我儿纳扎代劳也不打紧。”
来兴儿又向院中那头公牛瞄了一眼,只见它伸展着两只粗壮的犄角,正眼巴巴地瞅着自己。他心中主意已定,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冲纳悉摩说道:“大将军若是考校小王的箭法,小王敢不从命?但初到贵府,便见血光,未免不祥。献丑了。”
话音未落,弓弦响处,一支羽箭倏地飞出,从公牛两只犄角当中穿过,堪堪将蒙在公牛头顶的红布挑落在地。他这两年跟随景暄习功练武,箭法已有小成,不想今日在此派上了用场。
“准则准矣,倘若以此箭法上阵临敌,气力上还是差了一点儿。”纳悉摩用挑剔的口吻评价道,“小王爷既不愿眼见血腥,纳某也勉强不来,只是这新鲜的牛血小王爷是无福享用了。”说着,冲那手捧托盘的少年挥挥手,作势将来兴儿让进了正厅。
纳府的正厅内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只在对着房门的那面墙上高悬着一张完整的虎皮,彰显出这是武将的府邸。
房中呈品字形设有五副座位,来兴儿走进房中,见仅有右边下首的座位上坐着位盛装的少妇,其余座位都还空着,不禁感到奇怪。跟在后面的纳悉摩边把来兴儿引向左边上首的座位,边向他解释道:“今天是纳某专为小王爷设下的家宴。没叫一个外人来,小王爷请坐。”
门槛外的尚敬见此情形,忙一脚跨进门来,紧走几步。大声质问道:“尊卑不分,这难道就是吐蕃人的待客之道?”
纳悉摩闻声,转过头上下打量着尚敬,厉声问站在门边的旦巴道:“不是专请睦王爷一人来吗?他是何人哪?”
不待旦巴回答,尚敬扯着沙哑的嗓子又向纳悉摩问道:“咱家孤陋寡闻。有一事不明,想求教于威名赫赫的纳悉摩大将军。”
纳悉摩见他前倨后恭,言语客套,胸中的怒气无形中消了几分,白愣着眼揶揄道:“你这老宦儿,有什么话,说来听听?”
尚敬迈步挡在来兴儿身前,朝纳悉摩作揖道:“咱家是吾皇亲封的从三品内常待,请问大将军现如今官居几品哪?”
其时,吐蕃朝中历经与中土的几代和亲结姻、互通往来。各项典章制度皆仿效中土做出了重大变革,早已不是原先部落间联盟的格局,但若论起官制的完备,仍远无法同中土相比。
纳悉摩被吐蕃赞普封为大将军,执掌举国兵马,手中的权力与中土的兵马大元帅相同,却并无任何品秩,现在被尚敬这一问,他张了张嘴,却答不出来。梗着脖子怒道:“你问这作甚?你家主人在此,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
尚敬嘿嘿笑道:“大将军说的是。睦王殿下乃吾皇长子,论起身份来,自然是咱家的小主人。主人面前。咱家虽品秩与宰相相埒,也只有在身旁侍立的份儿,哪敢居中而坐,毫无人臣之礼。不知纳大将军在赞普世子跟前该如何行事,请教请教。”
就来兴儿所见,尚敬此次蒙皇帝恩赦。重返禁宫以来,与两年前在东宫时简直叛若两人,平时说话、做事无不加着一万分的小心,生怕有半点纰漏。尤其是这一路行来,明知自己并非睦王,仍亲自牵马坠瞪,鞍前马后的百般殷勤,以至来兴儿怀疑两年的苦役下来,他的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整个人都变得不正常了。
而今日面对在吐蕃朝中说一不二的纳悉摩,他却一反常态地为一席坐次敢于同纳悉摩针锋相对、毫无惧色,霎那间,来兴儿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伴自己来纳府赴宴的不是尚敬,而是林树。
“原来是为了这个呀。”纳悉摩本是有意安排下这样的座次,来试探睦王的反应,如今既见尚敬以自身与睦王的主仆关系作比,明确指出他对睦王不敬,非诚心待客之道,遂故作恍然道,“来人,在本将军的座位旁另设一座,我与小王爷并肩而坐也就是了。”说罢,不再理睬尚敬,指着右下首坐着的少妇向来兴儿介绍道:“族妹纳珠,小王爷在长安时可曾见过?”
来兴儿觉得这个名字好生耳熟,却想不起在哪儿听人说起过,他从纳悉摩的话中倒是听出这纳珠必定在长安城中居住过,只不知她是否识得睦王,心里一紧,嘴里含混应道:“见过,见过。”
纳珠于纳悉摩引来兴儿步入房中时犹端坐不动,此时才翩然起身,飘飘拜道:“王爷敢情是弄混了,妾妇几何见过王爷?”
尚敬立于来兴儿身后,听到座中仅有的一位陪客竟是张谅的爱妾纳珠,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他与来兴儿不同,对此次睦王出使吐蕃担负的双重使命可谓是一清二楚,纳珠既在今晚的接风宴上现身,张谅说不准呆会儿也会到,他可是认得睦王的啊!难不成来兴儿这个假王爷一进逻些城就要被人拆穿?尚敬联想到这种可能,脑门上登时冒出了一层细汗。
来兴儿打小便是个胆大脸皮厚的主儿,现在扮做睦王更逼得他不能不使出浑身的解数来招架抵挡,以免被人识破。
他听纳珠说并未见过睦王,旋而哈哈笑道:“小王临从长安出发前入宫向父皇辞行,确在紫宸殿中见过一女子,与夫人长得极为相似,方才见夫人坐于厅堂之中,小王还在纳罕,怎么转眼间大明宫中的女子竟先于小王到了逻些城?现在想来,果然是弄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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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牛首盛筵(三)()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听来兴儿顺口这么一说,陪坐在一旁的纳珠脸色竟为之一变,仿佛有什么秘密被来兴儿说中了似的。
而居中而坐的纳悉摩却没有注意到妹妹脸色的变化,大笑着冲旦巴吩咐道:“奏乐起舞,为远道而来的贵客睦王殿下接风洗尘。”
四名身着彩裙的妙龄女子应声而入,伴着骤然响起的曼妙乐声翩翩舞蹈起来,厅堂中的气氛逐渐缓和了下来。
来兴儿见这四名舞姬身材窈窕、面容姣好,依稀仿佛是汉人女子的模样,心中一动,趁着与纳悉摩推杯换盏的空儿问道:“大将军,请恕小王眼拙,今夜在大将军府中观得此舞,竟与长安大明宫中日常所演颇有相似之处,莫非有昔日宫人流落此地,为大将军收留,置于府中?”
纳悉摩听了来兴儿此问,颇为得意地朗声大笑道:“小王爷果然好眼光,这几个小女子都是前些时日纳某从甘凉等地掠来的官宦人家姬妾,素以擅舞见长。她们的舞姿想来与中土皇帝宫中的舞姬相比,也相差不了多少吧。”他对侵扰汉蕃边境、抢掠汉人女子的事实毫不避讳,令立于来兴儿身后的尚敬忿然不已,脸色为之一变。
来兴儿却浑然不觉,顺口问道:“敢问大将军府中收留的汉人女子统共有多少人?”
纳悉摩不明白他问这话的意思,转头向旦巴吩咐道:“你来回小王爷的话吧。”
旦巴上前几步,叽哩呱拉说了一串吐蕃话,纳悉摩听了,带着一脸坏笑对来兴儿说道:“旦巴说府中的汉人女子虽然不多,也有十几个,模样还都周正,小王爷要是瞧上了哪个,纳某情愿奉送。”
来兴儿闻听此言,禁不住挺身而起,冲纳悉摩躬身一揖。正色说道:“小王有一不情之请,还烦大将军答允。”
纳悉摩见来兴儿一脸郑重,更觉莫名其妙,脸上挂着笑说道:“男女之间的滋味儿。小王爷只怕还没尝过吧。有什么话,坐下说就是,不必如此庄重。”
来兴儿从腰间解下那条内缝有五块金饼的腰带,托在手中,向纳悉摩说道:“小王不忍眼见同族女子沦落他乡。供人奴役娱乐,愿出重金为贵府中所有汉人女子赎身,还望大将军允准。”
这话一说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只有尚敬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纳悉摩神色尴尬,顾左右而言它道:“小王爷取笑了。且观舞、且观舞。”
这时,正在厅中舞蹈的四名舞姬倏地分闪在了两侧,一名红衣女子一路旋舞而至,乐声也陡然变得急促起来。那红衣女子愈舞愈疾,好似一团不停跳动着的火焰在房中漫滚。令所有人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纳悉摩就势一把将来兴儿拉回座中,手指红衣女子对来兴儿说道:“小王爷但瞧这一串胡旋可胜过长安宫中所见?”
来兴儿此时一心想着为母亲赎身,把腰带往纳悉摩面前的条几上一放,坚持说道:“小王方才所请之事并非虚言,望大将军能顾及薄面,尽放府中汉人女子随小王一同返回中土。”
纳悉摩拎起那条腰带,拿在掌中掂了掂份量,眯起双眼盯着来兴儿说道:“小王爷瞧纳某象是贪恋财物之人吗?既然小王爷话说到这个地步,纳某不能不卖小王爷一个面子,呆会儿我叫人把府中所有的汉人女子召集到此。任凭小王爷挑选,只要是小王爷您瞧得上眼的,我一概送与小王爷,怎么样?”
来兴儿没想到纳悉摩答应得如此痛快。心中一阵窃喜,他生怕纳悉摩过会儿改变主意,遂指着那条腰带说道:“蒙大将军盛情款待,区区薄礼,聊表谢意,还请大将军笑纳。”
纳悉摩手指来回在腰带上摩挲着。说道:“睦小王爷出手大方,这腰带里的金银至少能买上四五十头牦牛啦。也罢,纳某既受小王爷厚赠,不妨先回赠一份大礼给小王爷吧。”说着,双掌合起,连击数下,正在场中疾速旋舞的红衣女子听到击掌之声,猛地收住舞步,同时,乐声也戛然而止。
“此乃舍妹纳玉,烦请小王爷过些时带她一同返回长安。”纳悉摩话音未落,来兴儿身后的尚敬不禁“呀”地发出了一声惊呼。
“小女子不辞而别,今日且以一曲胡旋,聊表歉意,尚公公莫要见怪才是。”红衣女子笑魇如花,径自冲着尚敬说道。
“原来是你!”来兴儿随即也认了出来,面前的红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在星宿川隘口一个劲儿冲自己笑的那位少年军士,“你竟是纳大将军的妹妹?”
红衣女子面朝来兴儿,调皮地眨眨眼睛,略带调侃地笑问道:“纳玉见过睦王殿下。不知王爷方才提及的大明宫中的那位女子,指的是否就是纳玉?”
来兴儿被她盯得双颊发热,他原是顺嘴胡绉,未曾想到大明宫中真有一位长相与纳珠相似的宫人,而今偷眼打量面前的纳玉,除了眉目间透着股遮掩不住的灵动之气外,面庞轮廓生得与纳珠竟无甚分别,宛然便是一双同胞姊妹。
“是啊,咱们曾经见过。”来兴儿红着脸,喃喃地支吾道。
“睦王殿下可还记得尚服局中的唐果儿?”纳玉见来兴儿一副谎话被人当场拆穿后的窘相,笑吟吟地提醒道。
“唐果儿!”听到这个名字,来兴儿耳边不亚于炸响了颗惊雷,“怎么,你便是”
“是啊,纳玉便是唐果儿,唐果儿和纳玉本就是同一个人。”在来兴儿看来,此时纳玉的笑容背后仿佛藏着一把锋利无比的钢刀,直插向自己的软肋:她既是唐果儿,那么,同时就意味着自己的一切都已暴露无遗。
来兴儿胆怯了!
他转头看了看和自己并肩而坐的纳悉摩,纳悉摩正乐呵呵地望着自己。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只是个冒牌的睦王,今晚的所谓接风夜宴乃是一场戏弄自己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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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屠子逼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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