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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入城到了郡守府,看门的官差赶紧打开府门,放马车入内。
院中,郡守夫妇含笑看着丫鬟扶女子下了马车。她仿佛弱不禁风,浅浅的福了福,柔柔问安道:“父亲,母亲,女儿回来了……”这下连声音都与从前判若两人了。
“好好。”郡守夫妇老怀甚慰道:“外面风大,赶紧进屋。”
丫鬟便扶着她缓缓进了房间。
进屋之前,这一家人还并无异常。可房门一关,郡守夫妇竟匍匐于地,诚惶诚恐道:“属下拜见圣女,圣女万福金安。”
“免礼平身。”圣女大人那张清秀的脸上,浮现出圣洁的光辉,她的声音仿佛能抚平人心一般,哪怕说着毫不相干的话题,依然让周遭众人感到无比幸福。“我师傅到了吗?”
“道宗刚到,正在静室打坐。”郡守千恩万谢起身,顿一顿又小声道:“左护法也来了。”
“嗯……”圣女点点头,便丢下众人,到后院的静室与师尊相见。
静室中,除了三个蒲团一炉香,便再无它物。两名道士相对盘膝打坐,圣女进来也没有睁眼。
圣女无声无息坐在下首的蒲团上,也闭目调息起来。
过了许久,年长一些的道士悠悠开口道:“知道夏侯阀的目的了?”
“知道。”圣女点头,便将事情的始末,简单讲给二人知道。她的语气十分平静,仿佛在说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
“什么?传国玉玺?!”听她说到传国玉玺,那道士惊叫起来。另一个道士也猛然睁开双眼,正是太平道掌教孙元朗!
十年岁月并未在孙元朗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还是当初那样剑眉星目,面容清绝,三缕长须飘飘若仙。
但还惊喜完,旋即又听她说到,唾手可得的传国玉玺被人抢走。那老道脸色登时乌黑一片,怒道:“你太操之过急了!为什么不等我们到了再动手!”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圣女淡淡道:“何况,护法真的认为,你和师傅能把玉玺,从夏侯阀手中硬抢过来?”
“那也比你擅自动手把握大!”老道有些着恼,转向孙元朗,闷声道:“道宗,圣女肆意妄为,坏我大事,你看该如何处置?!”
孙元朗虽然一脸惋惜,却并未动怒。他微微一笑,对老道温声道:“师兄息怒。若非盈袖察觉到夏侯阀的阴谋,也不会有今日此局。玉玺乃是天道圣物,岂是轻易可得?非人之过,实乃机缘不到。”
“道宗,你就袒护她吧!”老道乃是太平道左护法澹台北斗,有天阶的实力,原本在教中地位仅次于孙元朗。但这一二年,孙元朗宣称眼前这个女弟子,乃是太平圣女转世,将来要建立人道乐土为太平女皇。一下子就让这小丫头成了教徒眼中,堪比教主的存在。
更可恨的是,这小丫头也以圣女自居,根本不把自己这个天阶护法放在眼里。是以澹台北斗早就满腹怨气,找到机会就跟她过不去。“这次她没捉到狐狸,反惹了一身骚,朝廷和夏侯阀肯定要对我们穷追猛打了!”
“无所谓,他们绞杀我们多少年,太平道不还是太平道?”孙元朗不以为意的笑道:“何况,我和师兄的看法恰恰相反,这是我们改善局面,大展拳脚的天赐良机!”
“哦?”澹台北斗愣了一下。“道宗何出此言?”
“盈袖,”孙元朗却看向圣女道:“你确定夏侯阀认准了玉玺被你抢走?”
“是。”圣女点点头,双目闪过一丝恼火道:“除非那小子被他们抓住,或者他不打自招!但应该都不可能……”
“如此甚好!”孙元朗这才转向老道,缓缓吩咐道:“师兄,你将消息散布出去,就说太平道拿到了玉玺!”顿一顿,他又对一脸呆滞的澹台北斗说了句:“然后,再暗中给皇甫家,夏侯家,还有那六家传个话,只要他们愿意出价,一切都好商量……”
“啊!”老道这才恍然,一拍大腿道:“他们本来就貌合神离,要是知道夏侯阀图谋玉玺,肯定会彻底撕破脸!哪顾得上对付咱们?”顿一顿,又兴奋不已道:“皇帝想要玉玺,夏侯阀也想要玉玺!还有那六家,也不是省油的灯,知道咱们肯把玉玺让出,巴结咱们还来不及,谁还敢得罪咱们?”
“不错。”孙元朗颔首微笑。
“可是……”老道突然想到个关键的问题,怒视着圣女道:“咱们把玉玺弄丢了!”
“那不重要。”孙元朗捻须一笑道:“只要他们相信在我们手里就足够了。”
“我会找到的。”这时圣女沉声道:“虽然不确定。但我感觉,抢到玉玺之人,就是那日刺杀夏侯雷的人!”
“哦?”澹台北斗惊喜道:“这倒是条线索!”
“而行刺夏侯雷的那人,”圣女没理会他,接着说道:“功法似乎与《太平经》同出一脉。”
澹台北斗不以为意道:“那倒不稀奇,他用的是哪门功法?”《太平经》乃太平道立教之本,共十部一百四十二卷,包罗万象、博大精深!仅修炼的法门便有七八十种之多!且太平道信徒无数、有教无类,不知多少人学到过上头的功法,又流传出去。
圣女便伸出青葱般的手指捏了个印诀,与陆云那日在船上的姿势一模一样,如同亲见。
“这是……”澹台北斗有些傻眼,他竟然不认识这印诀。便转头望向孙元朗,心说这位太平道五百年来的第一天才,肯定能说出个一二来。
谁知孙元朗居然也摇头道:“我也没见过。”
“圣女认错了吧?”澹台北斗有些不悦道:“这分明不是《太平经》上的功夫!”
“这就奇怪了……”圣女秀眉微蹙道:“可那人打出这印诀时,就是《太平经》上‘元气守道、乃生万物’的意蕴!”
“是么?”孙元朗不禁皱眉苦思起来,良久方想到一种可能道:“莫非出自被夺走的癸卷?”癸卷乃《太平经》最后一卷,也是《太平经》中的至高宝典,向来只有太平道教主可以拜读。
可惜二十年前,上任教主被皇甫氏所害,癸卷也被皇甫氏夺走,就连孙元朗也没见过。
但这个猜想实在匪夷所思,就连他自己也不信,摇头笑道:“不可能的。这些年,我已经通过玄朝宗师,把癸卷上的功法补全了。除了那门无人能修炼的太上洞玄功……”
“那门功法早就随着乾明皇后葬身火场了……”澹台北斗也笑起来,揶揄圣女道:“看来,确实是你错了。”
圣女低头不再说话,但眼中的疑惑却没有消失……
“无论如何,”这时孙元朗收住话题,沉声下令道:“都要在白猿社之前找到那个人!”
“遵命!”圣女和左护法肃容领命。
第二十四章 洛都()
夏侯阀命陆信率军,协助他们搜了一天一夜的山。还调动了当地军队,在大小道路上设卡盘查,甚至连太湖水军都被派到湖上搜查。
但不过是白忙一场,连根人毛都没找到……
当陆信接到撤回的命令,带着疲惫欲死的部下返回柏柳庄时,夏侯阀的一众高手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过在搜山时,他曾和夏侯不败照过面。对方居然还记得他这个小角色,更让陆信吃惊的是,夏侯不败还向他微微点头,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哎,也不知陆云到底有没有平安回来?’陆信真怕那小子会控制不住,去找夏侯不败报仇。
不知不觉到了钦差驻地,陆信赶忙收起纷乱的思绪,进去向夏侯雷复命。
屋里头,夏侯不破也在,两天没合眼,他的气色很差,咳嗽声也重了许多。
“坐吧。”夏侯雷像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如果这次一切顺利,不会有人追究他在西湖上发生的事情。可如今功败垂成,阀主肯定怒不可遏!回去后,等待自己的肯定是家法伺候……
陆信道一声谢,在下首跪坐。
屋里一阵沉默,夏侯不破才苦笑说道:“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竟是这种局面。”说着他看一眼陆信道:“老弟不是外人,实话跟你说,这下我们夏侯阀,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说起挫败,夏侯不破才是最受打击的一个。他向来自负才智,这次行动便是他一手策划的。原本计划里,夏侯阀拿到玉玺便将所有人灭口,皇帝就算有所怀疑,没有证据也发作不得。
但两个没想到,让夏侯不破的算计落了空。一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还藏着个天阶大宗师!要知道,天下的大宗师可是数的过来的,夏侯阀算定了对方只有一个周煌,所以派出了两位大宗师,还有十位宗师!按说是足够了,可谁成想,竟然又蹦出一个桓道济!
第二个没想到,便是那太平道!虽然太平道在大江南北的信徒无数,可夏侯阀这次行事已经无比小心,行动又十分突然,就算孙元朗第一时间察觉,也来不及杀到了……怎么就让他们横插一杠?!
这下可好,玉玺被人夺走,而且是被夏侯阀也无可奈何的太平道夺走,还如何保守秘密?
甚至于,眼下找回玉玺已经不是头等大事,而是要先设法过去皇帝那一关,然后再跟各阀沟通,稳住京城的局面再说!
真是偷鸡不成反被捉,夏侯阀的脸都被丢光了!
压下心头的烦闷,夏侯不破咳嗽两声,看着陆信道:“老弟,你是否愿意与我夏侯阀同舟共济,度过眼前这关?”
夏侯雷也死死盯着陆信,陆信面不改色道:“夏侯兄何出此言,陆某早就表明过心迹了,莫非还不相信?”
“好!”夏侯不破激赏道:“是我多此一问了!”说完正色吩咐陆信道:“劳烦老弟率军将周家一干要犯押送京城。进京后,定然会有人向你询问事情始末……”
陆信闻弦歌而知雅意道:“在下会按照钦差大人的吩咐,一口咬定是我发现的线索!”
“好!”夏侯不破和夏侯雷重重点头,后者宽慰他道:“放心,你是我们夏侯阀的人,没人敢难为你!”顿一顿道:“完事儿之后,你就留在京城,不用再回来了!”
夏侯不破也点了点头,显然这都是商量好的……
陆信忙满脸感激,道谢不迭。
夏侯雷拢着胡须,哈哈大笑道:“夏侯阀绝不亏待功臣!”
待陆信千恩万谢退下,夏侯叔侄脸上笑容荡然无存。
“想不到,我们行事如此隐秘,还是被太平道盯上了……”夏侯雷哭丧着脸道。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夏侯不破苦笑道:“赶紧回京等候发落吧……”
。
陆信回到军营,一进自己的营帐,就看见陆云已经回来了。
陆信长松了口气,坐下连喝了几杯水,才稍解胸中燥热,沉声问道:“有什么收获?”
陆云一边给父亲倒水,一边轻声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讲给他听。听得陆信目瞪口呆,上下打量陆云半晌,方长叹一声道:“天意啊……”说完,他又满脸担心道:“不会被人查出来吧?”
“应该不会。”陆云已经将经过反复推敲,相信任谁想象力再丰富,也不会想到吴郡郡尉的小儿子,居然能干出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那就好。”陆信相信陆云的能耐,但还是不放心的叮嘱道:“一定要绝对保密,不能泄露丝毫!”
“孩儿晓得轻重。”陆云郑重的点点头。
待彻底消化传国玉玺给自己带来的震惊,陆信才想起正事儿,对陆云道:“为父不能回余杭了,夏侯阀命我将周家人押往京城受审。”顿一顿,他神情复杂的叹息道:“你回去后,可以作搬家的准备了,以免到时手忙脚乱。”
“父亲……”陆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也没想到这天会来的这么快,自己计划的第一步,就这样实现了!
“京里的情况,比这边复杂百倍……”陆信却满面忧虑道:“而且出了这档事,恐怕会愈发云诡波谲。此时回京,若是有所动作,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他被周家的劫难深深触动,难免生出兔死狐悲的忧惧之情。
“孩儿记住了,”陆云郑重点头,向陆信保证道:“定然会慎之又慎的。”
。
数日之内,柏柳庄之变的消息,便传到了大玄都城洛京。
洛京又称东都,乃是对应在关内的旧都长安。大玄皇族和七大门阀起自关内,平定天下后,高祖皇帝却定都在关外的洛京。这其中自然有许多深思熟虑,但最直观的好处是,洛京城的营建,吸取了长安城的教训,在设计上不再一味强调对称,而是注重功用,充分结合了地势,使这座新都无论从哪方面,都远胜故都。
从龙门伊阙,到邙山上清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