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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如今,我已经被放弃了。不是偏听鹿谨或吴煜凡来讲什么,而是亲自确认再没了幻想可能的被放弃了。
哀莫大于心死。
对吴煜凡他们来说,我既不再是狼族所重视,可以一定程度上要挟白贤兰焱等人的“宝贝儿”,又不是他们想了解探知的吴斯谬要找之人,单剩下了对我这一年多相识相处以来的好感。这情分太过单薄,脆弱不堪到容不得我去消耗浪费多少。
我这种尴尬的身份,本质上只是个百无一用的寄居米虫,蝼蚁一般,讲难听点儿不过是幸运地被身居高位的话事人领导者看中豢养,给予一定程度上的自由,为他们所消遣无聊的玩物。
离开主人出去自食其力,多么充满昂扬斗志的一个光鲜艳丽的美好构想,带着不屈服的尊严,独立自强。但是话说得再漂亮,真正做起来却谈何容易?先抛开当初既然我能被带回来的那两个断不会轻易放我走的重要原因,我本身即是一个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无父无母,更不具备任何身份证明的信息。不管是吴煜凡代表的血族,还是弈哥代表的狼族,我只能倚靠这两边所活。没有他们的荫庇,不说别的,就是出苦力,去饭馆刷盘子,谁也不会雇佣这种来历不清不楚,扑朔迷离,又外表容颜不改,长生不老的怪物吧?不拉去解剖研究我就不错了。风餐露宿都做不到,我拿什么养活自己?空想,然后等着饿死么?
人都要没了,还会有人格么?
而且,造成这一切跟吴煜凡他们有什么关系呢?当初,我不是他们下手杀的,他们充其量不过只是袖手旁观。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之后还是将我救起带走,且一直对我不薄。何况他们从一开始就告诉过我,不管我和狼族以前发生过什么,产生过什么样的情感纠葛,从我“死亡”,成为半血族的那一天起,我们之间便是势不两立,生死敌对的种族,再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和可能。最后的最后,即便如此,该做的不该做的,他们都帮我做到可以说尽善尽美了。结局不是我想要的,但我知道,更不是他们想给的。
这不是一场弘扬品德,矫正三观的高尚教育大片,而是我命途多舛却又福祸相依的人生啊!它有血有泪,有喜有悲,有无奈,更有忍耐。前一世的我同样无法理解这种自甘堕落的诡辩,可现在亲身经历过我才彻底了解,比起面包,一切所谓的傲骨铮铮和做人品性都变得虚伪矫情起来,是那么渺小,无足轻重且不值一提。
先能做人,再提为人,先要生存,再谈生活。
曾经,我死而复生从鹿谨家的床上醒来开始,只能这样谨小慎微地蛰伏,保全自己,听话讨巧,虽不苟且却并不是我本意的活着。等待到白贤兰焱他们,回家,才是我最应当做的,是我的归宿,不是么?
然而,这条不知道是喜剧亦或是悲剧的漫漫长路走到现在,有谁还会真的纵容我?我又有什么放肆的资格?
想哭就哭。
此刻水晶的话,让我本就脆弱紧绷,即将崩溃的心理防线彻底坍塌断掉,抱上她第一次不计后果,不管不顾地宣泄,号啕大哭起来。
“多少年了,我们这些人里从来就只有我一个女的,我等到你容易么?”她回抱住我,温声细语,一下下轻轻摩挲顺着我的后背安慰。
终于等到我。
原来还是有人在期待着我的,而且我与这个人无关暧昧,无关爱情。
她是我的女魔头,我的损友,我的后盾。
更是我的姐们儿。
良久。
哭得我头晕眼花,但那重压心上的负荷感也悄然逝去。
见我收声不少,水晶拍拍我的肩膀,“我不是他们那些男人,我不参与也不想参与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只想要我姐们儿和她一个点头同意。”许是被我爆发的情绪所感染,她的声音中带着哽咽。
“什么?你说。”我松开双臂,抽抽噎噎地瞧着她。
她瑶鼻泛红,目中含泪,却并未落下,凝视我,朱唇微启,“活着。”
嗓音不大,且只有两个字,简简单单,可同时又掷地有声,份量十足地劈头砸向了我。
“。。。。。。。。。。。。”我身子一颤,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颦眉蹙頞,继续道,“就算有两个纯血在这儿坐镇,初拥也得你自己有想被转化,想活下去的**,但我们都觉得你现在这状态。。。。。。如果不是形势所迫,其实应该再等等的。。。。。。”
欲言又止,有些话并未点透说完。
我见向来都是大刀阔斧,雷厉风行的她,这次语气连着表情都很是沉吟不决,瞻前顾后,随意抹抹脸上的泪渍,张口便问,“发生什么了?”
“这事儿太复杂,我都看不明白,你就别管了。”她没有答我,但我相信,她既然这么说,就肯定是真的不清楚,我俩这点差不多的,都是一贯不太喜欢掺和进那些男人们的圈子中。顿了顿,她又道,“我只是想要你答应我,活下来。”
语气坚定,却也带着浓浓的恳求。
我别过头,一语未言。
她抓上我的肩膀,“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就甘心这样不清不楚地被那两个狼族给放弃吗?凡哥鹿哥包括那个大冰碴子,他们你就真的一点儿都不动心吗?你知道选这个地方选这个时间给你初拥,那三个智障准备了多少吗?你也差不多该明白血族甄选发展新成员有多难,你就真能铁石心肠到让我连你这唯一一个同群体的姐们儿都没有吗?!”
亲情、爱情、友情,她的连串问题,每一个都让我茫然失措,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真的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是想的。
但是,既成事实,别说我极可能再没有机会去问为什么,即便有,我要去问吗?像一个痴缠爱人的疯子和失败者,这样做除了将自己永不结痂的心底伤疤扯开,任由他们嘲讽、奚落、撕裂,还有其他的结果吗?抛下最后的尊严,能换回我想要的吗?人生中太多事情,从开始被拿起来的时候,就要想到将来会被放下去的可能,不是吗?
显然,我明白这个道理,却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为我做了那么多,却只字不提,为那样千万中都未见得能挑一,围着我一下就是三个的男人一点儿不动心吗?不是我不动心,是这样的我,还有心可动吗?
活下来,对我,水晶的要求显然已经低到不能再低。
然而,是我一心求死吗?行将就木也并不是我的本愿啊。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不能辜负白贤和兰焱的感情,不能推卸对奶包的责任,教条一般不能这样,不能那样,越来越多的充斥在我的世界中,却唯独渐渐没了我自己。而现在,那些支撑着我走下去的几乎都已经消逝不再,只留下渺小到近乎没有了存在感的我一人在那里,正如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人生的信念,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我不知道。
这不是木人石心的无情,是我命由人不由我,无计可施的无奈。木已成舟,我已非人,狼族亦或血族,命运弄人,从来容不得我说不,而是我必须去接受,去融入,去转化。转化的最终成败好像是在我的心思意念之间,但与否却不在。
生或死,这决定权我只有一半。彷徨无解,不知去向,是因为如今从根本上哪条路都差不多。
刚刚才发泄过,轻松和缓一些的心情,此刻好像再次如坠谷底,也许,我根本就未曾从谷底走出。
“我都快被你给气死了!你倔死算了!上次还说这辈子没一件事儿是由着你自己的!一年多不转化,不是凡哥和鹿哥由着你,可能么?!不是他俩看着你跟温予淼在一块儿的时候最放得开,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所以明着暗着保护你也让你跟他一起,你能跟他好那么久甚至谈那个什么扯淡的恋爱么?!你有没有心啊你?!!!”她的声音不断拔高,最后更是近似咆哮。
她当头棒喝的质问让我恍惚,吴煜凡和鹿谨,他们两人竟然真的会为我考虑,贴心细致做到了这等地步么?虽然我知道我不可能既跟他们在一起,是一个“同群体”却不清不楚,身份界限定义模糊地永远这样混下去,可如果不是出了事,转化也好,温予淼也罢,他们不置可否,但其实默许、纵容的态度仿佛始终未变。然而让步如此之大,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他们感觉我会更开心?如果不是水晶,所有背后的这些种种我都浑然不知。到底是完全没有想到,还是根本故意蒙蔽自己的双眼,麻木自己的内心不去想到,更不去感受到?
主人和玩物?呵呵,是啊,明明欠了一屁股的债,却抱着这种想法的我,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到底有没有心啊!!!
我颓唐了整个人跌坐下去,头越垂越低,无脸面对,无从辩驳。
她终于仿佛被我逼得怒极,发了狠地摇晃我的肩膀,“是不是不想活了?!你说话啊!看着我!你装什么哑巴?!我要你说话啊!说啊!!!还转化什么转化?!我现在干脆就成全了你!!!”
说着,她攥着拳头一下下真的用了全力地捶过来。
疯了般地打我,自己反而却更肝肠寸断似的,那方才盈满了她眼眶,但久久一滴未流的泪滑落下来,泉涌一般,霎时洇湿了她杏脸桃腮一满面。
这就是我的姐们儿,相比起来,平常骑在我头上欺负我的时候仅仅是过家家,做做样子,而今天对我恨铁不成钢,真的发起威来,那便是当仁不让的凶残母老虎。
可我也记得,这个彪悍十足,浑身匪气的女暴徒,在面对孟涵瑶那种曾经虐杀过我的生死敌人时,她更是我绝不标题党,发上指冠的鲜血复仇女王。
得友若此,夫复何求?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许久放不下,想不开的事情,忽然可能却被某个人某件事甚至某句话,让自己一下子便释然了。
抬起头,迎面接扛下那一通疯狂到仿佛断不了,停不下地乱揍,我伸手抹去她同样止不住,流不尽的眼泪,抱住她,期期艾艾,抽咽骂道,“打就。。。就打吧,你。。。你怎么也哭了?精神病。。。。。。”
什么时候我家这外表娇美的女仙子,内心狂野的女疯子哭成过这副鬼样子?
她一把回圈住我的脖子,仍不依不饶地砸着我的后背大放悲声,“我不管!你答应我!!!”
我上手来回摩挲着她脑后的秀发,顺毛抚慰,“好好好,我没说想死吧?你再哭,你家星辰还不宰了我。。。哎哟。。。咳咳。。。。。。”
我这儿还没说完呢,她一巴掌捶过来,震得我直咳嗽。
“你连吴大冰碴子都不怕,你能怕他?”说这话的时候,她噘嘴的娇嗔模样我不用看都能清晰浮现在眼前,可马上,她又小心翼翼拍拍我的后背,怯怯嗫嚅,气焰速降,“。。。。。。疼不疼?”
她就是这么一个可爱的女人。
我刚要开口。
“咳咳!”帐篷外,也传来两声轻咳。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我得感谢上次在我振臂呐喊之后,大家如潮水般激烈的评论,我太感动了!!!希望大家能继续这样爱我!!!
然后,大家,妇女,不是,女人女子女孩女性节快乐!!!这章今天放出来简直太应景了!柏原英树,你真棒!!!_(xз」∠)_
第63章 前夕()
“诶诶诶,让你打那么半天了,差不多得了,还拍?上瘾了是不是?!”鹿谨掀开帐篷门,虎着脸走进来跪坐在地上,直接扯了扯水晶的胳膊,万年点亮着的对女士的绅士风度已经头像变灰断网下线。
这种恶劣的态度,叛逆如某人当然反而搂得更紧,理都不理他。
“疼不疼你说呢?真好意思有脸问!你是揍舒服了,就差打死她了!跟外头听得我都揪了心了!”吴煜凡自问自答,还表示非常痛心地捶了捶他影帝的胸口,见水晶没动,又朝她呵斥道,“还不赶紧给我松开她!让她歇会儿!你俩别抱着抱着一块儿弯了,那我和星辰得疯了!”
冥顽不灵,鹿谨对着她后脑勺敲下一个爆栗,“我跟她大声儿说话都舍不得,你跟个女泰山似的,没轻没重,再给我宝贝儿肋骨砸折几条!看我不收拾你的!”接着,将空了的纸抽包随手一丢,边起身翻找新的边碎碎念,“真是两个女人一台戏,这纸巾够么?”
没看出来,一贯柔情似水的这货还有下手这么黑的一面呢!水晶脑袋上挨的那一下,响得我听着都缩脑袋直想哆嗦。
果然,“疼死我啦!。。。鹿谨!你给我等着你!!!”她一惊一乍地这一嗓子鬼吼,我就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差点儿给我耳膜穿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