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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看时,原来是旗人那一桌,说话的人叫明秀,不过长得却是五大三粗,满脸横肉,他是镶蓝旗出身,世袭辅国将军的爵位,并且还任过驻防山东八旗协领,祖上连出过好几大员,因此积攒下了巨额的家产,到他这一代,家里在田产7千余亩,另有三处柴草山,尽管在济南府里没有什么产业,但也足以挤身入济南的一等乡绅之列。
王胜微微一笑,道:“如果要到北京去告御状,还要再等些时候才行,现在北京被我们的人民军控制,只有等我们接管山东以后,朝廷才能回北京。不过你到是可以到西安去告御状,但西安可是要比北京远得多,因此可要带足盘缠上路。”
谁都听得出来,王胜这话可不仅仅是讥讽,而是告诉在场的众人,现在朝廷也要看海外华人的脸色才能回北京,因此就是告到朝廷那里去也没有用。
而这时在明秀身边的一个年轻人猛的把酒杯一摔,跳了起来,指着王胜大骂道:“你们这些海外的蛮夷,原本是前朝的余孽,蒙朝廷天恩,才许你们归国定住,现在居然计算起老爷们的田产来,告诉你们,老爷家的田产有的是,但一亩也不会给你们,看你们能把咱爷们怎么着。”
众人也都不禁有些变色,原来说话的这人叫安奉,他爹是清廷驻山东八旗军的副都统。山东的八旗驻军分青州、德州两处,最高官职为副都统,原来八旗兵额总计2473名,但到了清末时,只有650名。副都统衙门设在青州,同时兼辖德州驻防营。按照清廷军制,八旗地方驻军及家属是单独筑建满城居住,而不得于当地居民混居,而且规定旗人平日不准离城20里,远出时要请假注册,回城后要销假,如果违限不归按逃旗论处。
不过时间推移,八旗驻军在各驻地的人口越来越多,满城也容纳不下,而且到了清廷中后期,旗制松弛,因此也有不少满人都搬出了满城居住。清廷在青州、徳州均建有满城,但济南是山东的首府,经济、社会都远超过青州,因此不少富裕的旗人都在济南购房置业,今天出席的旗人都属于这一类型。
尽管现在清廷己经势微了,各地的驻守旗军早己不堪大用,但毕竟有200余年的积威,驻守旗军在各地依然享受着不少的特权,而由于旗人多有破产者,不少满人凭着自己是驻守旗军的身份,在地方上坑蒙拐骗,动不了大乡紳却可以欺负普通百姓,衍然己成为地方的一害了。
由于济南没有八旗驻军,旗人不多,到是没有形成大患,不过安奉是都统公子,身份地位要比普通旗人高得多,而且他的年龄不大,没有经过什么世面,平日里游手好闲惯了,也无人敢遭惹他,因此养成了狂妄自大的性格,现在见穿越者咄咄逼人,于是出语不逊,和穿越者对怂起来。
站在罗岳、王胜身后的几名警卫将手按在枪柄上,怒视着安奉。不过却被罗岳拦住,毕竟对方还没有动武,也洠в斜匾燎埂
好在是和安奉同桌的几个旗人还算明白事理,知道真要是冲突起来,吃亏的肯定是安奉,因此都赶忙起身,把安奉给拉住,并且向袁世凯告辞,然后好说歹说,把安奉给拉下楼去了。而其他几桌的人见了,也知道海外华人的土地改革是不可避免的,再留下去也没有意义,于是也都纷纷起身告辞。不一会儿人就都走光了,只剩下王胜、袁世凯等人这一桌。就连陪席的两位酒店东主也告罪离席送客。
王胜对袁世凯道:“袁巡抚,刚才的事情实在抱歉得很。”
袁世凯呵呵笑道:“不访事,不访事,我昨天就说过了,谈成什么样都和我无关。不过听了王主任这一席话,我也受益非浅啊。”
这时唐绍仪道:“王主任,在下有几件事情不明,希望向王主任当面请教。”
王胜点头道:“请说。”
唐绍仪道:“刚才王主任说,贵众征收的土地,自己并没有占有一亩,而是全都分给了无地的农民。但据我看贵众发布的土地改革制度大纲,贵众分给农民的只是土地的使用权,而并不是土地的所有权力,而土地的所有权力是归贵众的权力机构所有,也就是说,征收的所有土地,实际都是归贵众所有,然后再甴贵众将土地出租给农民,收取地租,在这种制度之下,贵众是最大的,而且是唯一的地主,是也不是?”
袁世凯、徐世昌等人听了,这才恍然大悟,其实他们刚才听王胜的说辞,虽然找不出反对的理由,但也感觉有地方不对,只是说不出是那一点不对,而听唐绍仪这么一说,才算明白过来,海外华人真是好深的套路,明明是把所有的土地都收为己有,却还做出一付大公无私,一切只为黎民百姓的样子来。
不过唐绍仪刚才当着众人的面,并洠в兴灯疲窍衷诘热硕甲吖饬瞬潘担庖脖砻魉钦驹谠揽牧⒊。⒉皇前锷蕉南缟鹚祷埃M饣肆粲杏嗟兀彩侨煤M饣嗣靼祝忝堑哪且惶撞⒉荒芷怂腥耍故怯腥四芄豢雌频摹
王胜点了点头,唐绍仪果然不愧是留美的海龟,对于所有权、使用权这样的概念分得十分清楚,一眼就看透了穿越者的土地政策的实质,不过对此穿越者也早有应对的言辞,毕竟穿越集团从来就没有指望过靠玩文字游戏骗过所有人,因此呵呵笑道:“不错,确实是这样,我们的土地制度称为土地公有制度,也叫土地国有制,简单来说就所有的土地都归国家所有,由国家将土地的使用权分发给农民,并收取田租地税,一来可以确保所有的农民都有地可种;二来由国家直接对农民征税,少了地主这个中间盘剥的环节,国家可以多得田税,农民也可以多留余产,从中受益,两全其美;三来农民只有土地的所有权,就无法出卖土地,可以避免土地兼并发生。不知各位以为如何?”
本来袁世凯等人认为是抓住了海外华人的土地制度的漏洞,但听了王胜这一翻话,又觉得这个漏洞其实并没有什么,因此不管是土地所有权还是土地使用权,反正地是分给农民种,而且种地纳粮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海外华人确实没有个人从中收益,另外这样一来也确实是可以避免土地兼并,单从理论上说,这确实是一套完美无缺的土地政策。
这时徐世昌道:“居在下所知,昔日王莽改制有王田制,也曾将所有土地收为国有,并且不许土地卖买,与贵众相似,然而改制一出,天下反对,各地举义纷起,旋即灭亡,不知贵众此制,何以能在海外通行200年。”
王胜笑道:“王莽改制中的王田制和我们的土地制度确实有相似之处,不过当时反对王田制的,并不是所有人,而且所有的地主,虽然新朝末年也大量的农民起义发生,但没有证据证明,造成农民起义的是王田制。而王田制失败的原因,一是王莽没有抓住支持王田制的人,地主肯定是要反对王田制的,而支持王田制的应该是普通农民,但王莽并洠в谐浞堇门┟竦牧α坷炊钥沟刂鳎欢峭趺挥薪⒁桓龈咝省⒂型诺耐菩行抡牧斓及嘧樱蝗峭趺б裁挥凶愎坏牧α坷创蚧鞣炊酝跆镏频牡刂鳎庑┪颐嵌季惚浮!
徐世昌听了,也基本明白王胜的意思,说白了就是海外华人有足够的军事实力从地主手里强行征收土地,对武力抗拒土地改革的地主,无情的镇压,从这个意义上说,海外华人的执行能力确实要比王莽强得多。
这时唐绍仪才道:“不过贵众无端强收乡绅土地,甚致不惜杀人灭族,在下总是觉得有些不妥。”
王胜正色道:“我不否认我们确实是在使用强制手段征收地主的土地,甚致还会使用暴力手段,但我们最终的目地是为了抑制土地兼并,并且让广大的农民受益,而且除此之外,还有更好的办法吗?用钱来赎卖土地,且不说我们没有那么多钱,恐怕任何政府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而且地主也未必愿意出售土地,施政的实质和目地是为了让广大人民受益,但如果什么事情都追求程序正义,而忽视了结果,岂不是有违施政的初衷吗?”
第五九九章 济南众态(八)()
唐绍仪沉默了半响,才道:“在下对治国施政之事不甚精通,无法评贵众施政优劣,不过在下在国外留学,见欧美诸国并未实施土地公有制度,仍是土地私有,也未抑制过土地兼并,乡村庄园,豪富者拥地千倾,雇工千人多矣,但却未见伤及国体,反到是农业发达,且地主对雇工亦无苛刻,却不知是何种缘故,而欧美诸国做得,为何我中华却做不得呢?”
王胜点了点头,道:“唐先生的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其实我们在海外建国,虽然施行的是土地公有制度,但在建国数十年后,也是允许土地的所有权转让的。”
这一下不仅是唐绍仪,就连袁世凯等人也都大吃一惊,允许土地的所有权转让,说白了就是变像的允许土地兼并了,而刚才王胜大谈抑制土地兼并,怎么现在就变了呢?
王胜道:“禁止土地兼并,虽然可以让农民获得稳定的土地耕种,但却是以强制手段追求绝对的平均,让农民不能求富,而人皆有求财制富之心,因此禁止土地兼并,却使善于耕种的农民无法获得更多的土地,发挥他们的长处,通过耕种制富,王莽的王田改制失败,这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但要使土地兼并无损于国,只有一条路可走,我们在海外建国数十年后,允许土地所有权转让,也就是走上了这一条路。”
众人听了,也都忍不住被王胜的话吸引,毕竟打破王朝替迭的规率,对众人来说都有极大的吸引力。以袁世凯的城府,也禁不住道:“是那一条路?”
王胜道:“工业化。欧美各国就是实现了工业化,因此才不会在意土地兼并。”
众人听了,也都糊里糊涂,因为在他们的理解中,工业化不就是办洋务吗?怎么也看不出来这和土地兼并有什么关糸,只有唐绍仪似有所动。
王胜接着道:“工业化不是买一些机器开工厂,而是有充分的计划组织和系统管理,并达到相当的规模,进行按照工业化生产规律的系统生产,形成社会化、有组织的机器生产体系。当然工业化要是说起来,不是几句话能说得清楚的,简单的来说吧,一座大型工厂,往往需要数千工人,这样就可以吸纳农村大量的劳动力,也给了农民另一生路,如果没有土地耕种,农民就可以进城做工,这样也能生存下去,这样一来,如果地主租地的条件定得苛刻,自然无人去租种,那么地主自然不得不放宽条件,不敢随意盘剥租户,另外大量工厂的建立,可以给国家带来巨额的税收,使农税在国家收入中的比列下降,既使土地兼并,也无损于国家,何况一但租地没有收益,恐怕也无人再购地置田了,因此工业化对抑制作用。”
虽然这番话里有许多新词,但听完了之后,众人也能大体弄明白是这么一回事,简单的说工业化就是办大量的洋务,到相当的规模。徐世昌道:“如果开设的工厂多了,农民都到工厂去做工,而租地也无利可图,岂不是无人去种地了吗?”
王胜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只要是实现了工业化,工厂就可以生产大量的农用机器,反过来促进农业生产,现在一人一牛,可以耕田二三十亩,但如果用机器种田,一人可以种田上百亩,甚致是上千亩,如此一来种田容易又省人力,自然有利可图,也就会有人种田,所以只要是实现了工业化,也就不必担心土地兼并。欧美各国正是己经实现了工业化,因此才没有在意土地兼并,我们在海外建国数十年,也实现了工业化,于是允许土地的使用权转让。现在我们在山东地区收地分地,抑制土地兼并,只为发展工业化,等我们在山东地区实现了工业化以后,也同样会开放土地的使用权转让。让有能力的农民可以获得更多的土地经营,并让工业化的成果反过来促进农业的发展。”
这番道理,别说是袁世凯,就连唐绍仪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尽管唐绍仪是留美归来,但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留学生,而且所学的也不是经济专业,当然在这个时代,社会经济学或是政治经济学本身才刚刚开始发展,而主流的经济学还亚当*斯密创建的古典经济学派,因此唐绍仪当然不懂这些经济规率,生产力、生产关糸之类的概念,只是在美国留学期间,切身感受到了美国的工业文明带来的繁荣、富足,并希望将这一切复制到中国来。
而但听了王胜的这一番见解,才算是让他对美国、甚致是欧洲的繁荣、富足背后的推动力,也大感受益非浅。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