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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自然知道！只是是敌是友尚未分清，便决定杀了他，终归不是什么积善之事！再说，咱们明日便出发，还不一定顺道而行。”
“是，属下明白！那今晚便由属下亲自把守！”
奚阡离开后一直盯紧这熟睡的老头，以防他有什么动作。可结果是这家伙鼾声如雷，睡的跟死猪一样，还时不时地放个臭屁。别说是起来行刺，就是把人抬在他面前都不一定醒来。就这样奚阡听着老头的鼾声一直到翌日的太阳升起方才离去。
第九十三章 知面知心难知人（三）（）
东方微亮，李玄晟一行人便启程向北。至于昨夜在官驿落脚的邋遢老者尚在呼呼大睡，临走之时，李玄晟派人留给了这位老者一顿刚做好的肉粥。下属回复后，李玄晟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一行人穿过天山南部最后一块戈壁后，终于来到了被大雪覆盖的天山南部草原。巍峨山脉之下人如行蚁，眼前的两座山峰如同巨灵神一般驻守两侧。
“大掌柜，这是入东天山的山门！翻过这里便会抵达最近的乌孙城！”
李玄晟点了点头，见到山门处有不少商队途经此地，还有许多信徒结伴而行。这一路走来，一点麻烦都未曾遇到，着实让李玄晟有些意外！难道在中原的那些传闻都是假的？还没等李玄晟下命令，一个熟悉的人影便出现在了众人的前方。此人正是昨夜在官驿内借宿的那个老者。只不过这位老者换了干净的衣服，完全不像昨夜那般不修边幅。
众多信徒见到这位老者出现在此地，不自觉地退让开来纷纷行礼。
“他们喊得是什么？”
唐婉解释道，“是吾拉木！这个老人原来是圣山的护山使者，也就是所谓的看门人！想入圣山禁地必须经过他的同意！”
李玄晟狐疑地问道，“这么出名的人，你以前难道不晓得？”
“圣山自那次动乱之后，我们白氏王族内除却祭祀外，寻常百姓便很少再与之联系！”
唐婉这话一说出口，连忙打住不再多言，显然有些内情并非李玄晟知道那样。不过李玄晟也不是傻子，把这琐碎的消息拼凑到一起，总能知道其中的大概。与昔年太宗称帝尊黄老，刻意压制其他教徒的手段隐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可惜，白氏王族小瞧了圣山在西域的影响力。自己还未等到雄途实现，便早早地被政敌与叛徒联合剿灭。在未曾来到西域之前，李玄晟还不太相信王季龄跟自己所说的传闻。可经过楼兰之事，加上让燕山从搜集到情报，李玄晟对这位唐会长是越来越不信任。但为了能得到自己寻找的东西，李玄晟只能心平气和的选择“信任”。
前往乌孙城的旧道两侧依然能见到上次乱战留下的痕迹，作为西域众族心中的圣地，居然没有人来清理这些杂物，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进入乌孙城，李玄晟翻身下马之时，忽然被人刻意地碰了一下。让李玄晟更为诧异地是，碰到他人在转瞬之间便消失在了来往行人之中。入住客房后，李玄晟取出了那个纸团，打开一看，“子时，城门马房！”
子时刚过，李玄晟悄悄地来到约定地点。马房拐角处，一个黑影悄然地出现在李玄晟的眼前。此人话语一出，居然是流利地汉唐官话。
“世子殿下！”
“你是何人？”
黑影摘下面罩，露出自己面容。李玄晟总觉得此人样貌熟悉，却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胡族男子年约三十四五左右，虽然满脸络腮胡可依然掩盖不了那俊秀的容貌，以及只有皇室人员才有的气质。
“我？一个死而复生的人！或许容颜有变化，但世子殿下应该从王兄弟那里见过关于我的画像？”
“你是亚里坤？”
亚里坤点头笑道，“外面夜寒，还请世子殿下到屋里一叙吧！”
李玄晟环视四周，犹豫道，“我看这里不错！咱们还是在这里把话说清楚吧！”
知道李玄晟对自己存有防备，亚里坤摊手说道，“倘若我要对你们动手，只需把你们的行踪告知其余三城城主即可！又何必在这里与世子殿下相谈呢？”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给自己留条活路终归没错！尤其是这一路走来，让我不得不小心谨慎些！”
“哈哈哈！世子殿下言之有理！那咱们就在此处先说说开胃菜吧！”
“愿闻其详！”
随着亚里坤的讲述，一个惊天的阴谋出现在了李玄晟的眼前。龟兹被灭不仅仅是因为白氏王族有心与圣山切割导致覆灭，还有圣山之内的权力争夺。那场阴谋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得逞，其中的利害关系错综复杂远超过李玄晟的想象。
正如亚里坤说的那样，你认为是好人的未必是好人，你认为是坏人的未必是坏人。正因为错信了他人，方才导致白氏王族被推下王座。
“那你这个妹妹呢？难道你不打算让她看清某些人的真面目？”
亚里坤深一口气叹息道，“雪莲只有在暴雪过后才能真正绽放开来。我若一直为她遮风挡雨，她永远不会长大！何况龟兹复国本就是一个错误的消息！”
李玄晟好奇地问道，“那你为何会选择归顺汉唐？难道呼延氏慕容大夏吐蕃不行？”
“世子殿下说笑了，这三方实情如何我曾与父王曾商讨许久，唯有与汉唐互通商市才能保证我西域百姓安居乐业享受盛世之兴！”
李玄晟随即问道，“正如你所言，归顺我汉唐与贵国有百利而无一害！只是目前你无一兵一卒，如何将整个西域听命于你？”
亚里坤缓缓说道，“西域之根在这圣山之内！只要成为圣教的教主，便可号令所有圣教教徒！因此我希望世子殿下协助我夺得教主圣位！至于日后世子殿下所得到将是整个西域。”
不得不说亚里坤描绘的情景可以让任何动心，但要实现整个条件的前提，亚里坤却说得极为模糊。他有些不明白亚里坤所说之时，为何对自己的谋划如此自信。
见到李玄晟没有选择，亚里坤再言道，“我知道世子殿下还在大宛国内安插了棋子！再过不久便是圣山的封山朝圣之机，我想世子殿下这颗棋子也会来到这里与您汇合吧？”
亚里坤此言一出，让李玄晟不得不重新打量眼前的他，金蟾的易容换面之后都是单线联系自己，一般人绝对不会知晓她的身份。亚里坤又是如何知晓的？
在李玄晟思来想去始终猜不到是何人透漏消息时，亚里坤淡然笑道，“我知道世子殿下心中有诸多疑惑。只要世子殿下愿意协助，我自然会为世子殿下一一解答！”
“如此说来，本世子是不答应也得答应！”
第九十四章 知面知心难知人（四）（）
亚里坤与李玄晟深夜商议过后，二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结盟。想要将整个西域完全掌控，李玄晟必须借助亚里坤暗中培植的势力。再某些时候，李玄晟觉得龟兹之所以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被灭国，与亚里坤脱不了关系。尤其是亚里坤与自己交谈过程中的冷漠，根本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返回客房，李玄晟立刻写下密函让黑羽送往大宛国都贵康城。金蟾接到密函，也随即书信一封传回乌孙城。原来金蟾在前往大宛的途中，曾遇到过一个老人，而这个老人正是李玄晟所见的那个圣山守护者。也就是说，这个老人是亚里坤的人。
李玄晟明白后对奚阡说道，“难怪亚里坤会有信心得到这圣教的教主之位！原来早做好了准备，而我不过是他众多准备中的一环！”
“世子，亚里坤诈死且隐藏自己的身份，难道所图真如他所说那样？”
“逢人只信三分话，莫把谎话当真言！在未能完全揭开圣山内幕之时，我绝对不会轻易做决断！”
奚阡漠然道，“也就说咱们表面上假意配合亚里坤，实则要引出他身后的真正主谋？”
“没错！我觉得亚里坤背后隐藏的秘密太多，如果不能把这些秘密一一扒出来，迟早会引来麻烦！因此，今日过后，你要随时与楼兰和沙洲保持消息畅通，做好最坏的打算！”
自从追随李玄晟，奚阡还是头一次看到李玄晟露出凝重的表情。想来这一次的西域之行，接二连三出现的意外，已然超出了李玄晟的谋划范围之外。眼下的西域完全是一个马蜂窝，只要有人敢捅下，定会被蜇的体无完肤。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哪怕是胸有成竹的亚里坤也不敢贸然行事。
“世子，要不要属下调遣铁林卫？”
“他们到沙洲了？”
“是的！今日刚刚抵达！正等候着世子您的指示！”
李玄晟摆了摆手说道，“让他们乔装潜入乌孙城吧！相较于亚里坤，我更信任自己的下属！”
“是！属下明白！这就下令让他们赶来！”
“还有！金蟾那边来了消息，这次大宛会派出三千人马护送那个蓝奜前来圣山！金蟾他们打算在此期间，暗中了解了他，嫁祸给阿尔泰的人！”
奚阡眼眸一亮，问道，“世子的意思是想趁此机会乱中获利？”
“我只是想看看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谁最先沉不住气露出自己的马脚！你可以知道自从那夜亚里坤找我后，我的右眼一刻都没有停歇！上一次这样，还是那次南诏之战！”
说到这里，李玄晟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奚阡，奚阡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说道，“世子，想来是近些时日您未曾好好歇息的缘故。有属下在这，您尽管放心好了！”
李玄晟点头笑了笑，回道，“说的也是！大概是我近几日过于紧张了吧！”
“世子，早些歇息！属下告辞！”
奚阡关门离开，一直隐藏在李玄晟左手腕处的寒光悄然消失不见。李玄晟面色冰冷毫无生气，因为现在的处境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恶劣。
李玄晟喃喃自语道，“我一直不想伤害任何人，但前提是他们不犯我！奚阡，希望你能安全归来吧！如果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定会让他们给你陪葬！你们难道真的以为本世子会孤身犯险嘛？咱们瞧瞧到底是谁的演技更胜一筹！”
西域风雨欲来之时，大夏与汉唐吐蕃联军的大战陷入僵持阶段。大夏凭借险要地势，将联军起初的攻击尽数抵御下来。尤其是在凛冽寒冷的天气加持下，汉唐吐蕃联军内部出现了大范围的病员，无法遏制的疫情导致联军内部人心惶惶，士气跌落至谷底。
自秦州出发来到前线中军营帐的司徒涯，正手捧暖炉盯着烧红的炭火出神。联军内部爆发的疫情虽然没有再次爆发的迹象，但谁也不敢保证以后能高枕无忧。毕竟军中随行医官没有找到可以治愈此病的药方。
“司徒大人！有人求见！”
“何人？”
“益都故人！”
听到这四个字，司徒涯猛然起身，冲到营帐外。看到来人是一位衣着道袍身姿挺拔的白发老翁时，躬身行礼道，“见过药道人！”
药道人萧不申，出身益都萧家旁系，自小醉心医术，曾拜圣手殷思邈为师，后因对待医患手法上产生分歧，选择自立门户。如今在整个汉唐医者内，其医术仅次于圣手殷思邈。
“你就是司徒涯？”
“正是在下！”
萧不申讥笑道，“嗯！你虽跟你老子司徒雷有几分神似，却没有他的能耐！这等小事便能让你束手无策，我要是你老子没准儿会从下面上来教训你。还发什么愣，赶紧带老夫去看一看！要是砸了老夫的招牌，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被萧不申一顿数落，司徒涯倒也没有生气，谁让眼前的这个人是能化解眼前这场危机的救命人呢？再者，人家一个老人不远万里能来这里救人，此等劳苦也值得司徒涯不与之计较。
在隔离的营帐联营内，萧不申挨个查看了患者，哪怕身上的一点小毛病都没有放过。
走出隔离营帐，司徒涯满怀希望地问道，“前辈可有办法？”
萧不申微微摇头道，“此等恶疾直伤肺腑，自得病到身亡仅仅四日，身强体壮者也就多活三日。老夫若想找到根治方法，恐怕也只能以人试药！”
司徒涯思量片刻后，平静地说道，“若能找到根治药方，也是他们的福分！”
萧不申瞅了一眼司徒涯，冷声道，“你倒是大度，你可知道这是近五百条人命！”
“正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们既然先一步得病，那就是他们的命数。能牺牲小我，换来其他人的一条生路，也算死得其所！”
“哈哈哈！这一点你倒是跟你老子司徒雷很像！再说少主特意交待过，老夫自然不会怠慢！只不过老夫医治病患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