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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进的平凡生活-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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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人,都只是无知而已。”

    冯保摇摇头,“范公子,你不必说了。冯某充其量,也不过是皇家的一条守户之犬,谁要是到主人家偷东西或是做坏事,我就要去咬他一口。这种狗看着是很凶,但实际上没什么用,要是敢咬了主人家的亲戚或是家里的重要人物,就离剥皮炖肉不远了。你们读书人不一样,你们是主人家请来的掌柜、帐房先生,是这个家里的当家人,我再大胆子,也不敢对举子如何,范公子不必担心,我可是不敢加害书生。”

    他微微一笑,“我无非是让手下的番子们跟举子那透了点消息,他们那点算盘我知道了,也早有准备。没等他们的联名书上去,我就跟慈圣那把事情说了。这事是我侄子的不对,该打,人我已经打过了,很惨。不过我得说一句,指使锦衣拿人的事,不是我做的。至于谁做的,还在查,查出来自然会有个交待。他们闹事,无非是想把事情闹大,让陛下和慈圣都知道。现在不用他们闹,我自己先把话说清楚,他们再上书,也没用了。既然能成为举人,自然就是明理的人,道理说清楚,应该没人会再去做傻事了,范公子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范进点头道:“冯老先生真知灼见,小生佩服。”

    “别客气,我知道要是换你来,可能有更好的办法。不过我想说的是,用不上。我这个做奴仆的,眼里只有主人家,其他人的想法跟我关系不大,所以我也犯不上让所有人都满意。只要慈圣和陛下满意了,其他人的心思就和我没关系了。当然,范公子这边,我是要道谢的。这次的事因我那侄子与范公子的龃龉而起,最后公子能分清轻重,我心里既感激也欢喜,咱们之间,有的话聊。”

    “冯老先生抬举……”

    “得了,别叫老先生了,就是个当奴仆的,不当此赞。你跟张家二位公子以兄弟相称,便跟他们,叫我一声世伯如何?”

    “小侄三生有幸!”

    范进的声音很大,那种荣幸的态度也很真诚,冯保这双眼睛看了不知多少人,于情绪真假,还是大体有个判断。在他看来,范进这个态度不像是装出来的,心里倒是颇为范进的识时务而满意。

    明代的读书人架子大,固然为了施政需要,每一名朝廷大佬都会和某个或某几个太监组成联盟关系,但是其内心里对太监是否尊重就很难说。像嘉靖朝的夏言,对太监横眉立目视为奴仆,再到高拱时期,也把司礼监掌印的位置视为自己的私有物。安排谁全靠个人好恶,而不把太监们内部的论资排辈规矩放在眼里,说白了就是不拿太监当回事。

    张居正的为人比之高拱霸道犹有过之,但好在还是拿冯保当个朋友看,两人能组成联盟,这也是个重要原因。不过像张居正这样的人,总归数量有限,尤其是年轻的举子,由于年纪轻轻就考上了举人,基本没受过什么打击挫折,于读书人的优越感上,比普通文人更严重。一般而言,他们不大会看的起谁,在遭遇真正的打击前,大半会认为自己天下无敌。

    像范进这种连首辅爱女都偷到手的,如果骄纵一些跋扈一些,也会被认为正常。没想到他这么识时务,甚至比张家几个子弟对自己的态度更谦卑……或许,是个可以结交的。

    冯保内心里转过几个念头,脸上不动声色。

    “范贤侄,今天把你请来,除了说一声谢,还有件事,要请你帮忙。我听说了,你的画工不错?”

    “在京师不敢说好,只能算是粗通而已。”

    “不必客气,你给我画一张画可以么?就照现在这样画,用多长时间可以完工?”

    范进略想想,“大概一顿饭的光景就够了,请赐文房四宝。”

    这房间里文房四宝无缺,范进提了笔,略观察冯保几眼,就开始创作。由于有系统支持,他现在的功力差不多已经到了大师级水准,放眼整个大明朝,在画艺上范进已经到了巅峰这个层次。而且比起靠自身学习锻炼成功的画家,范进还有着一个最大的优势,就是稳定。

    正常的画家与武术家一样,其状态是存在一个波动值的。会因为某些原因而超水平发挥,但也会因为某些原因,发挥不出自身实力。冯保摆的这个阵仗在示好之余,也有夸耀肌肉的成分,一般心理素质差一点的画手被这一切吓的没了火种,一身本事最多发挥出一半。可是范进在系统支持下,始终是个稳定的发挥,不受外界情绪影响,即便他本人现在吓的魂不附体,在绘画时一样是保持原水平不变。

    是以,他的画与平时一样,完成的极快,等到墨迹干涸,范进将画递到冯保面前道:“请冯世伯上腕。”

    冯保端详这幅画像看了良久,那刻板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丝笑容。“贤侄,你这份手段若是做个传奉官,也绰绰有余了。好!当真是好!我知道,你在我这缺少得手的东西,画不出自己十成功力。你需要什么给我开张单子,我这里另有一幅顶要紧的画需要你去画。从明天开始到开考之前,你便在我这里把画像完成,不会有你的亏吃。不过记住,我要你画的像那罗山平蛮图一样,人跟真的没区别,能做到么?”

    “小侄尽力而为,但是画谁,总得让小侄见一见。”

    “见面……这恐怕办不到。我只能给你拿画像来,由你看着画像来办。”

    范进道:“若是如此,找一个熟悉此人长相之人,对小侄细说一下那人样貌也是可以的。等到小侄画完,再请那人品鉴也可。至于所用之物,小侄随身带的也有,那些东西里有些番货,不知京师是否可以采办。”

    冯保一笑,“贤侄,你这是把京师当土包子了?别以为只有你们广东可以看见夷人,买到洋货。跟你说句实话,你们广州有的东西,京里大概一样都不缺,你只管开单子,我让人去准备。”

    他顿了顿,又道:“我也知道,会试在即,举子们闭门温习还来不及,让你做这事,有点强人所难。不过这事关系很大,时间也不多,我也只好有劳贤侄了。”

    范进笑道:“学问在平日不在一时,若是全靠这几日温习,怕是于功名二字,也不要妄想为好。能为世伯效力,小侄在所不辞。”

    “好,这话说的痛快!你且先开单子,然后我让徐爵送你回去。再有人到你那罗唣,只管放开手脚打,你这世伯虽然没有安排科举的本事,但了断几条人命的能耐还是有的,只管去做吧。”

    范进的单子开完,便又由徐爵亲自护送,返回郑家铺。刚一进院子,就见一个书童在院落里等,见他进来连忙上前道:“你是范公子么?小人是三公子的书童,是三公子让小人来找公子,这枚印章就是凭证。”

第二百五十章 相府偷会(上)() 
来人手上拿的,正是昨天进崇文门时,张舜卿交给薛五的那枚印章,也就是张居正的一枚私章。身为宰辅,张居正的印章有几十枚,私章就更多。儿女手中有父亲一两枚私章,本是极寻常事,不过到了外间,有这一枚私章,却可以在与官府打交道时,获得许多自己想象不到的便利。

    对于张舜卿身上的物件,范进都极熟悉,有这东西当凭据,自然就可以相信这书童的话。原本以为以张懋修那磨蹭性子,他安排见面怎么也是三两天之后的事,不想其手脚如此麻利,居然今天晚上掌灯之后,就要范进到张府后门外等候。

    书童自然不知道是安排见面的事,只知道这事很隐秘,自家家少爷说的也含糊,只说后门外相见,还要范进着女子衣装。参考明朝此时流行的翰林风,再看范进这玉树临风的模样以及自家公子的相貌,书童对于两人的关系以及这个约会的内容,充满了无数不健康联想,是以看范进的眼神总是有点怪。

    无暇考虑书童对自己的看法以及恶意揣测,赏了五两银子打发其走路后,范进就不得不正视另一个问题:今晚和薛五突破最后一层的想法,似乎又泡汤了。

    他对于薛五用情远不比张舜卿,可是经过昨天薛五的告白以及同游,两人的关系,也多少发生了一些变化,至少不像之前那么随意,在能力范围之内,他不想让这个女子从手边溜走。

    而薛五这个人的心理多少又有些敏感,很容易因为一些小问题吃味。之前两人私下偷摸亲热,但是碍着张舜卿不敢真做什么。这回她不在身边,是两人共效于飞最好的机会,却不想两个晚上都得这么浪费掉,未来的几天又被冯保拉了壮丁,是否可以回来住,也难说的很。如果薛素芳为这个吃醋,那也是一件颇有些麻烦的事。

    就在范进很有些惭愧地把这件事对薛素芳叙述之后,后者并没像他想象中那样不悦,反倒是大方地一笑,

    “我说过了,当外室的不会和大妇争什么,我和张舜卿性子不一样,她那人霸道,恨不得用根绳子栓在你腰上,让你脱离不了她的掌握。我这人好说话,不会蛮不讲理地不许你去和其他女子接触。再者,张大小姐与退思情深似海,如果你可以对张大小姐不屑一顾,早晚也会对我如此。所以我让她就是了。来,我先帮退思你打扮打扮,按三公子说的,换身女子装束。我做这事最拿手,保证看不出破绽。”

    说话间,她真就帮范进脱掉外衣,拿出一身女子的袄裙更换,为范进梳理头发,薄施脂粉,一通忙和下来,在镜中出现的,便是个很出色的美貌女子。

    范进笑道:“我这一路上扮女子的次数多了,倒是数这次打扮出来最漂亮。”

    “那是自然,我毕竟是行院出身,这点事怎么可能做不好么。来比比看,我们两个现在谁更美一些。”说着话薛素芳挨着范进坐下,镜中两个美貌女子脸挨脸手拉手靠在一起,倒是很有一番别样美感。

    房门开了,桂姐拉着郑家那小丫头从外面走进来,那小丫头低着头道:“范老爷回来了?我认赌服输把脸洗了,不过话说在前面,只你在家时可以,你不住的时候,我还是要把脸涂黑……”

    说着话女孩抬起头,却看到两个女子坐在一起,大为惊讶道:“诶?不是说范老爷回来了么,怎么不见他?这位姐姐又是谁啊?”

    范进回过头来一笑,“小丫头片子,怎么刚刚换身衣服就认不出了,早晨喝我粥的时候那本事呢。”

    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在女孩身上,随即暗吃了一惊,小声嘀咕了一句:怪不得她要把脸涂黑,确实是有这个必要。

    原本这丫头把自己弄的既脏又丑,加上岁数小,不大引人注意,像个小煤球一样滚来滚去,也不会把她当个女孩看。可此时不但洗去了脸上的煤灰,头发也被重新梳理了,露出她那一张欺霜胜雪的粉嫩脸蛋,以及弯眉大眼,俨然是个小美人坯子。眼下是没长开,如果等到长开了,怕不也是个姿色动人的美娇娘。

    她家原本家境尚好,底子还是不错的,虽然这几年受罪,但头发也不至于全部焦黄,属于半黑不黄,光泽虽然较少,但不算难看。个子在同龄人里略矮一些,将来长大了,只怕也是那种娇小玲珑型的美人。不过这年头流行这种小鸟依人型,像范进这种喜欢高妹的才是异端。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落在一些别有用心之徒眼里,只怕也会向其下毒手。

    女孩同样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范进,在她的认知里还解释不了眼前这一幕的具体原因,你了半天,却什么也没你出来。范进笑道:

    “你什么你?我穿成这个样子不是为了害人,是为了帮人,总之这里的事小丫头不懂的。你这个人肯认赌服输是个好习惯,令尊想必也是个本分守法的商人,眼下那些泼皮被送进了县衙门,没人找你们麻烦。等令尊身体好些,你们就还能设法做生意谋生,不愁不能把日子过好。”

    女孩的腿一软,跪在地上,用力磕起头来。“多谢范老爷,多谢薛姐姐。没有你们,我们今天就要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了。是你们救了我们,我们欠你的大恩大德,来世变牛做马,也要报答!”

    “算了吧,你这小野马到时候不往人脸上抹煤灰就不错了。”范进笑着朝薛五使个眼色,薛素芳把她拉起来,坐到一边道:“小妹妹,你看姐姐给你变戏法,把范大老爷打扮成范大小姐,保证好玩。桂姐,你也来帮忙,我看还有些地方可以更美些。”

    桂姐对于范进是有点怕的,平日见到范进就跑,总是保持着距离。可是薛五是其救命恩人,对她的话没法拒绝,只好红着脸小心翼翼地在旁搭手,为范进整理着衣服头发,完成最后的工作。

    小丫头坐在床边,两条腿在空中甩来甩去,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个女子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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