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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下官想来,既不能得罪冯公公,但同样也要给江宁父老一个交代,总不能让合城父老背后戳咱的脊梁骨不是?”
他的脸色又略沉了沉,“少府请想,这回百姓敢和官差对峙,其情形距离民变还有多少距离?一旦我们失去民心,将来再有一二有力者煽动百姓生事,只怕就是刀兵相见。到了那一步,不管结局如何,咱们的前程怕是都要到头了。所以这次不管怎么说,也得给百姓顺口气,不能让他们觉得官府给不了他们公道。官府能给公道,大家有事情就想到去报官,如果官府给不了公道,大家有事就只会自己想办法解决。下官只是想在江宁形成一种秩序,让百姓养成被人欺负了就去报官的习惯,而不是被人欺负了就要打架,还望少府成全。”
“退思言重了。”陈锡章连忙摆着手,“老夫也不过是有些不解,所以才问你一句,绝对没有指责干涉你的意思。既然你有了个腹案,那就按你的想法办就是了。需要府里帮你什么忙,就跟府里说一句,本官尽力帮你就是。”
“如此就多谢少府了。下官还有些事要安顿,少府宽坐。”
范进拱手告辞而出,把陈锡章留在房间里喝茶。现在江宁城里依旧是一片大乱,虽然上元的秩序远比江宁为好,但是作为地方官,范进也有着大批工作要做。何况还有江宁人划着船过来,安顿他们也是不小的事,他此时告辞,陈锡章也无话可说。
范进走出房门,看看外面,雨势略小了些,叫过扣儿来问了问,直奔上次拜访时,招待他的那小书房而去。
眼下的杨家对他而言,其实是不存在禁区的,即便是内宅,也往来无忌。等来到小书房外,只见几个女保镖就在附近警戒,范进朝她们比了个手势,几个女人连忙离远了些。
推门而入,就见到了在里面待待坐着的宋氏。她手上拿着一本不知从哪拿来的经文,在手上随意翻动着,看得出心不在焉。
范进笑道:“现在这时候,你还有心思读佛经?”
宋氏见是他来,连忙起身一礼,“老爷奴婢只是心里很乱,想要看佛经,定一定心。”
“心乱这种事,读佛经是没用的,借佛剑斩心魔,注定不能成功。要想破除心魔,首先是要自己的心硬,其次是要魔不够强。差了一点,都注定不能成功。”
“老爷高见”
范进说话间坐下身来,示意宋氏坐下。“我让你告冯邦宁的事,知道了么?状子我来写,你需要的只是胆量而已,这胆量你有么?”
“奴婢一切听老爷的,按老爷的吩咐行事,没什么不敢的。”
“这么信我?就不怕我拿你当牺牲品?”
“奴婢全家性命都在老爷操纵之下,要奴婢生则生,要死则死,一切都由老爷做主,奴婢不敢违抗。再说奴婢相信,老爷不会害奴婢的。”宋氏说到这里,低垂的头一抬,露出一丝妩媚地笑容,“我知道老爷舍不得。”
良家妇女偶尔露出一丝媚态,尤其是平日高高在上的贵妇,这种妩媚更为动人。范进抚掌道:“聪明!你说的没错,我可舍不得你这可人儿牺牲掉。我让你们告冯邦宁,第一是为了让你们在江宁士绅里得个名声,敢去碰冯邦宁的人,将来在生意场上,就是块金字招牌。百姓也会记得你们这个举动,原本失去的人望,能逐渐拉回来。第二是为了让你发一笔财,有了这笔钱,至少可以有启动资金,然后以钱生钱,去发更大的财。杨家现在已是苟延残喘,你若能让杨家再兴,就是家里第一号大功臣,这个当家位置就没人夺的去。生本来你们已经失去了太多机会,可是这次看在你的份上,本官再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这次如果错过了,就注定不会再有,明白了么?”
雨打房瓦,噼啪做响,范进双目如同火光,让宋氏周身发烫,身体微微发抖。她是个精明的商人,自然知道,有所得有所失,有得到就要有付出。范进摆了一个很好的前途在这,要想走上去,自己就得有所付出。想到两人当初在这间房子里的开始,以及自己的反悔,如今在这里,是到了该继续的时候。
目光扫过自己方才看的佛经,于上面的文字其实她是读不懂的,只记得以前尼姑为自己讲过的佛经里的一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至于这本经文是不是自己所看的那一本又有什么关系。
第四百四十九章 名利双收(上)()
雨势渐渐小了一些,雷电却丝毫未减。一道道闪电落下,照亮了杨家各个角落。
陈锡章在书房里喝着茶,焦急地等待营救消息,又不时地询问范进去向;灵堂里,几具被白布包裹的尸体停放在门板上,一群女人围在死尸身边嚎啕痛哭,剩余的杨家男女人心惶惶不知所措,交头接耳寻找着宋氏;十几个男性保镖持着棍棒守在仓房门口,临时腾空的仓房里,几十个仆人手脚互相捆绑,精神委靡气色衰败,也在向外面看着,等待着地方官给出裁决;文氏由扣儿安抚着,倒是不再害怕,却也知道眼下需要二嫂出来主持大局,偏又寻不到人,急得满头大汗;杨世达在卧室里高声呼喊着妻子,却只有几个上年岁的老仆战战兢兢地给他送茶,他们也在找着宋氏……这么忙碌的时候,离开二奶奶可怎么行?
闪电落在那偏僻的院落内,在窗纸上照出两个交叠一处的人形,若是杨世达亲至,当可一眼认出,这是自己一直想与妻子试验可惜却被妻子坚持拒绝的隔山取火式。
一声惊雷之后,书房檐上的瓦被击碎几块,劈啪做响地摔落于地。房间里男子的声音时断时续,随着雷声间歇,在房间里回荡着。
“用这笔钱买地皮,盖房子……大户人家的房子他们自己会建,但是那些被买走土地的百姓,他们总要有地方去住啊。还有,未来会有更多的百姓来,他们要住哪里?这些都是我们要解决的事。”
女子的声音相比而言,就有些无力,如同小兽在哀鸣。
“真的会有……会有……那么多人来买房子?”
啪!
似乎是男子在女子身上打了一巴掌,“主人的命令,丫头只要执行就好了,哪有那么多问题!”男子的火气显然很大,连续若干记巴掌声伴随着女子的叫声响起,过了好一阵,男子才又说道:
“愚蠢!我说有人来买房子,自然就是有人来买。过去江宁和上元县一河之隔,同城而居,没什么大区别。老百姓住上元住江宁是一样的,士绅富户也是一样。可是从今天以后,两个县城在百姓心中,便是一天一地,我是天……江宁是地,就像现在的你我一样。江宁的士绅富户不会在奴变里死绝,剩下的富翁有一些是走不了的,但是也有一些会怕,会搬家,会离开。富庶人家最需要的是秩序,只有秩序存在,他们的财产才能得到保障。这种秩序江宁给不了,我能给,所以他们自然会到上元来。这些人都是有钱的,他们来当然要买地皮,建房子。这时候买地皮,就是坐地升值的事。能看出这个商机的人不是我一个,但是时间来不及,我会给你事先弄好契约,钱先欠着。反正……也不怕你跑掉。”
掌声再起,女子的叫声更大了些,甚至连雷声都有些压不住了。
“这笔地皮就是杨家由你掌舵之后,第一笔大生意,有我这个官给你撑腰,你什么都不用怕,只等着发财就是。你能给他们带来财富,能给他们带来希望,没人会质疑你,动摇你的家主之位。本官保证,未来一年之内,你将是江宁城最成功的女商人,也保证你有面子!没人会知道,你是我的丫头,当然,这是建立在你听话的基础上。如果你敢背叛我,就会像现在这样!”
一声震天响的雷声,伴随着女子一声压抑不住的叫声响起,显然女子已经得到了警告,了解到背叛的可怕后果,近而哀求不已。
一阵没好气的敲门声响起,体软若酥的宋氏惊叫一声,想要推开范进,却被他死死按住,“没事!现在这里我最大,就算被人看到,也没什么打紧。”
他又朝门外喊道:“打扰男人办这种事,是非常不礼貌而且危险的行为,信不信我把你拉进来一起办了!”
房门推开,盘琼迈步而入,挑衅似地看着两人,又挺了挺胸脯,大有:快来快来的味道。随后朝范进一笑:“师父……陈少府等的很急么,你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至于这老女人,晚上再宠幸她也不晚啊。徒弟还不曾有过男人,自然不知道你们男人被人打断是什么滋味,要不我回去问问林獠,看看她怎么说?”
即使是面对丈夫,宋氏也是有着许多要求的。比如必须用香熏了,不能有酒味蒜味等刺鼻味道,更不能有其他女人的香气,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软语哀求。再说当下公爹的尸体还停着,法事未完,经历了一场奴变,家里又死了几个亲人,怎么看也不是做这事的时候。
可是面对丈夫她可以拒绝,面对主人的要求,她只能选择服从。家里的男人与丫鬟们找乐子时,同样也是随自己心意,不会管丫鬟的感受,现在不过是主客易势,非常公平。至于被人撞破,做丫鬟的还能说什么?自己撞破丈夫和丫鬟做这事时,还会把丫鬟打得遍体鳞伤鬼哭狼嚎,这小丫头比起来还算客气的。
宋氏本来也想过与这位年轻英俊的县令发生点什么,可是绝对不是以眼下这种姿态,更不是眼下这种时候。丈夫还在病床上,自己却已经为另一个男子占有,此时的一切于她而言,应该算是一种折磨。
以其性子来说,本该是痛不欲生,甚至万念俱灰才对。可此时她心中的感受却并非是难过,而是一种莫名的满足乃至期待,仿佛这一切早就该发生,现在才到这一步已经是辜负了无数光阴。
难道自己的本性竟是如此?遇到真正强悍的男子,自己就心甘情愿做他的奴婢,任他摆布?乃至越是摆布,自己越是欢喜?虽然房间里没有镜子,但是想也想得到,自己肯定是满面潮红,天下间最好的胭脂,也妆点不出此时的美丽颜色。
她看看盘琼,忽然展颜一笑,大方地站起身,让她看着自己那丰盈雪白的身躯,朝范进耳边吹了口气道:“小姑娘说得对,在这里不得尽兴,今晚上奴婢施展开手段,保证让老爷像神仙一样。现在咱是不是得出去,跟陈少府面前演戏了?小姑娘啊,如果你想知道男人的事,就来问我,我会教你的。”
她说着话开始穿起衣服,望着身上的重孝,她心头一酸:阿翁,对不住了。到了地府,媳妇给你赔罪就是,可是我……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范进笑道:“我相信瑾儿的手段,好好唱,把戏唱成了,我保你名利兼收。”
“老爷又何尝不是人财两得?”
宋氏终究不是扣儿,要想让她做个低眉顺眼只听话行事小丫头简直比登天还难。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在盘琼面前,她要保住自己的面子和地位,在范进面前,更要保持自己的魅力。穿好孝衣就忍不住拿言语来撩拨着范进,明明是顶撞,偏又带了点媚态。尤其是在刚刚亲密接触的二人来说,这种姿态就更迷人。
“小狐狸,我这还没完事你便叫停,现在又来撩拨我,信不信我干脆哪也不去了,就在这先舒坦了再说!”范进的巴掌在她屯上又拍了一记,宋氏微笑着挽着了范进的胳膊,“做家主的宠幸奴婢,可不就是看上那股子妖劲?小姑娘你说对不对?”
盘琼哼了一声,来到范进身边,糯糯地叫了声:“师父……你方才说要办了徒儿?不知道是怎么个办法,什么时候教教徒儿啊。”
“不许淘气!先出去见陈少府,你别露面,记得把你们的人叫来当证人。”
一身孝衣的宋氏出现在陈锡章面前时,那股子媚劲已经消失,满面愁容的样子,倒是符合孝妇加苦主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方才刚刚来了场神女襄王之会。陈锡章与宋氏之前也认识,彼此算是点头之交,见面寒暄一两句,宋氏就按着范进吩咐,指控冯邦宁未经牙行,强买杨家苏木、象牙。
陈锡章对于这种指控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他也是多年的地方官,于民间贸易并不陌生。杨家自身又不是专门负责与夷商贸易的揽户,和暹罗使臣做生意,本来就是打擦边球,吃关系饭。靠丝绸换来的象牙本身变不成钱,江宁虽然是陪都,但是那么大数字的象牙苏木市场也消化不了,真正有能力拿下这些货物的,也就只有冯邦宁。
而冯邦宁这种人做生意,还需要经过牙行?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他买东西肯付钱就已经是良心发现了,怎么还可能指望他走官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