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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大兄的沟通,他相信凭沈哲子之能,绝对能够让大兄消除对沈家这种不必要的戒心。
看完这信内容后,沈哲子不禁苦笑一声。如今志骄气傲,对沈家流露出敌视想法那都是应有之意。沈哲子对此倒也并不感到意外,至于如庾怿所言希望能打消戒心,沈哲子则并不打算在这方面有所努力。
他家不可能长久的作为附庸爪牙而存在,早先经营诸多,打造出一个牵涉甚广的利益圈子,来日必将升到政治层面的诉求。这是所不能容忍的,也是沈家必然要承担的义务。如果他家在政治还要一味求全让步,那么在京口、在吴所经营起的利益络,将会不战自溃。
如今台由庾亮一家独大,青徐侨门几乎已经丧失了制约的力量,这是因为王导在政治的一味忍让。王导敢这么玩,那是有其家几代人积累的旧誉加之其本身所享有的人望为基础,本身便具有极大的凝聚力和号召力,可以不必贪一时之得失进退。
然而沈家却不具备这样的底蕴和基础,如果将自家的利益诉求、政治诉求寄于的格局之下,而如今为政已是大失人心,必然也要连累到沈家丧失掉经营未久、得来不易的号召力。
有了这样一个基本立场的矛盾,沈家和已经没有了和平对话的基础。如今沈哲子采取的是不支持也不反对的态度,说到底未尝没有恶意存在其,他家并不具备主动发起进攻的实力,需要等待势弱的一个时机。
至于庾怿不认同的想法,这也很好理解。诚然庾家的最大利益在身,但并不意味着能掌握庾家的全部利益。时下的政治生态虽然是以宗族为单位存在于时局,但在具体的政治处境,每个人又都有不同的想法和需求。
庾怿跟老爹的关系,近似于庾亮同温峤的私谊,这是每个人具体而有的政治资本和人脉络。在不危害到其家族存亡的前提下,绝无可能随便放弃。所以庾亮寄望于通过兄弟们来打压沈家,某种程度其实是强人所难,不只是在打压沈家,也是在打压他的兄弟们。
从这一方面而言,沈家与庾怿、与庾条之间的利害反而是相同的。或者可以这么说,当人加入到时局并且已经与时人产生互动,对时局有了影响,家族仅仅是一个需要他们共同维护、经营的牌竞争力,而并不能约束到他们的具体选择。
如王敦为乱时,如果能够成功,则能够化家为国,可以将利益最大化。但他所提出来的这个方案,却不能获得绝大多数族人的认可,王导不予声援,王舒甚至旗帜鲜明的反对,直接告发王敦的图谋。他们各自的选择,也都是为了家族,假使王敦能够成功,事后则会显出王导和王舒的做法是多么的愚蠢。
沈哲子并不会嘲笑庾亮志大才疏,布局天下却连兄弟都影响不了。事实等到他家政治地位升到一定程度之后,族人们在此基础已经可以有各自的政治联盟,那么他也会逐渐丧失对族人的掌控力。人心是如此复杂,绝非单纯的血脉亲情能够约束。任何政治人物如果太过于倚重亲情,终将饮恨于此。
所以,关于自己的北伐夙愿,沈哲子从不当做自家一个所有人都认可的政治目标来看待。而是通过柔和的手段,自然而然将家族的位置调整到这个方面,届时北伐会成为他家能够更进一步的一个选择。
沈哲子草草写了一封信交由人送回给晋陵的庾怿,然后便动身前往曲阿去迎回公主。
当沈哲子到达云阳庄时,才由钱凤口得知公主去而复返的原因,一时间不免又是好气又是感动。他自知来日都会是怎样的动乱,那些被逼迫压抑良久的历阳兵卒们会是怎样的穷凶极恶,而届时都又会有怎样惨绝人寰、悖逆人伦的惨剧发生。
他执意要将公主送走,除了安全方面的考量,也是不想让这小女郎目睹到太多这个世道的残忍。虽然世道便是如此,但他既然有能力为其营造一方乐土,又何必一定要将真相示之。
但他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小女郎对他的依赖之心沈哲子深知,若再强送其归乡,还不知要惹出怎样乱子,那也只能留在都身边居近照看了。
抛开公主这一节不谈,钱凤的到来也是沈哲子所希望的。他已经不打算离都,若钱凤还留在京口策应,则不免鞭长莫及,不能及时应对都变数。虽然钱凤如今仍是谋逆之身,但时过境迁后,早非时下的热点红人,也不会有人过多关注于此。
钱凤对于曲阿两县的布置也不陌生,沈哲子主要跟其沟通的还是近来他将两县人力物力往建康调度的情况。两县的生产如今虽然还在维持着,但产能已经大幅度降低,诸多壮丁都被抽调起来进行备战。
在建康方面,沈哲子并不是寄望于自家家兵能够独力抵抗历阳乱兵,而是要在关键时刻发挥关键作用。因而京郊附近除了几百龙溪卒精锐之外,便是由郭诵统辖的八百家兵,关键时刻像纪家等交好家族还能再抽调出来几百兵卒,已经足用。
主要的布置还是在这两县乡土,说到底,沈哲子并不相信苏峻对于历阳部属的掌控力。他相信苏峻绝对不敢特意针对他家用兵,但他家豪富之名已经盛传大江沿岸,怕到时候会有乱兵私自行动,擅自进攻他家产业。
曲阿虽然有纪友在坐镇,但纪友终究也未经历过兵事历练,有钱凤这样的老资格反贼坐镇,沈哲子也能更放心一些。只要两县无忧,即便建康事不可为,兵力也足够保护他撤回曲阿,后路不失,则能进退有据。
接下来,沈哲子又与钱凤一同去见了一见那个早先由任球出面接触的琅琊卞氏子弟卞章。
王舒持节浙西,首先用兵之处便是他家乡土的侨立琅琊郡,出兵剿灭了琅琊卞家等与宗王颇有联系的几家寒门,从侧面支持了庾亮诛杀宗王的做法。
这也反映了政治终究要靠军事支持的一个本质,若琅琊王氏还如早先一般方镇遍布江东,绝无可能自损乡望来为庾亮爪牙,换取一定的军权。
昔日的第一高门,如今却连一个立足的基本盘都丧失,王舒如今的持节也是临时差遣,甚至没有一个固定的辖区,靠着王导舍去一张老脸四方求告,加之自家发动部曲,勉强凑起了几千兵员,如今屯驻在曲阿西北的侨立琅琊郡郡治。
王舒能够在京畿左近独立于宿卫之外驻军,也显示出庾亮还未完全丧失理智,对于能否顺利解决掉历阳乃至于应对荆州潜在的威胁仍存迟疑,将王舒作为第二梯队的力量保留。
这是高门之间的政治默契,其他人家想获得这样的政治待遇还未够分量。若沈哲子也敢这么旗帜鲜明的驻军京畿,第一时间要被庾亮给解决了。
在去见那个卞章途,沈哲子简略交待了一下自己之所以保下这个年轻人的意图。时下的乡土氛围是,人不失土不失,卞家虽然只是寒门,但在琅琊郡侨立之初便占据了一定的乡土资本,这是他家立世之基。
卞家人虽然被剿杀许多,但作为一个大族,必然会有大量的族人幸免于难,流窜各方。卞章是卞家的近裔族人,天然成为其家幸存者的领袖,具有乡土产业的继承权。虽然仍然背负叛逆之名,但等到时过境迁,稍加活动一番,顶多也是一个禁锢之刑。
沈哲子是要借助卞章这一层身份,在合适时机掀起琅琊侨民声讨郡高门的声浪,在给卞章争取遗产的同时,将自家的影响力嵌入琅琊郡乡。
对于沈哲子的这个打算,钱凤也是赞同。他曾为王敦谋主,对于琅琊王氏等高门人情世故了解更多。清望高门虽然占据政治显位,但并不意味着脱离了乡土基础,乡议定给其家子弟提供一个稳定进仕渠道的同时,也施加一层限制,那是乡望风议。
若其乡人舍命都要攀咬其家,俱处一乡之,彼此都知根底,那绝对是能连其祖辈偷看寡妇洗澡这种事情都能翻出来宣之于众。得之于清望,受制于清望,如果真要闹得这么下不来台,不能团结乡人,对任何人家而言都是一个污点。若因此而连累到政治声望,则更是得不偿失。
所以稍有清望的人家,哪怕在乡横行不法,仍然要保留一份余地,除非能将对方打得断子绝孙,永不翻身,否则是给子弟积攒罪孽。
那卞章遭逢大难,因其家羯奴舍命相搏,才拼出一点生机来背负老母翻山逃入曲阿,至今仍在混沌之,眼见沈哲子亲自来看望,扑在地嚎啕道:“多谢沈郎高义,庇我母子活命……”
沈哲子让人扶起那卞章,说道:“你家蒙逆名遭灾,此事我所知不多。只是听我府家令有言你是一个少勇纯良之才,大灾之负母避难,可见也是仁孝。安居在此吧,静待沉浊扬清之时。”
眼下还用不到这卞章,也只能先收留在曲阿结一份恩义。既然钱凤已经到来,沈哲子便将此事交付给他去运作。忙完这些,沈哲子才抽出空来去见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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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3 取而代之()
0283 取而代之
沈哲子行入庄时,兴男公主正在庄内射堂练习弹弓。
这女郎穿着一身箭袍戎装,发结小髻,俏脸紧绷着,颇有几分英姿飒爽气息,手犀角弹弓拉伸到极限,铁弹飙射而出,重重的击穿数丈外的游靶。崔家小娘子崔翎正站在其身侧,小声指点着公主弹射技艺,视线瞥到行进来的沈哲子,连忙转身为礼,低呼一声“郎君”。
沈哲子微笑着对这小娘子点点头,继而视线又落在公主身。那小女郎则冷哼一声,将头转向另一个方向,似是对沈哲子送她出都之事仍未释怀,继续练习弹射技艺。
沈哲子见状,也不急着前劝慰,示意小侍女瓜儿将兵器架自己惯用的柘木弓取来,拿着一壶箭在另一个方向练习起来。
沈哲子练习武技,也是这两年的事情,受限于臂力,眼下也只能开一石之弓。因不乏名师指导,箭技准头尚可,只是连发几箭后则不免力竭,一旦真正战阵厮杀,战斗力较之韩晃那种神射手自不可同日而语,分分钟被吊打那是必然。
偶有一箭脱靶,旋即便听身后响起一个冷笑声,沈哲子回过头,却见那女郎早已又转回身去,示威一般三弹连射,直接击断了一个标靶。见状后沈哲子不免哑然,虽然他从不将射艺视作一个自己必须要精擅的技能,但被一个小女郎如此不加遮掩的嘲讽,终究还是有些不能淡然。
“你们都退下吧。”
沈哲子摆摆手,示意射堂内一众侍女都退下去。不旋踵,堂内便只剩下了夫妇两人。
公主更往角落里站一站,以示自己仍是气恼。沈哲子将一壶箭射完,将弓放回原处才坐在了胡床,对着公主背影笑道:“公主是打算一世都不与我说话?”
“你先道歉”
听到这话,兴男公主才转过身来,远远站在那里冷声道。
“我安排你回吴兴乡拜望父母,你却途返回来,怎么算都不该是我错吧?”沈哲子笑盈盈道。
“你还笑沈维周,你有那么多知交好友,哪会不知大舅他要对你不利?明明是你处境堪忧,才把我送回乡去,哪里是为了拜望父母”
讲到此节,兴男公主脸便露出几丝激愤:“夫妻荣辱与共,祸福共担,你却不让我知悉困境,难道在你眼里,我本不是一个能同甘共苦的无知娘子?”
沈哲子闻言不禁一愣,他倒没想到自己让公主归乡避灾之举反倒触碰这小女郎的自尊心,他起身行至公主面前,将小女郎揽至怀。
小女郎身躯初时还在僵持,粉拳抵在了沈哲子胸膛,片刻后却反手将他抱紧,埋首怀颤音道:“我见了大舅写给小舅的信,你知不知我有多担心你?大舅他是那样恶人,若他真害了……若这时节我不在你身畔,我、我真是一世都厌见自己”
环抱着少女于他怀颤栗身躯,沈哲子能感受到这女郎激动心情,他将这女郎横抱起来席地而坐,捧着那已经风情初具的娇俏脸庞,笑语道:“你又何必乱想自己来吓自己,庾家大舅虽是风格峻整,手段激烈,但你家夫郎又非板鱼肉,哪能任他脔割。我家娘子妇德坚贞,予我爱意拳拳,毕生都要享尽甘饴……”
“你不要再软言惑我,我今次归都,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离开”
兴男公主俏脸虽是绯红,语调却是坚定,她于沈哲子怀挣扎起来,坐在对面,神态庄重道:“你若再强逐我离都,使我妇德有缺,我、我以后再不要你碰我”
沈哲子听到这话,已是忍不住干咳两声来掩饰尴尬,苦笑着摆手道:“放心吧,放心吧,我今次来曲阿,是要接你回府。不过,妇德恭顺,你违背夫君意愿,难道不是妇德有缺了?”
“妇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