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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思索,打量起男人片刻,洒脱得把黄金面具往男人面前一推,说:“要不就送给你吧!”
“我用不上。”男人继续喝酒,也不理会少年的好意。
屋内,酒水灼热捂人心腹,屋外,雨水滋润洗洒天地。
“怎么就用不上了?”少年不气馁,一字一句地分析道,“你仇家那么多,出门在外总得收敛点吧,而这面面具不仅造工精美,还能帮你掩藏身份。虽然你长得没我好看,但戴上这么上档次的面具立马就高大上起来,喏,就像现在这样。”
少年不经同意地把面具往男人脸上一戴,眸中笑意纯粹得毫无杂质。
“刚刚好!”
面具做工精致而威严,竟与男人的气质不融而合,像是专门为他量身打造的。
男人还是自顾自地饮酒,黄金面具下,一双眼眸漠然无意,没有醉意,更没有怒意,少年的举止放荡不羁,但男人知道,少年的性子一直都是这般随心所欲,不受拘束,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一系列打击下无所顾虑地笑下去吧。
少年满意地点了点头,异常高兴地说:“终于不用天天面对你那张苦瓜脸了!”
男人拿起酒杯的动作滞顿在半空,面具下的表情可想而知。
“为什么,明知道我是青袍余党,还要费劲心思为我隐藏身份?”窗外雨声断断续续,屋内,男人的声音格外低沉。
“因为我相信,无论何时何地,人都有善恶之分,但显然,你是前者。”雨水丝丝缕缕,淅淅沥沥,屋内烛火昏暝,少年的轮廓柔和而清晰,脸上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笃定而温暖。
面具下,男人眸光闪烁,一丝温热的情感从他心底流过。
他放下酒杯,转而拎起酒坛,向少年扔去。
“来!喝酒!”
少年接过酒坛,眉头微皱,显然是有些为难:“我可不会喝酒。”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掀开酒盖,好奇地闻了闻从坛内散发出的浓烈酒意,眉头皱的更深了,“这东西真的好喝吗?”
“一杯解千愁!”男人自己也拿起一坛酒,首当其冲一饮而尽。
“厉害呀!”少年心高气傲,也顾不着酒味刺鼻苦涩,跟着男人抱坛而饮。
年少轻狂,半坛未尽,少年就有些支撑不住了,手中酒坛破地而碎,清酒撒了一地。
醉意涌出,少年的脸上染上红晕,风流细长的桃花眼此刻迷雾矇眬。
男人大笑,少年如此不经酒意,与他那洒脱不羁的性格截然不一。
只是他不知道,这既是第一次,也是他最后一次与少年饮酒宿醉。而在日后的无数的日日夜夜中,他都会头次欲裂地想起那天少年某种星光般的笑意,以及他送的那面黄金面具。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经不住岁月颠沛流离,只是短短一瞬,世界仿佛经历了万年亿年,变化多端。当他再次寻找到少年的下落时,却是他的死讯。
不知何时,窗外雨水稍停,凉意沿着窗户的夹缝袭如屋内,少年的意识清醒了一些。
他打开门,说道:“可以回去了。”
男人本想,路上积水甚多,夜行易滑倒,不如在此宿留一晚,但少年执意要回去,只因为那个少年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孩。
“千夏肯定还在等我呢。”说完,少年摇摇晃晃地走出门外,乌云散去,露出明月的半边轮廓,几点清光洒落,地上积水程亮清晰。
男人叹气,不放心少年一个人独自回去,便跟了上去。
男人年纪尚轻,却已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九死一生,他并不知道少年来自哪里,却能感受到那不拘一格的做派下,涉世已深的心。
回去的途中有一条河,河水清澈,清晖洒下,倒映出夜空的一轮明月。
少年蹲在河旁,用手舀水洗脸,他说:“千夏要是知道我喝酒,可能会担心吧。”
男人见过那个女孩,长相很是甜美,只是听少年说,女孩的灵魂并不完整,所以精神状况非常不稳定,于是少年便带着女孩,去了过很多地方,找过很多药,但效果很小,女孩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
“或许回到我们原来的世界,她就能恢复了。”少年洗好脸,不知从哪折来的一根青草,洒脱不羁的叼在嘴边,与男人一同前行。
那个时候,男人并不知道少年口中所谓原来的世界是什么,他只知道,他们都是无家可归的人,在这个人杂事多的世界中各处漂泊,他曾绝望,颓废,麻木,是少年的出现唤醒了他对生活的渴望。
少年是个与他截然不同的人,他开朗,洒脱,乐观,从未因遭受磨难而怨天尤人,他很聪明,深陷再大困境的都能化险为夷。
他的世界中,似乎没有绝境这个词。
所以少年于他而言,更像是一个心里彼岸的依靠,一个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
大概,就像是光一样的存在吧。
“傅氿音!”男人眸中闪过一丝不舍与矛盾。
“嗯?”少年回头,眸光如天生星辰,使人看到了希望。
“如果你们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你,可还会记得我?”男人戴着黄金面具,脸上的表情未知,但声音中满是急切与期待。
“自然。”少年浅笑,夜空清淡舒朗,少年的回答自然而笃定。
少年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男人的心顿时舒缓了很多。
只要一个人还活着,承诺就永远都不会作废。
只是,男人从未想过,如果一个人死了,承诺又该归于何处?
第95章 荒肆四野 追忆3()
荒,男人第一次听说这个概念,是遇到那个名叫季夜的少年,少年面相柔美,正值十七八岁的青葱岁月,个性倒是与傅氿音不拍而合,隔个一天两天就会跑来找他们聊天。
他家住在落樱峰,离城镇行程很是遥远,每次下山,都要花个两个时辰,但季夜乐此不彼,动不动就下山找他们喝酒谈天。
不过那一天,季夜愁眉苦脸地来找他们,说自己遇到了不得了的麻烦,甚至还把包袱行礼也一并带了过来,说是要投靠他们。
他时常闯祸,通常都是一笑而过,看那悔得肠子都青了的模样,男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般情况下,男人都是比较高冷的。
“你们严肃一点好吗?”季夜正襟危坐,认真地看着他们,“朋友有难,两肋插刀,义不容辞啊!是时候发挥出你们重情重义,义气千秋的高尚品质了!”
傅氿音刚刚睡醒,此时看起来懒懒散散的,他漫不经心地问道:“所以你到底遇到什么麻烦了啊?”
“我。。。。。。我闯进了仙家禁地。。。。。。”季夜抿了一口茶,看上去心有余悸,“未经允许,擅闯禁地者,按照仙家家规,我要被囚禁后山三年,面壁思过,没酒没肉!”
他将“没酒没肉”着重说出,看起来,面壁思过是小事,没酒没肉才是大事。
“没关系,我偷偷去给你送酒送肉。”傅氿音打着哈切承诺道。
“可是。。。。。。。沫月马上就要登上家主之位,所以来惩罚我的就是沫月了啊!被一个小丫头惩罚,我以后面子何在?”看来,这才是正在困扰季夜所在。
沫月是季夜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岁月悠然,从前一直季夜哥哥前季夜哥哥后叫他的沫月如今位居他上,还正逢他违规闯祸,亲自惩罚他,这让他自小积累来的威严何在?
“作为一个男人,必须正视自己的错误,无论是在谁面前,都要接受惩罚。”男人一身正义,很不看好季夜这种为了面子而逃罪的行为。
“你可以一本正经地告诉沫月,这不叫接受惩罚,而是以实际行动做出示范,警戒后生千万不要向你学习,否则。。。。。。没酒没肉!”傅氿音忽而精神起来,笑眯眯地盯着季夜,说道:“这种行为何其高尚,说不定沫月一感动,就给你喝酒吃肉了呢!”
“严肃!”季夜倒是一本正经地拍了拍桌子,咳了几声,说道,“早就猜到你们会看我笑话!所以这次我来,还带来一样好东西,一个谁都不知道秘密!”
秘密?谁都有秘密好吧。
男人和傅氿音不想理季夜,自顾自地倒茶啜饮。
见效果不显著,季夜又说:“这可是仙家禁地内的秘密,连历届仙家之主都不可得知。”
季夜的声音逐渐放轻,怕被谁听到一样,半掩着嘴说:“是我闯入禁地后发现的,而且很可能和氿音你说的时间裂缝有关系。”
“真的?”傅氿音的兴致被引燃,褪去慵懒的目光,开始正视这件事起来。
“禁地内有一条围绕雪山的大江,江水尽头有一瀑布,瀑布底下便是深涧,高度从上面看下去完全不可测,”季夜开始叙说当时的状况,“一般人绝不会跳下去看的,我要不是因为崴了脚,也不会掉了下去。不过,掉下去我才发现,涧底有一弯潭水,而且还是活潭。不过就算是活潭,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往下跳,于是呢,我就在涧里的甬道走来走去。”
季夜狠狠地打了个哆嗦,接下来似乎是发生了什么极为可怕之事。
“没想到,那甬道里居然冒出了一大堆紫色的藤蔓!这些藤蔓还吃人!我亲眼看见它们把一个人咬得血肉模糊!”
“禁地之中,有这等险物不是很正常吗?”男人说道。
“那不是关键!我看到那些吃人的藤蔓后,就一个劲地往外跑,终于跑出了洞口,然而。。。。。。”季夜欲言又止,额上冒出丝丝冷汗,“然而,山洞却消失了。。。。。。我来到了一个村庄,还是平凡世界里的村庄!”
平凡世界?男人眉头紧皱,那是他最不想提起的记忆,他是青袍人的余党,五年前,他的哥哥为了扩张势力,不听他的劝阻,带着青袍大军把平凡世界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生命都铲除得一干二净,他清晰地记着那个血水横流的日子,天空阴沉灰暗,大火灼烧,生灵涂炭。
“平凡世界自五年前那件事后,不一直都没恢复过来吗?我看到的,却是山清水秀,人们安居乐业的景象。”季夜又抿了一口茶,压住心中的惊异,“我还特意去打探了下情况,他们居然不知道那次战争是什么?简直不能再奇怪!”
“然后呢?”男人问。
“直到我发现,那是六年前的平凡世界!”季夜终于把憋在心里的一口气吐了出来,只是疑问依旧还在,“也就是说,我通过那条甬道回到了过去的平凡世界,而一年后的平凡世界,将会被。。。。。。”
剩下来的季夜便没再说出口,“只是觉得什么地方有点奇怪。”
“你的意思是,那条甬道就相可以连接不同的时间点?”傅氿音问,毕竟说道现在,时间才是傅氿音最关注的。
“那不就类似于魔法传送门了吗?”男人说。
“一样,但好像也不一样。”季夜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我只去过一次,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一样,总感觉有什么地方出来差错。”
“那你后来是怎么回来的?”傅氿音问。
“我睡了一觉,那个石洞又出来了,我就抱着一点回去的希望进去了,被藤蔓追了老半天又跑回深涧那边,直接跳潭里去了,没想到那个活潭就是禁地的出口!”
“所以,你又从6年前的平凡世界回到了现在的魔法世界?”傅氿音问。
“那是,幸好我机智,不然你们以后就见不到我了!”季夜拍了拍胸膛,看上去挺嘚瑟,“回来我研究了一下,那应该是一个可以连接时间和空间的甬道,还给它取了个高大上的名字,荒!”
第96章 荒肆四野 追忆4()
虽然不太情愿,但看在荒的秘密上,他们还是让季夜留了下来。
第二天晚上,季夜喝的伶仃大醉,两眼通红,跑到两人面前哭哭唧唧。
他说,他不是因为要面子才逃跑,只是因为,他有不得不去做的事。
因为不得不保护的人,而不得不去做的事。
当问到他要去做什么时,他却摇头,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当时外面忽而下起了小雨,一点一滴地打在季夜的心里。
不过,在留下来的第三天后,季夜的行为却格外反常,通常都是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是夜不归宿。
平常时间里,两人基本上看不见季夜,偶尔见到时,他都是很疲惫地趴在桌上。
你觉得一个人聒噪,并无时无刻地嫌弃他,忽然某一天,那个人变得安静,如同消失一般,周边的世界也静了下来,但你却觉得,那个人于你的世界已经不可或缺。
大概持续了一个多月,那是一个月朗星稀,无风无雨的夜晚,门外忽而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几只不知道从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