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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审视的目光，对于一直在秋雪等人围观下练枪的苏航而言，早就已经习惯了。
因此，握住大枪后，苏航的眼神当即就变得无比专注。
在发觉太极的潜力和更高的抱丹境之后，陈卜也不再囿于门户之见，大方地将完整的大枪桩传给了苏航和君宝。
劈枪！
崩枪！
圈枪！
炮枪！
刺、戳、点、扫、挑！
格、拨、架、挡、淌！
……
不知不觉当中，李若海的眉头已经紧紧地锁了起来，那对灿若星辰的眸子更是死死地盯着苏航的双手和脊椎。
这一下，苏航终于无法再泰然自若了。
因为李若海的目光不但有若实质，更是一直在苏航枪法不够圆融的地方打着转，实在是让苏航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苏航的异样，自然很快就被李若海察觉到了。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李若海有些好笑摇了摇头，将目光收敛住。
第五十三章 欠缺（）
“李前辈觉得，苏小弟的这套枪法怎么样？”
注意到李若海的神情变化，海棠轻笑着问道。
“有趣……”
听到海棠的问题，李若海也露出一丝笑容：
“一开始，我还以为这只是一套单纯的沙场枪法，不过……”
“不过？”海棠有些惊讶，“听前辈的语气，这套枪术难不成还另有乾坤？
“没错。”李若海点点头，不假思索道，“创出这套枪法的人，绝对是一个了不起的天才！”
“这么厉害？！”
没想到李若海竟然会给出如此高的评价，海棠亦是微微一怔。
海棠可是十分清楚，这位李若海虽说为人和善，却好少随便夸人。
君不见，即便是年纪轻轻，枪术便已登堂入室的苏航，也不过是得了一个“不错”的评语。
可想而知，这套枪法之中究竟蕴含了多大的玄机，才能让李若海这位轻易不夸人的前辈，都毫不犹豫称之为天才之作。
“小家伙，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套枪法应该是脱胎于岳武穆的岳家枪吧。”
就在此时，苏航一套枪术也演示完了。
“李前辈果然慧眼如炬。”
何止只是脱胎，准确点说，苏航这套大枪桩就是出自岳武穆——那位传说中的民族英雄之手。
不过，此岳武穆却并非是《天下第一》世界的岳武穆，而是《太极张三丰》世界的岳武穆。
就像是两个世界的太极，即便是有所区别，但只要是明眼人，就都能看出两者之间的联系。
“这套枪法的确是源自岳家枪，”苏航吐出一口浊气，缓缓道，“不过，又有另一位前辈，在其中加了一些东西，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是啊，”李若海目光灼灼地盯着苏航，“那位前辈是否是华山穆天清前辈的门下？”
“华山穆天清前辈？”苏航有些茫然地摇摇头，“不知这位穆前辈又是何人？会让李前辈突然提到？”
“穆天清，华山派祖师，他所创的破玉掌和混元功乃是华山有数的绝学。”
随口地解答了苏航的疑问后，海棠便看向李若海，猜测道，
“李前辈，你是说，这套枪术同混元功也有关系？”
“正是！”
李若海点点头，指着苏航向海棠解释道：
“庄主，这套枪法看似只是基础，没有寻常枪术中那么多的花招，但实际上似简实繁，其中的精巧，绝对要比寻常四五套枪术加起来还要复杂——
这一点，和传闻中的混元桩颇为相似。”
“混元桩？！”
海棠惊呼一声，追问道，
“您是说那由外而内，能让修行者全身的内力变得浑然一体，势不可挡的混元桩？！”
“不错，而且和混元桩相比，这套枪术还能帮助修行者达到人枪合一的境界，一旦练成，绝对是沙场上无人可挡的悍将。”
说到这里，李若海又忍不住击节赞道，
“这套枪术可以说是另辟蹊径，在枪道中创出了一番新天地，我不如也！”
“原来如此。”
在李若海的讲解之下，海棠方才恍然大悟，有些遗憾道：
“原本海棠见这套枪术简单易学，威力却不低，还打算禀报义父，让他在军中推广，好提升我大明实力，现在看来，却是海棠有眼无珠，没能看出这套枪术真正的价值了。”
既然李若海都已经说了，这是一套完全不逊色于华山《混元功》的绝学，海棠自然就不能再开口讨要了。
“庄主不必如此，”苏航微微一笑，道，“其实，小子也打算将这套武学送给庄主，来回报庄主的救命之恩。”
“这——”
海棠先是满脸错愕，随即连连摆手道：
“苏小弟太客气了，惩奸除恶本就是护龙山庄的份内之事，如何能贪图回报，而且这秘籍实在是太贵重了，海棠不能收。”
在《天下第一》这样的武侠世界，生命并不一定会比一本薄薄的秘籍来得有价值。
“庄主请放心，这本秘籍乃是我机缘巧合下得到，即便是外传，也不必担心会引起什么麻烦……”
苏航随意道：
“而且庄主若是实在过意不去，正好可以指导我一段时间，相信神侯知道这门枪术的功效后，一定不会介意为庄主放几个月的假的。”
国术如果要练到化劲，乃至抱丹之上的高深境界，的确需要很高的天赋和大量的资源。
但若只是暗劲的话，要求就简单多了，只要修行者的资质不是太过愚笨，平日里再勤勉一点，想在三十岁之前达到暗劲并非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相比于传统的内力修行，国术无论是在成材率和资源成本上，都有着无比巨大的优势。
铁胆神侯花费在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身上的精力资源，至少能够堆出数倍数量的暗劲武者出来。
而且，国术本就是自杀戮之中演化而来，修行枪术的暗劲武者，也许还算不上纵横无敌，但到了沙场上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做一员偏将都不显得委屈。
野心勃勃的铁胆神侯，有什么理由来拒绝苏航的这份大礼呢？
当然，无论铁胆神侯答应与否，这些都是后话，苏航此时的任务，是专心接受李若海的指点。
看着苏航殷切的目光，李若海沉吟了一会，发问道：
“小兄弟，你见过真正的战场吗？”
“这个自然是没有的。”
虽然在《太极张三丰》的世界，苏航曾经让刘瑾手下的大军损失惨重，但那只是利用军马暴动，显然不算是真正的战场。
“果然。”李若海轻轻点头，“这套枪术的基础，小兄弟你已差不多完全掌握了，即便还略有瑕疵，却也无伤大雅，想要更上一层楼，体悟其中的精髓，必须要经历真正的沙场才行。”
“这——”苏航有些无语，“李前辈，且不说我这个年纪，有没有军队愿意接收，就说此时天下太平，也没有什么沙场让我去历练啊。”
第五十四章 燎原百击（）
“天下太平？不见得吧，”李若海不置可否地看着海棠，“对这天下局势，庄主你应该比我一介江湖散人看得更加清楚才是。”
“李前辈说得不错，”海棠闻言，面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当今天下看上去的确是四海升平，万国来朝，但实际上却是隐患重重。
朝中有曹正淳这等奸佞横行，朝外虽无大的战事，周边小国也都貌似臣服，然而这些国家暗中却是蠢蠢欲动，沿海的倭寇，最近也逐渐有猖獗之势……”
“难不成朝廷有意荡平倭寇之乱？”
苏航眼前一亮，当即举手道：
“如果真有这种机会，庄主你一定要带我一个！”
“额——”
看着莫名就兴奋了起来的苏航，海棠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苦笑道，
“虽然海棠不清楚苏小弟你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有兴致，但即便是倭寇之患严重到需要动兵的地步，朝廷也是不会接受苏小弟你这么小的士兵的。”
“这倒也是……”
如果苏航利用自己的中转空间来做后勤工作，天下间恐怕没有哪支军队能够拒绝他。
但那样一来，别说朱无视等人会不会因为窥视中转空间的神奇，来个杀人夺宝。
就算皇帝足够大度，能够容纳苏航的存在，将所有补给带在身上的苏航也绝对会被当成宝贝给供起来，想上正面战场的机会当然就更加的渺茫了。
“李前辈，除了战场之外，我的枪术想要进步，还有其他的方式吗？”
“当然是有的，”李若海道，“实际上，武林中的不少门派都有着类似的规定，当弟子的修行达到一定的水平之后，就要开始进行下山行走的任务，除了增长阅历之外，便是因为这些门派弟子们，都遇到了和小兄弟一样的情况。”
“李前辈的意思是——让我见识更多的枪法，增加实战经验是吗？”
“没错，既然你的枪术基础已经夯实，那么下一步便是开阔眼界，见识更多的枪法，集百家之长来补益自身。”
李若海微微颔首，笑眯眯地看着苏航：
“当然，和前一种方式相比，这条路不但需要一定的悟性，消耗的时间也会多上不少，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原来如此，博观约取，触类旁通吗？
听到李若海如此说后，苏航不但没有沮丧，反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熟知剧情的苏航自然知道，再过几天，得到了古三通一身真传的成是非就会来到护龙山庄，接受黄字第一号大内密探的考核。
古三通将八大门派所有的绝学都刻在了成是非的身上，这些绝学，即便远远比不上金刚不坏神功和吸功大法这样的绝顶秘籍，但于此刻的苏航而言，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以成是非吊儿郎当的性格，苏航想将这些绝学一网打尽，并非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多谢李前辈指点了。”
“一些泛泛而谈而已，算不得什么。”
见苏航诚恳的姿态，李若海轻轻摆了摆手后，也从墙上将一杆丈二长的红色长枪取下，微弹枪身道：
“不过，既然小兄弟你有如此诚意，一见面便送了这样一套别出机杼的枪法，我李若海也不能小气。
这套燎原百击，乃是我李若海的成名绝学，现在我演练一遍，能学到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前辈慷慨！”
苏航岂能不知这是难得的机缘，自然不会矫情地拒绝，对着李若海深深一鞠躬后，便默念空明心经，进入到古井无波的状态，目光灼灼地盯着李若海。
“如此，海棠就先回避了。”
虽然李若海的枪术天下皆知，但海棠并无贪图的意思，告罪一声后，便出了小院。
“顾名思义，燎原百击共有一百式，分别为‘五十势’、‘三十击’和‘二十针’，整套枪法的精髓，便是取自‘烈火燎原’这句。”
首先便是二十针，看好了，喝——！”
只见李若海轻喝一声，手中的丈二红枪当即暴涨，幻出道道红色枪影，当真有若燎原之火，寻常之人，就算是看清枪影都有些困难，更遑论是招架了！
好在，此刻的苏航处在空明心经的加持下，虽然并没有进入残缺版的“太上忘情”之境，五官却也比平日里敏锐许多，倒是能够看清李若海的动作。
“‘二十针’，专刺人身各处要穴，诡异莫测，虽枪影绵绵，但细腻之处，却宛若绣花之针……”
只听李若海气定神闲的声音，苏航便知晓此时的李若海绝对是有意放慢了速度，好让苏航能够看得更加清楚，心中对这位前辈的品格也更加钦佩。
当然，就算李若海的速度不到平时的三成，但也几乎和苏航全力挥枪的速度不相上下。
很快，“二十针”便已打完。
“如何，小兄弟，能看得清楚吗？”看苏航目不转睛的模样，李若海也调笑道，“若是觉得速度太快，小兄弟直言便是，下面我会将动作放得慢一些。”
“多谢前辈好意，”苏航微微摇头，“不过也请前辈放心，晚辈的眼力还没有到极限。”
“好！”
李若海眼中的赞赏之色一闪而过，随即道：
“‘二十针’之后，便是‘三十击’，这是一整套的招式，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连环而去，绵绵不绝，最适合以寡敌众！”
说罢，李若海的枪势骤变。
原本红色的枪影虽然纷乱，但绝大多数都只是虚招，目的是为了隐藏那真正致命的一击。
但“三十击”却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