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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剑圣-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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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李隆基斜眼看着裴旻道:“认为朕没有那个天赋?”

    裴旻摇头道:“陛下的音律天赋,比起太宗皇帝,肯定强上不少。真正大型的‘秦王破阵乐’,臣是没有荣幸一睹。不过根据秦王破阵乐所改编的小型破阵乐,见过几回。秦王破阵乐源于太宗皇帝破刘武周时,那犁庭扫穴的威风霸气,是我大唐的军歌。听说真正的破阵乐,军马便要用到两千人,所有舞者披甲持戟﹐执纛演习,犹若两军对垒。没有身经百战的疆场历练,如何编创的出来?”

    李隆基听了一怔,这政变内斗杀戮他是见过不少,但真正的战场,他一个皇帝,怎么可能亲临冒险?

    如此一想,心中大感失落,想了想又道:“静远,你说朕御驾亲征,是否可行?”

    裴旻正吃着焖羊肉,但听这话,险些给自己呛住,强行将尚未嚼烂的羊肉吞下肚子,尴尬笑道:“这可不是个好主意。”行军作战,最忌讳的是外行指挥内行,李世民抛去皇帝的身份不说,拉出去当将军也是历史上少有的名将,统率力少不比李靖那般爆表,也是九十五以上的。您老,三十四十,就别凑这热闹了。

    为了打消李隆基这个可怕的念头,裴旻道:“未必只有武舞才是舞曲,文舞也是舞曲,没必要纠结盛大的破阵乐,优美的小型舞曲,反而能够时常欣赏。比起几年都难得举办一场的破阵乐,不如一天能够演奏三场的小型舞曲呢。”

    他当然知道在未来的不久,李隆基就会弄出一首名气不亚于秦王破阵乐的霓裳羽衣曲。比起破阵乐的盛大,羽衣曲却是以精细优美称道。尤其是后来四大美女之一杨玉环,也是因为御前一舞,从而导致三千宠爱在一身的。

    李隆基让他说的再度一愣,想了好半响,一拍大腿道:“有道理,静远说的有道理!还别说,朕前些日子梦到自己在一个美奂如画的地方,隐约记得有身穿霓裳羽衣的仙女子翩翩起舞,心里大有触动,也许真能做首曲子来……”

    裴旻闭嘴不说话了,心底有种预感,也许因为他的干涉,霓裳羽衣曲早几年出来也不一定。

    跟李隆基喝酒,裴旻压着酒量,并没有痛快畅饮,万一一个不慎,将李隆基喝趴下了,弄个龙体不适,那罪可就大了。

    李隆基下午要接见突骑施的使者,也没有多喝,填饱了肚子道:“朕知你好酒,剩余的汾酒,你带回去慢慢品尝……力士,替朕送静远出宫!”

    裴旻喜不胜喜的谢过李隆基的赏赐,将还剩七斤余的汾酒抱在了怀中。

    一直走到内城门口,裴旻让高力士止步回去。

    从城门的一侧找到了小栗毛,兴冲冲的出城去了。

    黄幡绰从一旁的转角处走出来,看着裴旻的背影,眼中有些一些羡慕还带着些许的嫉妒:自己出入宫多次,高力士还从来没有送过自己呢。

    原地犹豫了会儿,黄幡绰鼓起勇气,往皇宫走去了。

    裴旻并没有回府,而是走向了贺知章的府邸。他知贺知章最爱杜康、汾酒,这有了上好的汾酒,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的两个好哥哥,只是张旭神龙见首不见尾,只能跟贺知章一起品尝了。

    来到贺府,裴旻曾在贺府住了几个月,就跟自己家一样,对着门房道:“王哥,你们家老爷在不在,我带了御赐的美酒,派人去问问他,能不能提前回来,我在府里等他。”

    姓王的门房,受宠若惊的回礼:“国公爷,您就别折煞小人了。我家老爷就在府上,今日他陪张相公喝酒,并未去礼部。”

    “张相公?哪个张相公?”裴旻好奇问了一句。

    门房道:“是左拾遗张九龄大人!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已经不是左拾遗了,好像给罢了官。详细的,小的也不知怎么回事。”

    张九龄?

    裴旻瞬间就想起了他的《望月怀远》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在唐朝出色的诗人如过江之鱼,数不胜数,但真正能够做到诗官两不误的却是不多。这个时代最出名的几位诗人当属李白、杜甫、王维等,他们在诗歌文化上遗留下了灿烂的一笔,但是于仕途上的表现却极其一般,并没有多少建树。

    张九龄正是这少数人之一,他在诗词上的造诣极高。《唐诗三百首》的一首开篇诗,便是他的《感遇·其一》,其诗如其人“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有着高洁的道德情操。在为官上,作为继承姚崇、宋璟之后的大唐名相,为开元之治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张九龄以风骨飞扬,刚正不阿著称,大有魏征再世的风采,只可惜那时候的李隆基已经由明转昏,尽管对安禄山、李林甫等奸佞所为,张九龄痛斥其非,并竭力挫败其阴谋。但终究比不过李隆基对安禄山、李林甫的信任。

    若李隆基晚期能听进张九龄的一两句话,未必会重演西晋末年,羯族石勒反晋乱华的一幕。

    对于如此牛人,裴旻在长安的时候没有机会接触,了解不深。现在有此机会,怎能错过?

    “去知会你们老爷一声,就说裴旻携带美酒来访!”裴旻笑呵呵的说着。

    门房前去通传,不一会儿,两人匆匆忙忙的冲远处而来。

    为首的自然是贺知章,在他身侧的是一位儒雅非凡的中年男子,正是未来的大唐名相张九龄。同朝为官,裴旻与之并未有机会深交,但彼此认识,照过几次面。

    “贺老哥!”

    裴旻大叫了一声,迎了上去。

    “见过裴国公!”张九龄的五官说不上英俊,举手投足间有一种儒雅的气度风采,别具魅力。

    裴旻颔首回礼道:“张相公不必多礼,你是我老哥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私下里不必拘束……”说着对贺知章道:“我刚从宫里来,得了大半坛八十年的汾酒。第一个就想到老哥哥,正好张相公也在,我们将它喝了去?”

    贺知章好酒如命,一听是八十年的汾酒,迫不及待的从裴旻怀中抢过来,揭开封泥嗅了一嗅道:“果真是正宗的八十年汾酒……快,拿去烧上,再给裴弟加个席位,准备菜食。”

    张九龄笑道:“早就听说汾州给陛下进贡了几坛八十年汾酒,想不到在这离开之际,还有如此口福。老天待我不薄,待我不薄啊!”

    三人去大殿入座。

    裴旻问起了张九龄“罢官”的事情,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张相公敢于直谏,大有初唐魏玄成的风采,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罢你的官?”

    张九龄呆了呆,恍然笑道:“这世人谣传也实为可怕,这才几日,就有如此传言了。回国公,不是在下给罢官了,是秩满,主动去的职位。”

    秩满意为官吏任期届满,在唐朝每一个官员在职位上皆有一个期限。期限内若无升迁,吏部会根据官员的政绩行赏罚之事。若是沧海遗珠,错漏了政绩出色的官员予以提拔,若政绩恶劣,给予贬罚,不上不上表现中庸,要是没有合适的人选继续任职。

    裴旻心底疑窦顿生,张九龄的政绩即便是他也有所耳闻,得不到升迁,八成是得罪了什么人,但是以他的才华,就算任期满了,也不至于出官吧?

    难道是姚崇?

    “那张相公就是得罪了什么人,在庙堂上呆着并不开心。”裴旻试探的问了一句。

    张九龄沉默不言。

    贺知章道:“裴弟一语中的,子寿看不惯姚相的做法,特地给他修书一封,劝诫他莫要固执己见,不想引得了姚相的嫉恨,索性不干了。”

    听到姚崇,裴旻也颇为头疼,想不到真是他。

    张九龄嘟嘟哝哝道:“也不全是姚相的原因……”他说着,竟说不下去了。

    姚崇有名相之才,却无名相之气度。

    大唐发展至今在文治上的贡献,姚崇称得上是功高至伟四个字。

    但是姚崇的心胸,随着他的政绩越出色,也越是明显,搞宰相小团体将朝政变成一言堂,八个宰相让他架空了一半,其他几个都为他命是从。若说姚崇是奸相权相,又不恰当。姚崇不贪权也不恋权,也不弄什么特殊化,他就是听不进别人的意见,不爽别人在他面前指手画脚。

    张九龄很敬重姚崇,对于他的治世水平,极为佩服,但是他这明显的缺点,又让张九龄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于是,张九龄亲自给姚崇写了一封信“上姚令公书”:文中说“其有议者,则曰不识宰相,无以得迁,不以交由,无以得进。明主在上,君侯为相,安得此言!此诚难可户说。为君侯计,谢媒介之徒,虽有所长,一皆沮抑;专谋选众之举,自彼讪上之失,祸生有胎,亦不可忽……”

    他写的私信不乏言词激切之语,但其立言之本,是出于至诚而近于苦口良药,就其根本而论,是从维护姚崇出发的。希望姚崇能够稍微改变一下自己的行政方式,宰相不只是助国君处理政务,还要为国家提拔有用之才。唯有如此才能成为与萧何、诸葛、房杜等人齐名,成为真正的一代贤相。

    但是对于张九龄的好意,姚崇并未领情,反而说“悠悠之徒,未足矜察;嗷嗷之口,欲以中伤。”

    也因得罪了姚崇,张九龄的仕途坎坎坷坷,尽管姚崇并没有刻意针对张九龄,但是姚崇的身份地位,他不喜欢张九龄,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喜欢,以至于张九龄不但得不到晋升,反而给排斥在外,过得很郁闷。任期一满,索性不干了。

    裴旻隐隐有些体会张九龄的感觉,他最初对姚崇还是很敬佩的,作为一个一手打造开元盛景的名相,裴旻有心与之好好交往,一同为大唐谋福。但是那家伙一担任宰相就开始收拾从龙之臣,对付那些抵挡在他面前的大臣,瞬间断了与之结交的念头,甚至险些斗起来。

    “张兄无需多说,姚相的性子,让人又敬又恨,裴旻这里也深有体会!”他举杯相敬。

    一句“又敬又恨”正说到张九龄的心理,也高举起了酒杯。

    裴旻看着张九龄,心中却是一动,道:“张兄之才,若不为朝廷效力,实在屈才,不如来我洮州任职?”

第三十七章 晚生李白() 
裴旻看着张九龄,心思活络起来。

    现在的洮州急缺人才,各方各面的人才,大才小才中才都缺,但最缺的还是政治上能辅助他的一把手。

    军事上他有封常清可用,封常清的才略自不用说,治军严谨,为将为帅皆是出类拔萃,能够为他这个刺史、镇将分担大部分的军务。

    至于行政,洮州现在政务上的一把手是顾新,顾新此人心有百姓,任劳任怨,宁愿劳累了自己,也不愿意亏了百姓。对于他这种为民护民的性格,裴旻很是敬重,但是人无完人。顾新在行政规划,政务处理上水平一般。很多时候都是裴旻根据自己的一些看法,结合后世的一些远见,手把手的教,然后再由他执行下去。

    裴旻倒不是嫌麻烦,关键是一个制度一个政策的诞生,需要经过实际考验,通过发现不同的问题加以改革,从而真正做到官民双赢的良好局面。

    裴旻是制度制定者,却并非制度负责人,制度的效果如何,存在什么问题,他往往是最后知道的那一个。虽然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但若提前发现端倪,就不存在丢羊的损失。诸事的发生皆有先兆,决了堤再来防洪,并不显得高明。在洪汛到来之前,先一步做好了防洪准备,避免了洪灾,才是真正良策。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这句话也能用在行政上。

    顾新便是缺乏这种提前发现问题的眼光,无法避开不必要的损失。

    也是因此,裴旻在行政上花费的功夫,远比军事。

    若能得张九龄这样的未来名相相助,洮州的政务何须他来烦心?

    一个能够治理好天下大事的名相,治理一州政务又算得了什么?

    学成文武艺,买与帝王家,这是文武人古来的特性,而张九龄是唐中宗景龙初年的进士,也是岭南那穷乡僻壤走出来的第一个进士,誉为“岭南第一人”,深受家乡父老的器重。

    张九龄也有心成就一番事业,以对得起家乡那些对他翘首期盼的父老乡亲。

    只是现实理想有些残酷,张九龄性格与初唐魏征极为相像,忠耿尽职,秉公守则,直言敢谏,不徇私枉法,不趋炎附势,看见不对之处不怕得罪人,直言不讳。

    结果可想而知,不是每个皇帝都有李世民那心胸气度,也不是每个宰相有房玄龄、杜如晦那般风雅。李旦、太平公主掌权的时候,张九龄得罪了太平公主的首席谋臣萧至忠,如今李隆基、姚崇时代,又得罪了姚崇,当来当去,也不过是左拾遗,也就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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