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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体现节度使的重要,朝廷对于节度使的任命方式也是与众不同。不再是圣旨下,领官服官印赴任报道,需要经过隆重的赐旌节仪式。
所谓的赐旌节,即是双旌双节,旌以专赏,节以专杀。行则建节,府树六纛。
正是因为有这双旌双节,节度使才能行赏罚权力,只要双旌双节在手,等于是拿了奉旨杀人的诏书。
是以一大早,高力士已经带着旌节来到了裴府外。
裴旻闻讯赶忙出去迎接,这旌节还有一套礼仪,自出皇宫以后,沿途所至,若遇关卡、城墙过低,高立的旌节无法通过,旌节绝对不能有任何倾斜,以示不屈。面对这种情况,一般是拆毁关卡,推倒城墙。
裴旻不想自己的大门给推倒,迫不及待的出门受礼。
高力士取出任命诏书,高声念道:“御史中丞兼洮州刺史、广恩镇镇将、凉国公裴旻,克树勋庸,遍该韬略,居运六奇,行谋百胜特提为陇右节度使,全领陇右诸军,驻军鄯州,神策军即日起亦编入陇右军,以填补陇右军空缺,钦此。”
“臣裴旻,领旨谢恩!”
裴旻恭敬的一拜,双手将任命诏书握在手中。
轻轻的诏书,份量极重。
随后他又慎重的接受了李隆基御赐的旌节:包括龙、虎红缯门旗各一面,画白虎的红缯旌一面,用红丝作旄的节一杆,麾枪两枝,赤黄色麻布做的豹尾两枝。全套旌节共五类八件,皆用黑漆木杠,加以种种装饰,非常精美。
回到府中,裴母、娇陈围着一面面旌旗转悠了好几圈,倍感荣耀。
小八却是不屑一顾,直接一柱冲天,小鸟儿“啾”的一下,水枪射在了一面虎红门旗上。
现在是盛夏,小八穿着单薄的衣裳,裤子是开裆裤,给了他作案的最佳装备。
裴母、娇陈脸都吓白了。
娇陈直接一把抓着小八的小鸟儿,将他的水龙头给堵住了。
小八急得“哇哇”大哭。
裴旻在一旁也是大急道:“轻点轻点,别抓坏了。”
娇陈白了他一眼,在一旁把尿去了。
听着水流声,裴旻松了口气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道:“还是我儿子有出息,旌节都不放在眼里。”
“呸呸呸!”裴母横眉怒目的道:“别让人听去了,叫人抓着把柄,如何是好。”
裴旻早在小八射他那小机枪的时候,已经先一步看了周边,确定了无人,才放肆大笑,见母亲生气,也收了笑容道:“娘亲放心,陛下心胸开阔,无论如何都不会跟一个两个月大的孩子计较。”
裴母道:“即便如此,也不能让他人说闲话。”
“娘亲英明!”裴旻也知裴母说的有道理,笑着应和,转移了话题道:“我们明天一早动身,你们准备一下。我去跟皇城跟几位好友道个别。对了,别忘了通知王夫人与忠嗣,让他们也准备一下。”
裴母笑骂着将他赶走了。
裴旻先去了皇城,长安的主要行政机构便在皇城中。
与朝中好友道别也是方便,礼部、户部、兵部、御史台走了一圈,全部完事。
接着裴旻敲响了裴府隔壁的大门。
青羽楼住址的事情他已经跟户部打过招呼,帮着公孙幽办了下来,刚刚在户部的时候也特地提到了此事,让户部官员帮着照应一下。
开门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年青少女,见了裴旻,忙道:“国公请进,楼主说了,若国公来访,直接入内便是。”
裴旻心知公孙幽定是听到了早上的动静,从而猜到他要离京赴任了。
第三章 百姓送别()
♂!
来到府中后院。
公孙曦并不在府中,公孙幽正在指点一群年轻靓丽的少女做舞蹈训练。
青羽楼已经在建,一年之内定然完工。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是很多,公孙幽正抓紧着这最后的一分一秒,力求开门大吉,凭借口碑重新打响青羽楼的招牌。
裴旻也没多作停留,跟着公孙幽打了一个招呼,告辞离去了。
现在他有些不知这么跟公孙幽相处,两人之间,因为那场心灵相通的鸿门剑会,隐隐约约有了一点莫名的暧昧。
但是公孙幽以重建青羽楼为毕生志向,而他也即将离开长安,去陇右为官,不知几年才归,各有自己的理想,皆没有挑破那层窗户纸。
次日一早。
久违的李林甫骑着一匹小马,背着简陋的行囊,出现在了裴府。
当然是裴旻特地通知的。
裴旻岂会忘记李林甫这号人物,昨天就让宁泽派人知会他了。
李林甫现在依旧处于人生的低谷,担任小小的千牛直长,芝麻绿豆大的小官。而裴旻许诺他参谋一职位,节度使参谋,于他现在的官职,那是连升三级。
李林甫想不到能得裴旻如此器重,激动的半宿未睡好觉,今日一早,就在裴府外等候了,毕恭毕敬的在一旁,向着裴旻、裴母、娇陈行礼问好。
“夫人看上去跟国公姐姐一般,要不是国公介绍,只凭相貌来分辨,真以为是姐弟呢!”
李林甫一如既往,嘴里跟抹了蜜糖一样。
裴母今年四十出头,其实并不算老,只是早年含辛茹苦带大裴旻,受了不少罪,略显老态。尽管裴旻发达之后,吃食补品上对裴母从不怠慢,可失去的青春却是补救不回来的。
李林甫这明显是昧着良心说话。
不过裴母还真吃这一套,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裴母、娇陈上了马车,一行人出了长安西门,直往陇右而去。
一路顺着官道而行,裴旻一手遮着太阳,抬头看着头,嘴里念念叨叨的。
李林甫凑上来,茫然的瞧了半响,好奇道:“国公,这天上可有何物?”
裴旻瞧了他一眼,道:“在观测天象呢!”
李林甫大为叹服,道:“国公竟然懂得阴阳五行?”
裴旻嘚瑟一笑,道:“这为将者,不通天文,不知奇门,不晓阴阳,不看阵图,不明兵势,是庸才!林甫所见,旻可是庸才?”
李林甫毫不犹豫的肯定道:“自然不是!国公才兼文武,堪称惊才绝艳。若国公都算是庸才,那么我等就是蠢材了。”
裴旻心底暗笑,也不理会李林甫,继续看着天。
裴行俭对于阴阳五行、天文历数极为精通,能预测风雨。历史上就有怎么一则记载:裴行俭率兵在外,于突厥王帐的北边扎营。因敌人近在咫尺,兵士又是立营盘,又是挖掘战壕,一切妥当,准备休息的时候。裴行俭突然下令转移营盘,往高冈上扎营。结果当夜,狂风暴雨突然来临,原先他们扎营之处,以为大水淹没一丈有余。
预测气象的能力堪称神乎其神!
裴旻最近也研究琢磨了一些关于阴阳五行、天文历数的知识。只是时日太短,掌握的都是皮毛,做不到如裴行俭那样将之用于军事,甚至克敌制胜,只能看出一些粗浅的道理。
过了半响,李林甫套着近乎的问道:“国公可看出了什么?”
裴旻琢磨了会儿道:“依照这天象显示,最近都不可能下雨,一日热过一日。”
一旁的王忠嗣直接笑出声来。
任是李林甫口中有蜜,这一瞬间都有一种拜服在地的感觉,竟不知如何溜须拍马了。
现在是小暑,即将到八月大暑时节,迎来一年中最热的日子。
这大暑本就少雨,即便是孩童也知道这个道理,裴旻说的那么悬乎,看了半响就看出这么点东西?
李林甫嘴角抽了抽,干脆不说话了。
裴旻却自皱眉头,这天热的有些过分,这才小暑,已经有了去年大暑的酷热。等到了大暑,那还了得?
他以手做扇扇了扇,回头看了一眼大汗淋漓的兵士,道:“忠嗣,传令下去,前面有片树林,都去那边歇歇脚,休息一下。这天太热了,别中了暑气。”
五十余名兵士如释重负,纷纷缩在树林里歇息。
从马车里出来的裴母、娇陈、王氏也是满头的大汗,她们虽避开了烈日当头,却也因困在马车里,如蒸桑拿差不多。
裴旻见状索性不走了,在树林里休息到了黄昏,直至夕阳西下,方才启程赶路。
昼伏夜行,直至洮州与张九龄、袁履谦、顾新三人以及江岳、李翼德、李嗣业、郭文斌等将领汇合。
诸位早已做好了职位交接的准备,就等裴旻到来了。
“顾长史,姚州这里,你还是先看着,新任刺史未至之前,州府事情依旧由你负责……九龄为节度使掌书记,履谦兄为节度使支使,先随我去鄯州赴任……”
裴旻下达了任命,也跟众人人介绍了参谋李林甫、要籍裴晨霖。
众人皆明白,他们都算是裴旻的亲信,彼此也热情的聚在一起,交流攀谈。
裴晨霖较为老实,不太善于言辞,又都是生面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李林甫却发挥了他健谈,短时间内以谈笑风生,打成一片。
裴旻在洮州呆了半日,避开了酷热,一如既往,黄昏时分,集合准备往鄯州行去。
便在他们动身之际,洮州府衙外却纷纷攘攘,聚集了大批人。
裴旻好奇的出府衙看个究竟。
一见裴旻出来,来人纷纷拜倒在地,向他叩首。
裴旻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密密麻麻的全是百姓,少说也有万余。
他在第一时间反拜了下去,忙道:“父老乡亲,你们这是干什么,裴旻后生晚辈,可受不起如此大礼。”
“是刺史赶走了吐蕃贼人,将我儿子从吐蕃救回。刺史今日要走,老头儿除了磕头拜谢,也不知如何报答……”
“没有刺史,我母亲的病得不到即时的救治,孩子也上不了学堂……”
“若无刺史,焉有今日洮州,民生安泰!”
……
百姓你一言我一语,都表露了一个意思,不舍他离去,要为他送行。
一眼望去,万余百姓,尽是前来道别的。
裴旻眼圈有些湿润,忽然觉得当初在洮州的辛劳付出,一切都值了。
第四章 名利民利()
♂!
府衙里听得动静的裴母、娇陈、张九龄、袁履谦、江岳、李翼德、李嗣业、李林甫、裴晨霖等人出来见此一幕,也深深为之震撼。
想不到裴旻在洮州不过四年,尽得百姓如此爱戴。
众人中唯有顾新能够体会百姓此刻的心情:
回想当初的洮州,吐蕃九寇,抢人杀掠,毁田捣地,可谓恶事做绝。那时百姓不敢外出,龟缩城中,一切吃食,全靠朝廷供应,与圈养的牲口无异。
但这一切随着裴旻的到来改变了!
裴旻初来洮州时,以雷霆手断治理姚州,将百姓聚于一起,鼓励商人开设厂房发展民生,通过工业发展改善了洮州百姓的生活。其后大破吐蕃,夺取广恩镇,免去洮州兵灾之后,又全力发展畜牧业、商业,推行组建产业链,令洮州砚石、洮州奶酪、羊毛衣、奶油茶、奶酒、蛋糕等食品,畅销关中。
短短几年,一改洮州颓废之势,令洮州起死回生。
至关重要是还是裴旻心念为吐蕃劫掠去的百姓,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方设法通过各种手段逼迫吐蕃与之交易放人。
吐蕃九寇洮州劫掠走的八千余百姓,让他救回来了六千八百之数。
这些人在吐蕃过着非人的生活,裴旻不但将他们救回家乡,还借牛借羊,供给他们生计,让他们有一个稳定的家……
这一款款一项项细算下来,如何能让洮州百姓不心存感激?
百姓有此举动,在顾新看来是理所当然的。
裴母、娇陈心中也有莫名自豪,均想着:这就是我的好儿子(好丈夫)……
裴旻让人去将所有百姓搀扶起来,高声道:“乡亲们,你们脚下的这块地叫什么!陇右,我现为陇右节度使,并未真正的离开,一样护着你们安危,只不过是从洮州转到了鄯州而已。鄯州离洮州不远,你们要是真想我了,也可以来鄯州看我嘛!乡亲们,别将我视为离去,只不过是搬个家,住的远了一些。”
百姓中传来一阵笑声。
裴旻深深吸了口气道:“这天气有些反常,你们在工作的时候也要多多注意,别中暑了。若是病了,也别撑着,小病磨大病,更不值当。我相信,只要愿意干,我洮州百姓应该不至于身无长物,家无余财。要真是如此,也只能说明我这个刺史没有做到位了。”
“诸位……后会有期!”
裴旻对着所有百姓一拜,让裴旻、娇陈、王氏上马车,一行人就此离开了洮州。
百姓也没有散去,而是在后面徐徐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