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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自己是天纵奇才,理当如韩信、诸葛亮一样,受到不一样的待遇。
韩信入汉登台拜将,诸葛亮一入刘备麾下,便得器重,连关羽、张飞这样最早的老人都吃味。
鲜于仲通也一直想着抄近道,最终他成功了。
凭借财大气粗,凭借自己的圆滑世故,成为了剑南第一把手章仇兼琼的幕僚,而且深得器重。
鲜于仲通并不满足于此,依旧想要一步登天。
他不断研究成功的捷径,也察觉了一些蛛丝马迹。
给鲜于仲通灵感的不是别人,正是裴旻、王忠嗣,还有张守珪等边将。
裴旻自不用说,自立从龙之功开始,几乎主导了西北方的所有战事。两镇节度使,手握近乎十五万大军,还兼顾河西大唐王朝第三经济中心的行政大权。
王忠嗣也差不多,子亭一战,他惊人的表现直接得到李隆基的召见。此后多次袭扰青海湖,短短年余间,官升五级,直接成为鄯州都督,县侯。
至于张守珪,与裴旻齐名的东北边帅。
渤海国并不算强大,作为一个囊括了了靺鞨、高句丽、汉、契丹、奚、突厥、室韦等民族综合的大杂烩国家,有户十余万,胜兵数万,不论底蕴实力都没有办法跟裴旻的对手吐蕃、突厥、突骑施这样的老牌异族相比。
但张守珪就是跟裴旻齐名,入京述职的那些日子,还得到了李隆基的特别款待。
靠的是什么?
军功!
张守珪打的胜战可以甩裴旻十条街。
裴旻指挥的战役十根手指头都数得过来,吐蕃入侵战、洮州防御战、广恩诱敌战、收复河西九曲战、北地突厥歼灭战,再就是西域围歼突骑施,也就是六大战役。
而张守珪与渤海国打了八九年,每个月必有几次捷报入京。
细数起来,裴旻打的胜战还比不上张守珪的零头呢。
可明眼人谁看不出来,论及含金量,张守珪所有的战功加起来都比不上裴旻指挥的任何一仗。
除了吐蕃入侵战的被动以及身份权力的原因,裴旻控制不了局势,余下几战都有着极深的战略意义,每场胜仗都能给唐王朝带来极大的利益。
裴旻是有目的根据战略而战,张守珪却单纯为了胜利而战。
双方几乎不再一个档次上的。
但就是这样,张守珪一样如裴旻齐名。
足以表明了李隆基对于能够立功能够打胜仗的将军是何等的优待器重。
而且开元朝迄今为止庙堂上的宰相换了一轮又一轮,但身怀功勋的大将却如常青树一样,地位巩固。
鲜于仲通很清楚的意识到面对李隆基这个皇帝,军功是最快晋升的捷径。
鲜于仲通这么做的目的也只有一个,挑起唐王朝与南诏的战争,为自己累积军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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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皮逻阁不疑有他,直接鲜于仲通视为自己的贵人,乐不可支的想着“大树底下好乘凉”,抱着唐王朝这大腿,果真是最明智的选择。
悠哉悠哉的打算回剑浪城,与自己的爱妃共同商议一下局势,顺便共赴巫山。
白洁夫人在历史上南诏人尊称为白洁圣妃,智慧与美貌并存。
皮逻阁有今日成就不能说靠白洁夫人,但白洁夫人也是出了一份力的。
只是现在这个想法注定只能想想了,途中皮逻阁中就得知了张虔陀奸杀了自己的爱妃白洁夫人的消息,一瞬间怒火冲天而起。
作为一个男人,自己的女人给奸杀了。
脾气再好,再懦弱的人也受不了。
何况是一方之主。
不等传令之人说明详情,皮逻阁已经猛地一挥马鞭,马不停蹄的回到了剑浪城。
直接冲进了府衙卧房,卧房里杂乱不堪,各种家具陈设东倒西歪,甚至可见撕裂的衣服碎片,还有零星的血迹。
白洁夫人平静的躺在了床上,白色的绸缎将她身体覆盖着胸口的部位印出了殷红的血迹。
坐在床沿,皮逻阁颤抖的拉开了绸缎,看着已经香消玉殒的佳人,摸着那冰冷的脸庞,看着那樱桃小嘴还留有给啃咬过的痕迹,眼角的泪水闪现之余,更升起了熊熊怒焰。
轻轻的将绸缎盖上,皮逻阁一步一步重重的走出了房间。
屋外闻讯的南诏将官已经无声无息的聚集了。
他们一个个用同样愤怒的表情看着自己的王。
白洁夫人给奸杀,不是皮逻阁一人受辱。
白洁夫人是南诏王妃,是南诏的国母。
国王的女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让人奸杀了如何忍受的了?
“张、虔、陀、何在?”
皮逻阁此刻还不知张虔陀已经死了。
一将走了出来,跪倒在了地上切齿道:“让末将杀了,尸体喂了狗。”
他正是白洁夫人的哥哥慈彰。
他双手抬着一把唐刀,厉声道:“就是这把从王妃身体里抽出来的刀,砍下了那狗贼的脑袋。我的王,请允许我用这把刀,杀光那狗贼的所有人家。用他们的血,洗去王妃受到的侮辱!”
皮逻阁听到张虔陀已死,心底怒火消散了许多,但见殿前凝重的气氛,也明白了自己应该如何做。
他不想与唐王朝为敌,但是自己的夫人给奸杀了,若是没有任何反应,他还有什么颜面领导南诏人民?
“准!”
皮逻阁厉声下令道:“我亲自出战,去嶲州给王妃雪耻!”
第十一章 小粮官大谋略()
鲜于仲通一路马不停蹄直接赶到了益州蜀郡。
当时还是三更天,鲜于仲通已经迫不及待的敲响了章仇兼琼的大门。
章仇兼琼正在睡梦中,任是让鲜于仲通强行叫醒。
带着一肚子的起床气,章仇兼琼不满的看着浑身湿漉漉的鲜于仲通。
现在已经是酷热的夏季,鲜于仲通一路马不停蹄的从剑浪城赶到益州蜀郡,整个人就跟水里浸泡了一样,身上的冲天汗臭味远远都闻得到。
章仇兼琼微微皱了皱眉头,手指在鼻子下搓了搓,正想开口询问。
鲜于仲通先一步的慌张说道:“节度使不好了,那云南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将嶲州兵马使张虔陀杀了。”
“什么?”章仇兼琼霍然而起,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张虔陀的地位并不高,但好歹的唐王朝的官员,皮逻阁一个番邦属国的小王,居然敢杀他们天朝命官?而且还是他手下的兵。
“到底什么情况,好好的宴会,怎么闹出了人命?”
章仇兼琼强压着心头怒火,有些想不明白。
他对于皮逻阁这个云南王还是很有好感的。
皮逻阁礼数周到,一点也没有云南王的架势,对于他这个剑南节度使很是友善,甚至带着几分巴结讨好的意思。
实在难以相信皮逻阁说翻脸,就翻脸。
鲜于仲通心底嘿嘿一笑,念道:“自然是我设计的!”口中却茫然道:“属下也不清楚,只是突然得知张兵马使给杀,心底惶恐,怀疑这宴会是鸿门宴,直接回来禀报。”
鸿门宴三个字让章仇兼琼脸色一变。
他自然没有忘记,皮逻阁最早请的是他,不是鲜于仲通。
正当章仇兼琼思考怎么办的时候,又有急报传来。
“南诏突然兴兵攻入嶲州,夺取了嶲州城。”
鲜于仲通一脸意外,眼中旋即闪过一丝狂喜,口中厉喝道:“可恨的中山狼,我们出兵助他平定施浪诏、剑浪诏,他居然反咬我们一口,实在可恶。节度使,对于他们这类无信之辈无须客气,直接出兵,不管如何,先夺回嶲州。”
章仇兼琼亦觉得有理,不再迟疑,高声下达的调兵的命令,自己也急急匆匆的与鲜于仲通赶到了军营。
但是在他们兵马还未聚集的时候,嶲州很快又传来了新的消息。
南诏已经退却了!
南诏王皮逻阁并未有占据嶲州城,也没有动嶲州的库房一钱一米,而是将张虔陀一家老幼全部杀了,并且还张贴告示,表明此次出兵的缘由,是因为张虔陀奸杀了南诏王妃,特来报仇。
章仇兼琼怒视着鲜于仲通。
鲜于仲通演技极佳一脸茫然道:“这点属下真的不知。”
章仇兼琼望向传令兵说道:“除了张虔陀一家人,有无别的损伤?”
传令兵道:“嶲州刺史徐琥父子阵亡,他们一时不查南诏倒戈,失了城防。为了不让城池失陷,徐家父子紧急之下召集百余护卫家丁与南诏兵死战,英勇阵亡”
鲜于仲通大叫一声:“疼煞我也!”
他泪流满面,泣声道:“徐琥是我好友,他忠义肝胆,居然折损于宵小之手,节度使,南诏蛮夷欺人太甚,属下请战,为徐刺史父子报仇!”
“不可,万万不可!”
章仇兼琼还未下令,一人冲到了近前,一手拉着章仇兼琼坐骑的缰绳,大叫起来。
来人突然冲出,有些几乎意料。
章仇兼琼坐骑受惊,连退了几步。
章仇兼琼是文官入武,骑术一般,险些摔下马背。
亏得鲜于仲通拉了他一把,稳住了身形。
鲜于仲通气恼大叫:“你是何人?胆敢如此无礼。”
来人是一个白面书生,二十出头,他无视鲜于仲通一脸认真的看着章仇兼琼高声道:“节度使,万万不可出兵。只要南诏此刻不愿与我朝为敌,我朝就不能对他动手。”
章仇兼琼险些在众人面前出丑,脸上闪过一丝温怒,说道:“你是何人,为何这么说!”
白面书生高声道:“在下杭州新城人,姓许,单名一个远字,字令威,是军中粮官。”
一听军中粮官,鲜于仲通立刻露出鄙夷之色。
现在的节度使的权力还未有涉及军粮,许远这个粮官并非是章仇兼琼的部下,而是剑南支度使的人。同时给外放军中的粮官,都是一些远离核心不入流的小官。
一个不入流的小官,居然敢冲撞节度使?
鲜于仲通正待大喝。
许远似乎明白当前局面,先一步大叫道:“节度使难道看不穿裴国公的大局谋略?”
这一说裴国公,章仇兼琼心中一紧:裴旻的威信地位在唐王朝比庙堂上的宰相更高,章仇兼琼也不敢得罪。
而且章仇兼琼对于裴旻还是很敬重的。
鲜于仲通心中大恨,却也知自己不能喧宾夺主,带着几分凶悍的横了许远一眼。
章仇兼琼沉声道:“你说说看?”
许远昂首道:“我朝上有圣君,下有良臣,更有裴国公这样的不世英杰,故而有今日威震四夷之势。我朝而今唯有两大劲敌,大食国乃首当其冲,次之即为吐蕃。大食谋西域,吐蕃谋河西,互为同盟,天下皆知。他们强强联手,与西北战局威胁甚大。裴国公无愧人杰,以王忠嗣驻莫离驿,骚扰吐蕃自青海,又上表陛下,支持南诏袭击吐蕃之后,一前一后,让吐蕃不得安逸。以破大食、吐蕃连击之局。”
鲜于仲通讥讽道:“胡扯,明明是陛下亲自下的决定,扯什么裴国公。”
许远毫不犹豫的道:“裴国公是陇右、河西节度使,自然无法向章仇节度下令,某若所料不差。必然是国公上书陛下,再由陛下下达命令。南北袭扰,定是裴国公的决策无疑。”
许远一个小小的粮官,长得也极为平庸,而且年纪轻轻,高谈论阔居然别有风度,而且将裴旻的战略表露无疑。
他居然完全看穿了这点!
许远长长作揖道:“章仇节度,恳请你从大局考虑,此刻绝不是向南诏用兵的时候。南诏实力弱小,一但我们用兵,他们必定投向吐蕃。届时吐蕃将无后顾之忧出兵南诏,无异于资敌。”
第十二章 一丘之貉 篡改告示()
章仇兼琼此人并无大恶,更非奸佞,反而治理蜀地,德政颇多,政绩斐然。
但是他最大的缺点是眼瞎,认人不清。
历史上他担任剑南节度使时,提拔了两个人,一个是鲜于仲通,另一个就是大名鼎鼎的杨国忠。
以章仇兼琼的政绩是完全有资格写入史书传记的,就是因为提拔鲜于仲通、杨国忠这两个祸害,他的功劳全部抵消了。
许远冒死觐见,章仇兼琼也听进去了,沉吟片刻,下令道:“暂时按兵不动,仲通,你去传我命令给杨侃将军,让他派兵接管嶲州防务。南诏之事,我会禀报陛下,具体如何处理,听凭圣意。”
“遵命!”鲜于仲通抱拳应诺,带着几分寒意的看了许远一眼,转身下去了。
许远也松了口气。
正如鲜于仲通鄙夷的一样,许远过的并不如意。
这也跟许远的先人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