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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锋军的任务从来不是克敌致胜,为中军后军扫平障碍才是第一要务。
修桥搭路探测敌情都归先锋军负责,一个好的先锋军不可能远离大部队。
鲜于仲通离大部队太远,已经是严重失职,就算他这一路的战绩再辉煌也改变不了。
而且先锋军未能发现伏兵,导致中军遇袭,鲜于仲通也要付一部分责任。
裴旻并不打算放弃对章仇兼琼、鲜于仲通责任的追究,这无能之能身居高位,本就是一种无形的罪。
何况他们的无能还导致唐军损兵五万,云南一地更是受到洗劫,百姓无辜受累。
“明白了!”
孙周与裴旻配合默契,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应诺下来。
裴旻在议政大厅独自一人呆了近乎半个时辰,终于决定动笔,亲自写了一封信给李隆基,信中没有多言其他,而是希望能入朝觐见。
外臣入朝需要得朝廷许可,尤其是裴旻这样手握重兵的边帅,未得传召入京等同谋反。
将信用飞鸽传向长安,裴旻走向了后院。
与娇陈、公孙幽、小七、小八给裴母请安之后,裴旻让小七、小八去睡觉。
娇陈一如既往的要帮裴旻宽衣。
裴旻却抓着娇陈的手,没让她进一步,反将她轻搂着,粗略说了一些情况,见娇陈脸带忧色,笑道:“别担心,你丈夫大风大雨那么多年了,能让我阴沟里翻船的人,还没生出来呢。这一次也不例外,只是时间长一点而已。”
娇陈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无妨,家中有妾身,娘跟小七、小八,妾身都会照顾妥当的。只是幽姊姊哪里?”
裴旻脸上露着一丝的内疚,叹道:“只能委屈她了,今晚我在她屋里睡,也委屈夫人了……”
娇陈用手指在裴旻的胸口画着小圈圈,笑道:“都老夫老妻了,说这些干什么。”
裴旻在娇陈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俗语有言,有了孩子的女人,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
公孙幽现在就是这个情况,无时无刻都想着腹中的骨肉。
一举一动,都依着着稳婆讲述的经验保护自身,一点儿也不敢怠慢,将母亲对孩子的期望体现的淋漓尽致。
裴旻推门而入的时候,公孙幽正在喝着安胎汤。
裴旻说道:“这点警觉都没有了?要是来了贼人,岂不是遭殃?”
公孙幽放下了手中的碗,缓缓撑着腰站起,说道:“还不至于连郎君的脚步声都听不出来……”
她话未说完,裴旻已经抢步上去扶她坐下,“可别累了咱们的孩子……”他轻轻抚摸着那有四个月已经明显突出的小腹,一时间甚至不知道如何开口。
公孙幽固然得了孕傻病,却也看出了裴旻有事,尤其还是今天裴旻应该睡在娇陈的屋里才是。
裴旻在这方面从不马虎,故而娇陈、公孙幽都未觉得裴旻冷落自己,也没有别的心思。
“郎君这是怎么了?”公孙幽心底有着不好的预感。
裴旻说道:“形势异变,我怕是要领兵去西域了。”
公孙幽身躯微微一颤,道:“什么时候走。”
裴旻道:“明后日我会去一趟长安,向陛下请示出兵计划方案,从长安回来,不出差错的话就会去西域。”
“那,那,什么时候回来?”公孙幽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裴旻也想起了娇陈怀小七、小八的时候,那时他年轻气盛,为了看自己的孩子出世,夸下海口,短期内解决战斗。
现今回想起来,虽不后悔,但易地而处,他绝不会夸下那个海口。
比起那个时候的他,现在的裴旻是少了一股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
不过无可否认的是,现在的他用兵更为大胆老辣,天马行空。
“此次的情况、敌人不一样,战术打法也不相同。最快也要两年,多的话三五年都有可能。”
听到这个答案,公孙幽强忍着泪水,强笑道:“没关系,国事为重。自嫁给郎君的那一日,妾身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家里有妾身,娘亲、孩子都不用郎君挂心,妾身会帮衬照顾的。”
又是一句“家中有妾身”。
裴旻听到这几个字,心底的愧疚更深了,能够娶到娇陈、公孙幽这样通情达理的夫人,实在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造化。
“委屈夫人,孩子了,在你们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在……”
公孙幽没有让裴旻说下去,更是收回了伤感,轻声道:“郎君永远在妾身的心里,孩子长大之后,妾身也会亲自告诉他,他的父亲是多么的了不起,是多么的在乎这个家,在护我们。他是为了这个家而战,没有国,何来的家?”
裴旻爱怜的搂着这位善解人意的夫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切都如裴旻、张九龄顾虑的那样。
近十年来,吐蕃与唐朝多次对决,从来没有占到半点便宜。
子亭守捉一战,吐蕃损兵折将,最终拿下王忠嗣为了减少兵卒伤亡,刻意放弃的子亭守捉。
这种“胜利”都为他们大书特书了一番,更何况是现在。
他们一边在境内大势吹嘘,一边将南诏一战的原因细节战果以各种手段,传言出去。
蜀中、长安、洛阳、西域、甚至是拜占庭、回纥、葛逻禄这些与唐王朝关系密切的盟友,都不例外。
只是短短的月余间,嚣张跋扈的唐将张虔陀奸杀南诏王妃的事情,传言开来。
唐朝无耻包庇甚至大举出兵的流氓强盗行径,人尽皆知。
在足够的实力下,惨败南诏,近乎全军覆没,更是因此成为了一个笑柄。
南诏之败,伤不了唐王朝的筋骨,可是流言,却弄得人心惶惶。
第二十一章 立竿见影的效果()
不管哪个时代都少不了卫道士的存在。
为了体现自己的清高,他们通常带着有色眼光看事情,只要不涉及自身的利益,他们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审视一切。
吐蕃散布流言,这显然就是敌对国家的策略。
但是卫道士们却不管这点,反而趁势而起,表明自己的立场,体现自己刚直不阿的一面。
他们叱责朝廷发动不义战争,表示南征失败的原因就是因为师出无名,若不悔过认错,将会受到天谴。
这类人不只是存在民间,连朝廷上也有。
也亏得如此,深居皇宫的李隆基才明白唐王朝此次错误的决定,已经闹得天下皆知了。
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的李隆基,气恼的甚至动了闭塞言路的心思。
广开言路,提拔谏官参政是太宗皇帝李世民的一个壮举,仅以纳谏而言,华夏诸多君王几乎没有多少位能比李世民的,他的听谏纳谏几乎到了病态的程度。
之后的李治性格温顺,诸事效仿乃父,也将纳谏制度承传了下来。
直到武后朝,独断专行的武则天,自然改了此风,谏官制度开始名存实亡。
接下来的唐中宗、唐睿宗,一个昏聩一个中材,皆没有重新开启谏官制度。
直到李隆基即位之后,提拔姚崇为相。
姚崇向李隆基提出了“十事要说”,其中就有广开言路这一条,李隆基也重新开启谏官制度。
李隆基与李世民一样,对于谏官是无条件的容忍,哪怕是谏官提的不对,也不予追究。
但比起李世民,李隆基终究要逊色一二。
面对谏官的提议,李世民能做到很理性的判断分析,谏官要说的对,则听,说的不对,不责怪,也不听取。
而李隆基却不一样,他是随着性子来。觉得你的话中肯,他就听,你的不好听,或者他心情不好,就不听了。
今日朝堂上个别谏官的话,让他极不舒服。
身为皇帝,李隆基对于军功有着无止境的追求,称之为酷爱都不为过。
一直未有尝试失败滋味的他,突然如打脸一般,遭遇前所未有的惨败,让他极为恼火,直接将章仇兼琼贬为平民,南征的诸将也逐一受到贬罚。
在这盛怒当头,在朝堂上又为谏官的指责,得知唐王朝的威信威望严重受损。
那种挫败感,令李隆基颇有恼羞成怒的感觉,甚至动了不该动的想法。
“该死的田舍汉,又不是朕干的蠢事,焉能怪到朕的头上?朕也是为了朝廷的颜面才将此事瞒下,跟朕扯来扯去,满口的大道理,真当朕没有读过书嘛?”
“天地君亲师!君臣若父子,有这么跟父亲说话的!”
想了一想,李隆基突然“呸”的一下,“朕才没有年纪如此大的儿子。”
这发泄了一通,李隆基气了消了以少。
在一旁充耳不闻的高力士也于恰当时间站了出来,说道:“陛下息怒,别为了个别迂腐的文人,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太不值得了。”
李隆基现在很注重养生,颔首道:“说的在理,为了几个愚夫,不值得。”
顿了一顿,他又低叹了口气,说道:“早知那章仇兼琼这般无能,当初就应该听静远的,也不至于有此大败。此次南征,唯有鲜于仲通、王克昭二人的战绩颇为出色,其他人简直就是蠢猪。”
这说道裴旻,李隆基精神突然一震,问道:“静远何时入京?满朝文武各执一词,没有一个说话中肯的。这外事,还得与静远商议。”
经过此次南征大败,李隆基突然意识到在军事上,还是裴旻的意见中肯管用。
高力士对于这类琐碎事务可谓了如指掌,毫不犹豫的说道:“就在今日,到底何时来,老奴不清楚。”
李隆基道:“这样,你安排人去宫外等候,待静远到来,直接将他请入宫。朕这几日气得都没睡好觉,有些乏了,去小歇会儿,待静远来时,再叫醒朕。”
高力士躬身作揖,道:“就由老奴亲自去迎接吧。”
“也好!”李隆基也未拒绝,直接去里屋了。
高力士在宫外等着。
而今的高力士身价百倍,作为李隆基最信任的亲信,满朝文武没有一个敢得罪于他,即便是高高在上皇子一样对之恭恭敬敬的尊称“阿翁”,至于低一级的驸马一众,直接称他为“高爷”。
如今高力士亲自在宫外等候,过往的官员莫不觉得讶异,上前问好之余,又满心迟疑,心想着究竟是何人,能够得高力士这样的人物在宫外等候?
难道是宁王李宪?
似乎除了宁王,没有别的人了。
但宁王身份特殊,他本人也注重韬光养晦,不召见绝不入宫。
不至于让高力士在宫外相迎。
直到大半个时辰以后,裴旻的出现,才解了此惑。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裴国公进京了……
消息传开,立竿见影,长安的不安几乎平息下来:有裴国公在,区区南诏,何足挂齿?
“高内侍!”
裴旻对于京畿的动向也颇为了解,知道高力士的权势愈发之重,但他跟高力士关系不错,依旧如以往一般叫唤。
“裴国公!”
高力士微笑着上前相迎。
裴旻寒暄道:“内侍太过客气了,何须你亲自相迎!”
高力士道:“多年未见,某焉能不来?请,陛下等候国公多时了。”
一路进宫。
高力士一如继往的透露一些关于李隆基的事情,说道:“南诏之败,陛下大感头疼,这些日子都不曾安心睡眠,国公若能为陛下排忧解难,某感激不尽。”
裴旻颔首道:“身为人臣,为君王排忧解难是份内之事,义不容辞。”
来到兴庆宫南熏殿。
还未入得殿中,已经听到了殿内传来悦耳的琵琶声。
高力士一听就知道这是李隆基在弹奏,说道:“陛下已经睡醒,国公稍等片刻。”
高力士这前脚迈进大殿,还未通报,李隆基已经抢先开口道:“将静远请进来便是,无需那么麻烦。”
入得殿中,裴旻向李隆基作揖问好。
李隆基上下打量着裴旻,感慨道:“多年未见,静远风采气度越发不凡,都快要赶上朕了。”
这是大实话。
裴旻看了李隆基一眼,心底嘀咕了一句。
第二十二章 岁月的杀猪刀()
放在十年前,李隆基说这话一点都没毛病。
李隆基有着李家的优良血统,剑眉星目,仪表非凡。
可是十年宫廷的皇帝生涯,与后世的宅男没啥区别。
岁月就如杀猪刀一样,在他那原本帅气的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那帅气威武的国字脸变得丰满圆润,腰围了肥壮了一圈,挺着个肚子。
固然有着君王的贵气,却真的跟风采气度沾不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