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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前,达扎路恭已经打探清楚了。
应龙城里并没有大型的守城器械,一方面是因为应龙城、莫离驿离中原太远,大型的守城器械极难运送;一方面也是因为应龙城周边无任何木材,不足以建造大型守城器械;至关重要的还是唐军此次进兵的目的是进攻,并非防守。
费了大力气,制造防守器械,却只能用一个月,根本不划算。
故而唐军只是制造了诸多便于携带,进攻防守都可用的轻型器械。
即便是唐王朝的科技再如何了得,这仅凭轻型器械如何对付的了他们的重型攻城器械?
何况应龙城新起不过短短月余,城防想来简便,以大批重型器械对一座小城,达扎路恭实在想不出哪有不胜的道理。
副官布阁喜大步来到了身侧,高声道:“元帅,请允许我为您拿下这应龙城。”
“好!”达扎路恭一口应诺,这简单的攻城之战,他并不打算自己指挥。
拿下应龙城之后,与唐军的主力对决,才是他觉得自己应该考虑的事情。
“攻城器械,由你调派,给你半月时间,十五日之内,将应龙城拿下!”
达扎路恭还是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青海湖的冰封期并不长,通常在一个月、一个半月之间。
就算布阁喜攻城不利,还有回旋的余地。
布阁喜仿佛受到了巨大的羞辱,红着脖子怒道:“元帅这是太小瞧我布阁喜了,就应龙城这破城,给我十天,不,只要五天,元帅便能站在应龙城的城头看日出。”
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道:“当然,要是城墙给轰塌了,那末将就没法子了。”
达扎路恭从冷笑话中听出了自己这位爱将的自信,更是满意的大笑起来。
“休要说大话,我等你的好消息!”
布阁喜喜不胜喜的领命去了。
这送上门的功绩,哪有不争取的道理。
布阁喜一路领兵北行。
青海湖原本据地千里,但因外泄通道堵塞,范围不断缩小,至今日周长唯有八百里上下。
龙驹岛正好在青海湖中央,从青海湖岸边至龙驹岛有近乎百里地。
布阁喜运送着大型攻城器械,行军速度并不快。
慢悠悠的强行了十数里地,派出去的探马却一脸见鬼的来到军前禀报:“报,报副帅,唐,唐军沿着整个龙驹岛,建了一座堡垒,我们根本上不了龙驹岛,无法探察岛上的情况。”
布阁喜一马鞭子挥了过去,直将探马抽的头破血流,怒骂道:“自己胆小,不敢深入,谎报什么军情。怎么可能,当我不了解龙驹岛的情况?”
龙驹岛全岛东西长六里,南北宽两里,形如螺壳,山顶高出湖面二十丈。
这基本上每个青海湖的住民都知道。
这围绕龙驹岛四面建造堡垒,那可不是一个小工程。
即便动用十万劳力,短期内也不可能功成。
唐军怎么可能围绕着龙驹岛全岛建了一座堡垒?
探马委屈巴巴的说道:“卑职也不信,可事实就是如此。副帅可以亲自探查,要是小的有半句谎话,用不着你动手,我自己结果了自己。”
布阁喜气得笑了,狠声道:“那我倒要看看,唐军用这短短的大半个月时间,修了什么玩意!”
他气急败坏的向龙驹岛疾驰而去。
这来到近处,看着面前用沙土修葺冰城墙,脑袋一阵晕眩,忽然觉得颈脖凉飕飕的,这大好的脑袋,怕是保不住了。
第六十二章 血战与享乐()
鼓声震天,号角长鸣,吹响了龙驹岛的攻坚战。
剎那间,无数飞石如流星一般飞向龙驹岛。
或是砸在厚实的冰墙上炸裂开来,或是飞入城中。
运气不好的唐卒让数十斤重的飞石砸中,吭都来不及吭声就一命呜呼了。
不得不说,达扎路恭确实精于用兵之道,目光老辣,一点也不像一个后起之秀。
他完全看穿了唐军缺少重型守城器械的弱点,以重型攻城工具无脑的轰炸,直将唐军逼得不敢露头。
但高原这滴水成冰的气候太适合防守,一但发现城墙给炮石砸出了裂缝,用热水一淋浇,立刻变得跟重新修葺的一样。
这种带着无限自我修复的城墙,让吐蕃的重型攻城器械威力大减。
达扎路恭此刻已经从布阁喜手中要回了指挥权,面对王忠嗣这一招,他只能选择自己指挥,全力以赴。
“布阁喜,你带队压上去!我将抛石车拉进了助你,我们远近一起发力,务必要拿下这龙驹岛。”
他的一声令下!
青海湖上空冰层上如蚁群般密密麻麻的吐蕃兵士,高声吶喊著,向着冰铸的城墙冲去。
“放箭!”
随着一声厉喝。
箭如雨下。
跑在前端的吐蕃士兵用盾牌护住自己的身体,拼命地向前冲去。
箭石尖锐呼啸的声音划破了天地间,强劲的弓弩箭矢把士兵当胸穿透过,个别余劲未竭地把整个人射翻在地了。
热血留在冰面上,渐渐的冻结,形成了可怕的血冰。
王忠嗣站在城墙上亲自指挥着防守。
这用沙土修葺冰城墙并非是他的首创。
三国时期,曹操征伐马超,受西凉铁骑袭扰,立营寨不得。
谋士娄圭给曹操出了以沙土利用冬季的严寒铸冰城的计策,效果奇佳。
王忠嗣自小就喜欢研读军学故事,为此还受到了他母亲的批评。直到得到裴旻的支持,王母才未再说什么。
沙土铸冰城的方法正是那个时候读过的故事。
在得知达扎路恭召集整个青海湖的百姓建造攻城器械的时候,王忠嗣就在想法子如何抵御。
突然想到记忆中的这则典故,试了一试。结果发现,效果比历史上记载的要好上许多。
历史上曹操与马超决战的地点是渭南,关中渭水之南,位于高原之下,即便是寒冬,温度也是有限,根本没有办法于青海湖这边相比。
这里的气温称句滴水成冰一点也不为过,你拿出一盆冰水,可以肉眼看着水冻结成冰。
这里修筑的冰城,比中原地区的冰城更要牢固。
这才有了围绕着整个龙驹岛的城墙……
有着冰城在,王忠嗣相信自己定能守过这个冬季,然后吹起反击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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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兴庆宫。
杨慎矜、王鉷得到了李隆基的特别邀请,一并进宫。
他们两人都在太府卿谋事,一起向宫内走去。
王鉷很知趣的塞给了领路内侍一笔“小钱”,笑道:“内侍可知陛下召见某等,所谓何事?”
领路的内侍是杨八,是李隆基宫中亲信之一。
杨慎矜、王鉷得杨八亲自领路,亦足见他们现在赤手可热的地位。
这也是李隆基的脾性,谁能帮他大忙,他就对谁亲近。
用人唯亲是李隆基一贯来的用人标准。
杨八理所当然的收过。
现在这个朝廷,除了裴旻的钱收不得,还没有别人是他们这类近身内侍不敢要的。
将钱币藏入袖中,杨八笑道:“并无大事,王少府不必多心。陛下近日心情不错,特地叫来梨园于宫中演舞,将两位请至宫中同乐。”
“原来如此!”
王鉷一脸的喜意。
杨慎矜却一脸担忧,拉着王鉷低声道:“王鉷,前线战事紧张,我听说裴国公西域一战打的尤为惨烈,仅战损就将近八千,后续重伤者不治者,加起来有万余兵士丧命。还有两员军使阵亡,多名将帅重伤。身为三军主帅,国公甚至亲自上阵,战事惨烈……”
“裴国公战无不胜,料事如神,何尝有过这样的损耗?足见西域之局,并不容易。陛下却在长安纵情歌舞,实在不妥。”
王鉷听到杨慎矜直呼他姓名,心底有着小小的不悦。
杨慎矜叫了半辈子,王鉷都没有什么感觉。
但是随着地位提升,王鉷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个好友对他很不尊重。
对于他叫自己名字的行为,很是反感,只是嘴上不说而已。
微微皱了皱眉,王鉷轻声说道:“哪有那般严重,之前南诏、吐蕃、阿拉伯三方局势动荡,我朝大有风声鹤唳的感觉。现在哥舒翰节度使平定了南诏,王忠嗣副节度攻取了龙驹岛,建造应龙城,占据了主动。而裴国公更是打赢了西方号称不败的狮王,形势一片大好。陛下心情愉悦,看看歌舞又能如何?劳逸结合这个道理,慎矜焉能不懂?陛下正在兴头上,可别扫了陛下的兴。”
杨慎矜默然不语。
两人通过传召,进入大殿。
李隆基见自己的两位干将入内,大笑着让他们入座,兴致高昂的道:“两位爱卿来的正是时候,接下来是最精彩的孔雀舞,是梨园当下最出色的舞者谢阿蛮的拿手好戏。”
李隆基极具艺术细胞,绝对是一个让皇帝耽搁的艺术家。
他如此夸赞谢阿蛮,显然谢阿蛮出色的舞技已经将他征服了。
杨慎矜不太开心的看着面前的歌舞。
王鉷却是兴致勃勃,当见谢阿蛮那还挂着婴儿肥的童颜,一对几欲破体而出的山峰,以及那杨柳细腰,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
李隆基见杨慎矜表情有些肃然,心底不喜,只顾着与懂得欣赏的王鉷讨论着,交谈甚欢。
杨慎矜实在待不下去,先行告退。
李隆基也不拒绝,继续跟王鉷开心的聊着各种话题。
直至夜幕降临,李隆基才意犹未尽的让杨八送王鉷回去。
王鉷一路上热心的跟杨八说着,聊着李隆基的喜好。
这一次四下无人,他又塞了一些宝贝过去。
杨八轻声细语的说着:“别看陛下喜笑颜开的,其实他心底还念着武婕妤呢。”
王鉷不可思议的讶然道:“陛下至情至性,实在令我辈汗颜。只是哀思伤身,陛下坐拥天下,何不寻一佳人陪伴?我观那谢阿蛮就很不错……”
杨八说道:“高爷早就说了,只是陛下的喜好有些不同,他好像更喜好丰满娇媚的,对于小姑娘没什么兴趣。”
王鉷没有见过武婕妤,但听说过了,据说她就是一个类似妲己、夏姬那样的狐媚妖姬……
第六十三章 忘恩负义()
王鉷踏着夜色回府,谁也没有理会,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独自一人对着微弱的烛火深思着。
脑海中莫名的出现了一句话“听太府卿说王少府母亲低贱,万不可在他面前谈论其母亲……”
拳头死死握着,骨节“卡卡”作响。
王鉷确实是英雄王方翼的后人,但也正是因为他是王方翼的后人,才混的格外凄惨。
武则天这辈子最恨的几个人中,高宗李治的结发皇后王皇后绝对是其中之一。
武则天继位之后,王皇后这一脉的下场可想而知。
而王鉷的父亲王晋固然是太原王氏的后人,与兄王玙、弟王瑨以文学称,时号“三王”。
王晋更是天授初年的状元郎……
然而就在武则天接见王晋打算重用的时候,得知他是自己的仇人王皇后亲弟弟的儿子,瞬间就放下了老脸。
武三思直接将王晋贬罚到了临川。
王晋在临川娶了一个目不识丁的夫人,也就是王鉷的母亲。
后来李唐复位,王方翼得到了平反,王晋也受到了宋璟的赏识,担任许州长史,算是走上了正轨。
但太原王氏是何等高门,即便是落魄了照样清高,自视为书香门第。
王鉷的母亲目不识丁,成为了家族笑柄。
王鉷因之引以为耻,从不说母亲之事。
却不想让自己的好友在背后说出,但觉丢脸恼怒。
本来王鉷就因自己得李隆基器重而飘飘然然的,觉得自己的好友杨慎矜一口一个“王鉷、王鉷”的叫,心中不快,又听杨慎矜背后透露他母亲的低贱,更是涌现了丝丝恨意。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其实杨慎矜对王鉷是仁至义尽的。
杨慎矜与王鉷年纪相仿,一起长大,但杨慎矜是辈分跟王鉷的父亲同辈的。
讲究起来,王鉷是杨慎矜的侄子。
杨慎矜习惯了直呼“王鉷”,真要辨个是非,并不算不尊重。
而王鉷暗中听到的也是事实,可并非没有原因。
再过半月是王鉷母亲的寿诞,现在王鉷是李隆基的亲信之一,太府寺上下官员意图给王母祝寿,找到了杨慎矜。
杨慎矜与王鉷一起长大,知道自己这位知己在这方面很是自卑,故而劝说官员莫要劳师动众,也不必送什么礼,免得王鉷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