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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加强御史台情报的掌控力度,还有什么方法能够提升御史台的情报来源?
裴旻闷头苦想,想着后世的制度有没有可以利用上的,突然想到了廉政公署,心中却是一动
。对于廉政公署,他了解的不多,但却知道在廉政公署之前,香港贪腐盛行,而廉政公署成立后香港的风气大为改变,短短的几年取得了奇效。
御史台的地位跟廉政公署差不多,都是直接对皇帝负责的机构,制度什么的也不能照搬,毕竟现代古代有着明显的差别。可是他们的检举立案保护检举者的方式完全可以利用起来,不用特别成立自己的情报机构,让所有百姓都成为眼线,给知情者一个举报的方式,还怕那些贪官污吏藏的太深?
这世界上从不缺知情者,只是缺保护知情者的方式,令知情者不敢告发。若能弄出一套合理的检举方式,一套有效保密的方法,保护检举人的安全。御史台完全不用如现在一般被动,非要等到事情闹大,人人皆知的时候做最后的收尾。
念及如此,裴旻找出纸笔将自己心中所想记录下来,反复考虑了大半天,洋洋洒洒的写了千余字,满意后方才找上了程行湛。
“程老,晚辈写了一些东西,你看能不能成?”裴旻没有直接将写的交至尚书省,而是给了自己的上司,程行湛在御史台多年,很多东西比身为新人的他更有经验。
程行湛对于裴旻近日的勤快表现极为满意,对他也很是友好,接过他写的东西,让他在一旁就坐。这才瞄了一眼,程行湛便眼中一亮,笑道:“侍御史不愧是文曲星下凡,这一手小楷,写得当真漂亮,已经渐渐有了自己的风格,了不起。”
他笑着赞了一句。
顺着内容至上往下看,程行湛原本笑嘻嘻的表情变得严肃庄重,开始是一目十行的看,一遍看完又从头看了一遍,最后逐字逐句的推敲,反复看了三遍,方才复杂的看着裴旻,吃重的道:“侍御史这是要将我御史台置于火上烤啊!”
裴旻笑道:“真金还怕火来炼?御史台本就注重纠正官员的德行品行,纠察百官、弹劾不法。只是我御史台拥有的检举方式太过老套,以至于非给逼到极处,百姓不敢检举,知情者害怕受到连累,不敢举报。因故除了察院的监察御史准确的落实以外,我台院的监察几乎等于是隔靴搔痒,没有落到实处。”
程行湛沉声道:“那你可知道原因?”
裴旻毫不犹豫的道:“当然知道,察院的监察御史负责外地官员的监察,一方面外地官员渎职危害甚大,不能不严惩,另一方面外地官员好治能治。但京官不一样,京官官官相护,各成派系,有时动一人而牵扯全身。因故小罪小过大伙心照不宣,不以惩罚。只有惹出了祸端,我御史台方才插手过问。可祸事已成,插手的意义在哪?汉昭烈帝有一句话是‘勿以小善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小善是善,小恶难道不是恶?恶,还分大小?在我报道的第一天程老就跟我说御史台不是九幽之地,更不是酷吏齐聚之所,是导人向上,督促官员勿要为恶之处。即是如此,纵容小恶小过成为大恶大过,岂是我御史台所能为的?”
程行湛沉吟了半响,叹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只是这制度想要实施,却不容易。”
裴旻笑道:“我们御史台直接受陛下管制,任何部门都无权插手,即便是宰相一样如此。只要陛下支持,只要陛下有肃清朝堂风气的心,这制度不难落实到位。”
程行湛想着这些日子,李隆基在朝堂上的举动,也认可的点了点头,“即是如此,你自行上疏便是。在上疏的时候切记不要触犯《唐律疏议》里的规定,‘诸越诉及受者,各笞四十’。莫要将检举者视为刑事状告,而是匿名检举。”
“谢程老指点
!”裴旻笑着作揖离去。
程行湛有些神色复杂的看着裴旻,已经可以想象若裴旻写的这些东西真的落实下去,御史台更会成为朝中官员忌惮对象,但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却跃然而起,会成为为民请命的地方,有利有弊。不过御史台的职权干的本就是这种得罪官的事情,不在乎多得罪一些。若能扭转昔年来俊臣带来的污点,反而是一件好事。
裴旻回去根据程行湛的指点重新修正了一份奏折,令人上缴到了尚书省,经由宰相批阅。
这封奏章传到尚书省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各路宰相纷纷发表看法,言论不一。
反对说裴旻就是钻牛角尖,鼓励百姓告官,赞同的却表示裴旻这是广开言路,以警示为官者勤廉勤政,彼此说法不一。
姚崇对裴旻此举多有赞赏,见意见不能统一,直接上表李隆基由李隆基裁决。
李隆基年轻气盛,比起守旧,他更加看重裴旻的创新,反正就算没有效果,对国家也不会造成危害,同意了提议。由御史台颁布公文,在长安各处安置检举处,设置检举箱,有御史台安排官员打理。
这则公告公文起初并没有引起多少影响,好似石沉大海,没有效果。
一则百姓告官,心底存有压力,另一方面御史台在百姓心中如同地狱一样可怕,压根不相信御史台会为民请命。
直到李仙凫的儿子在长安大街上策马撞伤了百姓,一个好事者写了一封匿名信投到了检举箱。
裴旻让人查明事实,直接一封弹劾书上缴给了李隆基:李仙凫教子无方,纵子逞威,欺压百姓。
这是小事李隆基并没有严惩李仙凫,但着令李仙凫闭门思过三月扣除三月俸禄,并且赔偿受伤百姓的一切费用。
这一件小事传扬开来,却是满朝惧惊,都让御史台的消息灵便,反应处事的果决给镇住了。
文臣武将莫不重视颜面,受罚是小,面子是大。回府之后无不开始约束子女。使得衙内们对裴旻是恨之入骨,外头逞威的风气直线下降。百姓得知后对于御史台的观感瞬间改变了很多。
此事过后,御史台的公信力提升了不少。时不时的会收到一些小打小闹的举报状告,裴旻逐一安排人手查清,反复确认无误之后,做出相应的举措。
面对满长安的御史台眼线,在京官员无不谨而慎行,免得给御史台抓住把柄。
这日裴旻又收到了一封匿名检举信,检举信的内容有些荒唐,告富户俞云出家逃税。
裴旻看着这检举信哭笑不得,甚至觉得有些荒唐。尽管匿名检举的方式抓了不少不法份子,但也有一些好事人胡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增加他们的工作量。这逃税怎么也轮不到御史台来管……
裴旻将检举信搓成一团,丢进了垃圾筐,无聊的喝着薄荷茶,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处理一下大案过过瘾,他胡思乱想,越想却越觉得不对,猛地跑到垃圾篓将那检举信拾起来,反复看了看,高叫一声,“来人,干活了!”无言不信说第二更哈,晚上凌晨十二点前会有第三更!求一波月票推荐票!谢所有订阅投票打赏的兄弟们!为了方便交流,无言弄了一个qq书友群,欢迎所有书友入群,一起聊天打屁,一起商讨情节:群号:三九零四三四七一零。
第二十七章 查鸿胪寺水表()
其实裴旻弄这个匿名检举制度,心底还是有一定压力的。因为历史上武则天也曾下达过类似的告密政策,虽然大不一样却也弄出了个叫铜匦的举报箱!
这个铜匦比裴旻的举报箱要高端大气的多,是用纯铜浇了一个四张口的大铜器,铜器涂上青、丹、白、黑四色。每个颜色的口子都有不同的效果。青色的口子是给有才学的才子献诗赋求官使用的;丹色的口子是招谏,给高瞻远瞩的人言论朝政得失的;白色的口子是给含冤受屈的人伸冤的;黑色的口子是给那些预测天机的神棍言天象灾变及军机秘计用的。这铜器放在午门外,任人投掷。武则天的用意很明显,就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通过这种告密手段,排除异己。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甚至特别颁布诏令:“有告密者,臣下不得问,皆给驿马,供五品食。”让地方官员大爷一样的好生招待进京告密人员,不许过问告密内容,请告密者上京。
酷吏索元礼、周兴和来俊臣,就是由于告密水平高,而被武则天重用的。这股告密的风气,一直维持到武则天羽翼丰满,来俊臣给杀害之后,方才停歇。
抛开武则天的用意不论,举报箱这“发明”确实高明,御史台也一直在沿用,只是能够取得的作用已经很小了。一方面这种大张旗鼓的作风等于是将真正的检举者公之于众,不够严谨妥当,会令他们受到报复的几率大增。另一方面因为武则天乱用,导致公信力下降。
裴旻根据后世的一些知识改良了检举制度:他用一切手段隐藏检举者的身份,对于那些不识字亲自检举的人,严禁御史对任何人泄露他的任何情报,即便内部人员,若不接触也不允许过问检举者的身份,确保检举者的安全。另一方面也针对武则天的弊端加以了修正,鼓励而不纵容,以御史台的内部调查为上,不道听途说。至关重要的一点,裴旻很清楚,绝对的权力只能让人绝对的腐化。当然这句话,他是不敢乱说的。而是直接用行动给自己加了一套枷锁,在上疏尚书省的奏章里清楚的写明了,会在御史台的内部设立检举部门由察院的监察御史负责。以防止出现来俊臣这样的酷吏,如武则天时期那样,滥用职权。
从反响来看,还是很不错的。但至今是小打小闹,还不足以成气候。所以裴旻急着干一件大事,证明自己,证明自己的建议利国利民,并非如武则天那样充满了排除异己的政治目的。
裴旻也因此体会到了一会酷吏来俊臣的感觉,只是来俊臣想要告一个人,只需看别人不顺眼就行,而他却需要守株待兔,两者的差距,真不能以道理而论。
在裴旻的呼喝下,六名巡按聚集在他面前。
身为台院的长官,裴旻能够调动的人不只这六位,但这六名是隶属他名下直接受他安排指派的部下。
“侍御史!”一个白白瘦瘦的青年带着几分激动的看着裴旻,他人如其名叫王小白,很古怪的名字,但为人却是忠厚,脚上有几分硬功底。原先因为在御史台工作,街坊邻居对他畏之如虎,几乎不跟他家里往来,见面路过都躲着,好像避瘟神一样
。若不是御史台的俸禄好,家里又有双亲侍奉,早就不想干下去了。
最近因为裴旻的到来,御史台的形象有了些许转变,街坊邻居对他的态度也有了一定的改观,尤其是对门青梅竹马的姑娘更是得到了父亲的允许,愿意跟他说话了,心里美滋滋的。投桃报李,对于造成这一切的裴旻很是佩服。
听到裴旻的叫唤,第一个跑到了近处。
“可是有大案子了?”王小白知道最近裴旻一直在等着大案子,见他这般兴奋,也跟着激动。
“对,若我没有猜错,确实有好事情了!”裴旻眼中闪着几分兴奋,一挥手道:“走,我们查水表去!”
王小白一干人一头雾水,不知查水表是什么玩意,但见裴旻已经走远了,六人也来不及问匆匆的跟上。
王小白自告奋勇的道:“我给您牵马!”
“不用!”裴旻笑道:“就去附近,没多少路,走去就是了。”
“太史监?”
“不,鸿胪寺!”裴旻眯起了眼睛。
鸿胪寺就位于御史台的正前方的一条街,相隔不过六百米的距离,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门前。
鸿胪寺大门紧紧的闭着,裴旻示意王小白去敲门。
王小白有些忌惮道:“不好吧?”
“怕什么?”裴旻一脸不解。
王小白紧张道:“这里可是鸿胪寺,据说里面都是一群夫子,有些老的都成精了,个个能说会道的,没事找他们干嘛?”
裴旻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好歹是御史台,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中纪委,小小的鸿胪寺哪里放在眼里,道:“让你敲就敲!你不敢,我来!”
王小白硬着头皮敲了几下,寺门打开。
看门的护卫见一群御史台的官员,吓得后退了两步,见为首一个竟是如此年轻的少年郎,已知他身份道:“见过侍御史!”
裴旻大步走进了门内道:“去通知你们的崇玄令,御史台寻他办案。”
御史台当年的手段淫威犹在,护卫哪敢有半点阻拦,调头跑去通知鸿胪寺的上司了。
得知御史台的到来,鸿胪寺上下瞬间如临大敌,鸿胪寺卿、鸿胪寺少卿、鸿胪寺丞一瞬间聚在了一起,神色皆有些慌乱。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