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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越蹲下用手摸了摸平书文的额头,有些发烫,但自己没有什么看病的经验,对药草也一无所知,只好安慰说:“咱们午后就离开这,到附近的县城去,找些大夫看看。”又起身拿了个陶罐,抓了小把盐,兑上开水,递给平兰。
“先用这个喂给你爹喝,这叫生理盐水,可以稍微缓解一下。”
平兰赶紧接过去,虽然不太明白什么叫生理盐水,但对沈越能够救济自己的家人,心里已是对他十分信服。
临近中午,关兴提着两只野兔回来,得知午后就要离开这也不为意,对王氏一家爽朗说道:“平大哥就是被元狗饿着了,等下吃了我炖的兔子肉保证几天就恢复过来。”
沈越对这个淳厚的汉子有些亲近,向他打听起周边的风土人情。
午饭过后,几人换上从村中带回的衣物,从马匹中挑了几个几匹健壮的骑上去,这些马被毒盐折磨过倒也老实,关兴抱着病重的平书文骑一匹,沈越后边坐着平兰,高升带着平元,王氏虽是女子却不柔弱,独乘一匹马,平大勇平大山兄弟用绳子将剩下的马连到一起跟在后边,便出山奔向附近的县城。
临近傍晚时分,向南行了大约六七十里路,便远远见到县城。沈越从关兴口中得出此地名叫魏县,因连年战乱人口只有两三千人,自保尚且不能,更别说有元兵南下劫掠时出兵救援了,外围的城墙只是一人来高的土围子,估计自己都能爬过去,面积也不太大,还不如后世的一个小的乡镇。
见到一群人马过来,城门的几个守兵早已慌乱,连忙关上城门,站在土墙后边冒头张望着。
沈越骑马走到城前对内喊道:“各位军爷,我们是从辽东贩马过来的乡民,途遇劫匪险些丢了性命,愿献上十匹良马给各位军爷,请让我们到城中歇息几日。”
城内的官兵见几人手无寸铁,又有妇女小孩,放下心来,听得又能得到十匹马,欢笑着打开城门。
一行人投到城中一家客栈,将平书文赶紧放到床上,路上颠簸平书文已是有些昏迷。沈越叫来客栈的小二去请大夫,又让掌柜领着高升等人找买家去将剩下的马匹卖掉,只留下九匹自用。
不多时小二带着一位白发大夫来到屋中给平书文诊治,老中医见床上平书文脸色,眉头稍皱,坐下拾过手臂闭眼摸脉,却也不说话,取出文房四宝写下一张药方,然后拉着沈越走出屋来,低头耳语:“令堂病情奇异,我观他气色已是绝命之像,脉象紊乱虚浮,若是常人早已离世,令堂能残存至今必是有什么奇遇,但身体本源已经受损,恐怕命不久矣。我开的药方只能暂时吊住他一口气,你们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沈越让老中医先到客栈大堂休息,转身却见平兰呆站在身后已是泪如泉涌,沈越心中凄苦,人世间最难过生离死别,面对亲人的病痛却束手无策的惶恐尤其让人感到绝望,不论高贵抑或卑贱,愚昧或是文明,唯有死亡是世间最公平也最让人敬畏的道。沈越上前将平兰搂在肩头,忧心忡忡却无言安慰。
第八章 圣火令()
沈越帮平兰擦干眼泪,轻声抚慰:“不要难过,令堂能够回来团聚,已是上苍恩赐,你还有母亲弟弟要照顾,打起精神来别让他们担心。”平兰用袖子擦着眼睛,慢慢止住抽泣,进屋去照看父亲。
轻叹一声,沈越走到客栈大堂,高升等人刚刚卖马回来和老中医聚在一起,见沈越过来,上前递过一个包裹说道:“沈兄弟,这是卖马的钱,咱们卖得急,价格有些低,十五匹马总共卖了五百两银子。”
沈越却没有接过来,只是从中抽取一锭约十两的银子说道:“这些银两是大伙一起赚来的,你先给每人发下五两银子,剩下的都由你保管,再有需要的就从你这领取就是。”
关兴几人见沈越行为坦荡,心下佩服,曾有救命之恩却不邀功,对财物又看的淡泊,很是仗义,这些天与他朝夕相处,已不再将他当少年来看,都有些些尊敬。
转身将银子交给老中医,沈越虽然不太清楚现在的物价,但心知平书文已是无药可医,相信这个年代的医生还不会像后世那样开些天价药给病危患者,便嘱托小二陪着老中医去药房抓药。
将关兴,高升等四人让进了隔间,沈越低声说道:“大夫说平大哥的病怕是不行了,我现在心里有些乱,还要照看她们母女,拜托高大哥私下准备一下后事。”
几人听到都有些惋惜,高升劝解道:“沈兄弟不必客气,你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又为人仗义,兄弟们都服你,以后有什么事你就直接吩咐。”
关兴也上前站起来应道:“对,沈兄弟,我们以后都听你的。”平大勇平大山二人也点头称是。
沈越心感宽慰,看着几人殷切的目光说:“咱们眼下先定居在这县城里,这里还算安全,一会儿关大哥去城里打听下有没有合适的院子买下来,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再作打算。”
一番商量,几人心中都有了些希望,于是各自出去奔忙。
临至深夜,沈越却一直难以入睡,平书文的病怕是拖不了多久,在元兵中劳累过度,若不是心系平兰她们一家,恐怕早已像其他人一样垮掉,被元兵杀了。如今与家人重聚,虽说幸运却是卸掉了一直支撑他的那口气,此时也无力回天,这样的父亲是伟大的,那份对家人的感情已是超脱了生死,联想到自己远隔无尽时空的亲人,不禁潸然泪下。
正在心烦意乱之际,屋外响起平兰急切的叫门声,沈越暗道不好,急忙推门而出,但见平兰梨花带雨。
“沈大哥,我爹他快不行了,他叫你过去有话说。”
来到平书文的房间,王氏和平元已是泣不成声跪在床前,平书文此刻脸上却是有些红润,靠床坐着,招手示意沈越过去。
沈越见他已是回光返照之像,心中悲伤,眼中含泪走到近前。
平书文拉着沈越的手,声音低沉颤抖,
“沈兄弟,我自知命不久矣,只是放不下他们母女三人,我没有什么能报答你的,但求你代我照顾她们可好?”
沈越有些激动,哽咽道:“平大哥不要担心,我会待他们如我的亲人,只要我还活着,定不叫他们受苦。”
平书文听了沈越的话面露微笑,冲王氏摆摆手,
“你带孩子们先出去,我有些话要交代给沈兄弟。”
王氏起身抽泣,拉着平兰、平元走了出去。平书文将手放入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放到沈越手里低语,
“我在给元兵关押时早就快不行了,幸亏在藏宝洞里偶然发现了这个藏在了身上,过了一夜之后竟感觉生出些精气,这才熬到了现在,这个东西你要贴身藏好,千万不要让人看见,也别和平兰他们说起。”
沈越听得心中大惊,又联想到老中医所说的话,有些信服。将布包藏入怀中,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先稍事歇息,我叫他们进来。”见平书文脸上红光渐消,赶忙出屋,叫王氏等人进去见上最后一面。
此时高升等人已经围在屋外,脸上都有些动容。沈越冲众人摇头叹息,忽听得屋内一声嚎啕大哭,转身冲进屋内,见床上的平书文已是气绝身死。
第二天天亮,沈越几人帮着王氏一家张罗后事,乱世之中也没有什么庄重繁琐的礼仪,但沈越还是和众人商量了一下,将平书文的遗体抬进棺木,用马车拉到新买来的院落中,准备祭奠三天。
虽然后世有些人觉得农村的一些丧葬礼仪繁琐腐旧,但沈越经历过亲人离世,深知那段时间经历的悲痛,听村里的老人说,所有死人的事都是做给活人的,至亲离世,家人必是心中悲伤郁结,来人吊唁一次次痛哭,不光是与亲戚朋友交流感情,也是想在集中几天里,让家人们把心中的苦楚一次次发泄出来,在繁复的礼节中渐渐平复下心情。
网上还曾有个故事,据说是有个寡妇得了重病精神恍惚,寡妇的丈夫刚刚去世,在七大姑八大姨的劝解下,丈夫死后便回娘休养,家人也不愿她伤心,整日安慰,然而寡妇的精神却日渐憔悴。几家医院检查下来却没什么问题,一位老中医听说只开出一道药方,上写将寡妇一人关到小屋里,门外找些人隔窗对她叫骂,让她大声痛哭一场。照此一做,想不到寡妇的病居然好了。
沈越也是想通过这样的形式,化解平兰一家的丧亲之痛。别人千言万语终是外人,人需要经历伤痛才能重新振作起来,无悲则无喜。自己本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能够安慰平兰她们的只有陪伴。
关兴找来的院落很是宽敞,毕竟还要养马,人口也多,还有王氏母女,太小进出也不方便。三进的院子足有三四亩地,但现在县里人丁稀少,世情动荡不安,价钱倒也不贵,只要四十两银子,高升又买来些家具柴米等生活用品,银钱还很充裕,剩有四百多两。
白日里倒有些新邻居过来吊唁,沈越对明朝的淳朴民风有些感叹,若是后世的高楼广厦,即使住在对门却老死不相往来,世事淡漠早已没有了这样的古道热肠。沈越感觉有些喜欢上了这个世界。
经过三日守孝,沈越一行人帮忙抬着棺椁,将平书文安葬在城外,王氏一家又是一番痛哭,瘦小的平元搀扶着母亲王氏,这个小男孩初识还有些调皮,此时经历生离死别,倒显得有些成熟,悲痛会让人成长。
回到院中已是傍晚时分,王氏带着平兰一回来便开始张罗起饭食,经过沈越几人连日来的照顾,心中对几人已是当成了一家人,也是想找些事做,以免陷入悲伤。
沈越见此放下心来,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怀中取出平书文交给自己布包。
自从听了平书文所说,沈越对这个包中之物已是好奇许久,只是忙着处理平书文后事,不曾打开看过。现在闲下来准备悄悄看个究竟。摊开布包,却是一块镶在红木中的铁片,整体也不过巴掌大小,拿在手里也不重。这东西真的有那么神奇?沈越有些疑惑,仔细看去,铁片细看之下材质又不像铁做的,颜色发黑,上面却有着细密的纹路,条条框框的,越看越像后世的集成电路,不过这个更显得精密。铁片底部还有一个个圆圈套在一起,像是树木的年轮。翻过来查看,红木外框上的字让沈越腋下胜寒。
这面木头上竟清清楚楚的刻着三个隶书字体“圣火令”!
本书提到圣火令只是对其提出另一种诠释,不会成为武侠或外星科技文,会保持历史性为主。请书友放心。向学生时代最爱的大神金庸和倪匡先生致敬!
第九章 做什么营生()
居然是圣火令!沈越对圣火令还是知道的,但那是金庸大神的啊,武侠《倚天屠龙记》中记载,圣火令水火不侵,是波斯明教镇教圣物,自流失到中国后,一向是中土明教教主的象征,圣火令上还载有上乘武学。
沈越翻来覆去查看,除了神秘纹路却也没有什么能与武学联系在一起的。但平书文既然说是靠这块令牌得以支撑身体,那么这块圣火令可能有些强身健体的功效,虽然金庸大神的是杜撰的,但这块令牌上却清清楚楚的刻着圣火令的字迹,能得此尊称,必是有神奇的功效。
沈越用刀在令牌的铁片上刺去,又用力划了几下,丝毫不见有什么损伤,心中翻起波澜,这块圣火令除去红木,里边的铁片却不是自己的认知能够理解的,金刚不坏的材质,神秘的纹路,莫不是什么外星人的遗物?
沈越摇了摇头,虽没有任何头绪,却知此物却是比那些宝藏中的金银都有价值,怪不得平书文临死时对自己慎重交代,圣火令的消息若是传扬出去,不说它的神奇功效,光是这个名头就足以招致杀身之祸。
当下沈越用小刀将铁片从镶嵌的红木中抠出来,用布包好藏入怀中,又将外框红木烧掉,毕竟字是刻在木头上的,光是铁片的话,一般人看不出什么异常。但自己将其在身上放了这么多天,却没有什么感觉,想必对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而平书文却是濒死之躯,因而才会感觉得到。
从屋里出来走到大堂,见王氏母女已经准备好饭食,高升等人围坐四周倒有些热闹,见到这一场景,沈越心中升起一种温暖的归属感,当即抛下对圣火令的疑惑。眼下将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几人照顾好才是重要的,其他的以后命运自有安排。
见沈越进来,众人招呼着落座,沈越也不再客套。
一边吃着饭,关兴心直口快,冲沈越说道:“沈兄弟,咱们既然已经在这住下来了,今后该干个什么营生好?这儿离山这么远,我的打猎本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