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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蓦地眸色一凛,握着佛珠的手指不由又紧了紧,“的确。”他喃喃道,“不过无论那个地方变得怎么样,对我来说都无伤大雅,我就是想来看看。”
“然后呢?”青冥忽然上前一步,皱紧眉头,“你既已怀旧结束,如今又是自由之身,现下是不是迫不及待为这百万年前的恩怨,就要前去白华山了?”
说到后面几个字,青冥帝君竟发现自己声音不受控制地隐隐颤抖。
临渊一愣,随即眉毛一挑,忽而笑道,“哦?难不成苏沉央一直在那里,都不曾离开吗?”
青冥帝君恍然一退,临渊自身散发出来冰冷的气息,让他一时乱了方寸。
他收紧手指,“可你现下绝对不能去。”
“理由。”临渊冷冷道。
“很简单,为了六界苍生,请你暂且先放一放个人恩怨。”
临渊轻笑,“他人之事,与我……”话说到一般忽然止住。
他凝眉捻指一算,却不想是他那唯一的徒弟有事。
青冥终是没有忍住朝他吼起来,“如何说你是上古之神,难道如今连悲天悯人之意都没有了吗”
清远天神,若还在世。见到曾经膝下弟子临渊变成这副模样,而毫无一点悔改之心,他又将会如何……
“悲天悯人?”临渊收回手,方才一瞬也确实算到阿霓那儿或许会出事。他望着眼前的青冥帝君微微发怒的神情,一时也觉得有趣,“自然可以有,那么青冥帝君难道不邀请我这个老友到贵山叙旧讲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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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一直都在错过。
错过那条写满心意的手绢,错过说好要带她走的承诺。错过梨花的花期,错过去玉竹轩迎娶她的嫁期。
即便到了最后,重生只为再寻得她,以为活在他所谓的秘密当中就这样可以安稳一生,岁月静好的过下去。
可以为他刀山火海,为他皱纹白发,甚至为他颠沛流离生不如死,最后他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到最后一刻,他都没有认出她。
永远记得大雪纷飞的那个季节,在那个时候相遇,在那个时候心死别离。
第三世的痴念执念如数被埋葬在整个花凉山的冬天。】
阿霓目空一切,远远观望着眼前那座熟悉又陌生的山,觉得那么近又仿佛那么遥远,伸手恍若可以触摸,又恍若怎么都无法靠近。
她久久望着,任风吹乱自己的长发,掀起自己的衣袂,兰溪玉佩在胸口散发出夺目的光芒。
白司离,在那里吗?真的会在那里吗?再见到他是什么模样,他,不是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吗?会不会像之前的那些人一样。
楚长歌,紫漪。看到她就像看到怪物一样,凭空出现的怪物一样。
白司离见到自己也会不会很害怕,会不会像那个时候没有认她。
阿霓站的浑身麻木,想再动动腿都觉得酸痛,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半晌睁开双眸,目光坚定,开始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并没有施展法术想立时到达那里,今时当下而是选择一步一步走上去。
山坡不陡,可是仿佛每一个脚印都是一个回忆,不由得阿霓不再想起。
那些过往画面就像烙印一样,其实自己也明白有些事情不能全怪他,怪只怪纤云从中作梗有意加害。
可还是恨他,恨他根本没有那么爱自己,最后关头不但没有认她还想杀了她。
怎么就被纤云迷了心智,为何不相信。
好不容易如此坚定自己的心,好不容易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对白司离失去信心,而她也做到了。
可是到了最后退缩的人却是他。
从开始到现在,他给的无论爱恨折磨她都收下,老天爷为何非要这么残忍,非要他们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阿霓的身影渐渐一点一点隐入花凉山中,放眼竟是满山冰冻。
?
一望无际的白雪,纯白的没有一点瑕疵,就像自己离开的那一天。漫山白雪,仿佛要把一切都掩埋掉。
放眼望去,与灰白的天空练成一线,从远处根本看不真切,直到进入这里才恍然发现,花凉山俨然成了一座彻底的雪山。
仿佛已经没有了四季之分,只有这漫漫冰雪,要将所有往事如数尘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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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三四章 白梨花冢()
阿霓的眼里茫然一片,此时却隐隐泛起一些晶莹,不知是不是因为白雪映射的关系,衬得她的眼睛在此时此刻分外清明透亮。
她一身素衣白裙恍若已经和这白雪混为一体,一头如缎黑发如瀑一般倾泻,她缓缓向前,仿佛每一步都要鼓起莫大的勇气。
竹屋的轮廓若隐若现,最后隐隐浮现出来。
一片透亮的冰雕,仔细看也许还似乎看得见那原本微微翠绿之色。
被所有冰雪牢实地包裹起来,光华透明,坚固无比。那昔日的竹屋却还是记忆中的样貌,只是门窗已被冰雪封闭,愈发向前走近了看,竟发现还看得见屋内的所有陈设。
每一样都按照原来的方位摆放着,不曾挪动,每一样都是原来的位置。
白司离用过的茶盏,桌边未下完的棋盘,盆栽旁边的他经常休憩的躺椅。
唐瑜用过的妆台,两张床……
每一样都与她有过亲密交流,每一样都有她专属的回忆,而现下都在。
阿霓怔在那里,此时呆呆地望着,眼睛顿时一阵剧痛,手指一点一点收拢。
门前那一块被冰雪掩埋的地方,她永远不会忘记。
身下一滩鲜血,自己一身血衣,满头白发,脸上褶皱不堪,可怖慎人。楚长歌一剑挖走了她的心。
大声问苍天,爱一个人错了吗,她错了吗……
此般现下,这种绝望的感觉恍若还是昨日。蓦地睁开酸痛的眼眸,可是白司离呢,白司离人呢?
胸前的兰溪玉佩忽然夺目一闪,一瞬热的发烫。
阿霓目光错落,仓惶绕过竹屋往后方蹒跚走去。
漫天白雪她感觉不到一丝寒冷,却感觉到铺天盖地的心疼与绝望。
还有祈盼,还有悔恨,还有一霎汹涌不尽的思念。
这白雪与冰冻,白司离究竟怀着怎样一颗心,得知真相以后他又做了什么,他用一身残躯强制封印的神力最后为她做的,究竟是什么……
记忆中竹屋的背后应是一大片竹林。
风过竹林总是摇的竹叶沙沙作响,想起过去每每这个时候,白司离总会抱着一把琴,盘膝奏曲。
而她总会提着为他从山下买回来的酒,或是方才煮的茶安静坐在他的身边。
他总说,摇曳的竹叶都能听的他弹奏的乐曲沉醉。
可如今满山竹林竟如数消失不见
一片雪白,白得如此纯净,如此神圣,这些都恍若不是真的,而是漫长到不愿自己醒来的梦境。
满山梨花霎时映入眼中,一朵朵,一簇簇,一大片一大片,与身下的白雪交相辉映。白中带着微微红粉,浩浩荡荡,如数盛开,盛开的如此隆重,叫人叹为观止,叫人忘了当下几许,来时的方向。
腊月梨花,纷纷扬扬。
每一株梨花上没有沾一滴白雪,无风不动,却有不少梨花瓣飘飘悠悠地从上面落下来。
落在显眼的一座巨大的冰冢上。
梨花环抱着那座巨大的冰冢。
放眼天下,全是梨花。梨花而下,银白冰冢。
那座冰冢就是在梨花簇拥的中央,安静的,仿佛一位女子安然沉睡。
天色澄灰,山川披银,梨花如火如荼大肆铺满,像从地狱开出来的思念之火,燎火燎原地燃烧。
那冰冢里面,埋葬的又是谁……
而阿霓像被瞬间抽离了魂魄,简直觉得这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
仿佛觉得九重天的梵天池尽头整片梨树林都被搬了过来,还有梨花小筑的,全天下的梨花,都在这一刻自己眼前绽放。
眼睛为什么那么痛,明明没有心,却为什么在撕心裂肺地撕扯。身子不可遏制地微微颤抖,百年思念与倔强如数崩塌。
原来一直都是在骗自己,直到再次感受到那个人的存在,所有伪装在一刻全部卸下。
兰溪玉佩滚烫的,炙热的,仿佛感应到什么,迫切地就要呼之欲出。
“司离……”
动了动嘴唇,那两字就像无意识地流出来一样,漫天苍穹,梨花在霎那开的更加盛艳。
?
寒冰包围的空间什么都没有。晶莹透亮的冰雪,厚实的冰雪,除了银白色还是银白色。
冷,除了冷还是冷。
在这里多久了?早就忘了时间是什么概念。今夕何夕如今来说又还有什么重要。
童子模样的少年安静的坐在一边,拖着下巴久久凝望着眼前男子消瘦孤寂的背影。他真是险些和他手中雕刻的冰雕一样,就俨然成为一尊岿然不动的神塑。
一遍一遍仿佛永远都不会觉得累似的,永不停歇,转动着手指,转动着自己手中被缩小的碧落小刀。
从最开始的那一刻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坐到现在。一开始还以为他疯了,神志不清,只是一身残魂魅魄又遭受那么大的打击,怕是早就涣散了神识。
可后来发现其实不然,那个男子事实上根本清醒的很,不若怎么会那么记忆深刻将自己的所有想念全部倾注于眼前。
他可真是厉害啊,若是真有了天神之力应当是如何可怕。
眼前赫然呈现是完成大半的一片冰雕,由各个精致小巧的小冰雕组成,而冰雕大部分是各种形态的同一个女子。
女子在树下看的模样,女子甜甜笑起来的模样,生气的模样,吃醋的模样,微微皱着眉头的模样……每一个都栩栩如生,仿佛就在眼前。
三生三世,每一个记忆,一刻都不敢忘。
黑发如瀑,落地成伤。
月牙白衣,眉心红光。
宽袖没膝,玉指修长。
容颜天下,绯心已凉。
他的眉眼依然如初,唯有那一抹的朱红印记恍若比往昔更加刺眼。
那么多年,心和脑子都被掏空了一样,只记得曾有一位女子,是她此生最不可原谅的遗憾。
如削的侧脸,因为思念而微微笑意,因为思念微微蹙眉,因为思念目光如水……
他便是这样,安静的,从未说过一句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总是旋转着手中的碧落小刀,他找不到她没关系,总有一天她一定也会来找他的,是么……
玉指蓦地一顿,鲜血立时从指尖涌了出来,鲜红的在这一霎那格外刺眼。
电光火石间,他倏然抬头,琥珀色的瞳仁立时骤缩,澄清一片。
“阿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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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三五章 不曾原谅()
涟漪晕开的声音从唇间喃喃溢出,那一瞬竟恍若隔世。
童子一样的少年蓦然回过神来,抬起头,只见到眼前迅速闪过一道白影,除此之外根本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眼前早已人去楼空,只徒留一丝余香和一片完成大半的精致冰雕。
雕刻了一半的那一个蓦然落下,滚落到地上,而方才那切切实实的两个字却是这近百年,他第一次听到从那个人口中而出的声音。
阿霓……
阿霓闭上眼睛,那一瞬间屏气聚魂,将整个身子幻成一缕清气,轻飘飘地飘散到巨大冰冢周围的大片梨花中。
清风微动,梨花翩翩,一时纯白一片俨然就恍如最初的模样。
一袭月牙白衣紧接着赶至,白影流光,衣袂翩动,任影婆娑,霎时如同月色凉泉倾泻,冰雪漫飞,天地失色。
“阿霓。阿霓,是你吗……”
那声低喃恍若倾注了所有希冀与思念,仓惶的,迫切的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许是因为多久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差一点忘了自己原来的声音该是何模样。
琥珀色的瞳仁放眼一片雪白,远方漫漫就像根本没有人来过的痕迹,苍穹微光如凉水,清风刺骨让人寒。
天地苍茫恍如方才的一切都是梦中幻象。
黑发及腰,铺散纯白月牙白衣袂,就像玛瑙一般,眉间朱红是这普天之下唯一让人心动的颜色。
失魂落魄地站在巨大的冰冢之前,这眼前毫无瑕疵的纯白竟让自己如此绝望与心寒,恍若一时忘了为什么会在这里。
如削的侧颜,未曾舒展过一分的眉间,琥珀色的瞳仁却如何都映射不出心里的那个人。抿紧惨白的唇微动,忽然大声地倔强地一遍一遍重复着,“阿霓,阿霓……是你么,是你么……”
天地都回响着这刺透人心的回声。
可是过了好久,天大地大却始终再没有人给他一个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