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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瞳仁睁地硕大,仿佛见到了从未遇见过的可怖之事,仿佛有人正手执一把刀,一步步地朝她逼近,而她却无处可逃。
那张脸本是天人之姿,玉脂凝露一般,而此时上面却赫然**裸地被刻上了两道血红刀疤,宛若那皮肤自生带来,再加上现下她急剧崩溃的绿色瞳仁,叫人看了都觉得森然可怖,实在慎人。
梦姬迅速用手捂住了脸,她像个孩子一样蹲下去,泪流满面。
白司离不忍再看,见到她如今这副模样,实在觉得她可惜。
“都是你,白司离,都是你”她撕心裂肺地喊着,“你可还记得你欠我的,这些就是你欠我的。不,不只是你,还有她你们两个,是你们两个欠我的。”
白司离叹了一口气,“是我对不起你,却也不关她的事,你若想找我报仇,想杀了我,你想怎样都可以。”
“呵,呵呵呵。”梦姬摇着头,她笑的森然,“杀你?你如今这副模样我都不屑杀你。杀了你我就会痛快,我就会好过吗?你太天真了。”她站了起来,风将她的发,她的衣袂如数掀开,宛若琅琊山上升起的不灭的火焰。她的脸上已是毫无遮拦,狰狞可怖,夹杂着未干的泪痕,她的目光此刻像是追寻到猎物的饿狼。“我要她死而你只能永生永世地活在愧疚里,死在愧疚里”
那一声凄厉,带着无尽的恨与绝望,仿佛要天地都塌陷,江海滚滚,万劫不复。
琅琊山轰然震动,她与以前不一样了,她不是以前的舞月了,她用心交换了无边的法力,以至于一声呐喊,地动山摇。
“噗”白司离毫无征兆地吐出一大口血,体力不支终于跪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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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决战琅琊山之巅()
眼前有些眩晕,胸腔撕裂之痛愈发强烈,好想生生地将心从里面取出来,将那蛊虫除掉,这样死去或许还轻松一些。 w w wnbsp;。 。 c o m
“她不会来的,你也不会找到她。”白司离艰难地提起嘴角,目光如炬,透露着隐隐的悲伤,“她现在一定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而且,她再也不会来找我了。”
“笑话,难道她会看着你白白来这里送死?”
白司离摇摇头,“无论你信不信,总之如今来的就我一人。有人会爱她,会陪在她身边,会保护她的。而我。”他顿了顿,又吐出一口血,咬紧牙关,“我不配。”
“白司离,你真的比我想象中还要狠心。”黑夜中他跪倒在地上,低着头,大口大口的血从他口中而出,他撑着自己的身体,皱紧的眉头,白衣墨发,仿佛还是曾见他时的模样。
“舞月。”白司离含着血,缓慢开口,“几百年前,是我对不起你,我毁了你,毁了你一生。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我死无葬生之地,恨不得我神形俱灭,自此在这六界消失。我白司离都不会吭一声。”他咽下一口血,便是一阵咳嗽,“可是阿霓没有错。你不曾想过若不是你,阿霓在那一日也不会死,我更不会一气之下毁了你的容貌。”
说完那句话,白司离忽然觉得浑身血脉都沸腾起来,白月变得巨大,那光芒竟晒得自己几近透明。
最后他几乎一时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藏在自己体内的元神不安地乱窜着,找到一个出口便要涣散。
这一刻,终于要来了吗?果然这具残魂无论如何都非**,舞月以元神召唤的圆月,那光芒便如摄人的死光,再加上无解的噬心咒,穿透自己的残魂魅魄,那蛊虫受到月光照耀越发兴奋活跃。
如今,便是真的要死去了。
“白司离”
远远的,只听见一声叫唤,白司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哔哔——”随即眼前恍如蓝红色的光彩。
白司离凝神,才看到朝这边快速过来的纤云。
梦姬痴痴一笑,“想不到这个时候还有人愿意为了你来送死。”
纤云皱着眉头,她的身边是扑闪着蓝红羽毛的小彩,尾部的火焰像黑夜的一盏烛火,升起无边的希望。
“白司离,我带你走,你不能死。”她想抱住身边身子开始渐渐透明的男子,却发现碰到他的时候感觉像捧着羽毛一般轻飘飘。
“没用了。”
纤云不可置信地退了两步。
白司离艰难地勾起唇角,“没用了纤云,你快走,快带着小彩走,你忘了答应我什么?”
“我……”
“真是可笑,区区青丘的小狐狸又来凑什么热闹,难道你以为你是他的谁?”前方传来女子冷冷的声音,带着无限的轻蔑与不屑。
纤云的身子僵下来。目光一凌,她举目望去,眼前的绯衣女子才像这天地间升起的熊熊火焰。
“你是梦姬……”她喃喃的,似对眼前的女子而言,又像是对着自己说。
“不错,是我。”此时,梦姬的脸毫无遮蔽的在这白月之下,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却甚是狰狞。
不对,她如今虽是一副鬼样子,可纤云总感觉自己是见过的,她的脚步动了动,眉头皱的更深了。
“哔哔——”小彩发出迫切的叫声来。
“小彩,快走,你和纤云快离开这里。”白司离费尽力气开口道。
梦姬的眼睛像宝石一样耀眼,望着眼前三个仿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她惋惜地瞟过纤云微颤的眼睛。
“怎么了,你真打算和这只鸟在这琅琊山颠陪白司离送死?你可别忘了白司离根本就不喜欢你。”
纤云的身子一抖,袖中的手紧紧攥着。
梦姬笑起来,“你不相信?想当初我可比你还要美上几分,如何呢?还不是成了现在的模样,小娃娃,他的眼里可始终只有他的阿霓一人。你还没明白过来?”
眼眶胀痛,饶是纤云活了那么长时间没有受过这样明目张胆的屈辱。
她一点一点回过头去看白司离。
身后的男子容颜倾城,即便是如今奄奄一息的样子仍叫她心跳加速。
“你从不曾喜欢我?”她喃喃道,眼泪一下子湿了眼眶,“虽然我也知道,知道先前的一切根本就是一出戏……”
白司离有些不忍,他轻轻叹息。
“纤云,好好带着小彩离开。”
“如果没有阿霓,你会不会喜欢我?”
他说不出一句话。
梦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我的耐心只有那么一刻,你再不走就休怪我将你一同与白司离陪葬”
“走啊带着小彩离开,回青丘去”白司离喊起来,“没错,我的心里只有阿霓一个人,始终只有她一人没有人能代替她。”
眼泪划过冰冷的脸颊,纤云的嘴唇轻轻颤抖。
梦姬的手已经缓缓举了起来。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纤云一字一句道,“小彩,我们走。”
她转身将一边的小彩抱紧在怀里,小彩“哔哔——”地叫着,纤云含着眼泪伸手捏紧他的嘴巴,她是青丘血狐的后裔,即便喜欢的人不喜欢她,也要留着最后的自尊。
白司离轻轻苦笑,眼前又只剩下了梦姬一个人,她高高在上,如嗜血的地狱之魂。
“舞月,收手吧。因果报应,莫要等到万劫不复才想到后悔。”
他觉得这可能是自己在这世上最后一句话了。身子真的越发无力,到最后连疼痛感都变得麻木,双手已经完全透明。
月光下,白司离口中的舞月如同一朵傲然绽放的罂粟花,妖娆又摄人。
“万劫不复又如何,你总归比我先死不是吗?”她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越发透明,月光穿透他的身子,他在发光,那种很柔和的迷人的光,即便是死去,他还是那样让人无法直视。“若是几百年前你早些知道我的心意,若是你可以爱我,而不是她。今日的一切都将不会发生的。可是你没有,你爱的是她,她便活该去死。”
就像自己几百万年前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一人傲立在船头,双手负在身后,一身月牙白袍一尘不染,他的眉眼慵懒而俊美,侧脸如削,他轻拂衣袖,往银河洒下粒粒星子。
一念当初,如梦似幻。人总是习惯怀念从前的。
‘这位仙友可是月中仙子?玄赐是接替换日神君司掌星河的,换日神君如今积满阴德往重霞山去了。’
‘这银河寂寞,只怕只剩玄赐与仙友了吧。’
她还记得那时他说话的语气,嘴边浅浅的笑意。
如今是怎么也回不去了。
舞月忽然心中一动,落下一滴泪来,“玄赐,你到了幽冥以外的境地,莫要忘了等我,用不了多久,我便辞了人世来寻你。”她忽然唤他玄赐,自己也是一惊,随后便有更多的眼泪落满衣襟,“等到时候我们便做一对亡命鸳鸯可好?你若应了我,我便答应你不再去寻阿霓的踪迹,我让她活着。可好?”
她带着慢慢地祈盼走向他,一步一步走向他,他在那月光的笼罩中竟显得那样不真实。他一定很疼吧,不过没事,再不到半个时辰,一切就真的尘埃落定了。
“好……”嘴边的声音都不像自己的了。自己是怎么了,周围的一切声音都仿佛霎那间消失了,整个世界彻底被黑暗所笼罩。
没有尽头,四面八方都没有尽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虚无境地吗?
眼前渐渐浮现一个光点,他试图伸手去抓,那光点便一下子远离了,再往近处看去,那光点渐渐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最后竟出现一大片满目的梨花。
梨花飘落,慢慢悠悠,那棵最大的老梨树便在眼前,老梨树下倚坐着一个曼妙女子,女子一身素色衣裙,青黛娥眉,一点朱唇。
她的手上捧着一卷,空出一只手一页一页翻看着。
“阿霓……”他喃喃地唤出声来,恍然间,竟发觉听不见自己的声音,“阿霓……”他又不厌其烦地喊了好几遍,仍旧是方才那般,她也毫不知觉。
女子翻着翻着,似乎觉得有些累了,正要合起本打算休憩片刻,便听到下一秒传来倦意颇浓的声音,“我如今真的要睡着了,还是以前说好的,天塌地陷也莫要叫醒我。”
见着来人,女子莞尔轻笑。
她什么也没说,上前去扶早已困得东倒西歪的那人。将他扶到老梨树下,调整好他喜欢的安睡姿势。
梨花片片坠落,恍若离人眼中的热泪,落满那人的发,那人的肩,那人的衣襟,女子一一为他拂去。
她的目光回到手中那卷上,只见上面写着“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巴山不是云。”
白司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断从眼眶溢出,滑落。他忽然觉得很心痛,怎么会,自己已经死去了,将要魂飞魄散了,如何还会心痛,还会落泪。
“阿霓,阿霓……”他一遍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他想冲过去抱她,他拼命想过去将她揉进自己的怀中,无论他怎么小心翼翼地伸手,怎样一次又一次地穿过她的身体,他还是无法触碰到她。
果然到了虚无境地,即使他已经明白过来,那只不过是意念所产生的最后的虚无境地。
“公子,公子……”
是谁在喊他。
“公子,你快醒过来,你不许死,你醒过来。”
脸上湿凉的触感又是怎么回事,是谁抱着他哭,他很冷,快抱紧他好吗,他真的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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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若能回到最开始()
“白司离,你醒过来啊,做什么亡命鸳鸯,你敢死试试看,你若是死了,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了,不,莫说这一辈子,生生世世都不原谅你。 ”
“你喜欢谁都好,想与谁在一起都好,只要你醒过来,你不要死,我这个**凡胎都还没死去,你怎么能比我先死去。”
阿瑜……是阿瑜的声音,她在喊自己,是她抱着他吗?怎么会,她怎么会回来,她不是跟着凤息走了吗?
不行,她不能回来,他得醒过来保护她,她知不知道她的命是用他的命换来的。
“阿瑜。”
原来说一句话那样艰难,可以听到自己说话那样不容易,这沙哑的声音是自己吗?
渐渐睁开双眸,如日中天的月光,萧瑟地冷风,还有那一双落尽雪花的眼眸。
是全世界都安静了吗?安静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虚无境地散去,他又回到了当下,支离破碎的残魂,油尽灯枯的魅魄。
身子动不了,一点都动不了,她的怀抱很温暖,让人喘不过去,只好流泪。原来这样的他还能流泪。
“公子,你醒了,终于醒了。”
若是将他能醒来这一事实非要用什么来描述,想那终于等到石头缝里能开出鲜花,也就是这样的感触吧。
“为何回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