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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伏魔殿坍塌,被镇压的妖鬼四处逃窜,百年来他们无一不想重见天日啊,而你呢,真好,正巧成了他们的救世主,满足了它们百年来的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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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〇六章 碧落黄泉()
一句话让楚长歌怅然往后一退。
他深深皱紧了眉头,捏着黄泉鞭的手此时却不知为何忽然变得滚烫无比。
白司离盯紧他,他的每一个表情都无法逃过他的眼睛,“不计后果的代价是什么,醒醒吧暮赤君?你盗取神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万千妖魔入世,搅乱三界,带起痴怨游鬼,人间地狱,一时间黑云压顶,昼夜颠倒,有多少人死于非命?”白司离皱紧了眉头,“而这只是短短瞬间,它们寻得栖息之地,等到哪日时机成熟,便不仅仅是当年仙鬼一役了,那时必将生灵涂炭。而到头来,你却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仿佛当年仙鬼一役又浮现在眼前,白司离眉头紧锁,尽是说不出的怅然若失。
“哈哈哈哈哈哈。”楚长歌忽然笑起来,目中讽刺叫人看着刺眼,“仙鬼一役,生灵涂炭,白司离你方才的那些话说的可真是好,若是被你师父听了我想他高兴都来不及。”
白司离生生一愣,却听楚长歌遥遥站在那里继续说道,“你吓唬谁呢,你知不知道自己方才的样子真的是像极了昔日得道的天界上仙,心怀苍生心怀天下。你还是白司离吗,还是如今那个为了一个女人就死了两次,弄得自己人不人,仙不仙的残魂鬼魅吗?”
诚然楚长歌说出来的那些话实在恶毒至极,什么都能忍受,可是他方才说的每一字在白司离身上全部都是死穴。
自己真的是他所说的那样吗,如今其实还是心怀六界苍生,即便此刻现下手无寸铁,无能为力。
不由得一点一点攥紧拳头,白司离似笑非笑,“如此执迷不悟,你竟是想要步舞月的后尘了。”
“白司离,你不会明白的,那是因为你不懂。”
“我不懂?我之前失去的,还少吗?”
楚长歌摇摇头,目光从未有过如此坚定,看着眼前的人竟也觉得有些微微可怜。
“可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幸运,若是有一天你也穷途末路,逼到绝境又束手无策,唯有剩下心中一点执念,那么你会明白的。”楚长歌笑起来,“我想会有这么一天的,你会感同身受,会明白我和梦姬。只愿那个时候,你好自求多福。”
一语毕,白司离浑身竟陡然升起森森寒意,那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感觉,穷途末路,逼到绝境,自己会有那么一天吗?不会的。
“你的意思至少会让我活到那个时候。”思绪错落,瞥到他已然缓缓提起了手中的黄泉鞭,白司离淡淡道。
“我不知道,看这一回老天帮不帮你。”
“不过我还是谢谢你有耐心听我说这么多话。”
楚长歌一笑,心中却是刺痛,他知道早在晚清死的那一刻,过往一切都消失了踪迹。
他们再也回不去青丘之时那段最好最欢乐的时光,那个时候每个人都在,一切都还是最初最后的样子。可是如今消散的连渣都不剩。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琅琊山一战葬送了他们之间所有的牵绊。
从小鱼儿身上,亲手挖去她千辛万苦寻得用来救白司离的紫神玉,盗取黄泉鞭,放妖魔入世,如今又来取白司离的心。
他再也无法回头了。
“为了你怀里那一颗织梦果,我如今黄泉鞭在手势在必得。”楚长歌朗声道,饶是现下就如惊世魔王,意气风发,不怒自威,容颜妖冶摄人心魄。
冰蓝色的眼眸骤然一收,他沉声道,“还等什么,亮出你的碧落刀吧。”
*****
前方没来由地过来一阵冷风,风起竹海涌,将原本静止的大片竹林吹地微微拂动。这一下,留在翠绿竹叶上的雪花扑簌簌地像柳絮一般飞落下来。
竹绿雪白,倒也唯美,纷纷落在男子的发,男子的肩。
白司离一身月牙白衣,本就和雪差不多的颜色,现下飘雪留恋在他的衣襟,如若不仔细还真找不出来雪落的痕迹,只是墨发之上点点晶莹在此时显得分外动人。
他的目光淡薄深远,久久望着不远处执鞭而立的玄衣男子。
雪白的白雪落在他的身上,就像从墨色的天空开出最洁白无暇的花来,比任何一处的雪花都要圣洁美丽。
他那一双迷人的丹凤眼分外勾人,此时却吐露着不该有的杀气,薄唇轻抿,墨发微动,楚长歌迟迟没有等到白司离动一动手指。
“拔刀。”楚长歌又沉声地提醒道,他不想再重复第三次了。
白司离却淡然地微微笑,“不需要了。”
楚长歌一愣,手中直指着他的黄泉鞭已然光芒四射,蓄势待发,就等着白司离的碧落刀一亮出来就来个舔血厮杀,也不枉费他九死一生盗得这件四大神器之一。
想他盗取黄泉鞭就是为了应他一战,能从他那把碧落刀口赢得些许胜算,这样他怀中的那颗织梦果才有被自己得手的机会。
可是现下他,他居然说不需要了
那么黄泉鞭在手又有何意义。
楚长歌瞪大眼睛望着不远处恍若神祗的男子,即便是如今,他都不失清冷,淡然又无所谓的模样叫人没愤怒。
“为什么?”他一字一句。
白司离勾了勾唇角,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面对他,“我如今法力全失,即便手中握着碧落,也只不过废铁一柄,你即便想取我首级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说的如此风淡云清,就像是闲聊着家常,将生死看的一文不值,黄泉鞭散发的光芒将他的眼眸映地闪亮。
楚长歌终是失声道,“什么,你法力全失?”
“不错,恍若这次重生唯一的代价就是剥夺了我毕生修为。”
“哈哈哈哈哈哈。”楚长歌忽然笑起来,笑声竟是一时支离破碎,叫人生寒,“这难道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他仰天大笑,也不知为何笑的眼角溢出了一滴泪,他摇摇头,“天助我也?只怕是天意弄人。我费尽心思,九死一生想要盗取黄泉鞭,不惜震怒天地,放妖魔出世,为的就是能与你手中的碧落神刀抗衡,势在必得你怀里的织梦果。”些许是笑的累了,楚长歌微微低头,皱着眉头,声音带着一点点沙哑,“可是到头来却是徒劳,根本没用。只因现下与我对峙的人,如今就是一个废人,我居然与一个废人争什么。”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
白司离看着他这个模样,只是无尽的叹息,他双手负于身后,从容不迫。
“没错,我如今就是废人一个,你若想要织梦果,就来取吧。”
楚长歌阴寒一笑,“你以为我不敢吗?”
不是怕你不敢,只是如今怕是敢也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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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〇七章 苍天弃谁()
迎面如饕餮猛兽一般席卷而来一场风雪,势不可挡。
此次却是切切实实的刺冷之感,翠绿竹海仿佛被蓦然惊扰了一般,忽然间发疯似的如数狂舞起来,惊涛沙响,震落纷纷碎雪,那雪落下来比往年人间的任何一场都要盛大。
带着寒风竟是一颗颗砸落下来。
白司离凝眉站在原地,风雪将他的月牙白衣袂吹的猎猎作响,前方光芒无限刺得他险些睁不开眼睛。
耳边呼啸而过的不知是风雪还是神器的清鸣,觉得整颗心在霎那间悬浮起来,接着一瞬间晃影而至,他甚至连一个轮廓都没有看清。
白司离闷哼一声,紧接着只觉得胸前隐隐一痛,眉头骤收,风沙逐渐停息。
楚长歌的脸色犹若冰封,手中的黄泉鞭像一条荼毒的黄金蛇已然在顷刻间笔直贯穿了白司离的胸膛,胸口那一处的交接处此刻正熠熠生辉。
而他的嘴角终于一闪而过一丝浅浅得意的笑容。
没有一丝血,没有见一滴血流出来。
白司离的身子就像透明的一样,黄泉鞭只是径直地从胸前穿了过去,而那穿过去的地方,乍然显现出一颗发光发亮犹如果实一般的心来。
那颗心完好无损,隐隐出现在黄泉鞭贴近的位置,可是即便是这样,其再也无法靠近哪怕一分
此时白司离只是如方才那般凝着眉,淡淡望着眼前楚长歌,脸上再无多余的表情。
他胸腔的那一处几近透明,泛着微微涟漪。
楚长歌却赫然瞪大了眼眸,冰蓝色的瞳仁在瞬间散发出逼人的光彩,“不,可,能。”他喃喃的,恍若自言自语,却是一字一句。
“我是残魂鬼魅,没有肉身。”不知何时,白司离的眼中又出现那一抹怜悯苍生的慈悲与叹息,静静的,淡淡道。
楚长歌觉得自己攥着黄泉鞭的手也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锐利的丹凤眼死盯着明明近在咫尺却无论如何都拿不到手的织梦果,他逼自己冷静,“可是即便是残破的躯体,心却应该独立的才是……”
忽然间,他脑中一现,仿佛在霎那明白过来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死死的逼人眼眸,终于无法抑制剧烈颤抖起来。
白司离仍旧静静地看着他。
楚长歌的声音不稳,仓皇失措,那双摄人心魂的丹凤眼此时尽是碎裂,“怪物……”他喃喃的,艰难地从喉咙中挤出这两个字。黄泉鞭还在手中夺目光华,刺得他要流下眼泪来。
“怪物……”楚长歌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怪物,白司离,你早已经不是什么残魂鬼魅了,如今的你才是游离与六界之外,仙不是仙,妖不是妖,鬼不是鬼的怪物”
白司离仿佛预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是悲凉的笑着,“如今确实什么都不是了,我自己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织梦果已和我这身残躯混为一体,而除了我自己没有人可以夺走它。”他的眉头又收拢几分,觉得胸口竟有些许痛楚,“楚长歌,你来晚了。”
来晚了,差一点织梦果就是他的了,差一点就能让晚清起死回生,可是现下什么都没有了
“呵呵……”破碎的笑显得如此慎人,“呵呵呵呵呵,苍天弃我……”
手上一使劲,黄泉鞭倏地一下收了回来。
白司离眉心一皱,又是一声闷哼,下意识地用手捂上了胸口,这种生冷的感觉还是让自己一时承受不住,就像心真的被硬生生掏出来一样。
“苍天弃你?”白司离苦笑,微微喘气,“有时候我却是宁愿它放弃我,你可知我有如何想摆脱这所谓的宿命。”
楚长歌缓缓抬起头,目光所及处,此时此刻竟觉得白司离一身月牙白衣在这广阔天地间显得如此单薄寂寥。
忽然他的目光顿住了,久久停留在一处,接着瞳仁微微收紧,这一霎那忽然也明白过来,白司离为何说宁愿老天放弃他。
天人之姿,风华万代。风过竹林,掀起他的白衣与墨发,白司离眉宇间的那一点朱红印记就像血一样妖娆刺眼。
方才还真是忽略了。
楚长歌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一刻亦觉得他与白司离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注定都是要失去。
“苍天真是待你不薄。”楚长歌却是讽刺地摇摇头,“你都变成这样了,还望你有一日能够重临神位。”
“是。”白司离看着他,饶是有一种看吧,我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的姿态,“我记得师父从前和我说过,我当年放弃神位,百年之后会有一大劫,九死一生。可若是能躲过去,逃得过灰飞烟灭之灾,重生之后将来便是与天同寿,重临神位。”
“所以,你如今这个样子,是在不久的将来真的要变成人人敬畏的上神了。”
“可我不要。”白司离摇摇头,仿佛多日以来第一次直面自己的命运,竟是声音颤抖,“方才有一点你却是说错了,我现下还不是怪物,我心中有情,有执念,有人该有的七情六欲。可是将来却真的要变成无情无欲,只有无尽寿命的怪物了……”
楚长歌冷冷一笑,“这六界世间,宇宙洪荒,有谁不想成为寿与天齐,永不毁灭的神,可你却偏偏宁愿堕落也是不要,白司离,我该说你糊涂还是迷了心窍?”他摇摇头,眼底除了冰冷竟还带着些许可惜,“我以为,百万年前临渊上神的下场,天界已经敲响最大的警钟了。”
听到这个名号,饶是白司离也是一愣,随后他淡然一笑。
“临渊上神不同,他自身来便有六界责任,我却不是。糊涂也好,迷了心窍也好,或许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是和你站在同一条线上的。”
你与我却终究还是有差的,我为晚清起死回生不顾一切,可你呢,会为了她舍弃苍生吗?单单这一点我们就已是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