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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息之后,周围的景致全变了,她发现自己站在一处山谷之中,头上是璀璨的繁星,身边是荒芜的废墟,四周有虫儿的呢喃之声,但就是没有半个人影儿。
这里也许就是原本的春城,只是不再拥有轮回绝阵当中那样无处不飞花的美景了。废城中有一条巨大的地缝,和她在轮回之中看到的一模一样。看来,轮回中出现的东西,也不全是假的。
身边这一切,她只粗略了扫了两眼,然后就小心翼翼地、满怀希望地喊了声:“长天?”
“嗯,我在。”他清冽如玉石相击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令她脚下一软,顿时便想喜极而泣。
宁小闲深呼吸了两次,才迈进了神魔狱。
长天果然仍然背靠大柱,半倚在黑石椅上,这一幕和她在轮回中第一次踏进神魔狱所见何其相似,她浑身僵了一僵,才迈步往前走。
这个郎君的气势其实很特别,既有巍峨大雪山的威严,又有渺视天下的漫不经心,高贵且华美。奇怪的是她在轮回中怎么没据此辨认出那个假货。难道是她和长天相处的时间太长,已经渐渐地感觉不到他的冷漠和威严?
他凝视了她很久,才淡淡说道:“过来。”
她亦步亦趋挪到他跟前,随后只觉得天旋地转,已经被他抱起来放在腿上。然后长天做了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居然捏住她腮帮子上的软肉用力往外拉伸,直到她伸手来格挡都不肯放开。
“嘶疼shi了啊!”她痛呼出声,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脸部肯定变形了,他又捏得这么重,腮帮子肯定是又红又肿。
“疼就对了!”长天板着脸不肯放过她,“为何这么慢!为何过了七十五个轮回,才认出那人是个冒牌货?!”他俩自浅水村开始认识,这一路走来也有半年多了,尤其自宁小闲淬体成功以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结果!结果这笨女人居然和那个假货磨迹了两个多月,还认不出真假长天的区别来!
这让他如何能不恼怒?长天童鞋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挑战。
偏偏此时丹炉穷奇也哀号一声:“女主人啊,那轮回里都没有我出现,您难道不曾发觉吗?”他还待再说,却发现眼前景物一变,又被长天扔到了第五层的菜园子里。
长天的金眸里有不加掩饰的怒气,如日光灼灼,宁小闲只看了一眼就心虚地低下头去。“我习惯了有你在身边,没有多想嘛……你看,最终那假货还是妄想模仿你的气质,从而可耻地失败了。可见邪不胜正,假不似真!”
这马屁似乎拍得他舒服了一点儿,长天轻哼了一声,放开了她的脸蛋。她赶紧拍抚他的胸口:“顺顺气、顺顺气哈,发火伤身子!”
他还是阴沉着脸,继续控诉:“你居然认不出我和他的区别!”
“是,是,我错了。下回不敢了。”
“你怎能这样笨!我眼看着你度过了一个又一个轮回,每次都疲于奔命,傻乎乎地捱到了第二天,结果一切又重来!”他是真上火了,他能看到她承受的一切,但他偏偏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望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寻找、失望、痛苦和哭泣。
这种可望而不可得的感受,真是要将他生生逼疯过去。没有他在身畔,这个女人笨手笨脚的,根本就没有几件事能做好!
“我错了!”她都转成哀嚎了。他大爷的,这男人真是小气极了,她一介女流都反复道歉了还不能让他消火。话说,假货那么温柔,怎么可能是他!她当时为什么没有认出来呢?真是不可思议。
她良好的认错态度,终于令盘郁在长天胸口的闷气慢慢散尽了。当然,这个丫头也实在吃了很多苦头,也有满腹的委屈呢。他的气,其实有一大半儿是气恨自己帮不上忙。
他轻轻将他揽入怀中。宁小闲察颜观色的本事何等厉害,此时已知道他火气褪得差不多了,于是脑袋在他胸前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紧紧贴住他胸前的肌肤。这家伙有淡淡的男子体香,很好闻,也很令她安心。
“我刚才听你说,你若失手杀了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同陪死就是?”他附在她耳边低低切切,热气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又顺便舐了一口,令她身子一颤。可是他说的话,分明又是秋后算账!
其实他听到这句话时,心里满满地全是暖意,直想将她紧紧搂住。可是看她这副模样,又忍不住想逗逗她。
“这个……这个……”她有点儿昏沉,说出来的话也结结巴巴。别的男人听心上人这样说,哪个不是感动得一塌糊涂,为何只有长天想跟她算账?
“我堂堂神兽之尊,可比你一条小命金贵得多了,不划算哪。”他顺着她耳后的颈动脉一路细碎地吻下来,留下一片湿濡,“你说,怎么赔我?”
“呃,赔?”她苦苦忍住差点儿出口的低吟,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思考。
幸好长天的逗弄也只到这里为止了。他在她额上轻轻亲了一口,叹道:“说到底,还是靠了你自己才逃出来的。辛苦你了。”
第211章 轮回台()
她原本有满腹的委屈想要申诉的,被他这样一顿嬉闹,不知怎地,心里的怨气慢慢消融了。
其实能再见到真正的他,她就已经心头大定。
“长天……我在轮回中,你又在哪?”这问题她早就想问了。
他脸上的笑意敛起,郑重道:“你一进了春城,轮回绝阵就将神魔狱隔绝开来。我虽然能看到你的一举一动,但我所说的话却传不到你耳中。这轮回之局会选中你心中最薄弱之处来布设场景,否则让你这一整日无忧无喜地过去了,它怎么会满意?”
嘿嘿,假长天说他是她的“心头所爱”,这话让他开心了好久。
也就是说,她的所做所为,几十个轮回的悲泣痛哭、几十个轮回的徒劳无用,他一点不漏全都看到了?
她顿时有种天打五雷轰的感觉。完了,完了,此后在他眼里,她再无形象了。她辛苦维持的青春可爱小白莲的形象,就这样毁掉了。
过了很久,她才怏怏地想起来,涂尽不见了。并且除了涂尽,她刚刚出局时也没看到无量剑宗的人。
“大概他们还被困在局里。”长天提醒她,“你要将轮回破去,才能放他们出来。”
她沿着废城的那条地缝走了一会儿,听到长天出声道“是这里了”,于是停下脚步,跃进了地缝的深沟里。
已不知过去了多少年,深沟中长满了杂草,她一眼看到沟缝里有一具白骨若隐若现。这具骨骸呈现从容的坐姿,骨骼宽大,应该属于成年男子。一望不似寻常骷髅那般丑恶,因为每一根骨头都如白玉般晶莹润洁,甚至在月下闪着微微的光毫。
“这修士生前,至少到了大乘境界,否则身骨不会是这般色泽。”长天只看了一眼,语气便有些沉重。
这死者竟已臻大成之境!她骤然一惊。再提一个等级,就要迎接天劫了。这人生前必定也是个极有本事的。
可是为什么堂堂一名大乘境界的修士。竟然会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这里?
白骨的手掌边上,掉落着一样东西,在月光下一闪一闪地。她凑近细看。发现这是一面很小的圆镜,似是女人配戴之物,但镜框上有淡淡的铜锈。镜面原本是清亮如水,能将她的面容映得清清楚楚。可惜镜上有一道细小的裂痕。
镜子的青铜背面上有三个古朴的篆字:“轮回台”。
明明是一面小镜子,却要取名为“台”。这大乘期修士的想法真是古怪。
这就是将她困在轮回之中的罪魁祸首?
但她不解的是:“这般无主的法器,怎么会突然自行生效?”
他沉吟道:“高阶法器都有器灵。原主人死前大概随手将它封印了起来,后来时日久远,这封印慢慢松脱了。器灵才摆脱了束缚,自行组起了轮回大阵!”
“炼出这轮回台的,当真是个人才。这法器若有人操控。保准比你所进的轮回要凶险十倍、百倍!说不定闯入者的神魂都会被慢慢磨灭干净。”
合着这镜子是自行生效的,所以陷入其中的人。只是被困而没有死去?那么,在轮回中假扮长天的,应该就是镜子的器灵了!
想到自己被一个器灵骗得团团转,她就好恼火。
她这里正在咬牙切齿,长天忽道:“石墙上有字。”
这里乌漆麻黑的,她打亮了火折子,果然看到墙上有几行潦草的字迹,显然是匆忙之间写下的。
“余铸就轮回台后,三千年未尝一败,然以此器困上古神人阴九幽三十日,其竟破局而出,急急索仇。余不敌,奔逃半年,身欲死,道渐消,兵解亦不得脱。阴此人深不可测,余自认不如,遗轮回台于此,有缘者自得之。”落款是凤无俦。
她看明白了,这个叫凤无俦的人所书的是,他自从炼成了“轮回台”这件法器之后,三千年来都纵横无敌手,可是用它对付上古神人阴九幽,竟然只困住了三十日就被人家破局而出了。逃出生天的阴九幽自然要寻他报仇,结果这人很厉害,凤无俦不是他的对手,只好逃命。
大概他途中受了很重的伤,身体渐渐支撑不住,道行也缓慢掉落,并且不知道阴九幽用了什么法子,让他连兵解都不能!兵解是元婴期以上修士的最后保命绝招,即是将全身精血转移到元神上,另寻一肉身托附或者投胎。修士绝不会轻易走上这一步,因为辛苦炼就的一身本领从此休矣,哪怕投了胎或者夺舍了别人的肉身,修炼也得从头来过。
可是这阴九幽,竟然连凤无俦的元神都损伤了,令他只能随着肉身一起消亡。并且凤无俦自己也说了,他的敌人深不可测,他“自认不如”。看这石墙上的书体,疏落狷狂,显然凤无俦本身也是个心气高傲之人,阴九幽却能令他心服口服,自认不如。
宁小闲自己也尝过轮回的滋味了,那还是器灵自行组阵的结果。可是阴九幽却是在凤无俦亲自操纵着轮回台的情况下,硬生生破局而出。她相信,凤无俦布下的轮回必定是杀机四伏、险阻重重,而阴九幽的本事,又强横到了什么境界?
这些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随后她就听到了长天冷淡地说了句:“嘿,阴九幽。”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她从没听过长天用这种口气说过话,似是有两分仇恨、两分狂喜,剩下的全是可怕的阴森,是恨得入了骨,将一段仇怨反复嚼透了的阴森。莫名地,她相信这人若是站在长天面前,定会被他用最狠最辣的手段折磨到神魂都化作虚无。
最重要的是,这句话他并没有传到她耳边,是她习了神通之后听到他的喃喃自语。可见,他并不想被她听到。
即便如此,她还是试探地问了句:“你认得?”
尽管此时并不在神魔狱中,她都能感觉到身边的空气骤然变得冰寒一片,似是能将她的血液都一起冻住。
过了很久,长天才淡淡道:“将镜子捡起。”竟是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
她总觉得他的声音里,还裹着浓浓的杀气。
是了,凤无俦在遗言中说,阴九幽是“上古神人”,也就是说这人至少也活了三万多年,和长天是同一个世代的人物!这样看来,他二人之间结下的梁子不小。
她才捡起镜子,就看到镜面上发出了细小的“哔剥哔剥”声响,有第二道细小的裂痕正在生成!
这镜面就这么小小一片,再多两三条裂痕就会支离破碎了。
长天了然道:“每有人打破轮回之局,镜上的裂痕就会多出一条。看来这镜子最多还能再裂三次。”
镜片的裂痕一出,她所在的地缝上方就传出了人声。
宁小闲跃上了地面,果然看到这里凭空多出了近千人,不仅有凡人,也有许多修士混杂于其中,人人面对着这山谷中的废墟露出茫然之色,似是想不明白自己上一刻还在温柔多情的春城,怎的下一瞬就置身于这荒郊野地了。
涂尽也在其中。
她伸手拉了拉涂尽,本来主仆二人想偷偷遁走的,哪知道身边有一群人围了上来。
简常在皱了皱眉:“宁姑娘,你们二人怎会在此?”正是无量剑宗的小伙伴们。
轮回消失了,无量剑宗寻找的弟子和长老,顿时看到了本宗之人,此刻正聊得热络呢。
哎哟,忘了这一茬了。她在轮回中将无量剑宗的这两名元婴期修士都关进了神魔狱里,得想个法子消了他们的记忆才好,否则她的秘密外泄出去,性命堪忧啊。
不过简常在这话问得挺怪,居然问她“怎会在此”。他们在轮回中都结下梁子了,此时他不是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