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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铭正在她耳边低语:“回去吧,真正想一睹盛景,我三日后再带你来。”
这家伙,好像不喜欢她呆在这里?她心里一动,转头对他笑了笑:“这些柱上,都绘了什么场景?”
“蛮族经历的大事记,都以图画方式刻在这些华表上,以彰显先祖功绩、警省后来者。”
“倒是有趣。”宁小闲沉吟道,“能被绘在这里的,都是真实历史?”
“多数属实。”皇甫铭耸了耸肩,“不过你知道的,历史总被胜利者改写和夸大。”
他脑海里顿时有个声音不满道:“喂,说清楚,哪一幅是夸大的?”
皇甫铭理都不理,就听宁小闲道:“从哪开始?我能看看么?”
她眼里闪动着好奇的光,看起来还有两分稚气。
这本就是他最心爱之人,她都这样恳求,他怎么忍心拒绝?再说,只要她不那么恨他,哪怕只有一小会儿,他也是欢喜的。
所以皇甫铭点了点头:“好,随我来。”
山风猛烈,吹得她单薄的身体有些儿摇晃。皇甫铭伸手扶着她,她没有推开。
看来,她很想知道呢,皇甫铭的嘴角微不可见地上扬。
两人慢慢走到飨神台正北位置,皇甫铭指着眼前的华表:“一切从这里开始。”
这根巨大石柱上雕着的,是刀耕火种、采集狩猎的场景。画中的男女老少生活原始而艰苦,既要承受天灾之苦,又时常被巨大的猛兽和妖怪吞噬至亲。他们向先知寻求帮助,向上苍虔诚献祭,可是从来得不到回应。
宁小闲轻声道:“当时的蛮族,和人类的处境相仿佛,只是看起来要强壮一些。”
“不止更强壮,也要更聪明些。”皇甫铭走到第二根石柱面前,“他们很早就发现了灵力的存在。”
这一幅浮雕,展示的是蛮族发现天地秘密的景象。
他们始终弱小,但强大的妖兽层出不穷,其中不乏大妖能将数个部落一口吞净。画中出现了不下十种穷凶极恶的妖怪,每一种都有移山搬海的本事。宁小闲数到第七种,不由得咦了一声:“这个,这不就是……”
画中绘一条头上长角的巨蛇,一张口就能吞下数十人,色作青黑。
尽管颜色有些儿不同,但这种巨蛇的形象她实在是太熟悉了。
“巴蛇。”皇甫铭点了点头,“最有名的远古恶兽之一。这条说不定就是你夫君的祖先。”
宁小闲白了他一眼。
那时的蛮人却已经发现,妖怪一出生并没有那般强大,甚至有些妖怪是从野兽变过来。它们是怎样由弱变强的呢?
蛮人部落里面时常诞生智者,他们观察妖怪的进阶之道,很快发现了空气中游离的灵气。
进而,又发现了地底的灵石矿脉。
终于,秘密被揭露了:妖怪就靠吸取灵气、淬炼身体而一天天变得更大、更快、更凶猛,有些甚至还能使出奇特的术法。
蛮人羡慕极了,不停钻研、不停试验。
可是,无论他们怎样尝试、怎样努力,也不能吸引灵气进入身体。
经过了千奇百怪的试验,甚至无数人以命殒之,蛮人终于得出一个丧气已极的结论:自己的身体,根本与灵气绝缘。天地间的灵气甚至厌恶他们,不肯近身。这就注定了无论他们如何修炼,也不可能变得强大。
到了第四根石柱,蛮祖问世。
由于他的功绩极大、寿命又极长,后面六十余根石柱上的蛮人大事记,基本都有他的身影出现。
兴许是蛮人工匠的雕工太好,宁小闲流连在一根又一根华表之间,观看那一幅又一幅可歌可泣、惊天动地的画面,只觉目眩神移,连呼吸频率和血液流动的速度都变快了。
那是心跳加剧所致。
明知道蛮祖是南赡部洲大敌,明知道双方深仇似海,可是她依旧要为这人身上不屈的血性、强大的力量而心折。拥有蛮祖的种族,是连天道也要颤栗不已的强盛啊。
观赏完最后一根华表,宁小闲只觉腿都酸了,腰部还有些僵硬,不由得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皇甫铭轻咳一声:“午后了。”
她吃了一惊:“我看了整整一晚?!”
“再加一个早晨。”他更正她,很体贴道,“姐姐累了罢?也该回去休息了。”
她揉了揉眼,确感眼睛有些儿酸涩:“回吧。”
皇甫铭当即上前,想再揽住她的细腰,被她一把打回爪子:“喂!”先前他从观明峰跳下来是趁她不备,现在还想再占她便宜?
皇甫铭遗憾地笑了笑,这才祭出一只玉舟,带着她飞天而起。
观明峰积了半山白雪,阳光下皑皑生光,好不雄伟;山顶受结界保护,花红柳绿,又是另一派盎然春景。
第2569章 没收()
卓兰已在启承殿内恭候一夜,见两位主人回来赶紧吩咐开宴。
宁小闲原就困乏,再受这屋中暖气薰蒸,顿时觉得眼都快睁不开了。可是皇甫铭在侧,她哪敢大意?
皇甫铭见她以手支颐,渴睡得直点头,不由得放下箸好笑道:“姐姐,去歇着吧。”
她当即站了起来:“不送。”
皇甫铭转身往殿外走,他日理万机,拨了大半天出来陪她,现在就要赶回去处理堆积如山的要务。卓兰赶紧出去送行,再返回寝殿,望见宁小闲已经倒在软床上睡着了,只剥了外衣。
她在床尾点了安神的薰香,也轻轻退了出去。
……
这厢皇甫铭走出启承殿,负手前行。园中的玉兰开得正好,放眼望去一片粉白。他信手摘了一朵,别在衣襟上。
脑海中有个声音问他:“你似是心情很好?”
皇甫铭笑得清朗。午后的阳光照在他俊美的面庞上,英气勃发。他的乌眸被映得闪亮,里面像是蕴着光。
蛮祖不满道:“你对她太温和了。”
皇甫铭嘴角扬起:“温和有甚不好?至少现在她已不排斥跟我同席用饭。”宁小闲醒来第一天见到他的反应,犹如虎狼在侧、寝食难安,现在至少让他陪着散步聊天,好歹是个进步。
蛮祖嘿嘿一声:“她心里只放着巴蛇,这样再过一百年,她都不会归心于你。”
皇甫铭不动声色:“那我该怎样才好?我和巴蛇有协议,不能伤她侮她。”
“协议归协议,你真想动她至少有一百种法子。若换作我是你,垂涎好久的女人终于到手,可不会像你这般真当娘娘一样供着。”蛮祖嗤笑一声,“女人,你对她越好,她越不领情!只有让她哭喊着求你,才对你刻骨铭心。”
皇甫铭却沉下脸:“是么,她当年也哭喊着求你?”
蛮祖忽然不说话了。
“即便是有,觉得刻骨铭心的不是她,而是你吧?”皇甫铭冷笑,“你敢说,自己有一刻忘却她?”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别想把你的经验套用在我身上。”
蛮祖半晌无语,过了很久才沉声道:“她接触的任何人与物,你都要留心。宁小闲可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怕是不会让你这样文火煮蛙。”
皇甫铭面无表情:“你指的沙西城一路上见过的那些人?”
……
娘娘竟然和蛮人的神王站在一起么?工匠夏柯望着两人消失的背影出神。
直到玄天娘娘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他才收回目光,一转身却对上工头阴沉的脸:
“你的娘娘都走没影儿了,还看哪?”
夏柯赶紧一低头,想从他身边走回工作岗位。工头却拦住了他:“拿出来。”
“什么?”夏柯一怔,才想起宁小闲方才送给自己的金钿,不由得将它攥得更紧,“不成!那是娘娘送我的……”
话未说完,工头已伸手刁住了他的腕脉。夏柯只觉手腕一麻,掌心遂无力握紧。工头轻松从他掌心取了金钿出来,细细看了两眼。
这枚金钿呈梅花形,只有指甲盖大小,通体纯金打造,唯芯子是个漂亮的鸡血红宝石。其背部有个细小的旋纽,轻轻一旋则花瓣收起不见,只留下宝石闪烁,可当耳钉。
工头翻来覆去端详,不过看来看去也看不出甚毛病来,于是哼了一声将金钿收进怀中,对眼巴巴的夏柯道:“我收了它,是为你好。否则你走得出飨神台也回不到家里。”
他说得倒有几分道理。夏柯在所有人面前受了这样贵重之物,城里现在又不安定,他一个六旬老人,遭抢的机率很大。不过夏柯即便明白,心里依旧忿忿,不愿便宜了工头。可惜这对手势大力强,自己断然不是对手,他只得垂头丧气去凿石,一边嘟哝道:“你截了我的东西,娘娘必会降罪于你!”
工头讥讽道:“那你便唤她抓紧些。”仰头大笑而去。
他迈步前往飨神台边上的神殿,一进门就上交了这枚金钿:“这首饰好像不是法器,也没有别的用处。”
“有没有用处,不是你说了算。”神官收了金钿,淡淡望他一眼,“下去吧,给那个老头子支些衣物银钱,这是圣主的交代。”
“是,是。”这工头吃了一惊,讪笑着恭敬退出神殿。
看起来,圣主很着紧玄天娘娘啊,他是不是也该留点口德?
……
宁小闲美美睡了个午觉,醒来眼都不睁,就通过生死簿呼唤转轮王。
沃说:“我在。”
他是阎罗,不用睡觉吃饭,无论何时都在线,全年三百六十五天二十四小时无休。
“我今日去察看了飨神台。”
沃奇道:“神王居然让你下山?”
“我们打了个赌,我赢了,也就赢得下山散心的资格。”她顺口将阴生涯想招皇甫铭为婿之事说了。沃也不由得道:“神王好生狂妄。”
宁小闲笑道:“我倒觉得,阴生涯很可能将女儿与他为妃。”
“静观其变。”转轮王切回话题,“你怎会跑去飨神台?那里是蛮人朝圣之地。”
“我记得,长天曾想潜入神山一探蛮祖过往,可惜始终找不到时间。”长天想击败蛮祖,就要对他的神能有所了解。每个神境或者真神,都会将自己最强大的神通秘而不宣,不过蛮祖这一生南征北战,上下纵横数万年,出手的次数极多,或许有些蛛丝马迹就掩在历史之中。
可惜,后世流传的蛮祖事迹少之又少,多半只余些浮夸古怪的传说,作不得准。“现在他又受了限制,不可离开巴蛇山脉。因此,这任务不若交由我来完成罢。”反正她身在此山中,不需要再想办法偷摸儿进来了。
沃担心道:“神王可不会让你随意调查。”
“我知道,所以才去了飨神台,那里就刻有神王过去的事迹。”她早听都伏末说过,神山当中有山海阁,乃是当时世上最大的藏书楼,取“藏山纳海”之意,将所有蛮族和妖族的典籍、历史都收录其中,泱泱大全、蔚为壮观。
第2570章 托付()
老头子当时还感慨,可惜生不逢时,无缘亲睹。
现在她就在神山当中,也知道山海阁的位置,却不能过去。神王是蛮王+皇甫铭的合体,可谓双奸合璧,怎么能允许她明目张胆跑去山海阁翻资料?
可是飨神台就不同了,那里是神王接受万民朝拜之地,皇甫铭可没理由拦着不让她去。偏偏蛮祖这人好大喜功,恨不得自己的功劳天下皆知,所以飨神台石柱上所刻绘的浮雕图,说白了就是他取得的各种丰功伟绩,样样都值得名垂青史。
她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沃只能道:“如何,可有心得收获?”
“心得收获就是……蛮祖真的是个猛人啊,一手把蛮族从泥淖里拔出来,走向光明大道。上下几万年的时间披荆斩棘,几乎是无往不利。”宁小闲叹了口气,“如果这是本,蛮祖一定才是主人公,强至变态,身上的光环都要闪瞎人眼。”
高山仰止,也不过是这种心态了。沃被她逗笑:“除此以外呢?”
“除此以外,柱上全是歌功颂德,夸得有些儿离谱了,真正有用的资料不多。”宁小闲沉吟道,“我本想看看蛮祖都用过哪些神通,可是那上头记载的不多,少数几样也是我们都知道了的。”
偶然一次外出,去的还是凡人都能登上的飨神台,一无所获也属正常。沃好心安慰她:“无妨,日后待神王对你放松了警惕,再细细查探便是。”
“诶,我话还没说完呢。”宁小闲细声道,“现有的石柱是看不出什么问题,可是台上的柱子倒了三根,目前只补起来一根,还有两根正在加班加点。我听皇甫铭所说,这是新换上的石柱。”
“所以?”沃还是没get到她的重点。
“石柱在时间的封印中长存,即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