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宁小闲又羞又窘。她在海里浸泡多时,这儿的海水也不知是久未流动还是怎地,虽然清亮却有些儿粘腻,闻久了还有些儿怪味道。先前见他那般小鸡啄米般地亲她,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嗅觉缺失了,要知道这家伙向来有洁癖,原来只是一时激动,事后又记起了这事。
长天在她懊恼的眼神中,朝两人身上都施放了一个清洁术,这才拿一袭银氅裹住她,稳稳站到了海水之上。在这无尽海眼之中,只有修为达到真仙之境,才能不受此地力量的压制,使出自己的神通。
紧接着,他们原先站立的黑色地面,动了。
呃,这不是一座海中孤岛么?上头还有粗糙的地面和嶙峋的山峰。
结果这座“孤岛”在她呆滞的目光中,慢慢从海面上抬升起来,露出了底下蜿蜒粗壮的黝黑身躯,犹如巍峨高山。
好大!以她现在的眼力,居然都看不到这截身躯到底有多长。似乎连乌赤尔山都没有它雄伟粗壮!它只这样稍稍移动,整片海域都动荡不休,长天脚下的波涛已经变得汹涌,似乎下一波海啸已在酝酿。
在这身长不知几许的巨兽面前,她和长天两人渺小如蝼蚁。
紧接着,“孤岛”两侧各睁开了一只硕大无比的眼睛,像打开了探照灯,冰冷无情的金光从中射出,照在两人身上。
用任何言语形容这巨兽出水的壮观情景,都是苍白无力的。幸好这样的眼神,她很熟悉了,只不过在这庞然巨物身上显露出来,尤觉压迫感十足。
像是感觉到她的不安,长天将她又抱紧了一点,温言道:“来,跟我的真身打个招呼吧。”
她立刻将双眼又瞪大了一点,目不转睛地看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离得越近,越觉得这家伙的身形令人震撼不已。随后,巴蛇朝着他俩扑了过来。
千斤压顶?虽然知道有长天在此,她绝不会受到伤害,但这极具视觉冲击力的一幕还是令她吓得眼睛都闭了起来。
然后,她就感觉到左手腕上微微一凉,似有一物缠绕而上。
什么东西?她微微睁眼,看到手腕上有一条小蛇停驻。这蛇儿又细又长,在她腕上转了一圈,就衔住自己的尾巴,一动不动了,身躯也慢慢转成耀眼的金色。乍看之下,就像一只制工精制的漂亮镯子。
好牛,神兽果然是可大可小、能屈能伸!不过这是什么意思?她拿眼神问长天。
“你既已醒来,它就没必要再守在无尽海眼之中了。”他换了个姿势,让她能更舒服地倚在他怀里,才驭空而起,“接下来你身体不便,让它贴身护着你好了。”
手上盘着一条活生生的蛇,尤其她知道这就是巴蛇他老人家的真身,说心里不惴惴然是不可能的。幸好这条小蛇衔尾伪装成金镯子之后,就再也不曾动弹,扮演得十分尽责。于是她安心地伏在他怀中,享受公主抱的待遇。
她如今神魂疲备,意识却是亢奋地,长天穿过无尽海眼时,一低头看到她眼中满溢的好奇,不禁低头轻声道:“这是无尽海眼,南赡部洲六大禁地之一,人们都以为它吞噬生灵,其实里面别有洞天。若能穿过这两层甬道平安无事,就到了方才那片生命之海。那里是海洋精华之所在,可孕育万物。”
她恍然大悟。难怪这海水看起来闻起来都有些古怪,原来其气味类似于羊水!
他的速度极快,转眼间已经从海眼之中穿出,虚空踏在了浩瀚无际的海面之上。
海眼仍是张大了巨口,海水奔腾而下,形若瀑布。此时一轮弯月垂挂天边,散发着幽冷的光,将底下的洋面、海眼和两个人儿,都镀染上一层银光。
她清晰地望见了,月下的长天脸上一闪而过的哀伤:“你……出事之后,我原以为你已死去,哪知从中京出来之后,发现你身体仍然柔软,不曾僵硬。后来反复检查,才发现你身体之内还有一小股力量相护,保持着最后一缕生机不灭。于是我将你的身体放在生命之海,任它助你恢复元气。”
宁小闲知道,自己最后的记忆只到他挥剑斩断了缚龙索那一瞬间。当时她抱定了必死之心,尚未虑及他的心情。现在再看到他,才知道她的撒手而去会带给他多深沉的伤害,想到这里,她心尖儿都疼。
对不起,她在心底偷偷说道。
长天垂眸,恰好看到她愧疚的眼神,忍不住微微一笑。
惟有她,才能令他的世界色彩斑斓。只要她能醒来,他什么代价也愿意付出的。
长天现在使出来的神通,她也会,正是缩地成寸。只不过她每次使用必定耗费大量神力,距离不过十余米,哪像他这样随随便便一步跨出去,就是数百米之遥?周遭的景物都连成了直线,飕飕飕被抛到了脑后。
她今日心情起伏跌宕,神魂消耗很大,这样的景致看起来又太催眠,所以没过多时,就慢慢阖上了眼,在他怀中重新睡去。
她睡得倒香,长天返回隐流后,逸仙居却是一片人仰马翻。
神君大人抱着女主人回来了!
这情景也不知被多少人当场看见了,当下整个隐流腹地就像原本平静的池塘被投入了石块,消息像涟漪一般,一圈一圈往外迅速传播。
长天一人独居时喜欢清静,所以逸仙居虽然布设精巧,但一直便是冰冷安静的。现在她既已回归,身体又弱,仆从们就赶忙烧起炭火、点起熏香,将整个房间烘得暖意盎然。又过不多时,外事堂也得了消息,知道原堂主已然返回,于是流水价地送上各类物什,很快将整座逸仙居妆饰得焕然一新。
长天将她抱到床上,替她换过一套衣物,再拉过锦被盖好,在她额上轻轻一吻,这才转身离去。他还有诸多杂务缠身,趁着她熟睡,要赶紧去办完,比如他方才强行离开的晚宴。
他才踏出逸仙居,就淡淡道:“守卫力量加三倍,蚊蝇皆不可进。”今时不同与往,想要她命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他才将真身放到她腕上实时保护。
自有人出声应道:“是!”
#####
十个时辰后,长天再度踏入她房里,看到她眼中闪过喜悦,随后是薄嗔。婢女已经将她扶起坐好,身后还垫了数个软枕。
他扫过案几上的汤药,剑眉顿时皱起:“养魂汤怎么还没喂下?”
他略有不悦,房内的气温就像低了好几度。随侍在侧的婢女吓得簌簌发抖,赶紧答道:“婢女喂了,可是宁大人她,她吞不下去。”
是了,他怎么忽略了她的咽肌无力,根本也吞不下汤水?他收敛怒色,挥退了左右,信手拾起了药碗,慢条斯理道:
“在白玉京内,你燃烧了神魂?”
宁小闲吓了一跳,眼神左右游移,就是不肯和他对视。这话里,有杀气啊!
他伸手捏起她的下巴,逼她直视着他:“所以,当时你不肯过来?”
他的金眸看起来凶光赫赫啊。她赶紧眨巴了两下眼睛。哪里哪里,那时她是当真没力气爬过去了。
她就差将心虚两字写在眼里了。长天哼了一声,抿了一大口药汁,随后低头攫住她的唇,一点一点渡了过去。婢女说得没错,她周身动弹不得,包括咽肌都不能工作,的确无法吞咽。长天伸手在她喉间轻巧地抚了两下,她终于咕嘟一声,吞了下去。
他手法精巧,令她能够吞咽下去,却不会被呛了气管。
若她能作出表情,一定会把脸皱得像包子。这药真是苦得没朋友了!她倒也罢了,可是长天的脸是用精铁打成的么,这么苦到了心里的药,他抿在嘴里居然面无表情,真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她已分辨出,熬好的药汁里面俱是温养神魂的药物,样样身价不菲,以她的本事,大概能分辨出十之**。
这般让人喂药,真像个残废。她红着脸,闷闷不乐。话说现在她身处何地?她识得这是巴蛇森林,可她不记得见过这栋房屋。她一醒来就感受到华屋美榻的舒适,这里的摆件精巧、家私讲究,不输给任何豪门巨富。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博古摆上摆着的六角紫金炉子,她闻得出里面熏的是白沉香,食指那么长一截就价值千两纹银!
隐流里,有这样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她到底熟睡了多久?服侍在侧的婢女,也不知道怕的是长天还是她,从头到尾一字未吭。她身不能动,但五感还在,已可感觉到屋外影影绰绰还有不少人,身上却无杀气,想必是守卫了,可是这么大半天过去了,却连一声咳嗽都没有。
这里里外外,安静得连钢针掉下来都能听到,真真是要把她逼疯了!
他像是知道她心头所想,一本正经道:“想知道你的身体情况么?”
宁小闲赶紧眨了一下眼。
长天沉重道:“你当时燃烧的神魂中,几乎只剩下中枢魄健在,其他数魄都已经付之一炬。中枢魄掌管过往记忆,我现下将你救回,你也就还能记得我,然而掌管行动的神魄俱已被你烧掉,所以……”
所以,她现在动弹不得,今后也会……动弹不得?那她现在的情况算什么,高位截瘫?无论在华夏还是这个世界,她都见过这种伤残的病人,高位截瘫一般都会出现四肢瘫痪,受伤脊髓横断平面以下,肢体的感觉运动、反射完全消失,更严重者,甚至膀胱、肛门括约肌功能都会完全丧失。
她才不想变成这样一个只有意识,却操控不了身体的活死人,这还不如全无意识的植物人呢。至少人家无知无觉,她呢,却要被束缚在这具无用的身躯里面,日复一日倍受煎熬!
听说高位截瘫的病人,还容易得褥疮!想到未来无数个日子里,自己连喝水都要他人服侍,还得像个煎饼似地被人翻来覆去,她就觉得目光发直!
长天不错眼地盯着她,果然望见她眼底深深的恐惧。很好,吓傻了,看来她已经想到可怕的后果了。
“现在,你后悔当初那般草率地燃烧神魂了么?”他伸指轻抚眼前细嫩光滑的脸蛋,低哑地问道。他原本只想惩罚她一下,哪知鬼使神差地问了这么一句。
问完之后,他就后悔了。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孩儿,哪里能忍受这样可怕的伤残的未来?这问题,实在有些残忍。
得他这一句提示,宁小闲又回了神。她凝视着他,眼里淌出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却是毫不犹豫地眨了两下眼。
她的确不知道燃烧神魂会带来这样可怕的后果。彼时在她心里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一死,哪知道这世上还有比死更可怕的遭遇。然而若让她重来一回,她仍旧会这样做。若不曾燃烧了神魂,如何能换得他神完气足地站在这里?若让神魔狱落入了阴九幽之手,这妖人指不定要怎么折磨他呢,心高气傲的长天如何能够忍受?
她眼中的情愫太复杂,他却一一看懂了,心头顿时一热,这一口药汁喂完之后,就势卷住她的香舌,细细密密地吻了起来。
这是两人重逢以来第一个深吻。他吻得那般小心,却又暗含着无限渴望。宁小闲感觉到他舌头的挑|逗和邀约,这般滑腻而温暖,可惜她无法回应,随后口齿之间满满地全是他的味道,连残余在口中的药汁都似乎不那么难喝了。
她身体无法移动,五官越发灵敏,被他这样亲了一会儿,只觉得神魂深处都暖了起来,格外舒适,好像连心中的恐惧都能暂时抛到一边儿去了。
于是,这证明了她的确是个色|女么,美色当前果然可以连命也不要了么?
长天结束这个深吻时,看到她眼中还有伤心之色,但眼光迷蒙,显然亦自陶醉,他心中也有些自得。
他轻轻咳了一声,嘴角上扬,只觉得心情从未这般好过:“其实,魂魄也可以修补的。你当时虽然烧坏了其他主魄,但用补魂之术,也勉强能够修补回来。”
她被亲得迷迷糊糊,他说完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
这话的意思是,她神魂上的伤,其实可以治好,她可以不变成高位截瘫的病人了?!
这魂淡啊,说话只说前半截的尿性又出来了,他是故意吓唬她的吧?!
在她恶狠狠的瞪视中,他快速将剩下的话说完了:“你现在无法动弹,不过是因为苏醒得太早,神魂还未能掌控身体的缘故。再过上几日,自然就好了。”
见她杏眼瞪得溜圆儿,薄嗔浅怒都写在里头,他心里痒痒地,低头去亲她眼睛,吓得她直闭眼。他顺势从眼角吻了下去,含住她小巧的耳垂,随后在雪白颈项上细细啃了几口。
久违的酥麻漫上心头。这家伙对付她最是拿手,现在她感谢自己的声带还不能发声了,否则又要发出那般羞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