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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凭风吹雨打,他自岿然不动。一直挣扎求生,惟恐被碾作泥尘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他在一旁看着,会不会觉得她可笑?
宁小闲心中一片茫然,恍惚间觉出自己抬起了手,冲他脸上狠狠掴去。
撞见这一幕,站在不远处的涂尽迅速背过身,顺便将大黄的脑袋也一起掰转过去。若有旁人对神君不利。他拼了命也要维护的。不过动手的人若换成了这一位……这个时候,他最好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着。
长天保持着低头凝视她的姿势,看得那般仔细,甚至没有躲闪。
掌风拂动他散落下来的几缕墨发,这一记响亮的耳光,最终没有奏响。
她的纤掌离他的面颊不过一寸距离。却像生出了自主意识。无论如何也扇不下去,反倒是慢慢地、慢慢地收了回来。
但凡她还存有一丝理智,就绝不愿伤害他。
“骗子。”她感觉有湿热流下面颊。喉头却是一股腥甜,几乎噎住了说不出话。不过她仍然重复了一遍,“骗子!”
她恨恨地放下手,转身要走。细腰却被人搂住,随后他以无可争议的力量。将她拖入了怀抱中。
宁小闲呆了一呆,突然剧烈挣扎起来。
她的力量始终不及他,现在又是凡人之身,怎么挣得动?这几下使力。不过是蚍蜉撼树,他的手臂犹如铁铸,紧紧将她禁锢在他胸前。
她怒极了。恨极了,终于嘶声道:“放开我!放开!”一边用力去掰他手指。又张开一口细牙,嗷地一下咬在他手臂上。
看她挺翘的睫毛像小扇子般扇个不停,泪珠就一颗接一颗不要钱地往下淌,他手臂不疼,疼的倒是别的地方。长天无奈,温声道:“且听我说说前因后果再生气,好不好?”伸手去拭她面上的泪,宁小闲正将银牙磨得咯咯作响,见状立刻毫不客气地一张口,恶狠狠地将他食指咬住。
观这力道,她是真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长天突然收了力道,结果这么一咬,她口腔里果然满是血腥味儿。
他这又是皮破血流了?想起他在云梦泽里各种负伤,宁小闲怒不可遏道:“还装?”虽然恼怒,到底没再用力咬第二口了。
她嘴里咬着异物,说话就含含糊糊。长天却没心思笑她,食指被她的虎牙叼住了,他就伸拇指将她眼泪一点一点擦了,随后低头附在她耳边道:
“小乖,你知道云梦泽对修仙者的吸引力在哪里么?”
她闭目不理,醇厚的男声却一个劲儿钻进她耳里,由不得她不听:“对普通修仙者来说,这里最有价值之物就是沉夏撒在固隐山河阵各幕天地之中的法器,拾得一件即可受用许久;然而对渡过了天劫的仙人而言,最吸引他们的却不再是这些身外之物了,而是对于‘道’的摸索。”
“成功渡劫之后,仙人踏上的就是全新的修行之途,所注重的不再仅限于技巧神通的研习,更多的却是对大道的研摩和理解。这一点,等你渡劫成功之后,届时自能理解。”长天的食指被她温热柔软的口腔包裹着,不由得轻轻搅了一下。她顿时松口,扭过头去。
他知道她虽不说话,却是注意倾听,因此继续道:“南赡部洲的天道,乃是天地初开时就已经形成,亿万年来不断自行完善,错漏、不足之处已经很少。你见过的春华秋实和玄武,都因‘敢为人先’而得过天道的嘉奖,这其实便是天道借助生灵之力,自我修补、自我完美的过程。”
“然而面对这样成熟的、趋于完善的天道,修仙者却是无力得很,因为它太复杂、太完美也太深沉,哪怕要观摩之而领悟一点点道义,恐怕都要穷尽毕生时间。这种情况下,玄武开辟出来的小世界,就弥足珍贵了,因为云梦泽当中也有天道,然而这个世界比起南赡部洲的漫长历史,短暂得像是只存在了一瞬间。”
“这个世界很小、很不完美,然而却是真正地依据了玄武生前留下的规矩而运行的,这就融入了她对于天道的感悟。修仙者在这里要推衍天道的变化,比起南赡部洲来,不知道容易多少倍。我们从喀赤哈等人的口中,也知道从上古时期到现在,进入云梦泽的仙境以上修仙者,至少有十三人。这些人对于一般的法器,早就不看在眼里了。”
这话她能听得明白,简单来说,就仿佛是将初学棋者直接拖到“范施十局”这样高深的名家棋局之前,最可能的结果就是看不懂,然而你若让他们从《适情雅趣》这样实用的棋谱入手学起,棋艺却是可能步步走高的,最终也能看懂高深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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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5章 分离()
玄武的云梦泽,对这些一心领悟天道的人来说,实在是难以割舍的宝藏,是以甘冒奇险也要入固隐山河阵一探!
不过,这与他伪装成凡人进入云梦泽,又有什么关联?
长天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抚了抚她秀发道:“然而要在云梦泽中感悟天道,首先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也就是所有外来者,都必须是凡人之躯。倘若我不将乙木之力全部收敛,从头到尾细细感悟,就窥不到这里的丝毫道理。尤其到了第四幕天地,离我们出阵已经不远,我更是不愿功亏一篑。”
云梦泽就像玄武设下的游乐场,想进来玩,首先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倘若有人搞破坏,那么这些游乐项目可不会对他开放。
他在她额上印下一吻道:“小乖,你可能理解?”
她良久不语,长天正要说话,却见她嘴角扬起,竟是一个讥讽的弧度:“既如此,你为何始终不告诉我?”在固隐山河阵中的苦痛伤悲,现在看来何等不值!
这话问出来,他半晌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我一进入固隐山河阵,就发现遭人窥视。这感觉无所不在,偏又熟悉得很。我起先以为是玄武未死,然而时间越是推进,我就越觉出这是另有其人。我明敌暗的情况下,便只能按兵不动。”
宁小闲冷笑道:“你将我瞒在鼓里,是怕我漏了马脚,坏你大事?”
“我原想让你表现得自然些,并非有意……”长天犹豫了一下道,“直到进入第三幕天地之后不久。那种被窥探的感觉不见了,却在仙草园遇到了沉夏,那时我便有些怀疑,于是出手试探了几次,直到他刺了我一剑,我才肯定幕后之人就是他……”
听到这里,宁小闲突然出声打断道:“第三幕天地终了。你是不是压根儿不想出去。干脆借着那一剑留到第四幕天地?”现在回想起来,沉夏也将他当作了凡人,因此那一剑刺入的角度和力道都并不凌厉。
长天突然不说话了。
这就是默认了?宁小闲冷笑了几声。才接着道:“你是不是打算从头到尾都瞒着我,不欲我知?”
她等了很久,身后都没有半点声音,于是心里像塞进了冰块。冷得一下下抽搐不已。她胸口急速起伏了几下,喑哑道:“放手。”
长天反而将她箍得更紧。
这一回。她声音变得更加微弱,还有淡淡的无助逸出:“长天,你可曾将我放在心上?”
她小脸煞白得近乎透明,像是一捏就碎的瓷娃娃。长天的手臂一颤,下意识地松动。宁小闲一下子挣脱出来,冲到涂尽操纵的僖穷面前。**道:“祭出法器,载我出去!”
僖族人在云梦泽之中仍有法力。涂尽不动声色望了长天一眼。见他略微点头,当即取出一片玉叶,往地上丢去,即成一丈长的叶舟。宁小闲拉住诸犍正要跳上去,却又停下脚步道:“广成宫,就劳您自去了。撼天神君神通广大,算无遗策,少一个微不足道的我,照样能够旗开得胜。”说罢,跳上叶舟头也不回道:“走!”
涂尽摸摸鼻子,老实尽责地当个驭夫,驾着叶舟飞起,直往隘口外而去。
掠过长天上方,他往下一瞥,看见神君面上淡淡的苦涩。
叶舟飞到红谷的乾清圣殿营地就降了下来。黄萱已经被僖族人救走,被丢在这里的只有公孙展和涂尽的麒兽肉身。她将这两样东西都拣上,这才命令涂尽道:“出云梦泽。”
叶舟飞起,化作一道流虹,很快消失在云梦泽的天边。
……
云梦泽腹地,一片人仰马翻。
沉夏和僖族人在这里生活了数万年,积累了偌大的家业,这么仓促间就要全部整好带走,实在是强人所难。可是云梦泽在几个时辰之内就会崩塌,留在里头焉有命在?况且沉夏头一次与母亲交谈,说不尽的孺慕之意,却也只剩这么短短几个时辰的相聚时间了。
长天与他约好了会合时间,再走出云梦泽的时候,涂尽和公孙展站在入口,宁小闲却没了踪影。
他忍不住皱眉道:“她呢?”
公孙展道:“宁姑娘将我们丢在这里,说了句分道扬镳就驭器而去了。”他这也是给自己脸上贴了点金,宁小闲将他丢开时只简明扼要地说了两个字:“下去!”
长天眉头皱得更紧,用语更加简单:“追。”
涂尽便驭起玉舟,载两人往西南而去。
玉舟在天上疾行,风驰电掣。约莫行了半个时辰左右,长天目光一凝,突然指着下方森林:“往那里去。”
待得玉舟缓缓降下,公孙展环顾左右,不由得吓了一跳。
这里是密林中一处小山坳,山涧有泉,泉前有竹,原本该是十分隽秀灵气之所在,现在却仿佛遭遇了台风过境,方圆十丈内小树折断,大树摧枝断叶,连泉中的几块大石都莫名移位,压倒一大片修竹。
涂尽随意找了棵被拔出一半根须的大树,伸手摸了摸树干上斑驳的痕迹道:“是女主人的鞭痕。”
公孙展咕嘟咽了下口水道:“她……似是很生气哪。”云梦泽腹地当中发生的事情,他并不知情。他印象中的宁小闲虽然喜好玩闹,但真正的性格却是冷静自持,从未见过她如此狂暴。
他又不瞎,能惹得她这么不高兴的,一定只有神君大人了。
长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能看到她挥鞭泄忿的模样。他自是明白的,她在最愤怒的时候也舍不得打他,只好拿无辜的草木出气。这丫头从未如此失控过,她的反应之激烈,远远超过他的预估。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随后目光在公孙展身上一转:“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公孙展苦笑道:“公孙家是回不去了,我在云梦泽中几次三番坏乾清圣殿好事,他们接下来恐怕也要寻我晦气。若是神君不弃,公孙展此后愿追随在大人身侧。”
第996章 渡宁城()
这人于阵法之道的造诣,长天并不看在眼里,反倒是他的奇思妙想值得称道,算是个可用之才。长天微一思忖,即点头道:“可。你持这牌子,自行追赶隐流大军。”丢给他一面玉牌,随后对涂尽道,“沉夏和僖氏族人此刻正在收拾物件,准备一齐脱离云梦泽。你回去与他交接合作事宜,确保他在开战之前抵达广成宫。”言罢,转身欲行。
涂尽上前一步,低声道:“大人,隐流大军亟需您亲自坐镇。”长天和宁小闲这一趟出门意外连连,路上耽误许多时间,否则此时应该已在军中。所谓蛇无头不行,兵无主自乱,主帅长期不在军中,对士气影响很大。何况隐流这一路行来并不太平,已经打过数场遭遇战了。
长天淡淡道:“我很快便能赶上。”一个大步跨出,身形旋即从两人面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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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小闲从云梦泽出来之后,就恢复了神力,也恢复了和神魔狱的,所以此刻耳边充斥着丹炉穷奇的聒噪:
“女主人,第四幕天地当中的赤虎当真是蛮祖化生出来的?竟与我的真身一模一样!”
“您二位在云梦泽中历险,我不能出声,真要担心死了!”在玄武的小世界中,它的灵性被夺,能隐约感知外界的事物,却被剥夺了与主人的力量。也就是说,被禁言了快十天哪,憋死大爷了!
她理都不理它,穷奇眼珠子一转:“话说那母蜘蛛也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敢肖想神君大人,活该死得那般凄惨。”
宁小闲哼了一声。
终于有反应了。穷奇轻轻咳了一下:“女主人,若不跟随隐流东进,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这问题真将她问住了。
方才激怒之下,她并未多想,先行出了云梦泽扬长而去。现在头脑渐渐冷静下来,心里却越发空荡了。
她已经习惯了长天的陪伴,她的根基在隐流。如果离开他。离开隐流。她还有哪儿可去呢?
恰逢正午,天空中高积云层层叠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