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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当中微弱显现出来的喟叹和娇气,令权十方面容微微一凝。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击伤她的那一天,她在小竹楼里休养时也这样向他撒娇过。
不过随后她就恢复过来,伸出细白的指尖轻点桌面:“权师兄怎么亲自护送茗若过来,可是怕我对她招呼不周?”
权十方摇头:“接到你递过来的要求,观霞峰峰主,也就是王长老一直犹豫难决。师父怕此事拖久了越闹越大,让我前去传话,令王长老将茗若送来。我见他为难,因此自告奋勇要了这个差使。”
宁小闲轻轻哼了一声:“你还是那么好心,这是想过来警告我不要动朝云宗的人么?”
“不是。”他啼笑皆非,“我在劝说茗若自行前来时向她亲口保证过,只要你在这里,她的安全自是无虞。大丈夫岂可言而无信?只好送她前来。说到底,能护得她周全的不是我,而是你。”
其实哪里是为了茗若?他终究还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私心,想要再看她一眼,想和她再说上几句话,如此足矣。
她似笑非笑:“你还真看得起我。那女修虽然剁下崖朱一条胳膊,却算不得死罪,崖朱自己都不打算追究了,我自不可能惦记她的性命。只要她好好陪护到崖朱伤愈,我也会令其他人不惦记她的性命。”她笑了笑,意有所指,“放心吧,她在我这里可比哪儿都安全,现在谁想妄动她一根寒毛,我都不会答应。”
权十方见她笑得有些寒气,却不觉可怕,只诚恳道:“辛苦你了。”朝云宗发兵相助隐奉联军,这事儿在宗内所受的阻力都是极大。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说明她对目前的局势了然于心,预判到了有心人会借着茗若再做文章,挑拨两边关系。这种情况下,小姑娘的性命安全就很重要了。朝云宗修士对隐流原本就不满,若她在联军向广成宫发起总攻的重要关头突然死去,这种反感情绪也会立刻达到。
一支军队当中离心离德,这仗打起来岂非就要加倍困难了?
到了这个时候,权十方才明白,宁小闲将茗若要到隐流来,要到她眼皮子底下来,这行迳看似霸道,其实何尝不是对她的一种保护?可叹观霞峰人人光顾着气愤填赝,却有谁能想到这一层?
他想到的,她都能想到。他不曾触及的,她却已经深思熟虑,务求样样周全。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眼前的她,哪里还是七年前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宁小闲敏锐地发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又起了变化,不知道他心头想了什么,却很不愿他露出这样微微苦涩的神情,因此眼珠子转了转道:“权师兄是惯会替人排忧解难的,这番为茗若出头都找上我了……”她这挖苦话一说出来,权十方脸上果然露出了苦笑。这姑娘一向就是他的克星,牙尖嘴利,一对上她,什么风度都变作了无奈。偏偏他双唇一动。宁小闲就已经抢着道,“当年你不肯替我出头惩罚的那人呢,如今过得怎样?”
权十方这一回终于呆住:“什么?”
“石季珊。”她不悦地屈起指节敲了敲桌子,“别说你忘了当年之事哈。茗若剁了我手下崖朱的一条胳膊,我还没想弄死她呢,你就赶来护着她了。当年石季珊也在我胸口上刺了一剑,害我险些死掉。这仇还没找她好好报呢我问你。她现在人在何处?”当年她被石季珊重创,救了她的人是长天,不是权十方这倒罢了。可是事后再相遇,权十方也没能为她出了这口气。这个人,到底还是爱自己的门派更多一些。
说她矫情也好,小气也罢。或许从那时起,她的心就向着长天倾斜过去了。
自然现在再想这些也没有意义。权十方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蕴含的情愫复杂得令她心惊,随后他才道:“石师妹已经殁在两日前的战斗中了。其实当年之事,她也曾来找我致歉,只是在那以后几次见面。你都已不在意她了。”她修为突飞猛进,别说是石师妹了,就连他都远远比不上。他心里明白得很。凭她后来的道行身份和地位,又哪里还会在乎什么石季珊?
既已成鸿鹄。又怎会在乎当年的燕雀?
宁小闲果然一怔,随后轻轻摆了摆手:“罢了,人死如灯灭。她既已过去,我便不再说什么。倒是权师兄特地此来寻我,是有什么交待么?”
权十方沉默一会儿,才道:“掌门师尊这一次力排众议,率朝云宗来攻打广成宫,在宗内是遭遇了极大反对的。”
宁小闲点头:“我知道。白掌门好大魄力。”
“……因此,哪怕师尊不说,我也明白他心里有所担忧。”
宁小闲轻轻咬唇,灯光给她面庞镀上了一层莹润的珍珠光彩,在这略显昏暗的大帐中看来,静若昙优雅。权十方只望了她一眼,就垂眸掩住了自己思绪,耳听她道:“担心接下来这一战打不赢?放心罢,不独是朝云宗,隐流奉天府也必然全力以赴。失败的后果,我们都不愿承担。”
这一战,若是他们输了,则隐流的不败神话被打破,威望一落千里;奉天府往中部扩张的大计受阻,此后和广成宫变作生死仇敌;朝云宗则会被人诟病,世人对他们的印象再也不是正气浩然,更别提宗内因此役殒落的精英弟子太多而大伤元气,白擎的地位由不可撼动变得十分被动……
所以,这一仗一定要赢,无论用上什么手段
“不。”这时权十方星眸微闪,低沉道,“师尊并不忧心胜败,他只担心事态难以掌控,到最后广成宫连一点基业和星火都保不住。”
宁小闲顿时恍然。是了,白擎率朝云宗出战的理由,与他们都不同。隐奉联军是打着清除妖人的旗号行利己之实,只有朝云宗真正是为了广成宫的万年正统而战,是为了将这人族大派从阴九幽手里抢救出来而战,其出发点真正就是“道义”二字。这一点,她却是由衷佩服的,也正因如此,所以朝云宗是绝不愿看见整个广成宫都倾覆于战火之中。
“所以。”权十方这一次终于直视着她道,“这一次我须问你,撼天神君和奉天府府主,当真肯为广成宫留下一点香火?”
宁小闲想了很久,才郑重道:“一旦开战,局势就不是我们所能把握。若事先就想着手下留情,这仗也不用打了。”要是开战前就想着留手,这一役鹿死谁手还不好说。要知道,落败的后果,哪一方也承担不起啊。她长吁了一口气道,“但我答应白掌门的必会做到。只要风闻伯和阴九幽分身就擒时广成宫还未覆灭,我一定让长天就此住手”
数月前和白擎议定出兵时,长天虽然还在虚空中往南赡部洲赶,但他回来之后也听她说了事情始末,且未表示反对。这就说明他尊重她的决定,也尊重她的谈判成果。
“如此,多谢。”权十方明白这已是她能做出来的最大努力,毕竟再聪慧之人也只能改变局部战役的结局,若说要左右整场战争的走向,又有谁能办得到?因此他的声音也里透露出了十足的诚恳。他嘴唇翕动,正要再说句什么,此时外头的侍卫来报:“奉天府主到。”
汨罗来了?
权十方立刻闭上了嘴,然后望着那个满身锦绣的男子施施然走了进来。
又来了一个绝色。弱萍立在宁小闲身后,顿感自己跟在宁大人身边真真是福利好极,时常就能够大饱眼福。她望望权十方,再望望有倾国倾城之姿的汨罗,不知怎地想到一句极不恰当的比喻:春兰秋菊,各擅其场。
这八个字在脑海一浮起来,她就得努力憋住才不至于笑出声来。此时宁小闲察觉到她的异状,已经低声责道:“发什么呆,还不去奉茶?”
汨罗走进来,也不等她招呼,直当这里是自家一般寻了椅子坐下来,目光在权十方身上一扫,即笑道:“权少侠,数月未见了罢?”
他这问话,几乎与权十方刚才对宁小闲所言相同,这一下连她嘴角都微微弯起。
权十方略一点头:“府主安好。”他对汨罗着实没什么好感,这妖怪眼里的算计从来不曾停止。
汨罗懒洋洋道:“什么风将权少侠吹到这里来了?”他声音如清泉,却时常带着慵懒随意的风情,让人听完还想再听。
他这话一说出来,宁小闲就剜了他一眼。这家伙说话的口气就好像自己是这里主人,似乎他和宁小闲的关系很不一般,脸皮果然是一等一地厚。
权十方却不动声色道:“我护送茗若师妹过来,顺便和宁姑娘叙叙旧。”
“哦?”汨罗啜了一口弱萍端上来的灵茶,“这茶叶似乎又有呢。唔,茗若就是那个斩断了丹师一条臂膀的女修?我还以为这般任性的毛病,一般只有女妖身上才有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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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8章 托付(为1200月票加更)()
他不咸不淡地刺了朝云宗一句。权十方微皱起眉:“茗若师妹一双兄弟都死伤在战场上,心神受了些刺激。待得崖朱先生伤愈,朝云宗还要将她领回去好生训诫的。倒是听说前段时日,隐奉联军放出来不少广成宫的谣言,莫不是府主的杰作?”
话音未落,坐在宁小闲对面的汨罗即看到她眼珠子乱转,显然是不自在了。这事儿她敢在长天面前邀功,却不愿让权十方知道她也是幕后推手。
她不希望权十方面对她时,眼中流露出来失望之色。
汨罗何等精明,当下冲着她微微一笑,却对权十方道:“权少侠料得真准,有何见教?”
“失之阴损了。”宁小闲按在黄木案上的食指微微一动,可是权十方并未注意到,“然兵不厌诈,也是应对广成宫流言之道。隐奉联军真如广成宫所言,沿途屠灭了十城?”
朝云宗内的情绪,也多半是被屠城的流言挑动的。毕竟这些以道义立身的修士,实不屑与屠城的暴徒为伍。
“你信?”这回却是宁小闲先开腔了。权十方若连这种谣言都信,失望的就是她了。
“不信。”权十方深深凝视着她,“我不识撼天神君为人,却知道你。”有她在,怎会让隐流做出这等天怒人怨之事?所以这消息传到宗内来,他第一个不信。
是谁说这位权大少不懂得讨女孩子欢心的,看这情话说得多好听?汨罗直想叹气,他一见到宁小闲的神情就知道她被感动了能不被这种话感动的女子,恐怕真的不多罢?所以他轻咳一声:“我们……我放出的,算不得谣言。其实多半都是事实了。”
他三言两语将风闻伯和萧寄云阴九幽分身之间的关系说清楚了,才悠悠道:“这三人之间关系微妙,对外却是个铁三角。不将它们击溃,广成宫打不下,朝云宗想扶持道统的念头也只是竹篮打水。”
权十方怵然动容:“此话可当真?”目光却望向宁小闲。
她只给出四个字:“千真万确”经过了言先生确认的消息,不可能是假的。
权十方即站了起来道:“事关重大,我还是回去禀报师尊。”对于隐流散播在外的传言。朝云宗的大修士们自然是不信的。所以在朝云宗原先的预判当中,阴九幽分身是必灭不可,风闻伯却只是被其蒙蔽。罪不致死。可汨罗道出这一秘闻,朝云宗就必须调整自己的战略了。这两天白擎只和长天见过一面,还未谈及如此深入。并且以长天之性情,反正大战都要打起来了。为什么而打还重要么?这么八卦的事,他都未必会说出来。
权十方也只是一时着急。话刚出口就后悔了。这位狡诈的奉天府主也在这里,对宁小闲的心思也是昭然若揭,现在他该留下她一个人转身走掉么?旋即转念,一时好笑:这是她的地盘。他担的什么心?以她如今之机智,已不下于这头狐妖,真未必就吃亏了。况且自己不是已经决意要断了对她的念想么?那么现在该替她操心的该是撼天神君才是。哪里轮得到他?
宁小闲却摇了摇头道:“且慢,我还要向你讨个人情。”
见到权十方眼里露出来的疑问。她招了招手,从帐篷外就走进来一名少年。
这少年浓眉大眼,身材甚是健壮,自有一股勃勃英气。
“这是郝虎,现为天岚别院弟子。不过他出身的门派乃是赤霄派,权师兄可有印象?”等待权十方时,她就差人将郝虎召了过来。原本天生崖一役结束之后,长天就要差人将他送走的,结果发生了梦中世界这个意外,后面她又昏睡了几天疗养神魂伤势。长天嘴上虽然说得严厉,却终究体恤她的心情,没有真个儿将郝虎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