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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长老当即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另外,长老席也想邀请宁营主加入,作为联席长老,不知你意下如何?”
宁小闲这回才真正吃了一惊:“邀请我加入天上居?”
权长老道:“正是。宁记商会在南赡部洲西南部和中部生意越做越大,再说宁营主本身掌管隐流后方,管理有道,原本也是天上居寻求的人才,早有资格列席为长老了。不过天上居每两月就要召集一次长老会,你长居巴蛇森林,往返不易,因此才邀请你作这联席长老。只消每两年到中京走一趟就成,又拥有天上居内的诸多特权。以后你再到中京去,必定也是那里的座上客。”
联席长老,一听就和华夏的荣誉主席、荣誉教授有异曲同工之妙啊,这就是没有实际职务,但享有部分便利的一个席位,显然天上居需要借用到她的能力和人脉,同时也愿意给她相应的好处,这里面必然就包括了各种商品和原料的优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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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9章 联席长老(为璇儿飞飞和氏璧加更2)()
宁小闲话中还带着惊奇之意:“天上居也真是大度,居然将竞争对手也迎入长老席。”她和天上居打过交道,自然知道长老席的位置每一个都炙手可热,哪怕这样没有实权的也是一样,不知多少仙宗打破脑袋想安插人进去。结果这一回,天上居竟然主动向她伸出橄榄枝,她是握住呢,还是不握住呢?
权长老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其实在席的长老们手下多半各有产业,生意也做得很大,未必就和天上居经营的项目没有重合之处,此为常态,宁营主大可不必担忧。当然你若愿意将宁记商会引入天上居,我们更是欢迎得很。”
宁小闲皮笑肉不笑道:“那倒不必了,我的宁记商会虽然小打小闹,比不得天上居,好歹是自己的心血。”
权长老看起来是长长松了一口气,随后从袖中取出一枚金色的令牌递给她。虽然看起来光辉灿烂,尽显天上居财大气粗的本色,然而抚之若肌,竟还有柔软细腻之感,显然不是冰冷的金子制成。牌子很精致,最上头用红宝石雕出一朵栩栩如生的蔷薇,底下刻了个“宁”字。
“宁营主既是答应,那么请将这枚令牌收好。用它可以在天上居任何一处分支直接支取四百万灵石的额度,只消三年内还清即可,无需付任何息金,并且对于天上居,不过还有一条”
“那一笔物资,恐怕联军得自己去取了。”
他紧接着道:“由我们往这里运送,风险太大。宁营主也是生意人,自然知道做生意都讲究以和为贵,赚个安心钱。所以这三个库房都不会有天上居的任何标识,日后更不会承认我们之间有过这样一笔交易。这笔物资,必须由联军自取。”他话语不停,“若我未记错,隐流自有搬运货物的奇法,不像我等地面行走运输那般醒目?”
自取么?宁小闲一时沉吟。
权长老的顾虑有道理。别的不提,一千二百万石大米。要用多少辆大车才能运送?若非天上居长年累月地在这里囤了货。一时半会儿根本休想运进来海量粮食。数量这样庞大的物资若是由地面往嶂栾镇这等深入了广成宫腹地的战区运送,沿途要经过漫长的路途,恐怕早被无孔不入的广成宫及其盟友队伍阻截下来。也很难平安送到联军手里。加上这笔物资的数量特别巨大,普通商队根本押运不了,因此也就是极度明显的目标,只差在车身上贴“来砸我、快来砸我”的标语了。
所以她最后也只能说:“好。我会派人前往。”
当下双方了接头和交易的暗号、信物,权长老更是提出来要在联军作客一段时间。亲眼见证这场举世瞩目的战争。毕竟旁观的观众席位置,哪里有投入战斗的大军当中惊险刺激?
宁小闲却知道,他这潜台词是自愿留下来当人质,当下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散了去。
两方这合作可以算皆大欢喜。顺手将过去的怨隙一笔勾销,所以此刻她面色轻愉,问权长老道:“后勤食粮问题。一向甚少出现在修仙者的战争当中,天上居又是怎样事先觉察到的?”
权长老捋着颌下长须道:“既然宁长老也不是外人。老朽也就不替天上居脸上抹金了。这回情况却是我那曾孙儿早早提醒了我,偏巧天上居在这一州的物资储备又足,这才起了念头。”既然宁小闲已经同意做天上居的联席长老,他这一下就改口称上了“宁长老”
曾孙儿?她慢了半拍才想起来权长老是权十方的曾祖父呢!
权十方竟有这样的远见?
她再回头想一想,似乎也不奇怪。权十方原本就是白擎作为接班人来培养的,无论是眼光又或者大局观,都要远远优于同龄人。再说和权十方相识的人,往往被他温敦和善的品性所瞒,却忘了他本质上也是极聪慧的。权长老能爬到天上居这个原本几乎垄断了南赡部洲中部的大商会首席长老的位置上,足见其机狡,这种特质只要遗传一点点给权十方也就够了。
并且她严重怀疑,权十方比旁人更早发现这个问题的端倪,恐怕是他更加关注凡人的缘故。要知道,广成宫的一纸缴粮令,最直接的受害者当然是凡人,不过十日光景,许多地方已经哗变,田野里根本还未成熟的作物遭哄抢,甚至当地府衙的粮仓也受到冲击,被强行打劫。不过高高在上的修仙者何尝会过问民不聊生?若从这些现象再去推演,其实也不难得出和宁小闲相似的结论,只不过权十方的出发点和她不同罢了,这就即是所谓智者见智,仁者见仁,最后殊途而同归了。
想到这里,她都有些赧然。这些天她忙得团团转,明明权十方也在大军之中,她却把他忘到了脑后去。不料权师兄居然不动声色地替她解决了这么一个棘手的问题。
权长老城府很深,光从他笑眯眯的神情上,根本看不出这老头子知道不知道曾孙儿爱慕于她。现在他反倒是问长天:“方才听神君所言,哪怕没有这批物资,联军也能挺到后援到来。敢问,这又是什么法子?”一个成功的商人,首先就要有旺盛的好奇心。他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联既撑到后援物资送达,士气又不至于被压到低弱。
宁小闲笑容微微一凝:“确有此法。只是……”她望了长天一眼,欲言又止。
长天倒不忌讳这个,淡淡道:“无粮,却有俘虏。”
权长老等了半天,却没等来下文,乃知他已经说完了。
旁边的汨罗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俘虏多半都还是活的。”
权长老也是人精,此刻经他这么一提醒,嘴巴张了张,突然明白过来,后背上顿时泛起一股子寒气。他知道宁小闲未说完的下文是什么了:
有伤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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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0章 原本的后着(为雨菲斯和氏璧加更)()
这一次对广成宫发起的讨檄战旷日持久,光是大大小小的战役都不下三百余场,战俘营里的人口更是急剧暴增,到现在至少也有六万余员。这个数量的俘虏,对于联军来说原本就是沉重的负担了,吃喝住治,还要费精力照管,中途还时常有人尝试越狱逃跑,若非宁小闲将抓来的较强大的修仙者都关到神魔狱的牢房里面,俘虏们群龙无首,否则早不知道哗变多少次了。
联军自然不会平白养着他们。假使真到了无粮可用的关键时刻,这些人就要作为肉牛被送上屠宰场!在南赡部洲,妖怪原本就常常以其他妖怪或者人类为食,吃起来哪会有什么心理负担?修仙者的血肉更是富含灵气,为大补之物。
其实别说是南赡部洲了,就算在地球上,屠宰战俘来果腹的凶厉之事从古到今也不知道有多少件,殊不稀奇。而南赡部洲的许多妖怪更是体型硕大,比如披毛犀就重达上万斤,这么一头巨兽宰掉了能让多少人吃饱?况且俘虏都还是活的,杀掉之后取的也是鲜肉,怎样不比腌了不知道多少天的咸肉干来得好吃?
所以权长老知道,撼天神君其实说得真没有错,哪怕没有天上居这批粮食援助,联军依然有很大把握可以靠着宰杀俘虏渡过困难期,直到迎来后勤的新补给。
想通这一点,他心中涌起的那一点点拿捏了联军命门的自得已经荡然无存,当下和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找了个理由离开了。宁小闲已经吩咐下去,着人单独给他搭了顶帐篷。
直到权长老的身影消失了好一会儿,宁小闲才奇道:“天上居怎地突然转了性。要和隐流交好了?”隐流和天上居之间结下的梁子可当真不小,权长老自己都曾被拘禁在神魔狱当中作为人质。昔年的白玉京一战,更是成为这原本强盛一时的大商会由盛转衰的转捩点,于情于理,天上居都该将隐流恨之入骨才对,这种时候不落井下石就算仁厚了,怎地会反过来帮忙?
汨罗笑道:“不过是逐利为之。”徐徐站起。对长天道。“此事既已圆满,我的任务已经完成,神君一会儿中军大帐再见罢。”红眸扫过宁小闲。其中盈满笑意,随后亦是转身离去,修长的身影有无限潇洒。
宁小闲目送他离开,眼神凝滞。很久都未闪动一下。长天还当她念着这狐狸方才的示好,脸色阴沉得要滴下水。却听她轻轻叹了口气道:“要我做事如天上居这般圆滑,恐怕再过百年、千年,我还是办不到。”
她的疑惑也只是一时,再得汨罗那一句提示。转眼就想明白了。区区千万石粮食,对于举办一次白玉京发会额款就高达数亿灵石的天上居来说,哪算什么值钱的物事?对隐流和奉天府来说。原本也不算的,偏在此时、此地、此境。其意义非凡。天上居将这些物资给了联军,就是了个大大的人情,同时也押上了宝赌联军胜。
往深了想,它这一次资助又是藏头露尾,秘密库房没有任何标识,物资还要联军自行扛取,就算被截留下来,谁能指认这就是天上居的东西?所以这一次押注的代价其实是极其低廉的:只动用了些粗糙的粮食罢了。并且就算联军输掉了最后的战役,天上居也没有马脚被广成宫抓到,它在南赡部洲中部依旧可以自由自在地做买,不虞广成宫给它穿小鞋。
无论这一场战争最后谁是赢家,它都进退自如。
然而宁小闲感叹的,却是天上居的这一份主动求和的胸怀。时至今日,隐流在整个南赡部洲的影响越来越大,天上居继续与隐流作对,除了发泄无谓的怒忿之外还有什么好处?想杀敌一千,都要自损八百的。反而在最合适的时机和隐流冰释前嫌,却是大利于以后,别的不提,巴蛇森林里琳琅满目的药材资源和丰富的药物储备,都是外界眼馋已久的,天上居和隐流结了盟,自是理所当然地可以拿到第一手货源。
可是话虽如此,能够坦然放下以往过节,不受个人情绪左右,只专注于未来的获益,这样近似机器的冰冷无情却不是一般人或者组织能够拥有的。就以权长老为例,他对隐流、对长天、对宁小闲肯定心怀芥蒂,但在天上居的整体利益面前,他依然明智并且笑容可掬地前来商谈。
这种在商而言商、无限追求利益最大化的态度,大概就是天上居在南赡部洲上始终成功的秘诀之一吧。可惜宁小闲就算知道了,自己也断断做不到。她的好恶太分明,她的情绪太容易波动,永远做不到这样冷静的遂利而为。
长天伸手揉了揉她的顶发:“莫忘本心。修仙的初衷就是修个自在逍遥,若是本心不通透,行事再圆滑又有何用?天上居这般处世,就永远只是个商会而已。”
结果,取粮任务求的是稳妥隐秘,所以七仔没有捞着这个差事,长天反倒派出了他的道侣青鸾带队前往。青鸾曾在仙植园代理了三年的副园长,于统领运筹颇有心得。
……
当天午后,火工营迎来一名客人。
宁小闲将狼毫放到一边去,对朝云宗长老步天成笑道:“真是稀客。易形蛊的操纵之法并不难学,步长老按约定将人送过来就好,怎要亲自跑这一趟了?”
弱萍已经将清茶端了过去,步天成伸手接了,脸上犹挂着两分愁容:“若是有人,自然会送过来,可是……”
宁小闲微惊:“人选上出了问题?”这可是件大事,原就半点纰漏都不能有,何况是临时缺人这样的重大问题。
“是。”步天成叹了口气,承认道,“目标里头惟一的女修,偏偏是水火双系灵根。”
这话一说出来,宁小闲就紧蹙蛾眉,也感觉出了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