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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态焦急,兀自喘息未定。她能跟着虬闰。也有一定修为在身,此刻喘成这般,只能说是方才一路飞奔而回的。
余英男一惊抬头:“何事?”
这侍女急急道:“二公子与隐流那妖女宁小闲签了协议,要将你抵给她!”
话音刚落。余英男手中的青玉碗落地,咣当一声摔作碎片。
侍女语速如飞:“小的曾犯过事,是夫人您宽洪大量替我说情,否则婢子早已被责死,此刻断不会害您误您。”她见余英男呆坐原地,不声不动。连声劝道,“您,您快些走吧。”
余英男如遭雷極,满心难以置信。檀郎离开之前信誓旦旦要替她出了这口气,要替她整治了宁小闲,此刻言犹在耳,他却一转身就卖了她!
他怎会如此,他怎能如此!
那妖女,到底开出了什么价码,才让他掉转了枪口对准她?
她心里愤怒、恐惧和惊惶一起涌上来,身体却似有了自己的意志,站起来一言不发,戴起面具即向门外奔了出去。
门外,众人皆戴着面具来去,谁也不知道谁的身份。
可是她才走出去几丈,脚步就渐渐放慢,显出了犹豫:在这白玉京当中,她或许暂时是安全的。然后呢?
然后虬闰就会以逃妾的罪名,要求天上居出面协助抓捕。
白玉京之大、中京之大、天下之大,哪里还能是她的容身之所?若是宁小闲和虬闰执意追捕她,她一个孤身女子还能逃到哪里去?
这一刻,余英男脑筋动得飞快,只觉临到了生死关头,哪一刻思绪都从未这样通畅过。
她不能走。
准确地说,她不能一味地奔逃,只因逃也逃不出那两人的掌心。她深吸一口气,对自己道:余英男,你冷静一下,一定有什么办法,能让你逃脱宁小闲的魔掌!只要逃脱之后,你还有大把的机会报复她!
如果不逃,她该怎么办呢?宁小闲一向以来最担心、最恐慌和最害怕的,是什么?
她努力回想与宁小闲的两次见面,回想她脸上最细微的表情。
是的,是的,似乎的确有那么一个人,令宁小闲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几乎就在转眼之间,虬闰说过的一句话从她脑海浮现出来:“我听他唤宁小闲作‘姐姐’,想必是存了那等不可告人的心思。现在宁小闲没了撼天神君的庇护,他怎么忍得住不下手?”
这个“他”,就是皇甫铭。
她知道虬闰说得没错。她也是过来人,自能分辨出皇甫铭看着宁小闲的眼神,绝不是弟弟仰望姐姐的意味。
她不晓得宁小闲为什么害怕他,但只知道这一点就已足够。(未完待续。)
第1514章 终了(双更合一)()
对她来说,这白玉京之中也许只有皇甫铭身边最安全。倘若她将宁小闲的秘密说给他听,那么宁小闲最大的担忧,也就变作了现实。
想到这里,余英男脚步一顿,换了个方向疾奔而去,不过路过侍女身边的时候,却停了下来,郑重道:
“我有一事想再求你帮忙,可否?”
这侍女点了点头。她这回通风报讯,就是灵浮宫吃里扒外的叛徒了,那么背叛虬闰一次,和背叛两次,又有什么区别?
“好,那么我要你做的事是……”余英男也知时间不多,快速说出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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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逝,余英男发力狂奔。
如果她没记错,皇甫铭提过自己的包厢,应该是六百零一号?
虬闰和皇甫铭的包厢同在摘星楼第六层,从她这里奔去六百零一号,其实并不远。
余英男恨不得插翅而飞,瞬间就飞奔过五、六十号包厢的距离,一步站到皇甫铭的包厢外头,可是为了防止他人起疑,只能快步而行。
她心头惶恐,杏眼四下飞瞟,这一路上看谁都像追兵。那侍女从琼明轩出来也有一会儿功夫了,以宁小闲那妖女的机警,或许已经发现可疑之处,留给她的时间不多。
她忍不住再次加快了脚步。
六百六十号了。
然后是六百六十一、六百六十二……
六百六十七!六百六十八……
到了!
她只觉心脏快从胸腔里跳出来,嘴里发苦。这个时候。她终于站到了六百六十九号包厢门口,抬手在门上用力一推
自然是推不动的,摘星楼包厢的大门上有八卦镜。只认准里面主人的气息,否则旁人随随便便都能推门进去,于宾客而言还有什么安全和隐私可言?
她不敢浪费时间,紧接着狠狠拍了几下。包厢的大门虽然坚固,隔音效果也好,但以这里仆役之勤恳,当能探知到外面的异常。
皇甫铭。求你快快现身!
等待的时候,每一秒都像是过了一年,她紧紧咬牙。
终于。就在她的翘首以盼中,六百六十九号包厢的黑石大门缓缓打开,一名小厮探头出来,见着她一怔:“这位大人。您是不是走错包厢了?”
“我要见皇甫铭!”余英男努力平复内心的激沸。往门里挤去只要进去了,她就安全了同时提高了声量以便里面的人能听着,“我是余英男,我有宁小闲的秘密要说与他听,求他护我性命周全!”
危机当头,她是半点儿矜持也顾不上了。
这小厮紧把着门,却回头望去,显然在征询里面主人的意见。
大概是皇甫铭点了头。这小厮才将门打开:“姑娘,请进罢。”她虽然戴着面具。但声音尖利,他自能听出这是年轻女子。
安全了!余英男心头猛地一松,大步迈了进去。
恰在此时,突然有人在她肩膀上拍了一记,随后有个女声笑道:“你去哪儿?”
这声音清脆、甜美,如同山涧流下的泉水,清冽沁脾,可是听在余英男耳中却不啻催命魔音,令她心脏都不受自主地骤然收缩!
这是她死也不会认错的声音宁小闲!
她终是被这妖女追上了!
余英男用力一挣,不管不顾地放声尖叫:“皇甫铭救……”
最后一个“我”字还含在口里,脑后有剧痛传来,她眼前突然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
皇甫铭的身影闪现到门口的时候,琅琊正好一记手刀打在余英男脑后,将她击晕过去。
这场景令皇甫铭微微一怔,待要抢上前已经来不及了,惟目光闪动:“姐姐拿人怎么拿到我门口来了?”
宁小闲手里也捏了一把冷汗,暗道一声好险好险,差点儿就被余英男逃进去了,脸上却要保持微笑:“打扰了,我还有事要办,这就得走,改天再找你叙。”
她方才发现虬闰的侍女无故消失,第一反应也是对方赶去给女主人通风报讯,所以这个时候余英男应该拼命逃往白玉京的出口才对。
可是当她知道皇甫铭和虬闰喝过酒,并且透露过自己的包厢之后,心里就浮出来另一个念头:
如果她是余英男,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最理智的作法是什么?如果她还能保持理智的话。
那就绝不是撒手奔逃,因为以隐流和灵浮宫的势力之大,她就算能逃出白玉京,在中京也走不出多远就会被拦截下来,终难逃一死。并且这样逃亡状态下,想要将宁小闲的秘密传播出去也是办不到的谣言的掀起需要时间的酝酿,她就算一路走一路喊,也只会被当作疯子,无人信她。
所以要求个保命之地,这中京之内,莫过于皇甫铭身边。
只要打动皇甫铭,求得了他的庇护,宁小闲轻易想动她便不可能了。这是比虬闰还要强而有力的靠山。
她拿来打动皇甫铭的理由,宁小闲用膝盖想都知道,必定就是自己原来谨慎保守的大秘密了。
想通了这一层,她和琅琊即一路飞奔过来。
可是这里人来客往地哪一个不戴面具?她正愁在人群里辨不出余英男,怎知事情竟有这样凑巧,她和琅琊赶过来的时候,正好望见六百六十九号包厢的黑门打开,有个人站在门口与小厮说话。
宾客头上的面具,是天上居委托千金堂特制,戴上之后连面庞带体形都能隐住,外人只能看到模糊身影,就像隔着毛玻璃见人。所以她也没把握这人是不是余英男,只好出声试探了一句。
若在此时。余英男还能沉得住气,宁小闲未必能够分辨出来。
所幸这女人的心理实在是不怎么强大,那一瞬间她心跳不受控制地砰砰作响。在宁小闲耳中听来就如春雷一般,哪里还用怀疑?琅琊听力比她更好,又知此刻非常时期,干脆在余英男刚刚发声求救的时候,就直接将她劈晕过去。
这真是千钧一发。
宁小闲接过余英男,让她绵软如面条的身子倚在自己肩上,心念一动。就要将她收入神魔狱。
咦,没有成功。
余英男的身体照旧瘫软,可是连她带宁小闲都未从原地消失。
宁小闲目光一扫。才望见皇甫铭不知何时按住了余英男的手臂。神魔狱只能收入自愿的、或者失去了抵抗能力的人、物,皇甫铭既然抓着余英男,这条件自然就不能满足。
就听皇甫铭开了口,语带惊奇:“咦。这不是虬老二那侍妾么。怎地奔到这里来找我?”
宁小闲道:“她从虬闰那里逃走,是待罪之身。”
皇甫铭更奇怪了:“虬老二的逃妾,怎会要姐姐来追捕?她既是跑到这里来,我倒想听听她打算对我说什么。”手上微一用劲,余英男吃痛,当即嘤咛一声自昏迷中醒来。
她甫一睁眼,神智还未完全清醒就望见皇甫铭站在自己面前,当即大喜过望。嘎声道:“救我!阴九幽没……”
谁也不知道她后一个字要说什么,因为就在此时。宁小闲面无表情地伸手一抓,五指合拢,已将她头颅硬生生捏爆!
她这下出手快逾闪电,几乎达到了自身极限,又是完全出人意料,旁人连她手势都未看清,余英男的脑袋就如西瓜被踩烂一般爆开,随后才是“啵”地一声脆响传到众人耳里。
摘星楼内一直是清静之地,行人往来一直便是安静而匆忙,余英男闹出来这么大动静,已有不少人驻足观看。此刻见着宁小闲居然当场行凶,皆是大吃一惊。
这一下猝不及防,连皇甫铭也未反应过来,余英男已遭横死!宁小闲原本右手就从后头扣着她肩膀,现在不过往上抬起几寸即能行凶。若是她高高抬掌去击余英男的天灵盖,那么一举一落耗时更多,说不定真被皇甫铭伸手截了下来。
这么电光石火之间,她已将其中利害剖析清楚,知道余英男再留不得,也知道自己必须一击致死,决不可令皇甫铭有机可乘!
余英男境界偏低,又是被突然爆头,到死都凝不出元神,就这样一声不吭地香销玉殒。
皇甫铭不防宁小闲杀人这般干脆,真正吃惊道:“姐姐,你这是何意!”
这时虬闰也自后方赶来,恰好见着爱人横死,当即衔着余英男的名字一声悲啸,目眦尽裂:“你竟敢杀了她!”
他也想过若是余英男被宁小闲提走,大概下场也是不妙,不过有自己求情,再许些好处,说不定宁小闲也会饶她不死。哪知两人协议上的字迹未干,宁小闲就迫不及待地将余英男给杀了!
两年恩|情浮上心头,她在他面前巧笑嫣然的模样,她伴在他身侧娇俏可人的模样,立时就挥之不去。
这一瞬间,虬闰都恨不得将宁小闲的秘密大声嘶吼出来,公诸于众。
余英男一死,皇甫铭的手自然松开。宁小闲将她尸体收入储物戒当中,往手上放了个清洁术,将纤纤玉指上沾染的脑浆和血渍都祛了个干净,这才淡淡道:“虬公子,交易自签字时起生效,余英男已是我的人了。她是生是死全凭我心意处置,与你有何关系?”
她这话,倒有一半是说给皇甫铭听的,因此话声刚落就飞快传音给虬闰道:“她冲来这里找皇甫铭还安什么好心?我若不杀她,那秘密就守不住了。横竖她已经死了,你现在撕毁协议,是打算连龙珠也不想要了吗?”她也有些担心虬闰一怒之下,就将两人之间协议悍然撕破。毕竟这公子哥儿向来以任性闻名,万一犟劲上来了不管不顾呢?
也不知虬闰听进去没有。他眼珠子都红了,鼻翼翕动,显然暴怒无以复加:“宁小闲,你不得好死!”
他面色狰狞,连额角的青筋都高高冒起,可是宁小闲听完这句话,心头却是大定。
虬闰在这种情况下都没泄露她的秘密,后面自然也不会了。他原本虽同意交出余英男,却显得不情不愿,可是现在她人都死了,虬闰再将宁小闲的秘密吼出来,那么协议当场破裂,岂